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 第8章 第 8 章

为了方便参加大秀，他们把酒店定在秀场附近，一家装修典雅的五星级酒店，白色的欧式建筑，十来层，每层都有一个阳台，角落里放着颗圣诞树，门口正中央有个小型喷泉，一个流浪汉抱着吉他沉寂在自己的世界，刚到**，被两个警察带走了。

门童面带微笑把他们引进大厅，莫云臻听说三个人住同一间房，立马不干了。

“为什么三个人住一间房？”

“方便联系。”

“那我自己出钱，单独住。”

莫云臻还没等沈谙回复，就开始跟前台沟通，沈谙直接站到他面前，以绝对的身高优势，阻挡他跟前台对视。

“莫教授，知道你有钱，公文包都五位数起步，但在这里，你是我雇来的翻译，一切都要听我的安排，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不想做现在就走，不必委屈。”

“三个人住一间，不方便。”

“哎呦喂，两位大佬。”洛洺刚跟管家确认好房间，就看到他俩针尖对麦芒。

他急忙把沈谙拉到一边，对莫云臻说：“莫教授，不好意思我刚刚没讲清楚，我订的是一间总统套房，里面有三个独立的卧室，两个浴室，你觉得不方便，我跟老大用一个，这样，没问题了吧？”

听到是独立卧卫，莫云臻长呼一口气，没去看沈谙，跟在洛洺身后，去了房间。

沈谙咬咬牙，看他俩才像老板跟助理。

来到房间，沈谙放下手机就直奔浴室，洛洺放好行李，打开电脑，开启上班模式，莫云臻把公文包放进卧室，简单收拾了下，问这几天的工作安排。

“我们这次总共在巴黎待三天，明天中午我们老大走完秀之后，跟大秀的负责人普里先生有重要的合作要谈，你需要把普里先生的话，一五一十翻译给我们老大听。下午有个拍摄，拍摄完会有记者采访，我们说中文，你负责翻译成法语给他们，而且还要监督他们字幕的输出过程，不要有任何失误......”

“好，没问题，我约了人，如果太晚，我明天早上再回来。”

“你之前来过巴黎？”

“在这工作过。”

莫云臻话音刚落，沈谙披个白色浴袍从浴室走了出来，胸口敞开，发梢还在滴水，三步并作两步站在莫云臻面前：“你晚上必须回来睡。”

“洛洺说你们今天有聚会，今晚我是自由的，怎么还必须上了？”

“这里是国外，你一个人不安全，必须回来睡。”沈谙湿答答的头发把脸遮的差不多，只看得清眼睛。

莫云臻被这突如其来的霸道和关心搞得摸不着头脑，身子往后一靠：“我在这工作过一年，对这里很熟悉，沈总不必担心。”

“你就算待十年，这也是国外。”

莫云臻见拗不过他，也只好作罢，扭头看向洛洺：“那我先走了。”

“莫教授拜拜。”

“拜拜。”

莫云臻刚出去，洛洺就开始八卦：“老大，你是不是太紧张了？他都三十了，又不是小孩子，况且这地方他比咱熟。”

沈谙把头发全部拢到脑后，沉了一口气，没吭声。

头发擦的半干，沈谙趴在阳台的栏杆上，不远处就是灯光如昼的埃菲尔铁塔，脑里子都是商颂时，那个把他架在脖子上看烟花，总把他当小孩的男人。

心里的口又裂开了，怎么填也填不满，洞口越撑越大。

莫云臻离开酒店打的去了驻法大使馆，临下车前，司机问他是不是中国人，他笑着用法语回他，是的。

从车上下来，入目就是随风飘扬的五星红旗，穿着军装守护使馆安全的武警人员，莫云臻向值班人员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证，做好信息登记，直奔大使办公室，敲了敲门，里面传来浑厚低沉的嗓音，进来。

莫云臻推开门，章敬正伏案写东西，悄悄走近，大使辛苦了。

耳边传来声音，章敬这才抬头，笔掉在了桌子上：“云臻，你什么时候来的？”

“下午刚到。”

“来来来，快坐，老王他终于舍得派你过来帮我忙了？”

莫云臻笑着坐了下来，一开口就泼冷水：“没有，这次来是给一个老板当翻译，过几天就回去。”

“哪个老板这么大面子？”章敬说话的空荡，一直盯着莫云臻看。

“张院长的朋友，我刚好也想来巴黎看看你们。”

“听说老张过年高血压在医院待了一个月，现在还好吧？”章敬跟张院长是同班同学，毕业后一个去了外交部，一个留校当了老师。

“状态没问题，就是白发变多了。”

“都五十多岁人了，得服老啊。”章敬说完哈哈大笑，突然抓住莫云臻的手，“云臻啊，咱回家吃饭，今天小稚生日，看见你得激动死。”

“小稚今年十八了吧？”

“是啊，你三年前走的时候，她一直跟我闹脾气，怪我没把你留下来，让你去阿米亚那么危险的地方，整天抱着手机关注阿米亚的情况，看到你浑身是伤，一个人闷在被子里哭了好久。”

章敬吐槽起自己的女儿，一点儿也不留情面。

莫云臻扶了下镜框，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章敬家，他的夫人做了满桌子的中餐，小稚坦言这是她过得最开心的一个生日，被章敬揪着耳朵说没良心，小稚不以为然，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莫云臻，莫云臻抬头，回以微笑。

吃完饭，章敬让莫云臻在家里住下，他说还有工作在身，不能久留，小稚听了，难过的表情全写脸上了，莫云臻说还会找时间来看她，这才有了笑脸。

莫云臻回到酒店时，洛洺抱着电脑窝在沙发一角，嘴巴大张连打哈欠。

“一点了还不睡？”

“我再核对一下流程，等会儿就睡。”

“那我进去了，晚安。”

“晚安。”

听到门关声，洛洺“啪”的一声合上电脑，直冲房间。

第二天一早，他们去楼下简单吃了早餐就坐车赶往秀场，领了工作证，洛洺带他们去后台，莫云臻东张西望，闯进了异世界。

模特们挺直腰杆儿，脖子紧绷，任由化妆师在脸上搽脂抹粉，工作人员推着衣服从眼前疾步走过，摄影师高举相机辗转于各个模特之间。

沈谙被工作人员带去试衣服，洛洺跟昭颜他们打招呼，一个一个都盯着莫云臻看。

“他是老大请的翻译官，北外法语系教授。”洛洺。

“这么厉害啊，长得也帅，大叔，结婚了没有啊？”唐月的位置离莫云臻最近，也最大胆。

莫云臻看着眼前二十出头的高个女生，他们公司的人，怎么都这么关心别人的感情问题。

洛洺看莫云臻面露难色，拍了下唐月的肩膀，示意她看镜子，唐月朝他吐了吐舌头。

他们说话的功夫，沈谙从一个白色的门里走了出来，跟身边的外国男人有说有笑，洛洺立马迎了上去。

“普里先生。”洛洺说着就冲进了普里先生的怀里。

“洺。”外国大叔是个光头，炯炯有神的蓝眼睛，留着浓密的胡子，黑白相间，和蔼可亲。

沈谙看洛洺这股撒娇劲，急忙把他拉了过来：“差不多得了。”

洛洺不以为然，继续挽着普里的胳膊，普里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沈谙摇摇头，哭笑不得。

莫云臻站在那里，看他们有说有笑，突然，沈谙指了指他这个方向，普里一直往他这个方向看，他快走了几步，站到他们面前。

他用法语跟普里打招呼，普里夸他法语讲得好。

沈谙听了也跟着点头，冲普里竖起大拇指。

几个人相视而笑，沈谙跟几个模特打的火热，又是亲又是抱的，他们都夸沈谙今天的衣服全场最佳，莫云臻站在一旁，上下打量沈谙今天的衣服。

白色低V西装，外面套了件黑皮夹克，胸口那点儿风景，一览无余，白色直筒短裤，长度到膝盖上方，腿又直又细，白的发光，莫云臻一直盯着沈谙的腿看，眼睛眨了好几下。

沈谙跟人说话的功夫，瞥了莫云臻一眼。

大秀即将开始，沈谙跟其他模特在后台准备，洛洺拉着莫云臻来到看秀的地方，让他坐在沈谙的位置。

他们坐在第一排，身边都是各路明星，杂志主编，有人认出了洛洺，笑着跟他打招呼合照，其中一个问沈谙是不是第一个出场，洛洺说是的。

“这位是沈总新签的模特？”

“他是我们老大请的翻译，北外法语系教授，莫云臻，这位是风秀杂志的总编，元霁，元姐。”这套说辞，洛洺今天说了不下十次。

元霁上下打量着莫云臻：“那你们沈总可得抓紧时间哈，如果他没那个意思，我可出手了。”

“这您要问莫教授。”

莫云臻挺直了脊背，说：“谢谢您，我还是更适合看秀。”

“那加个微信呗，我们都在北京，没事儿可以约个饭聊个天。”元霁笑靥如花，眼角的鱼尾纹也为她增添了几分魅力。

洛洺尬在那不知该如何搭话，圈子里都知道，风秀的总编，年近四十还是单身，有钱有颜，喜欢小鲜肉，这明显是看上莫云臻了。

只见莫云臻从兜里掏出手机：“不好意思，我不用微信，留个电话吧。”

“没问题。”

俩人互相留了电话，说话间，大秀正式开场，周边的摄影机也早已准备就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记录者模特们的精彩瞬间。

沈谙从后台出来，脚上踩着一双黑色的马丁靴，目视前方，台风稳健，一步一步往莫云臻的方向走。

他面容冷酷，步步生风，像舞台上的王。

身边全是“咔咔咔”的拍照声，他走到尽头，潇洒转身，回到起点，消失在莫云臻的视线。

其他模特一一从眼前走过，莫云臻的脑海里，全是沈谙。

洛洺一直举着手机拍拍拍，莫云臻全程握着手机，连照相机都没打开。

“你们家沈总，风采不减当年啊，不愧是普里先生选中的人。”元霁。

洛洺收了手机，笑着回应：“谢谢元姐，我一定原话转给老大。”

“不过话说，当初如果真跟廖宗明合作，恐怕就没有如今的winner了。”

“我们老大不过是坚持初心罢了，对了，老大说谢谢您的慈善会每年给院里捐钱和其他日用品。”

元霁摆了摆手：“甭客气，我下午还有安排，咱回国见。”

“回国见。”洛洺站起来，跟元霁抱了抱。

元霁刚走两步，转头对莫云臻说：“记得call我，拜拜。”

莫云臻缓缓举起手，笑着冲她挥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