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 第5章 第 5 章

比赛开始后，明漾的状态才发生了变化，与前一刻的懒散明显不同。台上主持人公布题目后，明漾身姿端正，只是细细想了几秒，便着手开始调色。

沈归舟虽然不会画画，但毕竟家世背景在那摆着。从小受到的艺术熏陶和对其的见解，要比一般人好太多。他也见过许多大师，都要在落笔前考虑很久，立意、结构、布局以及那一刻一闪而过的灵感，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到。

虽然这是考试，不会有那么多时间让人细想，但她下笔的速度明显很快——她周围九成的学生都在凝神思虑，没有一个动笔的。

明漾坐在背朝观众席的第二排，她后面有人，在沈归舟的角度是看不见她画的什么。沈归舟看了几秒，便收回了视线。

子衿是坐在第一排，明漾的斜后方。她背挺直，手里拿着画笔在描绘大体轮廓。相较于她平常灵动活泼的模样，现在要安静很多。

小姑娘到底是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兴趣爱好，有了自己要走的路。再也不是儿时跟在他们几个身后，上山爬树，漂亮的小裙子沾着草叶和泥土的小孩儿了。

这么想着，他便拍了张照片发在四人群里，语气挺骄傲，有种吾家少女初长成的感慨：小姑娘长大了，一举一动从容不迫。

最先回应的是宴珩，语气简洁，直戳重点：那是我妹。

沈归舟靠在椅子上，慢悠悠的不着三两的回复：你妹就是我妹，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傅川：咱妹的实力，不得拿个一等奖。

温凉是最后一个说话的：沪城这两天降温，给她带件外套。

沈归舟看着手机屏幕，咂摸出一点味道，笑着回：那个小祖宗可不听我的。要管，你自己来啊。

等了一会儿，见温凉没有回复，沈归舟便退出了聊天页面。

四个小时，时间到底是有些长。沈归舟看了两刻种左右便支着脑袋睡了过去。早上起太早，周围又足够安静，汹涌的困意扑天蹈海而来，撑都撑不住。

等他再醒过来时，离考试结束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左右。回复了几条信息，便撑着脑袋看台上。

没有提前完成的，都在全神贯注描绘笔下的风景。一直到离考试结束还有十分钟时，才陆陆续续的有人开始收拾画具。考试铃声一响，所有人停笔，画纸被收走，台上的人肉眼可见的塌了肩，弯了腰，比起一开始坐姿笔挺的模样，像是被人抽了精气神，软塌塌的，全身没有个支撑点。

他弯唇轻笑，站起身往台上走。

子衿看他来，自然的将手里的画具递给他，人懒洋洋的从位置上站起来，声音有气无力：“归舟哥，我好饿啊。”

“菜已经点好了，过去就能吃。”说着，他看向前排的明漾，小姑娘刚将画具收拾好，见他看过来，福至心灵的将画具递给他。沈归舟笑着接过，语气轻松，“走，先去吃饭。”

沈归舟依然是从后门走的，六七分钟的时间便回了酒店。他提前打过招呼，一进包厢，圆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明漾和子衿也没了说话的力气，坐下便低头开吃。

吃饱喝足后，两人看着才有了些精神。

沈归舟看了眼时间，还不到十二点，下午的考试是两点开始，还有足够的休息时间。

“先回房睡一觉，一点半的时候我让客房给你们打电话叫起床。”

两人没有异议，跟在他身后乖乖上楼。

电梯里，两个小姑娘靠在一起，子衿捏了捏明漾的手，声音小小的，听起来像是精力耗尽还没缓过来：“收画纸时，我看到你的作品了，前三没问题。”

沈归舟闻言，诧异的挑了下眉。

明漾对自己擅长的有信心，也不假谦虚：“上午的还行，下午是画人像，我的薄弱点。”

明漾倒不是不会画人像，反而她画的栩栩如生，像是照片打印出来的。只是她这个人对画人像这件事很挑剔，说白一点，有些颜控。

她只能画她觉的长的好看的人。

若是长的不好看的模特，给她一年时间，她都下不了笔。

“这有什么，”子衿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你画你自己不就好了。”

明漾闻言，一双漂亮又圆润的猫猫眼定定的看着子衿，无辜又澄澈的目光遮住里面的狡黠。子衿却是防备的往后退了一步：“你每次露出这种表情都没什么好事。”

明漾两边嘴角翘起，又纯又欲的小脸比初恋脸都勾人，“我画你怎么样？”

子衿只是楞了一秒，便点头答应：“你要是把我画丑了，我今年所有消费，你得包了。”

明漾比了个OK 的手势，两人达成协议。

回到房间后，子衿和明漾便直奔大床，一秒钟都没浪费。

沈归舟却是没有什么时间休息，他虽然看着挺清闲，但名下实实在在有公司的，养着上万的人，每一秒进出的流水都是以万为单位。

开了一个半小时的会，将秦助送来的资料签好名后，也差不多一点半。他起身洗了把脸，便拿上外套去两位小姑娘的房门外等着。

十分钟左右，门从里面被打开。看见出来的小姑娘，沈归舟眼前一亮。

明漾穿着一件嫩黄色的吊带裙，头发扎成花骨朵，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她站在暗沉色的走廊上，整个人像是一束光，白的周围都亮了起来。

她带着长长的耳环，随着她的走动，有轻微的环佩叮咚声，悦耳动人。她整个人都是明亮灵动的，像是一团发光发热的小太阳，朝气蓬勃，闪耀灵动。

明漾看到站在门口的人也楞了一下，接着眼睛弯弯笑起来：“你怎么不敲门，等很久了么？”

沈归舟状似无奈的摊摊手：“不敢打扰两位小公主休息。”

明漾闻言面无表情，低垂的睫毛遮住眼里的光芒。她没接话，转头往后看，正好子衿收拾好，拿着画具往外走。看见沈归舟站在外面打了个招呼，一脸困意，显然没有睡醒。

下午的考试只有两个小时，四点结束。三人进大礼堂时，观众席上的人显然比上午多了一倍，尤其是女生多了不少。

沈归舟拿着两个人的包，还颇有些不解的问：“人物画像的考试这么受欢迎么？”

明漾目光在大礼堂环视一圈没有说话，倒是子衿看着那些像是不经意扫过来的目光，心知肚明。从小到大，这种经历她三天三夜都不一定能说完。只有那四个男人跟麻木了似的，对这些视线视而不见，毫无感觉。

想了想，又推翻自己的结论，倒也不是都视而不见。相比较其他三位的冷漠，眼前这位要怜香惜玉好多，身边围绕的女生更是数不胜数。但是他这个人挑，只有极品的长相才能在他身边呆的久一些，稍稍入他眼。

沈归舟依然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明漾和子衿往舞台上走。整理画具的时候，明漾偶然抬头目光扫过沈归舟那里，发现他周围站了好几个女孩子，其中长的最漂亮的那个，脸颊微粉，目光盈盈如春水，好像是在要联系方式。

她收回视线，脸上毫无表情，彷佛观众席上的风景还没有她手里的画具好看。比起上午的四个小时，下午的两个小时明显过的很快。沈归舟回过神来时，考试结束的铃声都响了。

回到车上，沈归舟问两位女生的意见：“先吃饭还是先休息？”

子衿摸摸肚子：“先吃饭，有点饿了。”

明漾没什么胃口，整个人精疲力竭，透着点忽然被抽空灵魂的疲惫感，她捏捏子衿掌心的软肉，声音轻软：“你们去，我得回去睡一觉。”

子衿了解明漾的习惯，不勉强她陪自己：“那你晚上如果要吃宵夜，记得叫我一起。”

明漾点点头，比了个OK 的手势。

三人兵分两路，沈归舟和子衿去吃饭，明漾回酒店睡觉。明漾是真的累，强撑着最后一点精神洗了个澡，头发只吹了半干，便趴在床上睡了过去。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多，才被饿醒。

明漾懒洋洋的从床上坐起，五指随意将滑到额前的头发抚到身后，露出一张白皙柔软的脸。因为刚睡醒，脸上还带着抹潮红，是睡前空调温度调的有些高，身上也出了一身热汗。

简单的洗漱了一遍，便打算去吃点宵夜。路过子衿的房间时，却见她房门大开，里面没有人。拨了个语音电话过去，没有接通。

她原地站了几秒，打算去找沈归舟问问知不知道人去哪了。

也是凑巧，门一打开便看到他只穿着件白色浴衣站在门口，他身前还站着位女生。晚上十一点多，酒店门口，男人浴衣领口敞开，神色散漫，微眯上扬的桃花眼像是盛满爱意。身前的女生穿着短裙白T，性感火辣，看侧脸是个美人胚子。

这种场景，十有**会让人多想。

明漾犹豫了一秒，想着自己现在开口的话会不会打扰两人的好事。

几秒钟的时间，沈归舟已经偏头看了过来，连带着他身前的小姑娘也一起转过头来。

明漾这才看清女生的长相，漂亮妩媚，年轻朝气，眼睛大而明亮，是下午在大礼堂跟沈归舟要联系方式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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