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 第11章 第 11 章

“其实也不是没办法，”沈归舟沉吟几秒，状似为难的开口，明漾一脸期待的看他。

沈归舟淡定的缓缓抛出鱼饵：“我倒是闲的，长相身材也还凑合。要不你将就一下？”

嚯！

明漾震惊的瞪圆了眼睛，目光却亮的惊人。

这就是传说中的丢了芝麻，捡了西瓜？

这哪儿是凑合，他一个人就能敌的过千军万马。

这个角落昏暗，灯光闪不到，两人凑在一起嘴没停下，看不清表情，更听不到说话声。

明糖看了一会儿，偏头低声问宴珩：“他是谁？”

“沈归舟，这里的老板。对面那个是温凉，大学教授。”

明糖抿了口果酒，斟酌了一下，眉心蹙起：“看着不像个好人。”

宴珩也看了两人一眼，压低声音，兄弟卖的彻底：“是风流了点，跟他有牵扯绯闻的姑娘能从定国东门排到西门。不过做兄弟没的说，仗义豪气。他手里还握着一个娱乐公司，大牌艺人不少，回头想见谁，跟他说一下就行。”

“他跟明漾认识多久了？”

“不到半年，明漾跟子衿是同学，一来二去，互相便混了脸熟。”

“看他们两个熟悉程度，不像简单脸熟的样子。”

宴珩毫无保留，知无不言：“可能是上次子衿和明漾去沪市参加比赛，沈归舟也正好在沪市出差，我便托他看着两个小姑娘些。可能那个时候，熟悉了些。”

“哦。”

明糖应的不清不淡，目光没再落过去，看不出在想什么。

明漾这边沉浸在天降馅儿饼里，不过还没被砸晕，条理清晰：“沈老板愿意当模特，是穿衣服那种还是不穿衣服的？”

沈归舟姿态放松：“看你心情，怎样我都配合。”

这话说的，磕都不绊一下，痛快爽利。

明漾眨眨眼，眼里溢出点笑，却是警惕的问：“无事献殷勤，沈老板牺牲这么大，这是有所图谋？”

沈归舟缓缓笑了，身子向前靠近了点。两人离的本来就近，他这一靠近，明漾只要稍稍抬头，便是亲吻的绝佳角度。

沈归舟气息温热，明漾不退不进，神情坦荡自若，轻灵染笑的眼乖乖的看着他。沈归舟到嘴边的话便忽然转了个弯：“上次在沪市好歹出了点力，成绩也不跟我说说？”

明漾顺坡下船，没在意他改话头，只是回答时带了点不好意思。她平常处事大方爽朗，不是扭捏的个性，但唯独对画画一事上有些谦虚。在外说自己的成绩，像是自吹自擂，招人烦。不禁摸了摸鼻尖，声音小了点：“第一。”

沈归舟眼里的讶异真真切切。

说实话，从认识到现在，他一直以为她跟周围女生都一样，家世好样貌好，每天吃喝玩乐，虚度日子。最多就是有趣了些，说话逗乐。大学专业学画，说白了也就是花钱镀金，没什么真本事。等毕业，家里出钱办个画展，打造一个知性名媛的人设，在圈子里也是个噱头。后面交际聊天，也有打开的方向。

这种人，圈里一抓一大把，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可拿第一，这真的出乎他的预料了，他本来只是随口打趣一句，当个话题转折的。毕竟在沪市的时候，他搜过那个比赛，虽然规模不大，但含金量极高，在场的评委中，好几个是当世大儒，就连他这种门外汉，都能说的出名字，听过他们的才华传奇。

这种专业性含量极高的比赛拿第一，沈归舟不禁另眼相看，坐在自己身边的，合着可是位货真价实的才女。

他不动声色的压下眼里的讶异，笑着祝贺：“恭喜，得偿所愿。”

他还记得她之前说过，得第一，期末考试加十分。

“谢谢。”明漾唇角弯弯，笑着接下这份祝贺。

“我好像还没见过你的作品，”沈归舟正色了些，本来只是追小姑娘而应下的惯常套路，此时却有了几分期待：“不知道这次荣幸给你当模特，能不能见到。”

“当然可以，人像画注重写实，模特满意才是对画者的最大肯定。”

明漾说这话时，脸上透着股不同以往的认真。之前见面，她大多都是笑着，眉眼弯弯，看起来像个没心没肺的小不倒翁。说话也打趣轻松，跟她在一起时的氛围都是轻松愉悦的。可谈及自己的专业，她蓦然沉静下来的表情，虽然没有笑，但整个人在发光。

沈归舟转过头，看向舞池的斑斓闪耀。突然有几分明白那天子衿劝自己不要打明漾的主意，他连入场的资格都没有是什么意思。

他们不是一拨人。

明漾不是醉生梦死，沉浸在**的人。她有自己的梦想，有自己的才华。她的主场不是这里，而是笔下的江海湖泊，风光明月，神州大地万千颜色。

六朝金粉不过是她的垫脚石，是她无聊时消遣的娱乐。等她回神敛眸，拿起画笔，她便是人人口中的天才少女，未来画界的新星。

心思几转，也不过是须臾几秒。

沈归舟脸上依然笑意泛泛，只是不着痕迹间退回安全距离。

明漾无所谓他这些小心思，一门心思陷在模特这件事身上。

要给他安排件什么衣服好呢？

穿还是不穿？

背景又要怎么设置？

氛围感走暖色还是冷色？

姿势怎么来？

*

因为宴珩三人在的关系，到底是没把五个帅哥叫过来近距离瞧瞧。以至于出SY大门时，三人眼里都有一丝遗憾。

明糖站在宴珩身边，男帅女美，格外登对养眼。她看向明漾：“我送你回去。”

“不用，”明漾摇摇头，“我自己开车回去就行，我刚刚没喝酒。”

明糖沉默了一会，忽然看向沈归舟：“沈老板一会儿是去哪儿？”

沈归舟被叫的猝不及防，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虚，或者是碍于她旁边站着的宴珩，怔愣间的一秒便说了实话：“回兰亭。”

沈归舟，宴珩和温凉三人都在兰亭有房子。甚至子衿名下也有一套，都是当初开盘时，宴珩一早留下来的。

“那正好，我们顺路。”明糖笑起来，清艳绝美的长相还带着点甜。

沈归舟却不着痕迹的有些戒备，他可不觉的眼前这姑娘跟她样貌一样好看无害。若是没有点本事，又怎么会将宴珩拿捏的这么踏实。

果然，一口气没顺下去，又听她轻轻柔柔的，笑里藏刀似的说：“刚刚听了你不少风流韵事，其中还牵扯到好几个当红女明星。要不然一会你坐我们车，给我证实几个八卦？”

沈归舟没出声，先求助似的看向宴珩。这是他护在掌心的人，他不能拒绝的太直接。万一伤了姑娘的面子，宴珩恐怕会找他麻烦。

宴珩却对他的求助视而不见，反而赞同明糖的提议：“正好你喝酒也开不了车，就顺路和我们一起回去。”

沈归舟一口气噎在胸口，像头一天认识宴珩一样，陌生的目光将他从头打量到尾。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兄弟有这种良好的品质，能为了讨自己女人欢心，毫不犹豫的把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卖了。

沈归舟深呼一口气，硬生生挤出个笑，也不是很清楚当下为什么有种英勇就义的感觉：“行，蹭个顺风车。”

子衿由温凉送回去，回程的路上只有明漾一个人。

明糖不放心的叮嘱她：“回家给我发信息。”

明漾笑眯眯的点头答应：“好的呀。”

明漾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点，月色弥漫，整个小区宁静安详。给明糖发了一个平安短信，便换了衣服去洗澡。

浴室里，少女身材纤细，白皙如玉。饱满与纤细相衬，越发显的玲珑有致。水珠从上自下滑过，蜿蜒带起一片朦胧旖旎雾气。

半个多小时后，明漾包裹浴巾吹干头发，坐在落地窗前。

她身前的画架上，池塘清幽，绿意淋漓，水中的游鱼自由自在。精心养护的荷花不见凋零，花蕊娇艳，梗叶繁茂。可细望，身后的梧桐已经染了秋意，枯叶落地，碾落成泥。

夏与秋的交织，画面清美，一时难以区分四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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