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 第6章 第 6 章

两人同时看过来，她不好直接走人，便看向沈归舟：“子衿不在房间里，电话也打不通。”

“不用担心，她跟家里人在一起，”顿了下，又补了一句，“手机应该是没电了。”

明漾点点头，放心了点。

现在这种情况，她多问一句，就是多当一秒的电灯泡，所以她很有眼色的，转身回了房间。

在客厅坐了会，听到隔壁的关门声后，又等了几分钟，才拿起手机往外走。

只是她刚关上门，隔壁的门又开了。她下意识的偏头看过去，沈归舟换了套衣服，一身黑色休闲服，利拓干净，显的他线条冷峻，孤松疏月，少了几分白日的表面温柔。

沈归舟先开口，打破走廊里一秒的寂静：“去吃饭？”

“嗯。”

“我陪你，一个人晚上不安全。”

“不用，我就在楼下吃，不出酒店。”明漾摁了下行的电梯，语气轻快，细听还有几分揶揄：“你有事就先去忙。”

半夜还换了套外出的衣服，一看就是要出去。

她又岂会那么没眼色，将人留下来。

小姑娘目光清亮灵动，一看就知道在想什么。沈归舟忍不住抬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少想些不干不净的东西。”

明漾圆圆的猫猫眼蓦然睁大，捂住被弹的脑门，不紧不慢的怼回去：“你没这么想，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电梯门正好打开，沈归舟不跟她争辩不利于自己的问题，直接推着小姑娘的肩胛骨，将人推进了电梯。摁了负一楼停车场的按键后，才看向她：“想吃什么？”

明漾嘴角弯弯，眼睛明亮的比今晚的月光还要好看：“老九火锅店。”

闻言，沈归舟语气打趣：“不是说要在楼下吃，不出酒店？”

明漾顶着一张无辜的小脸，理直气壮的反驳：“这不是有你在么，去哪儿都安全。”

老九火锅店离酒店不远，半个小时的车程。

沪市是一座不夜城，即使午夜十二点，笔直的大桥上依然车水马龙。路灯尾灯相接，遥遥相看，像是一条蜿蜒的黄金巨龙，穿越人间，踏碎山河。

明漾坐在副驾驶，头脑无意识放空，目光落在前方没有聚焦点。

沈归舟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倾身摁了播放键。轻缓的钢琴曲不急不慌的在安静的夜色里流淌，一点一点融入明晃的夜色。

是一首粤语歌，前奏放完，开始唱第一句，明漾才听出来。侧脸看了眼播放屏幕，歌手不认识，像是小众的类型。

女生缠绵，低声温柔，就是哼唱的不太清楚，一句歌词还能有三四个字发音不标准。作为广市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明漾听着都有些费劲，简直闹耳朵。

她实在受不了，也忍不了，说了句换一首，便自己动手去调歌单。

小姑娘穿着浅灰休闲长裤，白色短T恤，站着坐着都好，只是一弯腰便会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腰身。

多细呢？

沈归舟看着那截嫩白，又看了眼自己的掌心，笃定的，是可以一手掌控的。

这么想着，随之而来的那嫩滑细腻的触感好像也具体起来，让人情不自禁，流连忘返。

指尖忍不住摩挲一下，好像在回味刚刚那似真似假的触觉。他偏开头，坏心眼的没提醒，任她弯着腰，露着那惹眼的纤白。

明漾虽然是广市人，但喜欢的粤语歌没几首。便从热门歌曲里随便选了几首，随机播放。明亮欢快节奏型强的口水歌打破车内的宁静，将入夜后的困倦也彻底驱赶，明漾放松的靠在椅背里，欣赏车外的十里洋场。

沈归舟听着朗朗上脑的旋律，忍不住笑了下。她还是第一个坐在自己副驾驶上的女生，毫不犹豫的点了一首大众意义上的热歌。其他女生跟生怕显示不出自己的品味一般，不是点的莫扎特，就是点的各国小众哼唱，像是越孤僻，品味便越高一样。

半个小时左右，沈归舟踩下刹车。

午夜十分，老九火锅店依然人来人往，只是不需要再等位，进去便直接点菜。明漾没有减肥的需求，也没有在沈归舟面前惺惺作态的想法，想吃什么点什么，以至于菜端上来时，摆了满满的一桌子。

涮了毛肚，烫了牛肉，明漾吃的开心。沈归舟倒是没什么胃口，跟陪客似的，象征性的挑了几口青菜，便端着杯大麦茶慢慢喝。

明漾抬头看他，火锅店的灯光偏黄偏暗，可他坐在那里跟会发光似的，周围都亮了些，旁人的眼光下意识的便会落在他身上。

他出来时穿的随意，黑色休闲裤，黑色T恤，休闲风，既有少年意气，也有青年成熟，介于两者之间，越发让人着迷。

明漾直白的打量着他，目光从清俊漂亮的下颌线慢慢滑到他端着茶杯的手上，修长白皙的指骨，骨节分明。腕骨突出，透出几分有力的安全感。随着他举杯的动作，小臂上扬，白皙的骨肉微微鼓起，看着清俊显瘦，其实骨骼匀称，处处都是刚刚好。

沈归舟察觉到她的视线，微抬眼敛，预料之中的与她对视。也不说话，眉梢微扬，含意不言而喻。

明漾表情不变，淡定的涮了块黄喉，才不紧不慢的道：“秀色可餐。”

沈归舟被毫不掩饰又直白的回答砸的措手不及，楞了一秒。接着眼里缓缓盛满笑意，斯文皮相的男人，矜贵自持，偶尔坦白的情绪外露，毫无杂质的展示，犹如从高高山涧飞流直下的瀑布，惊艳决绝，震撼心扉。

明漾只多停留了一秒，便收回了目光。

沈归舟自己笑的开心，可开口夸的人却面色平平。

彷佛刚刚只不过是无心之语，还颇闲的将黄喉送入嘴里，慢慢嚼着。

沈归舟笑了一会儿，看她面无表情的模样便觉的有些不对，缓缓收了笑意。

一句“你在开玩笑吧？”始终没有问出口。

午夜将近两点，两人回了酒店。

顶楼走廊安静无声，只有两人的脚步声一前一后。明漾手插在口袋，低垂的视线落在前方的地毯上，繁杂冗沉的花纹绚丽晕目，看了几秒便偏开视线对上头顶的灯光。明黄的灯光有一瞬的刺眼，泛黑的一瞬间，有门被打开的声音，明漾顺着声音下意识的看过去，只是目光还有些没有焦距。

等回过神来时，目光顿时明亮起来——是等着看好戏的期待。

门内站着的是白天在大礼堂跟沈归舟要微信的小姐姐，也是晚上站在沈归舟门口的火辣小姐姐。

明漾想问“这是一晚上都在房间等他回来么？”但怕破坏当前的气氛，打破看戏的节奏，便紧紧抿着唇，一句话都不说。

沈归舟向来风流的坦荡，商场沉浮多年表情变化已经控制的炉火纯青，即使被小姑娘看见自己房间里有人也没露出一丝尴尬，反而笑着先对房间里的女生道：“乖，先进去等我。”

女生很听话，什么都没问，转身进了屋。

明漾目光暗淡一寸，八卦的乐趣没了。

虽然八卦没了，但眼力劲儿还是有的。

**一刻值千金，这都快两点了，她可不能再占用两人的时间了。

明漾立即摆摆手，嫣嫣笑意，目光明亮：“归舟哥晚安，我先回房了。”

沈归舟长身玉立的站在灯光下，身后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好好休息，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明漾认真的点点头，实际上却有些敷衍。三步并作两步的回了房间，然后毫不犹豫的将门关上。

沈归舟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回了房间。

明漾回房间后先洗了个澡，浓郁的火锅味让她无法上床睡觉。洗完澡出来，手机上有子衿给她发来的信息：我现在跟温凉哥在一起，不用担心我，明早我回去找你。

明漾：好的。

她下午睡的有些多，现在也不困，便随手拿了一个本子和画笔靠在床头速写画画。

房间内的大灯已经关掉，只余下床头的壁灯。柔和的光线照在她白皙的颈旁，在白色的画本上留下浅浅的阴影。长卷的睫毛微微垂下，遮住了那双明亮耀眼的眼睛，薄唇轻抿，侧面看过去，侧颜沉静柔和，漂亮动人。

素描本纸业厚实，用过的痕迹明显，里面每一张都是她随手画的。有风景有人物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设计图纸，种类繁杂五花八门，都是随心无事之作。

一个多小时，明漾停笔，洁白的纸业上赫然是她晚上看到的——身材**的女生站在门口，沈归舟低头与她说话的画面。

只是简笔画，但人物轮廓明显，细条流畅，氛围感强，一眼瞧过去，男才女貌，极为登对。

明漾仔细的审视了一会，才满意的点点头，将素描本放在床头柜上，关上床头灯，拥着被子闭上眼睛酝酿睡意。

第二天早上，明漾被客厅的声音吵醒。卧室内窗帘紧闭，遮住窗外的阳光，屋内一片漆黑。她从床头摸过手机，半眯着眼睛瞧了眼，九点半。

缓了会，困意消散了些，才掀开被子，迷迷糊糊的往外走。客厅里，子衿正在收拾行李箱，见她出来，摆了摆手，笑容轻松明媚：“快去洗漱吃饭，一会就得去机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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