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秀乾坤 第43章 调戏

花园里。

冬棋不是不想回去找自家姑娘，她是被人给拦住了，拦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凤家二宝凤卓谨。

这位大少爷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拦着人，说了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酸诗酸词，还刨根问底地询问她的家世背景、祖上三代。

冬棋看着这位同小时候完全不一样的世子爷，觉得眼下的这个场景既滑稽又好笑。她听着凤卓谨“云啊月啊”“风啊雪啊”地念了一大通诗词，笑得差点岔过气去，都没顾上回答他的问题。

凤卓谨看她笑得花枝乱颤的，认定她对自己也是有意的，就更要同她多说说话了。

“我说了这么多，你怎么一句也不回我，就只顾着笑？”他唰的一声撑开手中的折扇，自以为非常俊逸地甩了甩头，轻轻地挥动着扇子，再次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新来的吗？我怎么从未见过你？”

侯府的丫鬟替冬棋回话道：“她叫冬棋，是相府二姑娘身边的。大公子，姑娘们还等着奴婢们的花，我们就先走了。”

凤卓谨瞥了瞥这个不识趣的丫鬟，不耐烦道：“谁问你了？多事！”

他甚是嫌弃旁边的这些庸脂俗粉碍眼，开口撵人道：“去去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丫鬟们有些为难地看了看冬棋，最后还是不敢违逆他的命令，走开了，独留了冬棋一人在原地。

凤卓谨不肯放她离开，说有话要问她。

冬棋是认识凤卓谨的，而且一度对他很熟悉，但那已经是小时候的事情了，在她的记忆里，凤卓谨是一个经常被自家姑娘骗得团团转的傻孩子。

如今，她记忆里的傻孩子，突然变成了一位风流公子哥儿，正自以为风度翩翩地和她搭着话。

冬棋一点没有羞涩难为情的感觉，也不觉得害怕，只觉得很好笑。

她忍着笑意，一本正经地道：“大公子有什么话，还请快些说吧，我急着给我家姑娘送花去。”

凤卓谨仔仔细细地把人打量了一番，恍然道：“原来你是二妹妹身边的冬棋！你都长成大姑娘了，我一时都没认出来。”

一不小心调戏到了小时候的熟人，这事要是放在一般人身上，此刻应是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赶紧把人放了才是正经。

可凤卓谨不是一般人，他脸皮奇厚，知道冬棋的身份之后，不仅没感到丝毫的尴尬窘迫，反而觉得事情更加有趣了。

他惊喜地赞叹道：“你出落得可真好。”

说完，又自己给自己解释道，“也是，二妹妹小时候，从来只要长得漂亮的丫鬟在身边服侍，你小时候不丑，长大了自也是好看的。”

“虽如此说，但你长得可真是太好看了，比小时候还好看。以你的姿容，只在二妹妹身边当一个伺候人的小丫头，着实是糟蹋了。”

冬棋初时没把他的酸诗酸词放在心上，以为他知道她是凤婵音身边的人之后，就不敢放肆了，谁知他知道她的身份之后，不仅不加收敛，还越加放肆了，后面的这些话，实在有些过了。

她不想再理会他，脚步一转，就要绕过凤卓谨，离开这里。

可凤卓谨却不想就这么放她走，他紧跟着冬棋，也往旁边挪了挪，正正挡住她要离开的方向，调笑道：“急什么？我还没说完话呢。”

“二妹妹身边也不缺你一个服侍的人，不若你到我身边来，我明日就抬你做主子。”

这番话说得没一点顾忌，冬棋这下是真有些恼了，她很庆幸，此刻周围没有其他的人，不然这些话要是被传出去，旁人不会说凤卓谨什么，却会说是她不知廉耻，勾引主子爷们。

冬棋有些为难，她倒是可以撒丫子转身就跑，但她不知道凤卓谨的人品底线在哪里，他要是撇开脸面不要，追过来拉扯她，那场面就有些难看了。

为了不出现一些拉拉扯扯的难看画面，她不敢激怒凤卓谨，只能以安抚为主，好歹耐着性子，又同他说了几句废话，告诉他家宴快开场了，她要去服侍凤婵音，他也该去赴宴了。

凤卓谨却把这两句话当成了冬棋对他的关心，柔情百转地道：“你可真是个体贴人的。”

说着，伸手从冬棋的怀里抽出了一枝海棠，掐了顶上最好看的一朵，就要给她簪上，口中还念念有词道，“这海棠花娇美，与你正……”

“正……哎呀！疼疼疼！”

正在此时，一只手突然凭空出现，半道截住了他探出去的手，又给狠狠地攥了回来。

对方手劲颇大，捏得他骨头都快碎了。

凤卓谨一边唉声叫着，一边回头看去，见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凤婵音，他有些心虚地往后退了两步，告饶道：“二妹妹，快松手，快松手，我的腕骨要折了。”

凤婵音啪的一声甩开他的手，还没说什么呢，凤卓谨先抱怨道：“二妹妹这是做什么？悄没声息的，走路也没个声音，差点没把我吓死。”

“你的手劲儿也是，还跟小时候一样重，一身的蛮力，以后不能使那么大力气了，骨头真会断的。”

凤婵音见他还敢恶人先告状，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咬着牙道：“我也想问问，哥哥这是在做什么？”

她脸色黑得彻底，一副风雨欲来的样子，凤卓谨有点怕怕的，但他转头一想，又觉得他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没什么好怕的。

“我就是和冬棋说说话。”他理直气壮地道。

凤婵音冷嗤了一声，质问道：“说什么话，需要动手动脚的？”

不等凤卓谨辩解，她直接开口骂道，“也不嫌难看！你在外面拈花惹草的也就罢了，如今在自己家里还对我的丫鬟轻薄无礼，你还有一点当哥哥的样子吗？”

“亏你也是个世家公子，堂堂的侯府世子，规矩体统、圣贤道理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凤卓谨脸皮厚，被骂了也没觉得不好意思，还有些委屈地道：“你说话也太难听了，我真就是和她说说话。”

“是看到这海棠花开得正好，她发饰又有些单调，就想给她簪一朵花上去，没有别的意思。”

“她是你身边的人，我就算有什么想法，肯定也是要先问问你的意见的。”

这话凤婵音信了几分，她认识的凤卓谨，还不至于龌龊到会对一个丫鬟用强。

可即使知道他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凤婵音看到他这副浪荡子的模样，依旧气得不行，她沉着脸质问道：“大庭广众之下，拦着一个丫鬟单独说话，像什么样子？”

“你不知道，这会对冬棋的名声造成影响吗？”

凤卓谨嘟囔道：“若是有什么影响，我会负责的嘛。”

凤婵音冷笑了一声，嘲讽道：“你的负责，就是单方面地强人所难？也不问问对方愿不愿意？”

凤卓谨依旧嘟嘟囔囔地道：“这不是正问着嘛，你就来了。”

凤婵音：“……”

傻子是说不通道理的，凤婵音不想和他讲道理了，只想直接动手揍他！

可她要是真动手把人揍了，今儿这事儿就闹大了，事情闹大了，不会对凤卓谨有什么害处，却会让冬棋置身于风言风语中。

揍是不能揍了，就算要揍，也不能是现在、此刻、当下这个时间，这个环境。

凤婵音按耐住蠢蠢欲动的拳头，给自己顺了顺气，换了一副神情和语气，语重心长地道：“我也不是拦着哥哥收人。”

“哥哥品貌家世都不俗，外面，有的是大把的人想要进你的后院给你当姨娘。”

“那些可怜的女子们想在侯府安个家，你想给所有貌美可怜的女子一个家，这不是两全其美，皆大欢喜吗？”

“何必要盯着家里的丫头？强扭的瓜不甜，只要有一方不愿意，岂不是两下里都尴尬？”

凤卓谨不知道自己刚刚躲过了一顿拳头，他见凤婵音没有再一味地指责说教他，也不曾贬斥数落他纳妾的行为，而是在真心实意地替他着想，心中不免有些感动，觉得凤婵音也并不单单只是在偏帮袒护她自己的丫鬟。

他心里受用了些，认为二妹妹还是关心他的。

有了这个认识，他也就没再拧巴犟嘴，立刻就借坡下驴，服软道：“妹妹说得有理，是哥哥想差了。”

凤婵音见他终于不和自己顶着来了，心里松了口气，顺毛捋道：“我就知道，哥哥是个知礼的。刚才呢，也什么都没发生，只是哥哥关心我，留着冬棋问了一些我的事情，是吧？”

凤卓谨点头道：“没错，没错，是这样的。”

凤婵音这才满意了，眼见时间不早了，就撵着凤卓谨一起离开了花园。

被凤婵音喝令守在园子外面的武妈妈等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原本还有些担心的，此刻看三人有说有笑地走出来，才终于放下了心中的担忧，围拢上来，簇拥着两位主子，往宴会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