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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杨就这么在他们隔壁住下了。
索宥桉有点不乐意,但也没办法。
让他更不乐意的是,老杨竟然开始心安理得地到汤秽家来混吃混喝。
当然,食材都是老杨自备的,毕竟他们都不想天天吃土豆跟茄子。
汤秽其实能感觉到不太对劲,李奥的身世还有杨叔的身份,但他不想去深究,他很怕问多了,李奥明天就走了。
汤秽自己也清楚,让不明来历的人就这么住在自己家里是件很危险的事,可他怎么都觉得李奥不是坏人。
更何况就算对方是个骗子,又能骗他什么呢?他都穷成这样了,反倒是李奥带了那么多好东西过来。
接下来的几天里,汤秽像往常一样,天气好的时候就去赶集,卖点鸡蛋,或者鸭蛋。
他最近生意做得不错,每次刚去不久就能全都卖光,而且还总是遇到出高价的人。
汤秽当然不会知道,这都是索宥桉安排的,也可以说是索宥桉让老杨安排的。
某种程度上的房租。索宥桉试图用这样的方式,赎回一点点自己的良心。
自从李奥来了家里,汤秽每天都过得很开心。
每次赶集回来,汤秽都会给索宥桉带个有点凉了的烤地瓜或者冰凉冰凉的糖葫芦。
索宥桉已经完全心安理得地住下了,自以为真的骗过了汤秽,让那个单纯的小土包子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卖身葬父又被富亲戚救济的大高个儿漂亮姑娘。
他把画架支好,开始琢磨作画的事情。
跟楚商羽那个狗东西打的赌,赌期是除夕。
他得在除夕之前画出让自己满意的作品。
他之前已经志在必得了,因为第一眼看到汤秽时就有种直冲天灵感的兴奋感,那种“对了”的感觉就像海啸一样袭来,他只需要复刻出那天汤秽看到他时的状态,他就一定可以赢过楚商羽。
只是很可惜,那种感觉在他拿起画笔的时候又消失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
索宥桉以为自己只要缠上汤秽,观察他,记录他,用不了一个星期就能完成这幅画。
幻想破灭了。
他一笔都画不下去,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到底是哪儿不对劲呢?
索宥桉吃着汤秽买回来的冰糖葫芦,嘎巴嘎巴地嚼着,看着眼前忙来忙去的小土包子。
“汤秽。”
“哎?”汤秽说,“你是不是饿了?俺喂完鹅就做饭。”
“不是。我不饿。”索宥桉觉得自己这几天都吃胖了,作为一个向来严格管理身材的艺术家,他不能再放任自己暴饮暴食了,“我在思考一个问题。”
“啥?”
“为什么感觉不一样了呢?”
汤秽还是那个汤秽,但就是感觉不一样。
汤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问了句“啥不一样”之后,对方也没说话,就是看着他发呆。
几天的相处下来,汤秽也习惯了他这样。
虽然汤秽不是什么心思缜密的人,但对待身边的人倒是都很细心。
他总结了李奥的几个特点:
1.能吃
2.能睡
3.晚上不睡早上不起
4.除了画画什么都不会做
5.喜欢发呆
这样的人在村里几乎没见过,可汤秽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和不擅长的事,李奥擅长画画擅长发呆,而且他画画和发呆的时候很好看,这就是他的优势。
而汤秽,他很擅长看到别人身上的优点。
汤秽不再理会发呆的索宥桉,喂完鹅就去做饭了。
陷入沉思的索宥桉仿佛入了定,他一直在想:为什么?
直到那天晚上,汤秽已经在隔壁房间睡了很久,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的索宥桉猛地想通了。
“原来是这样!”索宥桉一跃而起,顾不得被窝外的寒意,直接穿着睡衣就往隔壁房间跑。
“汤秽!”他半点礼貌都没有地推开了人家的房门。
已经睡熟的汤秽被吓了一跳,从梦中惊醒。
“咋了?着火了?”汤秽迷迷糊糊坐起来,眼睛还没睁开手就已经被索宥桉给握住了。
“你喜欢我吗?”
汤秽倒吸一口凉气,精神了。
“啥?”
就是这种感觉!
淳朴的乡下青年羞赧又慌张的样子!
就是这种感觉!
索宥桉兴奋了起来,他终于知道怎么把自己的天选模特给找回来了。
“汤秽,你喜欢我吧?”
汤秽眼神有点慌乱,想抽回自己的手,但对方握得太用力,他没抽出来。
索宥桉逼近,抬起长腿跨上了热乎乎的炕。
“我以身相许。咱们现在就洞房。”
他越是说这样的话,汤秽的脸就越红眼神就越是慌张无措。
索宥桉看着汤秽比星星还亮的眼睛,感受到了那种最原始最纯粹的力量。
就差一点点了。
再来一点点。
索宥桉继续逼近他,在汤秽试图往后躲的时候,他干脆一把将人扑倒在了火炕上。
“哎?”汤秽惊慌地瞪圆了眼睛,下意识抬手去推眼前的人。
他发誓,自己这辈子都没遇见过这么奔放的姑娘。
他要怎么告诉对方,他确实有点喜欢她,可是他们才认识没几天,结婚这事儿不是儿戏,可不能这么草率啊!
就在汤秽满脑子浆糊的时候,索宥桉整个人压了上来,大有继续进犯的意思。
“不行!”汤秽大喝一声,猛地用了全身的力气去推对方,果然把人推倒在一边。
索宥桉倒在一边,还没来得及动,下身突然被一只手给狠狠按住了。
“卧槽!”
索宥桉不是喜欢说脏话的人,但人在情绪过于激动或者遭受重大意外打击的时候,总是会口不择言的。
这种时候,其他任何词汇都无比的苍白,只有这一句“卧槽”最能体现当事人的精神意志。
汤秽要起身,手随便往炕上一拄,没成想,他拄的不是炕,是索宥桉的裆。
要说男人哪里最脆弱,实属这个部位无疑了。
索宥桉吼完那一声,疼得人仰马翻,甚至开始了人生走马灯。
他后悔,他不应该跟楚商羽打那个什么赌,他要是不打赌,就不会来采风,不来采风就不会被骗,不被骗就不会去骗人,不骗人就不会跟汤秽回家,不跟汤秽回家就不会被汤秽捏碎了蛋……
索宥桉欲语泪先流。
而另一边的汤秽已经彻底愣在了那里。
“你……”他震惊地看着在眼前打滚的人,颤抖着声音说,“你咋也有这玩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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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