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缉毒】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姜念捂着脸，声音有些颤抖“我该听你的，不该迟疑，不该，什么都不该，不该不要她，让她漂泊了那么久！”

许文听着姜念的哭声，不自觉的也红了眼，可是生活总得继续呀！

沈言之死后半个月里，第一次迎来了程书婉，葬礼时，她愧疚她逃避，所以她从来不敢前去！

“姐姐，我来看你了，谢谢你！”

“晨晨，记住了她是你姐姐，是个英雄，是你的亲姐姐！”

“妈妈，姐姐是不是回不来了？她妈妈会舍不得她吗？”

会吗？但是她不配，永远都不配，不配做一个母亲。

姜念来时看到上面的花，觉得有些疑惑，但是也没多想，将玫瑰放在墓前，坐在一旁的台子上看着女孩的相片。

“言言小姐，我真的好想你！”她接近崩溃，忍着哭声，细细描摹着照片里女孩的脸，直到面前来了个人，都没反应过来。

“你是？”女人疑惑的看着靠着墓碑的女人，直到姜念毫无生气的道“我来看看她！”

“我想起来了，上次接风宴我们见过，沈言之叫我前辈，我出差回来，刚接到她的死讯，就赶过来了，你和沈言之认识？”

“她是我的……爱人！”

李丽皱着眉头道“你叫阿笙？”

“你怎么知道？”姜念呆滞的看着墓碑，李丽叹了口气将花放下道“听言之唤过！”

“什么时候？”

“受伤的时候……”

李丽看着女人不修边幅，苍白的脸，低沉着嗓音道“她第一次出任务中枪的时候，昏迷之前，好像叫的就是阿笙，没太听清，好像是说，回家！”

阿笙，带我回家……

姜念身体颤抖了起来，李丽说了一句“沈言之应该有份遗书，遗物估计也在警局，她们这一行，出任务之前都会写，就是不知道她有没有带在身边，她在边境那么多年，大大小小的任务，都参加过，所以，你可以去找找！”

遗书？姜念站起身道谢，找到了许文，来到了特警总队。肖奈知道她要来，装作不知道，跑到外面出外勤了。

陈容带着姜念来到了沈言之的小房子，不大，一个厨房，带着小客厅，慢慢推开卧房，就看到墙角停放的行李箱，衣柜里除了一套警服，空空如也！

“你去看看行李箱吧，我认识沈言之那么多年，她所有的家当都在行李箱里，没有拿出来的习惯！”

姜念当然知道，其实仔细想想，沈言之其实是个极其没有安全感的人，无论身处何地，都会做好随时就走的准备，导致在一起那么久，她的行李一直都没有放进过自己的衣柜。每次都是她放进去，沈言之再拿出来！

她拉着沈言之最后的东西出了门，陈容将衣柜里最后一套警服拿给姜念问道“这个要带回去吗？局里还有上面送下来的遗物，是解剖前从她身上拿下来的，你要吗？”

“要，谢谢你！”

“不用谢……你……节哀顺变。”

节哀顺变，这四个字像个枷锁将姜念画地为牢，让她不得不承认，她的女孩儿真的死了，在分手的那个夜里，随口的一句狠话，竟真的成了真。

她跟着陈容去了特警总队，看着她拿出一个密封袋，姜念接过第一时间就去找那枚戒指，可是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她衣服呢？就牺牲前的那一身！”

“在里面，就不要看了吧！”上面布满了血迹，她怕姜念看的受不了！

“我就把她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

陈容有些摸不清楚情况，转身进了里面拿出密封袋，姜念看着那个几乎被血染尽的衣服，死死咬着牙，直到一股腥味从嘴里蔓延开来才拉回了现实。

“没有啊，是什么东西，我去问问！”

“是个项链上面串着一枚戒指！”

被姜念这么一说，陈容也疑惑了起来“不对啊，言之每次出任务都宝贝的紧，怎么会不见了！”

“宝贝的紧？”姜念默读着这四个字，低着头，听着陈容喊来了潘晓。

“可能是打斗的时候丢了吧，我再去帮你问问！”

“不可能，你还记得不，就之前边境一场行动里，沈言之就戴着那串项链，最后跟人家赤手搏斗的时候，人家歹徒将她东西弄坏了，她跟不要命一样找人家拼命。之后每次出任务，她都会把东西取下来放口袋里，按理说不会丢呀。”

“那我回头问问，可能丢到了案发现场了！”

姜念听着两人的低语，一时间就感觉有无数把利刃刺进了她的心。

回到公寓里，姜念感觉到处都有沈言之的影子，她觉得自己有些虚幻，常常盯着一个地方看很久很久。

她靠着床边坐到了地毯上，慢慢的打开了行李箱。女孩的东西不多，除了几件衣服没什么多余的了，她打开行李箱的内层，真的摸到了纸质的信封，还有一部手机。

三个崭新的信封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姜念咬着唇颤抖着拿起了一封，慢慢的打开，直起身细细看了起来。

“阿笙，我好想你，不过，如果有一天，你能看到这封信，我想你大概不会见到我了。这段时间是我第一次出任务，我很紧张也很害怕，我要去踩点了，回来我在继续写给你！”

这封信像是日记，描述了沈言之第一次的忐忑，接上这封信时，笔可能没了油，淡了许多，后面直接就换了一个颜色的笔，续写了下面的内容。

“我要出任务了，阿笙，我一定能回去见你。”

姜念抬起拿信的手，哭的凄惨，房间里除了灯光的震动声，只有哭声尤为大声。

她没有勇气去看第二封，她不知道自己会看到什么。等到去摸第二封信时，窗外已经泛着蓝光。

“我真的好想你，等我这次任务结束，我会回去再给自己一次机会，不论分手多久，我还是喜欢你，虽然你可能不会爱我了，也或许你从没爱过我。”

姜念的心早已痛的麻木，低沉着哭声，一下一下将头撞着床沿，最后倒在角落里，将信抱进怀里，带着浓浓的哭腔回应道“我爱你，真的好爱好爱你，可是……可是……可是！”

“你再也听不见了……”

第三封信直到天光大亮，倒在地毯上的女人才伸手去摸，慢慢爬起来，颤抖着双手撕开信封。

“来边境四个月了，参与了许多行动，身边的人形形色色换了许多人，有调岗的，有牺牲的，看淡了生死之后，很久没写过信的我，还是决定留下最后一份。”

“我觉得我的好运气都用在了出任务的时候，可能是，老天爷也觉得我太背了，所以给了我一点超能力，让我每次都能化险为夷！”

“我不知道这封信，什么时候会被看见，也不知道看见它是谁。有时我在想，我的人生里好像处处都是遗憾，所有我想要的，我爱的，往往都是我求而不得的！”

“幼时的梦想是父母不再争吵，是对母亲怀抱的眷恋，我总是向往的。后来她走了，在我的面前，偷偷的离开了。我曾无数次在梦里，想象着她会回头看我一眼，哪怕抱一下我，或者能够带着我一起走。”

“梦醒了，回忆里我看着她一点点消失在我眼前，我知道，她不是没有心，她会不顾一切的保护她的孩子，会教育与她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女儿，她甚至会惦记一个外人。所以，她只是不爱我罢了，她甚至恨我，恨我拥有和那个男人一样的血液，所谓爱屋及乌，那么恨可能也会转移吧！”

“后来我期待那个男人不再打我，因为每次，真的好疼好疼，我曾无数次倒在黑暗的房间里，朦胧之时我好像看见她回来接我了，告诉我，妈妈带你回家！”

“再后来愿望成真了，他真的再也没有打过我了，因为他死了。那天，我躲在房间里，听着外面人争吵，他们随意的一句话就能决定我的去留，没有人要我，要的只是那个男人的一座房子罢了！”

“领养到姑姑家后，我期待能够吃上一顿饱饭，他们都说我是个没人要的野种。姑父对我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生来就不会有人爱你，她说的很对，我生来就不被人喜欢。直到后来我被丢进了孤儿院，也就那时候我遇到了一个姐姐，一个很好，很好的姐姐！”

姜念拿着信的手抖了起来，将信拿起来，擦了擦泪又看了一遍，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但是她害怕真的如自己想的一般，她接受不了。

“那个姐姐，长得很漂亮，我迷路了，我跟她说我叫阿宵，我妈妈给我取得，那时候我很骄傲，因为这个名字是我为数不多唯一的一份安慰了！”

“我被“领养”走了，可是姐姐的妈妈不是很喜欢我，她和我说，只要我留下，姐姐也会和我一样变成没人要的小孩，我不想让她和我一样，所以我听姐姐的话，离开了我住了半年的地方。”

“我走了，她承诺过会带我回家，我等啊，等啊，谁收养我，我都不走，直到我确定她不会回来了，点头后，我被爷爷奶奶领养回了家，取名沈言之。他们对我很好，但是爷爷奶奶的家人不喜欢我，直到随他们回老家定居，我才好过了很多。”

“我曾不止一次的去想，我和爷爷奶奶的女儿到底有多像，才会让他们不顾一切的带我回了老家，甚至不惜与儿女决裂，后来，奶奶告诉我，沈言之她就是沈言之。那天晚上我哭了好久，我感觉我好像有家了，可惜没能维持多久，他们就相继去世了。”

“我的人生处处低谷，直到我在休息室遇到的那个女人，我觉得她很熟悉，她也盯着我看了许久。那晚，我看到她的车停在我的眼前，我很恐惧，也很好奇，直到她告诉我她叫什么，那一刻，我很高兴，我觉得她肯定是来带我回家的，可惜不是。”

“她不认识我了，我想告诉她，我是谁，但是她告诉我，各取所需，不过问彼此的**，她不想知道我是谁，好吧，不想知道，我就不说，反正也算是跟她回家了一次，也不算期待落空，不是吗？”

“我很依靠她，她和小时候一样，喜欢照顾我，我也很喜欢被人保护的感觉，我逐渐沉沦，我贪心，我一步步靠近，她好像无论做什么都会打动我，我突然很害怕，和她分别。她曾憧憬过我和她的未来生活，虽然她从没说过爱我，但是她规划过，我和她的未来，那一刻我决定，只要她进，我就绝不退缩，谁逼她都不行，她结婚，我就去抢婚，除了她自己，谁都不能拦着我。”

“我一点一点沉沦在爱里，第一次感受到了被人爱的滋味，可是梦总是易醒的，我和她分手了，分手在我和她决定私奔的山头，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恍惚中与那个女人的背影重叠。同样的，她们都不曾回过头看我一眼，同样希望我消失在她们的世界里。”

“我的人生好像从生下来就是一场错误的开始，走走停停虚无缥缈，我从不敢让自己停下，因为我没有栖息停留之地，哪怕死了，我也是无处可去的孤魂。如果能穿越回我和她初遇的那天，我想重新告诉她，姐姐，我叫程消，是消失那个消，我妈妈给我取的，因为她想让我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最后的最后，所求不多，希望我爱的人能够幸福安康，一世平安！”

言 绝笔

虐吗，兄弟们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