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茵看着顾怀先把曲嫔一步步牵着下梯子,半拥在怀里护着,眼睛离不开她的样子,自己无名火越烧越甚。
啐了口,一副妖妃作态,还得陛下如此青睐。
梁文茵掐着眼睛细瞧,曲嫔舞后,腮如新荔,晶透的透着水光,格外娇媚。
可是眉宇缝隙里总有一股子生冷距离,直觉曲嫔并没太多情愫放在陛下身上,至少和陛下相比,曲嫔比不得陛下的一般。
何其不公!
只因为这张与秦宛秋一模一样的脸,便能如此得陛下的心。
她凑近身旁的婢子,耳语了几句,婢子点头哈腰,随后便偷掩着身形出去。
蒋芯余光看了个透,但是别开目光,就当作什么也不知情。
掌心上传来的温度有些灼烫,蒋芯指尖偶有抽搐。
所有宫妃见着陛下走近,齐齐跪下行礼。
“妾身拜见陛下。”像是一口之言。
她们目光中多少都会有些闪烁,隐恨费解嵌在其中。
庄圣太后自听到顾怀先的声音后就漂得远远的,生怕又一次消散。
她消散了两次,第二次再见到蒋芯的时间在拉长... ...不知道以后是不是消散一次就拉长一些时间。
庄圣太后隔得远了些,一丈有余,她看着这一幕,眉眼犯浑。
蒋芯怕是真的铁了心要用这张脸来祸国了,一报还一报。她劝不了,也没有立场来劝。
世上之事已经与她再无关联,万物自有定数,乾坤难改。
梁文茵跪的最是显眼,蒋芯路过她身旁的时候,故意踩了她的衣裙,碾在脚下留下了一抹灰色。
笑盈盈的发出声响。
顾怀先余光瞧见,只是将她的腰用力一揽,半嵌在自己身边,声息下调。
“别使坏。”
温润润的湿气在锁骨处滚了个遍,蒋芯怔了刹那,瘪了瘪嘴。
“她之前拿茶烫我。”
这个‘我’字在场的宫妃无一不是清晰入耳,皆是瞠目结舌。
曲嫔自称什么?‘我’?如此大逆不道!
梁文茵见着她踩自己的裙角,还这般公开的告状,冷哼起来。
起身快步拦住了陛下与蒋芯身前,一副死谏的模样,直挺挺跪在顾怀先脚边。
“陛下,宫中可还有规矩?”
顾怀先将蒋芯揽在怀里,还把她略微往身后藏藏,这样细小的呵护,梁文茵在他身边多年,从未见过!
顾怀先还未说话,梁文茵铿锵有力说道,“陛下是规矩,祖宗也是规矩,陛下不可视而不见!”
他想,是欢早晚会在这样的事情上被责罚一次,前朝后宫都需要解释,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梁文茵正巧也给了他一个契机惩罚,他也就顺着下去。
声音突然凉薄冷峻起来,威严感又突突的往蒋芯身上钻。
但是却直至梁文茵。
“你用铜壶陷害是欢,伤了她的手一个月有余,虽然现下好全了,这事儿朕还是记得。你便在自己宫殿禁闭三月,罚俸半年。”
身子半转,垂首看着身边的曲嫔,目光多少又温煦了不少,嘴角勾着抹玩味的冷笑。
“曲嫔不尊长,罚她抄写宫规一遍,印给各宫妃嫔阅读。也禁闭三个月,不许出殿半步,俸禄终生不发。”
梁文茵听罢,真是好生无语。
她的手没被曲嫔给烫回来?就曲嫔伤了一个月,她不是?怎么曲嫔受罚还能连带着自己?
天理、宫规改写成这样?
不尊长就只罚抄一遍宫规?还印给六宫众人看?这是什么意思?历代只有皇后抄写的宫规才可六宫传阅!她曲嫔的身份也配德享六宫?
罚也算罚了,但是这真的能算?就是后面罚俸终生还能勉强像个样子,可陛下多赏赐些,罚跟没罚的差别在哪里?界限一点也不分明。
这旨意就是宣出来逗众人玩,当大家眼盲心瞎脑子残么?兼着哄着曲嫔开心。
可是现在金口圣旨已下,世人不好再说些什么。梁文茵无辜被累,噎在胸嗓里,什么也说不出来。
顾怀先揽着曲嫔就消失在众人视线里,才走过一个拐角,蒋芯抽出他的怀里,下巴扬起来,小脸写满着责怪。
“你罚我!!我不尊她们,是因为她们欺负我,难道我要忍气吞声被人陷害,依附于你替我出气才行吗?三个月禁闭我不出殿门,岂不无趣?终生无俸,那我怎么收买... ...”
‘收买’两个字立马咬舌咽下,目光闪烁了下,又昂首挺胸的娇嗔。
“没钱我怎么托人买些新鲜玩意,怎么打赏婢子?”
顾怀先听到‘收买’两个字,短促的笑出声,看来还会有下一个‘平宽’... ...他的掌心扣在蒋芯的头上,满眼柔和。
“你回击做的很好,谁欺负你你就这样还回来。朕永远信你,永远是你的依靠,永远毋需忍气吞声。朕给你一张大周地图,禁闭范围你自己画好不好?不出宫这个范围够不够?还是不出上京城?终生无俸,呵,朕才不要给你发俸禄!”
掌心摩挲着她的额角,温度化散在她的皮肤上,密密麻麻的往心口里流动。
“你没有俸禄才好,没钱了就来找朕要,一两银子也要来找朕要,说些好听的话,朕就多给些。”
顾怀先说完,笑的格外清脆。
蒋芯听完这三个‘罚’,登时有些迟疑,这简直比对秦宛秋还要好... ...
庄圣太后在不远处见着这一幕,也有些惊诧。顾怀先是什么时候变成连规矩都不遵守的人?这可不是她记忆里的顾怀先!
虽然顾怀先不是她的儿子,但也是在她的膝下一手养大的,对他足够了解,可是现在,庄圣太后觉得自己可能不太了解。
“阿,巳... ...”
蒋芯这个声音一处,软软糯糯又轻啭,顾怀先心一动,将蒋芯再一次揽在怀里,无比用力,下颚垫在蒋芯的肩上。
“你在朕的身边,比什么都重要。”
天光大晴,甚至刺眼,蒋芯被一股子不知哪里射出来的光线给迷了眼... ...这样带着憾然又真挚的腔调,蒋芯沉浸进去。
可惜,我的陛下不是在对我说这些话——
“阿巳的意思是我的禁闭范围我自己画?那我就在陛下兴庆宫禁闭罢。”
顾怀先一愣,身子猛地一颤。
兴庆宫?他寝殿的后一间?
秦宛秋那么多年来守规守矩,从未提出夜宿在他的殿中。
心神晃出来一瞬间,就听见蒋芯在他耳畔呢喃了句。
“阿巳,可不可以?”
顾怀先才清明的心神,立马沦陷在和秦宛秋一模一样的声音中。
口中不知不觉,激动不已,“好,是欢说什么都好,但是,你以后不可以再去危险的殿顶了,方才朕都怕死了。”
不提‘是欢’两个字,蒋芯或许还能幻听,偶尔陷上一陷。但是‘是欢’这两个字一出,蒋芯浑然清醒的很,眸子里的冷意溢出。
“阿巳不知道,那上面的景致才是好,自在极了。”
这些话被出殿的宫妃们听到了大半,梁文茵自然是只字不漏的尽听去了,她面色森白,指尖绞着里袖,丝线都错了位。
合着就是只罚了我,跟曲嫔还是在逗乐子了?
陛下怎么在曲嫔面前竟然是这般昏聩无能!如坐云雾?
明天见!
【谢谢阅读,比心。】
终于修改完了,以后日更不会断!谢谢阅读,如果喜欢,可以加个收藏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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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降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