丨泰娱泡萌丨低等动物 第2章 chapter6-10

杀青宴不喝酒实在不现实。以往Perth和Chimon的酒量都还可以，只不过喝酒这事需要看状态，看场合，看心情。今天的Chimon显然天时地利人和一个都没占到。

两人跟导演制片大老板敬过酒之后，Perth拉住了Chimon，还没说话，Chimon一看他的眼神便无奈道：“还有剧组的工作人员……”

“不如你先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脸色？”

Chimon:“可我们是不可能躲过的，如果我们不去敬他们，他们就肯定会来敬我们。到时候……”

“来了再说。”

Chimon:“……”

他们本来的座位是在大老板旁边算是第二主桌，也不知道Perth用了什么魔法居然把两人换到了不怎么起眼的边位。这桌甚至人都没齐，在座的两三人也不认识，干脆大家一起i个彻底，都低头吃饭看手机。

Chimon向来惯了随遇而安，Perth就更是了，大少爷不想理人的时候就是皇室亲临也无法让他多看一眼。不过掩耳盗铃终究只能躲过一时，果然盘子都没转过轮就来了一拨敬酒的。Perth好像去讲电话了，Chimon倒是松了口气，好歹吃了点东西自我感觉尚可，他端起酒杯迎上去。

这部剧只能算是小制作，剧组人员相对也不是那么多。或许正因为如此大家才相处得比较融洽。本来虽然也有些感触，但Chimon在这方面从不会任由情绪发展。如果要对过眼云烟一一伤怀，那日子就真过不下去了。

他同众人握手诚恳道谢，难过的话是不会说的，插科打诨还比较在行。越是这种时候，越是欢乐的气氛才好。 Chimon正要先干为敬，一只手伸过来扣住了他的杯子。

Perth哀怨道:“怎么都不等我？又不是只有P’Mon是主役，你们把我忘了吗？”

带头的场记大哥赶紧赔笑：“哪敢啊Perth大明星！……”

周围推杯换盏的喧哗仿佛逐渐远去了，Chimon只看到眼前将自己挡在身后的青年一副保护者的姿态，一手插着腰一手捏着酒杯好像突然变身成e超人一样左右逢源。

在他又短又漫长的有生之年里好似这是第一个、张开双臂想要保护他的人。他居然高兴不起来。

等Perth应酬完转身，背后早就空无一人。他想也没想地给经纪人发了个消息便拎着衣服离开了会场。牵车出来果然Chimon还在路边，他俩这完全属于早退的不良社畜还要结伴翘课。

Perth降下车窗照直问：“我酒驾，敢上来吗？”

Chimon愣了一下，别开脸笑。

“你这么嚣张你家人知道吗？”

Perth咋舌：“安全带系好，酒驾不是开玩笑的。”

“哈哈哈……服了你了。”

对于Chimon为什么一句话不说就走了Perth完全没有过问。倒是Perth车子行进的路线让Chimon惊讶不小：“你怎么知道我要回家的……我应该没说过吧。”

Perth单手控着方向盘，另一条胳膊拄在车窗上得意道：“这不是你教的吗？这种简单的推理我也可以。今天杀青宴，除了这个行程不可能再有其他工作上的事。但你在席间把手表都快看烂了，还坚持喝完酒再走，说明有安排却也不是那么紧迫的事，起码时间上是没有限制死的。——这于情于理都只能是家事吧。”

Chimon：“很好很好，出师了已经。看来以后我得把技能点都藏一藏，不然你学这么快我不是很快要没饭吃。” 两人相视一笑。

Chimon仰靠在椅背上闭上眼，过了好一会儿才道：“Per，谢谢你。”

谢谢你帮我，也谢谢你，什么都没问。

对方也不知道听见没，支着手一直看着窗外。

车子停在Chimon宅门口，一眼就望见里面灯火通明，Perth忍不住好奇：“今天不是你生日啊，你们家庭聚会吗？”

Chimon边解安全带边道：“不是……”他犹豫了一下，问：“你要不要一起？”

Perth真的是好惊讶了，之前请Chimon到自家宅邸也是说了好多次才成行，这还是Chimon第一次邀请他去自己家，他简直要怀疑对方是不是喝多了。Chimon见他这副模样忍俊不禁道：“我家又不是什么皇宫禁地，需要这么惊讶吗？！”

“虽然不是皇宫禁地，不过……莫名有种神圣的感觉……嘶，我也说不上应该怎么形容……”他还说的煞有介事。

“神经吧！少废话，你就说你来不来吧！”

Perth居然脸红了，尽管如此还是乖乖拔了车钥匙，Chimon正哭笑不得想闹他两句，就听身后一阵风声，下一秒就被从后面撞了个晃悠。自家宝贝妹妹整个趴在他背上欢快道：“哥！你可终于回来了！”

Chimon反手揉她的头发：“已经很赶快了！要不是Perth这会儿说不定还在等车呢。乖了，先下来，跟你Perth哥打个招呼。”

小姑娘早就认识Perth，一点儿也不见外，直接跑过去挽住Perth就往家里带：“Perth哥哥你也是来给我庆祝生日的吗？我好高兴！你是特别来宾呢！”

Perth难得尴尬，既不想扫了小姑娘的兴又不知道怎么圆场，一脸无助地直瞅Chimon，然而对方只顾在后面偷笑，完全没有要救他的意思。

Chimon幸灾乐祸地两手一摊。

Chimon家的掌上明珠别看大大咧咧又淘气，其实跟她哥一样是个小人精。知道Perth不是专门来给自己过生日的，主动提出让Perth弹唱一曲。

“但是！”Ownya强调：“不可以用《生日歌》糊弄我！”

Perth笑道：“我也没打算那么做!” 不只因为Chimon的爸爸妈妈都看着，也因为Chimon方才就警告过他，今晚Ownya最大，谁也不能让小姑娘不开心。

但是Chimon没想到，Perth选的歌居然是《City of Stars》。

这首歌和它的词意都像那部电影一样，浪漫却挣扎，男女主角也算百转千回，可惜最终各自离散。

整首歌和Perth一向喜欢的摇滚完全是两个类型，但他完成得很好。明明不是那种人，却演绎得很深情，把本来就很喜欢他的小姑娘感动得一塌糊涂。

或许是他也喜欢那部电影吧，这么想就合理得多了。

Chimon端着蛋糕出来让小姑娘许愿，Ownya很可爱地说：“一要爸爸妈妈身体健康。二是哥哥一定要幸福！第三个是我的秘密，不讲！”然后呼的一口气就把蜡烛都吹熄了，好像愿望已经都实现了那么高兴。

“每年前两个愿望都一样的，就不能有点新意？”Chimon逗着小姑娘。

临近午夜，切完蛋糕两位长辈就去休息了。Chimon让Perth陪小姑娘玩烟火，自己去收拾餐厅。

许多年前看过的电影，其实谈不上多么喜欢，却因为一首歌突然就怀念起来。他在厨房出神，一眨眼时间就溜走了。因此没发现他宝贝妹妹偷偷干了什么好事。

Perth陪小姑娘在院子里放小型烟火，其实就是仙女棒那类的。这些小孩子的东西他太久没碰过，就算家里亲戚多小朋友多，但小崽子们很少会找他陪，他也知道自己的性格不招小朋友喜欢。

偏偏在Ownya这翻了车。他能感觉到小姑娘很喜欢他，这不稀奇，稀奇的是他这么喜欢静的人居然也觉得叽叽喳喳的Ownya很可爱。

小姑娘指挥着Perth给他点各种各样的烟花，自己端着一小块蛋糕一点一点抿着吃，跟个小猫似的。

“Perth哥你喜欢我哥哥吗？”

“……”

人小鬼大就是这么回事吧，Perth又一次被惊着了。谁不知道这个妹妹是Chimon的心头肉，别说她问的这么劲爆，哪怕她只是问自己有没喜欢的人，Perth也不敢随便回答。万一一个答不对，Chimon说不定真会揍他。

Ownya似乎没打算等他回答，就盯着花火很老成地叹气：“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我哥哥，他却没有一点动心的迹象呢，好忧愁。”

Perth被逗笑了：“你才多大啊，现在为你哥忧心是不是太早了？”

Ownya噘嘴：“因为哥哥太辛苦了啊，我想有个人能照顾他，照顾好他。一直总是他照顾别人的，这样不是太可怜了么。我哥哥明明是世界第一好的人！而且还很帅！”

Perth摇头好笑道：“那，就像你说的有那么多人喜欢他，可他谁也不喜欢，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Ownya双手托着脸颊看他，Perth有一瞬间觉得很熟悉。

“算是知道吧……但也不能说完全知道。我有点不是很懂啦，我之前问哥哥的时候，他就只说，说什么怕还不起。还说了什么、宁愿大家都别当真。他说，这样的话还比较轻松点……之类的。好像很有道理，但我其实也不是很明白。”

Perth：“……”

Ownya：“Perth哥你懂他说的意思吗？”

Perth没回话，学着Chimon那样揉她的头发。

“你希望我也喜欢你哥哥？”

Ownya似懂非懂地点头：“如果是你的话我就放心啦！哥哥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好像也比较放松，我觉得他是开心的。”

“傻丫头，镜头前看到的怎么能当真。”

“那你们在镜头前的时候、那些都是假的吗？”

Perth被问住了。这丫头简直是大智若愚的标准模板，相处了一晚上也没发现她居然这么一针见血。Perth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只道：“谁知道呢，大概我也是吧。”

Ownya没听清，追问着，Perth却避开了这个话题。

小姑娘很好哄，蛋糕吃完了，就和Perth一起玩着烟花，边聊着杂七杂八的趣事。花火照亮了两人嬉笑的脸，从厨房出来的Chimon隔着落地窗望着那些忽闪忽闪的光芒，并没有加入的意思。

等Perth若有所感地望过来，那里仿佛无人停驻过。

生日是过得很美好，可惜Ownya第二天还要上课，Perth半揽着哼哼唧唧的小姑娘回到客厅，就见Chimon还靠在沙发里等着。

“再不睡明天又起不来了，嗯？”

Ownya指着他笑：“哥哥才没立场这么说我呢！自己还不是迟到大王！”

Chimon也不反驳，“乖了，去睡吧。”

“好嘛……”小姑娘跟Perth道别，正要上楼，Chimon又叫住她。

“Owni今天开心吗？”

“当然开心啦！只要跟哥哥，还有爸爸妈妈一起就很开心了，何况今天还有Perth哥陪我！嗯，但是！我还是最爱哥哥了！世界第一爱只有哥哥！”小姑娘给了Chimon一个特大的拥抱，兄妹俩不是一般地亲昵。

“你开心就好了，我也最爱你。”Chimon亲了亲妹妹的额头：“去睡吧，晚安。”

“晚安哥哥。”小姑娘笑容满面，又冲Chimon身后的Perth伸出小指勾了勾道：“Perth哥晚安，别忘了我们的秘密哦！”

Perth假装没注意到Chimon逼问的眼神，也竖起小指晃了晃，无奈道：“晚安。”

楼下恢复了宁静，午夜已经过了，能听到邻居家好似在吵架的动静，还有宠物的叫声。

Chimon见Perth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便干脆到沙发跟前坐下开始审问对方：“那丫头跟你说什么了？”

Perth想了想道：“……我觉得你可能不会想知道。”

Chimon翻了个白眼给他。

“这丫头被我和我爸妈宠坏了，如果跟你说了什么不合适的，别介意。”

Perth在他对面坐下，盯着对方看。

Chimon莫名其妙：“怎么了？我脸上有奶油？”他蹭蹭自己的脸，还拿出手机看摄像。Perth笑道：“我没看出来她被宠坏，Ownya很聪明。而且她说，世界第一爱你，不是随便说说的那种。”

“切……这都被你发现了。”

Chimon不好意思的时候，有很多种表现方式。像是避开对视，像是糊弄的笑，像是眯起眼睛别过脸什么的。此时却只是有点腼腆。

Perth知道，这是最真实的Chimon。只有被他真正疼爱着的妹妹才那么可爱，而被妹妹真正心疼着的他才会露出这么动人的表情。

Perth一时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羡慕谁。

又羡慕着什么呢。

他似乎走神了，Chimon却突然换了话题，道：“Perth，我严肃郑重地拜托你，千万别对我妹妹发散你的魅力好吗？这丫头根本经不住你撩拨。”

Perth总觉得话题转得有点奇怪，但又说不出究竟哪里奇怪。只得顺着对方自嘲道：“我很好奇，我到底是做过什么让你这么不放心？”

Chimon眉毛一抬：“你自己说过的话自己都不记得？你在采访里说自己很容易就对会别人厌倦——你忘了？”

Perth：“……好像是有过这么回事。”

“那不就是了。你别告诉我这是台本哦，我一看那段采访就知道绝对是你的真心话。”

Perth：“……”

他在这一刻终于对自己的童言无忌感到了后怕和一丝丝后悔。

“这都多久以前的事了……”他倒不是想狡辩，他只是——下意识地不想让Chimon对这句话念念不忘。

Chimon半真半假地调侃道：“有些东西时间是可以改变的，但也有一些，不是时间可以改变的。”

不管时间改变了什么，对于Perth而言，他只知道Chimon一定是故意这么说的。

Chimon是一个总能让他感到惊喜的人，比如一起工作的时候，对方总会有很多古灵精怪的idea，还有一些无法解释的默契。但最近这些惊喜好像都没了，回想起来都变成了惊吓。Perth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只是送人回了趟家，这个人就再无法从那栋房子走出来？

“开玩笑吧？我们接下来不是还有很多工作？”他一脸莫名其妙地讲着电话，一边来到阳台上。经纪人Ada比他更莫名其妙，反问他：“你今天没看新闻吗？”

Perth突然有点心虚，昨天回家太晚了，又因为跟Chimon的谈话东想西想等睡着天都蒙蒙亮了，这会儿如果不是太多人打电话让他不堪其扰，他还没醒呢。

电话那头Ada长长地叹了口气：“你直接看娱乐头条吧，你俩被跟拍了居然一点儿都没发现？还不是一天两天而已。不过对方只针对了Chimon，就是感觉蓄谋已久了，势造得很大，公司害怕他现在出现在大众面前事情会变复杂……”

神他妈怕事情变复杂，都是说的好听。Perth用ipad搜索了一下，很快就理解了“蓄谋已久，势造得很大”的真正含义。几乎所有眼熟的娱乐媒体头条都是Chimon，清一色的“国民偶像私生活混乱实锤”，“青涩少年一晚私会两人”，这还算是含蓄收敛的，之后还有些不入流的小媒体直接用“大明星为何介入他人家庭”之类的搏眼球的。有些配图时间久远，有酒吧的也有工作场合的，多是些灯光晦涩，或肢体语言暧昧，又或是神态表情怎么描述都过得去的。

他自己是演员，对于这些抓拍很清楚都是可真可假，并不值得较真。但是其中有几张是他和Chimon一起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些照片是怎么回事了。

“你们的工作暂时肯定是不用做了，大概率都会延期。你最近也不要去跟他接触，这样对你们都好。”

Perth冷笑一声，“既然工作不用做了，那我今天开始是休假状态了吧？”

“我就知道你不会听话，但你也要考虑一下会不会给他惹来更多麻烦吧？就算照片做了处理，但难保你的熟人还有粉丝认不出来……”

经纪人对他的正确认知只到“不会听话”而已。Perth懒得敷衍，说差不多就挂了，打理好自己骑上他的大摩托就开始了“休假状态”。

Chimon的气色倒是比前两天还好了不少，似乎因为突然得了个无限假期颇为惬意。除了不能出门闲逛，不能进山隐居其他都仿佛没什么影响。

或者说刚好给他腾出了时间，让他做他现在最想做的事。

Perth大摇大摆地把车停在人家门口，又大摇大摆地进了门，除了惊呆了Chimon以外，没在对方脸上捕捉到任何其他情绪。

“……你怎么来了？”按照上层传达的意思是让他暂时先隐身，不要跟任何人特别是圈内人见面来着，这里面首当其冲就是Perth。不说本人本来就很受瞩目，就是想想他背后，公司也是亚历山大。

再者，就算没有这些因素，Chimon也不想把他卷进来。

然而……

没有人能安排这位少爷，当他是“少爷”不是演员的时候。

Chimon无语:“你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为Ada他们，还有没播完的剧想想吧……”

“那些有你想就可以了。你家人都不在吗？”

某人过于轻描淡写，反而让人无从开口，Chimon一边无奈地请人落座，一边道:“他们想留在家里，我没让。都该干什么干什么，不过这会儿也快回来了。”其实他想到Perth可能会联系他，不过一直没什么动静也以为自己想多了。谁知道到了傍晚这人却突然出现在眼前。

Perth点点头，没长辈在说话可以不用那么拘谨，他直白道：“这么大的事都不通知我一下？”

Chimon像模像样地给他倒了茶，“还用得着我专门找你说？全国人民不是都知道了么。”Perth看着他的笑，半晌没应声，Chimon在他对面坐下：“怎么，昨晚又疯去了吧？起晚了没赶上新闻？”

在Perth看来Chimon的意图实在是过于明显了，他大致能想得到对方的思维路数。这个人总是特别照顾周围人的想法和感受，又极怕欠人情给人添麻烦。

毕竟，这些林林总总，在他那里都是“债”。

但他们今天都不是“演员”，Perth也认为自己没有配合的义务。他们之间的默契让Chimon很快就意识到Perth的转变，对自己方才的轻佻态度有了一丝不自在。

他斟酌了下再度开口道：“别这么严肃么，其实也不算多大的事。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你想，我都出道多少年了，再说……之前也三不五时的有黑料，都没什么的。公司会处理，我也乐得借机休息一下。——就是对你有点不好意思，工作可能会有些变动……”

Perth想笑又笑不出，最后变成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他不耐烦麻烦的事，所以以前对Chimon的这些谨小慎微没深入探究过，可能主要也是这些谨小慎微没怎么用在他身上过。但最近他却成了“受益”最频繁的人了。

从Chimon开始解释的时候，他就想到新闻图片里的那天，就是他接他回公寓，Chimon误会他后来主动跟他道歉，又主动提起自家往事的那晚。

这路数他熟啊，Perth想，这不就是他调教自己那些随侍床伴的路数么。

简单说来，就是给一巴掌再给个枣。

呵。

这可真是因果循环。

Perth少有地叹了口气：“所以你觉得，我是来兴师问罪的是吗？”

Chimon愣了愣，下意识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Perth摇头，跳过这茬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推开杯子，把里面的东西直接倒出来，铺满了半张桌子。Chimon拿起一沓随意翻了翻，满脸不可思议地对Perth道：“你这……效率会不会太高了？”

这就确实比较难以回答了，因为本可以更高。Chimon应该是不知道Perth家有专门的媒体业务的，当然本来是为了自家产业的便宜行事。没想到一直做得都还不错，时间长了就成了业内的佼佼者。如果事态更紧急一些，他是可以一个电话就扭转乾坤的，但现在确实还没到那个程度。

再加上这块的相关业务一直归他堂叔负责，他也不想让他的家族现在就注意到Chimon。

至于这些直觉下的判断究竟意味着什么，他还没空想。

回到眼下，因为不是动用家族关系拿到的资料，循着他自己的人脉并没有打听出提供消息的一方。对方也算谨慎，跳转了多方传送，而且从探听的人三缄其口的样子看来，对方来头应该也不小。

尽管当前资料有限，但从这些原始照片起码能追溯到Chimon开始被跟拍的时间。两人一起研究了一会儿，发现竟然是从他们作为CP拍的第一部剧开始的。那部剧的名字叫《NLMG》，他俩出演了副CP。

“居然跟了一年多了，这么好耐心。”Chimon都笑了。

“你那时得罪什么人了么？”

Chimon想了想:“我完全想不到。”

这是意料之中的，Perth也想不出Chimon这么怕“欠债”的人会得罪什么人。

“如果不是你得罪的，那会不会是因为……你在意的那个，病了的人？”

Chimon怔了怔，蓦地严肃起来。他挑了几张照片看了又看，良久摇摇头：“不是的。”

照片里跟那个人有关的时间点就只有那一天而已，那天同时出现的新闻要素就是他和某人在酒吧喝酒举止亲昵，之后被拍到他架着那人回了那个名人小区，再之后就是他和被打了码的Perth依偎在路边，醉酒的Chimon半倚半靠在Perth肩上。不管怎么说这个人只出现过这一次，很明显爆料人的重点不在他身上。

Chimon确定了这一点之后立刻就又轻松了起来，但对面的人却与之相反。Perth并不知道自己露出了什么样的表情，只看到Chimon咬了咬下唇，迟疑了下才对他道：“你是不是一直都想问我，关于那个人的事？”

是的，是很久了。Perth回答说：“但我最想知道的不是那个人是谁。”

Chimon有点意外，Perth继续道：“比起他是谁我更想知道，他对于你，是什么样的存在？”

眼神交汇的那一刻Perth有种违和感，很快Chimon错开了视线大声道：“……哎，爸爸，你回来了。”Perth扭头望去，很明显他们的对话无法继续了，他礼貌地起身跟Chimon父亲寒暄了几句便告辞了。

只剩父子二人时，Chimon父亲看了看桌上的照片了然道：“这个倒弄新闻的人对你敌意很重，可是又极力隐藏起别人，看来并不想招惹上其他人……心思是细的，这很难评价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Chimon却笑了，父亲奇怪道：“你已经知道是谁了？”

“那倒没有，不过我大概知道我是怎么得罪了对方的了。”

Chimon父亲：“嗯，你心里有数就最好。”

Chimon让父亲不用担心，随即又拿起几张照片，全部都是有他和Perth的。他一张张翻看，越看越是无奈又好笑，这时手机收到了mail。

Perth问：“最后的问题还没有听到答案。”

Chimon笑着回复道：“用不了几天，你就会知道他是谁了，到时应该也就知道我的答案了。”

很久都没有收到回复，Chimon想了想又发了一条：“Per，谢谢你。我真的很感激，感谢是你。”

同样的，再没有得到回复。

Chimon有时也是个让人觉得很神的人。他说过不了几天就真的没超过2天，有路人扒拉出在酒吧跟Chimon喝酒的正是圈内大咖金牌编剧大前辈Aoe，有图有真相。遂又一石激起千层浪。

大前辈有妻有子，家庭美满，谁都知道大前辈爱妻如命。

所以Chimon就成了最不堪的第三者，又是年纪相差一倍还多的同性，可想而知铺天盖地的谩骂会有多疯狂。

Chimon一大早就被通知要“面圣”，开车时候才听到新闻里在讲什么。他面色一片平静，听了个大概就关停了服务台，暂时也想不出那个人会作何反应。

另外他自己也是。

不管再怎么早有预料，真正面对的时候也不是如他设想的毫无波澜。在地下车库神游好一会儿，调整好表情才下车，从进公司大楼开始，遇见的每一个熟不熟识的人表情都一言难尽。

他自己倒是先笑了。

“有些人该说是够强大，还是脸皮够厚？这样都笑得出来？”

今天有别的剧组的点名活动，刚才经过楼下大堂已经聚集了不少粉丝，Chimon还专门绕道安保室进的后走廊。不巧这个剧组的人基本聚齐了，一眼望去都眼熟的程度。

也不能算很熟吧，只是在不同的剧组工作过。说话的这个也是个小演员，比Perth还小不少，且才出道不久，Chimon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他身后一整个剧组的人都神色各异，被簇拥在居中的那个讥讽的表情看着是有点刺目了。

Chimon终于有了点儿以一敌众的实感，这反倒令他兴奋起来。

"刚进公司就急着站队？在学习唱跳表演的技能前，建议先学学怎么长点脑子。”Chimon说完才侧脸给了个轻飘飘的眼神，那不屑太明显，让出言不逊的后辈有点出戏。Chimon是出了名的性格好，据说没人见过他真发脾气，可眼前这光景？这跟说的不一样吧？！他看向被簇拥着的人。

顺着他眼神的方向，Chimon瞬间了然。

果然冤家就该要路窄，即便他只是对面人单方面的假想敌。

以前因为对方和老师的关系他一直不放在心上，但这次他完全没有让步的意思。小朋友要长大都该磕磕碰碰，跌跌打打。就对方这个年龄，最好是一棒子下去就见血的那种才好长记性。

好像他自己那样，扛起家庭之前也不过是个少不更事的小傻子。他觉得Star是时候“一夜长大”了。既然老师不忍心，他不介意替老师做点什么。

Chimon径直走向对方，簇拥着的人群自动分流开。他开门见山地冲Star道:“你多久没回家了？见过你父亲吗？”

Star的脸单论长相不属于有攻击性的，这点和Perth大相径庭。但也不能说他没有天赋，毕竟纯靠技巧去演戏获得认可的人也不多见。当初T公司的安排是有道理的，他俩的确可以在工作中形成互补，Star的脸更适合多元的角色，跟Perth组CP的时期起码作品呈现的还是很好的。

当Star沉了脸与他寸步不让的时候，Chimon的目的就达到一半了。

“你想说什么？”

“就是字面的意思。”

他们各自上前一步。双双突破安全距离有时不是亲密的表现，而是雄性动物之间随时准备开战的信号。

Star和老师的关系知道的人没几个，两个当事人也都不想让外人知道。Chimon的问话在围观者看来完全是一头雾水，但Star自己心里门清，Chimon只想点到为止。

Star面色不善地盯着他看，Chimon也不见半点笑意，他继续道:“有些事，他最先应该告知的人是你，却无人可说。最后只能来找我的时候——你在哪里？”

Star皱眉:“你到底什么意思？是什么跟我爸有关？他怎么了？”

“他怎么了，难道不应该你比我更清楚？而又为什么，你一无所知？”

“你够了吧！对！我是一无所知！我一无所知是因为谁？！不就是因为你！比起我这个亲儿子，他更看重你！为什么他不跟我说，难道是我不想让他第一个想到的是我！？”Star实在没有头绪更被步步紧逼得恼羞成怒，他上前几步迅速出了手，却被Chimon用掌心轻松挡下了。

双方早就剑拔弩张会动手并不稀奇，只不过电光火石的一个回合，却让在场的人都见识到了，一个从不生气发脾气的人认真起来是什么样。

“你该不会以为，我会让你得逞第二次吧？”

Chimon裹住对方的拳头的手不紧不慢地推了回去，Star也不是吃素的，另一手去抓Chimon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说:“这话我原句奉还！别总以为所有最好的、都合该是你的！”

Chimon忽然灵光一闪，在这么句含蓄的话中精准地捕捉到了最关键的点。

最好的。老师是最好的，毕竟是最疼爱他的亲爹这无可厚非。

还有，另一个人，也是最好的？

原本紧绷的表情一松，他盯着Star半晌，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呵”。

“那些事、是你做的？……竟然是你做的？！你到底有没有想过让他知道了他会有多伤心？”

Star像被针扎了的手一松，慢慢退开了些许，心虚使他无法继续直视Chimon。

Chimon紧闭着眼捏了捏鼻梁摇头，额上的青筋藏都藏不住，几次尝试也没压下的怒火最终还是爆发了。他追上去反手拽住Star的衣领，几乎将人提了起来:“如果你所做的一切只是因为你喜欢他，你如果真的喜欢他，就该知道他最厌恶下三滥的手段！你真的以为照片处理过了就没人能认出了吗？！你到底是想给他带来什么？！这就是你喜欢的方式？！”

Star与其说是被问住了，不如说是被Chimon突然爆发的气势唬住了，见他没有反应，Chimon更火大了:“你到底还有没点脑子？！喜欢就不能大大方方去追？！就不能表现得像个男人一样？！你现在做的这些，不仅让爱你的那个人伤心，也一样让你喜欢的那个人不耻！难道你真的愿意从此被他厌恶永无交集？！这样下去，他永远都不会多看你一眼。我、敢、保证。——你好自为之吧！”

Star被推得向后一攮，险些摔倒，Chimon居高临下地说:“以前不管你做什么，我都可以不计较。但是这次，我不会了。他们俩人，谁、都、一、样。你仔细掂量好。”

Star越是表现得倔强不甘，Chimon越是打定主意要压他一头。他进而塌下腰怼着脸跟对方说:“你知道我从来不是收拾不了你——不信、你就试试。”他理了理衣服直起身，正要越过对方，又被急切地拦了下来。

“你给我等等，Wachirawit！我要跟你决斗。”

Chimon只抬了抬眉不说话。他那样从容自若，使得Star更加恼怒：“不是你自己说的喜欢就去追？！那我们就都按照男人的方式来解决！”

“好啊。时间地点你定，我随时奉陪。”

“如果我赢了你就放过他。我……”

“呵。你先赢了再说吧，大话谁都会讲。”

Chimon没太在意对方突然的停顿。直到他侧身的一瞬余光瞥见身后墙上的影子，那个人就蛰伏在转角的位置。那身影实在太过熟悉，就像那些被打了码的照片，糊成那样在Chimon眼里都棱角分明，眉眼清晰，就连每一根发丝的弧度、跃动的轨迹，他都知道。

狭窄的走廊立刻就鸦雀无声了。

不一会儿，那个身影不疾不徐地绕过转角，轻轻地靠在最近那侧的墙壁上。他甚至从头到尾没有往这个方向扫来一眼，Chimon却头痛起来。

他最不想发生的场面，就非得是怕什么来什么。

“……你怎么会出现在那的？”

Star剧组的活动已经开始，有人来喊了声进场，一大群人便呼啦啦涌出去，Star只来得及看了两人一眼也被拽走了。

在不怎么宽敞的走廊里就这么短短几分钟，从热闹寂静到冲突寂静，像过山车一样。Chimon看了看Perth不自觉地有点紧张，“我……”

“先去台长那吧——完了我们再说。”

“……”他说的云淡风轻的，却目光坚毅，Chimon就觉得他究竟听到多少这个问题还是不问为妙。他做了最坏的打算，可又忍不住心存侥幸。

Perth一路沉默着把人送进去，自己等在台长办公室门口。行政秘书Lee没有把门关死，他什么都听得到，只是不进门罢了。Chimon本以为两人是被一起召唤的，但其实Perth早他一步就跟台长谈过了，会出现在那里是因为他，原本就是去抓人的。

他靠在门边，阳光在建筑犄角处转了弯，留下一片阴影，正正好把他笼在里面。

明明快到正午了，却带来点夜凉如水的冷意。

隔着一道门，Chimon也一样不轻松。

这种场合台长一般是不怎么说话的，至于行政秘书Lee，Chimon也不熟。基本上他是个很乖觉的人，除了年会和大型活动，常年没什么机会“面圣”。Lee吧啦吧啦讲了一堆，最后落脚点在：“Aoe先生当前跟咱们公司没有合作，所以现在T公司发难，我们连实际情况都不了解，完全没法给出驳斥意见。公司的意思你明白吗？现在也没有外人，你看……”

“我不能说。”

Lee明显不悦，倒是一旁的台长稳坐钓鱼台的架势，抬了下手秘书就噤声了。

Chimon双手合十跟两人分别一礼。

“我很抱歉台长先生。被人跟拍这么久都没发现是我的过失，这件事会有个了结的。但在那之前，我什么都不能说，也不想说。——所有后果，我都接受。”

台长饶有兴味地问：“那你能告诉我，这么坚持的理由么？”

Chimon沉默良久，对于上位者的不追究他深感愧疚：“……我很抱歉。”

台长不动声色地打量他，最后点了点头，但又没有下文，反而让Chimon忐忑起来。

他诚恳道：“如果我估算的没错，您的问题很快就会得到答案，只不过不是从我这里罢了。我不会说请您谅解的话，但我的确有，绝对不能说的理由。”

Lee不乐意，认为他得寸进尺，台长却面容舒展，只道：“Wachirawit，我一直都认为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这件事公司可以暂时不干涉，但你要记住，如果事态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你要面对的就不再只是家庭的债务。除了公司的损失，另外还可能会从你那收归权限重新划分——甚至，也可能会有更严重的后果。”

“我明白先生，公司的合约条款我都记得。我是在明白这所有约定的前提下才说的——所有后果，我都接受。”

“那你想过Tanapon么？他才进公司还不太久吧？起码到目前为止，你们还是捆绑在一起的。”

Chimon看了眼门的方向。

他不知道一墙之隔的Perth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听到。但Chimon确实感觉到自己，要发出的每一个字音都在变得艰难。

这个世界乱七八糟，有些真理却没变过。譬如说，姜还是老的辣。

Chimon苦笑。

门外的人抬头望了望落地窗外的天空，阳光又换了角度重新眷顾了这里，他面无表情淡漠得可以，就像早就知道会听到什么样的答案。

“……抱歉。我真的……有不能说的理由。”

……

Chimon一出来，Perth就对他抬了抬下巴，他无言跟上。从台长办公室到顶楼天台不过一两分钟的功夫，Chimon的脑子已经运转了万亿次浮点，直到Perth停下来，把他留在墙下的一片阴凉里。

曼谷的冬天气温还好，就算中日高悬也不会很热，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心事太多，他最近都不怎么容易出汗了。

但不得不说，被人熨帖着的感觉确实挺好。

除了怕自己还不起以外，没什么不好了。

“我……”

“你什么都不用说。”Perth转过身来，“你有你不能说的理由，我已经听到了。”

“……你是不是，有点生气了？”

Perth哭笑不得，他最近要生的气可能有点多，年度Kpi都在几天内超额完成了。

“难道我有什么立场可以要求你非说不可？”

这话其实有点重了，尤其那两个字，好像被念得格外清晰。

“……Hey，真生气了啊？这可不像你哦。”

见Perth眉心一动，Chimon又说不下去了。他自知理亏，有点讨好地道：“我道歉行吗，你别生气吧……”

Perth闭了闭眼，被他料中的太多也一样让他不舒服。他直接跳过了这茬道：“我刚想了很久。”

Chimon：“什么？”

“如果走廊里我听到的就是我理解的意思，那么最可疑的只有去年我们一起在‘NLMG’剧组的时候，唯一一场打戏拍完你就突然消失的事。前后将近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吧，那时候，你到底去哪了？”

现在想起来当时剧组对外的解释都是Chimon临时接到外派的工作，所以之后几乎所有拍摄场次都变动了，这也是很大的工程量了。那一周整个剧组都又忙又乱，反而没人太纠结于Chimon究竟去做什么工作了。Perth私下也问过编导，却得知Chimon的工作内容和行程是要保密的——他那会儿一丁点儿都没怀疑过。

Perth的声音越是平静又正常，Chimon越是打着十二万分的精神丝毫不敢松懈。

“你都说是一年前了，我哪会记得那么久以前的事。”

“你记得。因为你刚才说过，这是第二次。”

“什么第二次，我说过这话？”

Perth紧盯着他不说话，这压力实在太大了，Chimon不确定对方究竟推测出了多少，这让他左右支绌。

“你知道我讨厌别人在背后用些下三滥的手段。那你应该也知道，我讨厌说谎的人？”

Chimon：“……”他一时也不知道这两个自己挖的坑究竟踩哪一个才能不那么惨然。他认真地道：“我没有骗过你……”

“对，你没骗过我，你只是隐瞒着我而已。可是在我看来，并无区别。”

“……不是，先等等。我说Perth，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还是这么久以前的事，为什么现在追究起来了，我真的搞不懂你诶！”

“好，那我说明白点儿。你和Star的对话，我全都听到了。从头到尾。”

“那又……不是，我俩说的牛头不对马嘴的，这样你都能听懂？你确定你没搞岔吗？再说，我们根本没提到过那个剧组好吗，你会不会过度联想了。”

“你是一定要让我自己去查是吗？好！我自己去查！”

“Per！”

这可能是第一次，Chimon这么急切地握住了他的手肘：“算我求你了Per，你别这样……我说就是了。”Perth被他抓着手臂也没有回头，Chimon只好望着他的后脑勺老老实实地交待：“那，真的就只是一点点小伤而已。拍戏么，受点伤不是很正常的吗？我不说只是我觉得没必要而已，都是男人为了这点小事宣宣扬扬的话，别人只会觉得我小题大做，对吧？”

Perth早就耐心告罄，对Chimon的避重就轻也懒得再去揪细节，只问道：“再小的伤也有个名字，什么样的小伤？你再糊弄我，我就自己去查，你知道这对我来说轻而易举。”

Chimon叹气，心想我哪还敢糊弄你这大少爷呢。

“就、机械性……胃损伤。”

除了在戏里，他这还是第一次看到Perth的黑脸，他的长相本来就很有攻击性，黑脸的时候实在很难让人不感到局促。

“Hey，Per，这是我跟Star之间的问题，就算是互看不顺眼这也只是很普通的事对吧。谁还没个看不顺眼的人了？其实没什么的……”

Perth却置若罔闻地喃喃自语道：“一年前你受的伤……竟然是从那时开始。从那时开始，你受的伤就是因为我？”

“怎么可能？那时候我们也只是普通的交情吧。Star他很久以前就看我不顺眼了，借着打戏方便占个便宜罢了！”

Perth舔着牙根笑，Chimon却目光一闪，移开了眼。

“你说的对，那时我们只是普通交情。今时不同往日了，Wachirawit，当你开始说谎，我就是一眼能看穿！”

Chimon眼疾手快地握住了他的手腕：“Per你等等！Per你听我说，这件事我想自己解决。你应该能理解的，我现在压力是有点大，我真的需要一个发泄口，你就当是把这个机会让给我了怎么样？到目前为止，这还都只是我的事，你就别管了行吗？”

Perth甩开了他的手：“你果然是只有在你想让我帮你的时候你才会接受！Wachirawit，我现在问你，这件事换了你是我，你会答应吗？”

“Perth……”

“我今天也明确告诉你一件事——我只有在我想答应的时候才会答应。现在，我不想。”

Chimon是不会明白的，Perth想，这已经不是内疚不内疚的问题，而是他根本无法容忍。

只要想到一年前这个人受过那样的伤，却瞒着全世界独自在医院里忍受着，他的拳头都要捏碎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