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霁沐浴花去小半个时辰,主要是卸妆太麻烦。
她轻声表示不解:“盖头捂得严严实实,装扮得这样华丽给谁看?”
浅墨笑道:“自然是给夫君看。”
闽霁微撅着嘴,不太认同道:“他也没看几眼。”
主屋仅配有一个浴室,萧晴谦让,等闽霁用完才轮到他。但是,等到萧晴梳洗完毕时,闽霁仍然尚未收拾妥当,正仰着脸让浅墨往她脸上涂抹着什么东西。
萧晴好脾气地说:“都出去吧,放着我来。”
话是这么说,但他什么都不会做,看着一桌子瓶瓶罐罐发呆。
“还要抹吗?”他用指背轻触闽霁的脸颊,冰冰的,粘粘的,像麦芽糖一样弹牙的感觉。
心里这么想着,他就上唇咬了一口。
不甜,还有点儿清苦。
“抹的什么?”他好奇地问。
闽霁觉得他应该不是真的感兴趣,便笑笑没有回答,而是举起双手撒娇要他抱。
萧晴挺配合的,但动作生疏,双手托着闽霁腋下,拔萝卜似的把人转移到床上,一点儿也不浪漫。
“是不是要扩建浴室?”萧晴细心地说道,“原来我一个人住,便随意些,但看你的沐浴用品特别多。”
“不用麻烦,等过了这段日子我就搬去幽兰院。”闽霁神情自然地说。
“嗯?你喜欢幽兰院吗?与正院之间打通就是。”萧晴一板一眼说道,“家中没有长辈,我们夫妻自然住正院,没有把正院空着的道理。”
闽霁发现他没听懂,调皮地伸手挠一下他的腰:“新婚燕尔蜜里调油时,合寝自然没什么不妥。等以后你娶了侧妃再纳良妾,那不是不方便吗?”
萧晴好似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一时之间有点儿愣住。
他不是不想纳妾,但确实没想过纳妾。
就是知道有这回事儿,但没想过会马上发生在自己身上,当然,他也从来没想过要让这件事不发生。
这种感觉就像知道人生百年固有一死,但并不会从记事起就开始选坟地。
闽霁见他困窘,并没有就此打住,反而变本加厉地说:“也不求大王这一生只钟情于我一人,但新婚之夜哄哄我也不肯吗?”
她自觉跟萧晴之间没什么感情基础,所以挺乐意看他歉疚。
希望他能记着今夜的心情,在以后纳妾时多尊重她的想法。
她可不想让一群不安分的女人进门,闹得人心疲。
萧晴仍然没说什么,他现在的心情挺复杂的。
闽霁温柔地笑着在他唇上亲一口,然后拉着手把夫君往床上带,萧晴便顺势覆在她身上。
萧晴今夜的味道特别好闻,可能是因为刚才用了闽霁的澡豆的关系,熟悉的味道让闽霁觉得安心。
以前萧晴身上总带着点儿尘土气和金属味儿,偶尔夹杂一丝血腥味道,总是饱含肃杀之意。
闽霁动作利索,一边亲吻着一边伸手解开萧晴的裤子,找到目标之后就挺身迎上去……吓得萧晴赶忙捂住档,声音支离破碎般问道:“你做什么?”
他是真被吓得不轻,差点儿就配合闽霁胡来。
闽霁无辜地眨眨眼:“洞房呀!”
她没做错吧?书上就是这么写的呀!
萧晴无奈地笑一下,伸手压住,让她陷进柔软的被褥里:“猴急什么?慢慢来。”
此后便由萧晴掌控节奏,但也不太顺利。
闽霁挺愿意配合,但疼了也不忍着,直接一脚踹在萧晴肚子上,差点儿就要伤到男子根本。
好在萧晴武功不弱,兜着闽霁的膝盖压回去。
“疼!”闽霁喊停。
“我知道,忍忍。”萧晴哄着。
“忍不了!”闽霁不容商量道,“我可能是病了,不是传说中有一种叫做石女的特殊体质吗?就是天生不能行房事,我可能就是这种情况!”
萧晴好笑地说:“你不是。”
闽霁仍然坚持:“很疼。”
她才不会憋着,交叉双腿保护着自己,坚决不配合萧晴。
萧晴也不知什么毛病,被她据理力争的样子倾倒,整个人更加「热情」高涨,汗珠大颗大颗从鬓角滑落,直滴到闽霁脸上。
烛火照耀下,汗水湿润得亮晶晶。
“好,不让你疼。”萧晴退让一步。
他尽量温柔地拍一拍闽霁膝盖,想让她分开,但闽霁仍然警惕。
萧晴被热情冲击着,已经没有耐心解释,便转而把目光锁定在闽霁胸前。
最后,萧晴几乎是完全自助式地完成这一切,还因为把闽霁身上弄得泥泞不堪而遭到佳人一记白眼。
“萧晴,你不会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吧!”闽霁忧心,但善解人意道,“我在书上看过,还有恋足的。这倒也不怎么打紧,但还是纠正为好。”
萧晴笑得更加脱力了,缓了好一会儿才抱着闽霁去清洗。然后花费好一番工夫跟新婚妻子解释,她没病,他也没病。
“你就是年纪太小了,我们晚一些圆房也无妨。”萧晴体贴道。
闽霁好像是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转而好奇地把玩萧晴的家伙:“是不是你太大?刚刚挺起来,差点儿戳进我嘴里。”
尽管没有第三人在场,萧晴仍然羞得双耳通红,点了一下娇唇让她噤声,一板一眼地教育道:“闺房之事,不可与外人说。”
闽霁:“这里没有外人啊!”
这里是没有外人,但看闽霁大方的态度,总觉得她很可能会逢人就说似的。
闽霁迎着他怀疑的目光,不满道:“你怎么把我当傻子?我只跟你说,书上不是建议夫妻之间房事应该坦诚些吗?难道你不喜欢?”
萧晴好笑地含一下闽霁的唇,轻轻吸咬着,像在吃一块饴糖,含糊地说一句:“喜欢,怎么都喜欢。”
这洞房是不太顺利,好在最终气氛还不错。
睡觉的时候,萧晴紧紧搂着闽霁,手掌不经意间滑过她胸脯。
闽霁了然道:“你果然酷爱这里。”
萧晴好笑地拍一下她的屁股:“睡觉,别勾引我!”
语气里满含欲求不满的哀怨。
闽霁自然不是完全不懂,知道他不尽兴,更知道他的迁就和体贴。
于是,闽霁大胆地建议:“有那夫妻助兴的东西,能让行房更简单,明日你找府医吧!”
萧晴轻轻拍着她后背安抚:“不用,我们很好。”
闽霁出嫁匆忙,来不及调整王府装修,自然更没时间提前管理奴仆。事实上,闽霁精力有限,只要生活过得去,她也没兴趣整治内宅。
但是,端王府的奴仆未免太不像话!
规矩不严,下人行为散漫等都可以暂且忽视,没想到竟然还有越级告状的事情发生!
一日午后,阳光斜洒在花墙窗棂上,闽霁正和萧晴携手散步消消食,突然有一位老嬷嬷从旁冲过来,扑通一下惊天动地般跪在俩人面前。
“大王,老妇今生还能见到大王呀!”老嬷嬷也不说具体什么事,就是嗷嗷地哭。
萧晴正欲上前询问,被闽霁拽一下阻止。
只哭不说事,那就是没什么事。
秋色机灵地下令:“大胆奴才惊扰王妃,押下去按家法处置。张管事,你的人交给你自己审问,有什么冤屈倒是让她好好说说。”
秋色把意思说得很明白,有什么委屈找管事的说,没道理惊扰大王和王妃。
老嬷嬷闻言大喊大叫:“大王,大王救我,他们要害死我呀!”
秋色见状,立刻让人堵住老妇的嘴。
还好,萧晴不是糊涂蛋,坚定地站在闽霁一边:“王府诸事,皆由王妃定夺。尔等须知,王府之兴衰,系于规矩二字。”
老嬷嬷开口就是「他们」「他们」,这显然就是冲着闽霁来的。
不过,萧晴仍然心软地补充一句:“嬷嬷年事已高,不必过于苛责。”
不少奴仆跟着老嬷嬷过来,只等着事成之后添一把火,如今各个面露尴尬。他们深知大王对王妃的信任已不可动摇,只好作罢。
闽霁却并不因为萧晴的表态而感到高兴,反而双眉紧蹙地问道:“那是什么人,竟能得大王另眼相待?”
萧晴细细解释:“一位阵亡将士的寡母,其余子女不孝把她赶出家门,我便安排她进府帮佣。”
闽霁讥讽道:“大王是不是觉得自己做了好事?”
自觉语气不善,她立即撒娇着补救:“大王的关怀显然让老妪误会了,还以为大王要代她儿子尽孝呢!”
老嬷嬷今日之举,确实有故意显摆她跟萧晴的关系亲厚的嫌疑。
虽然把老嬷嬷交给张管事,但青松也跟着去监督了,不一会儿就把事情审问得清楚明白。
青松只是监督,她并不回话,但押着张管事过来第一时间禀报审问结果。
“崔嬷嬷说……说、说王妃不让她进内院,不让所有王府旧人进内院伺候。”张管事磕磕巴巴道。
张管事说得不够具体,但也没敢瞒着。内行人一听就懂,是一群不服气的王府奴仆撺掇着崔嬷嬷闹事。
闽霁没有生气,而是天真地问道:“哦,她原是在内院伺候的?嗯,这些天我确实不曾见过她。”
张管事:“那……那也不是,但从前是能进的。”
秋色毫不客气道:“崔嬷嬷确实来过几次,求见大王。问她何事,她也不说。我闻着她身上气味重,便让她沐浴熏香后再来,她不曾改,我便一直不让进。”
这话说得挺伤人,但闽霁似乎并不觉得,她还认可道:“嗯,我喜欢香香的。”
秋色立刻配合着说:“从前王府没有女主人,大家糙就糙些,往后便都改了。我会给各屋去霉添香,再给每人发些澡豆子。”
闽霁则把矛头对准张管事,问道:“你从前在哪家做事?主人家这般没规矩吗?崔嬷嬷是你手下的人,你就是这么教她越级告状的?丁点小事也值得闹到大王面前来?”
随即,闽霁也不跟萧晴商量,自顾自决定:“张管事督责不严,罚薪半个月。至于崔嬷嬷,按一般阵亡将士的家属安置,送归家里,按时发放抚恤金。其子女涉嫌不孝之罪,交由官府查明。”
她说完就气呼呼地拉着萧晴离开,恶狠狠地小声警告:“我作为新妇第一次出手整治内宅,你不许下我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