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缉毒】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检验报告三天内才下达，姜念接到许文的电话，接受不了现实，情绪波动太大，晕了过去。

醒来时，姜念望着医院的天花板，沉寂了片刻，自己将针拔了，也不管流没流血，赤着脚往外跑！

许文与施亦初推门而入，看着姜念苍白的脸，什么话也没说，姜念就拉着施亦初的胳膊，眼里泛着期待。

“我刚做了个梦，是梦对不对？”

两人都没说话，沉寂的样子让此刻姜念的心坠入了冰冷的湖底。

她不信，这一定是梦，是梦。

一定是，她抓了抓头发，转身看到一把水果刀，冲过去一把拿起，朝着自己胳膊重重的划了两刀，很深！

好疼啊，不是梦！

“你做什么？”许文和施亦初冲上前夺过女人手里的刀，按了呼叫铃，医生过来打了一针安定，手臂上两道刀痕，缝了近二十针！

“怎么样了？”裴晓燕是公众人物，公关了几天，她也不敢进去，只好打了电话。

“不太好，刚才醒了，划了自己两刀，怎么办，姜念怎么办啊！”

是啊，怎么办啊！

再次醒来已经是深夜了，姜念觉得自己到处都疼，心里更疼，从今天开始，这个世界上就真的再也没有她的言言了！

沈言之的样子，生气的妩媚的，动人的，傲娇生气的，一遍遍在她脑中如同走马观花一般，如昙花一现，最后没有了身影！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言言呢？”

“还没回来，找不到她的家人，她的养父母目前还没有通知上。”

“我能不能去看看她？”姜念将被子拉高，蜷缩在一角，哭的声嘶力竭，整个病房里都贯彻着哭声。病房外，施亦初靠在墙边，听着里面的哭声，不敢进去！

七日里，姜念不吃不喝也不说话，靠着营养液度过了几天，所有人都在劝她，可是她已经感受不到自己还活着了！

“你吃点东西吧，沈言之她也不想看到你这样！”

“姜念，分手的那几年里，你不也活得好好的吗？”

姜念躲在被子里，歇斯底里的控诉自己“没有分手，我和她没有分手，我为什么要和她分手，为什么！”

七天里，姜念就说了几句话，许文弯腰低声问道“你确定你要这样过去吗？”

“姜念，沈言之她希望你好好活着……”

“可是没有她，我要怎么好好活，分开那么久，我克制自己不去想她，每当我想着她的时候我就在想着她在这个世界上的另一边，好好过自己得生活，可是我现在要怎么去想她，她真的消失了，再也没有了！”

明明前段时间还在一起吃过馄饨，她想起那天沈言之说的话，她真的好想让自己和她走，可是她做了什么，她将女孩一推再推。

因为她的一句话，逼着她远走。

尸体入了殡仪馆那天，姜念去了。

她看着冰棺里的人，总觉得自己在做梦，就是不知道这场梦究竟要做到什么时候。

冰棺里的人，穿着一身警服，脸上被东西盖住，她看不清。她跟着沈言之生前好友的行列里，献花，鞠躬，作为旁观者立在一旁。

多可笑啊，明明相爱，却不能作为爱人送她最后一程！很奇怪，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掉一滴眼泪。

沈家人几乎都来了，他们也是第一次知道，曾经不被喜欢的小豆丁，居然最终成为了一名烈士，与他们再次相见，会是这样的局面。

遗体告别结束，沈父沈母还有一个男孩站在旁边鞠躬答谢，沈母却道“其实我们不配作为亲人站在这里答谢的。”

“敬礼！”

“礼毕！”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穿着一身警服，立在大厅的中央，沉重哀悼。

薛真与王强扶着冰棺，想去看上最后一眼，却怎么也掀不开她脸上的白布。

路安晨被路家人带来站在一边，程书婉没有来。一群人看着冰棺被人打开，姜念知道这是要去火化了。

她没忍住冲上前哀求“我就看一眼，就一眼！”

几人面面相觑看向潘晓和杨波，见他们点了点头。姜念的手颤抖了起来，沈言之很瘦，宽大的警服完全撑不起来，可能是太冷的原因，整个人小了不少。

她想掀开看上一眼，许文却一把抱住了她，哀求道“不要看了！”

“小文，她是不是生我气了，你叫她起来好不好，起来，我什么都答应她，我带她走，我什么都不要了，谁都不要了！”姜念不顾阻拦握住了沈言之的手，很凉，凉的有些刺骨，不过片刻她就被人分开了！

沈言之的手掉落的那一刻，她真的不知道，没有沈言之，她到底该怎么活下去。

她放声大哭，许文抱着她，施亦初拦着她，她亲眼看着她的爱人一点点，一点点消失在自己眼前。她接受不了曾经同床共枕的另一半最后却只能封存在四四方方的盒子里，深埋地下，再也不复相见。

哀乐响起，她呆滞着，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看着她被火化，最后安葬。

红色的檀木盒外，盖着红色旗帜。沈言之的遗像是一个穿着蓝色衬衫的学生照片，很青涩。

遗像是要带回家的，沈家人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本身她们除了给钱并没有抚养过女孩，甚至连钱，上一次见面的时候，沈言之也偷偷放到了桌子上，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了！

葬礼结束后，王强看着手里的照片轻轻抚摸，耳边传来一句哑声。

“我可以带她回家吗？”

肖奈颤抖着冲了出来夺过遗像瞪着姜念嘲讽道“现在想带她回家了？早干什么去了，现在对着一个死人装深情，你给谁看啊！我告诉你，我今天穿着一身，我不想打你。”

姜念被骂一句话没说，低着头，眼泪顺着鼻尖滴落，听着肖奈的声音，心里只觉得很痛快！

“我觉得沈言之并不想和你回周家，周太太，还请您自重！”

周太太三个字被咬的很重，姜念红着眼哀求道“如果我没结婚呢，都是假的，假的，求求你，将它给我吧。”

“不行，你没这个资格……”

“小奈，她心里也不好受，给她吧！”

“不给，姜念你给我听着，从今以后有我肖奈在的地方，你都躲远点，我家也不欢迎你。你丢下她一次又一次，也只有她傻，盼着你带她回家！”

姜念突然抓住了什么，拉着肖奈的手臂道“什么意思，什么叫一次又一次……”

“想知道？自己去找啊……下去问她啊…”

姜念想去追问，却迈不开脚步，转头对上黎清失望的眼神。

黎清看了她一眼，讽刺的眼神让她突然觉得，沈言之有事瞒着她。

肖奈脱离了组织，抱着沈言之的遗像去了江边，很冷，但是她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拿着手里的啤酒罐和沈言之的碰了碰。

“你说你是运气花完了吗？你说你，让你惜命一点，猫都没你这么荒唐，拿自己的命不当命，爆炸之前你在想什么呢，是后悔还是解脱？”

肖奈止不住的颤抖，吸了吸鼻子，将眼泪擦干笑道“见惯了身边人牺牲，只有你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你会真的死了，也是，像你这样的活着才奇怪。你今天会不会怪我，毕竟你那么喜欢她，我却这么对她，我就是替你不值得，凭什么你那么好，怎么就没人要你呢，连个栖息停留的地方都没有，这么多年飘飘摇摇的，看着结实，其实风一吹就倒了！”

施亦初找到肖奈的时候看到这一幕，泪水模糊了视线，但是她还是走了过去坐在她身边道“不冷吗，就穿了个风衣！”

“不冷，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怎么带你回家，腿伤好了吗？你刚才那句话什么意思啊？”

“你和她是一伙的，不告诉你！”肖奈偏过头，施亦初轻声哄她“谁说的，我和你才是一伙的！”

“沈言之小时候第一个收养她的人，就是姜念，后来姜念把她送回去了，承诺她，一定会带她回家，可是等了许久，她都没有等到姜念。命运弄人，却让沈言之在长大后与她邂逅了，可惜啊，她还是因为什么，没能带她回家！”

施亦初只觉得震惊，转头道“所以沈言之是因为这件事和姜念回去的！”

“她对回家的事情耿耿于怀，这么多年她都没忘记姜念的话，等姜念找上门，报了名字，她以为姜念是找到了她，带她回家的！”说到这，肖奈忍不住捂脸哭了出来“凭什么呀，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将她捡起来又丢掉，从黑暗里带出来，又亲手把她推进地狱……”

施亦初现在明白了肖奈为什么这么生气了，站在外人的角度上来看，沈言之这一生没过过什么好日子，从刚才的葬礼就知道，沈家父母，完全就是把她当外人，没多少感情！

她已经能想象到姜念知道这种事后，是怎样的崩溃和愧疚了！

姜念没有回去，而是去了施亦初那里，站在楼下一动也不动，生生站了两个小时，许文在一旁看着，爱莫能助！

“小奈，她站了好几个小时了，她七天都没吃东西了，靠着营养液过日子，那天还划了自己两刀，给她吧，我想沈言之要是在舍不得她这样的！”

肖奈没有出声，咬着牙。

“人都有犯错的时候，我也犯过错，但是我有机会改，她已经没机会了！”

肖奈站起身往房间里走突然回头道“在爱人里，人只有一次机会犯错，而姜念几乎都错了。第一错，从一开始相遇，那傻女孩就想和姜念说她是谁，是姜念自己不想听，第二错，分手的时候，其实沈言之什么都知道，却故意定了三月的期限，这是她给姜念时间。第三错，就算是分了手，沈言之还是抱着和她重来的想法，她出任务回到京都，收到的却是姜念结婚的邀请函，也就在那一瞬间沈言之决定了去了边境。第四，那天出任务她碰到了姜念，姜念将她带走了，也就是那时候她还在奢望她能够回头，不管沈言之活着还是死了，她姜念都没什么资格去改了，有什么资格说可怜？”

听到房门被砰的关上，施亦初迷茫了，她知道肖奈妥协了，转身走到窗前看着楼下形同枯槁的老者。

是啊，人不可能一辈子都有机会去试错然后再去改正。

她拿着沈言之的遗像，下了楼塞给她“好好照顾自己。姜念，人死不能复生，你折磨自己也换不回一句原谅了，已入穷巷，没办法回头了！”

许文将姜念送回去，可是姜念非要去她以前和沈言之一起住的公寓，只好将她送回过去了。

回到家，她将沈言之的照片放到了客厅中间，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许文没办法只好守着她从白天坐到了晚上！

史一繁听到这个消息大半夜的来到了姜念家，看她魂不守舍的样子，像极了几年前的自己！

“我看着她，就想到了几年前的你，她会不会做傻事啊！”

“不会！”史一繁语气笃定。

“你还好吗？”

“不太好，一繁，这场梦到底什么时候能醒啊！”

第五位读者出现了，笑死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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