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家 第5章 暧昧

盛鸣露出得逞般的笑容，一把抱紧哥哥的腰，全身几乎和他紧密相贴，头靠在他宽阔的胸膛。

温热的躯体紧实有力，心脏强劲地迸发出心跳，一下又一下，令人安心。

不知为何，盛鸣脸颊发烫，心跳也逐渐加快。

刘朝阳觉得贴得太近，用手臂抵在盛鸣的肩上，隔开点距离：“别抱这么紧，有点热。”

“不热。”

盛鸣把脸埋在他怀里，抱着腰的双手收紧。

哥哥身上的味道真好闻，是一种带着强烈男性气息的味道，仿佛混合着阳光，又夹杂点淡淡的皂香。

刘朝阳任由他胡闹，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他白净的脸蛋，怪嗔道：“你呀，跟个小孩子一样，是不是不讲故事就吵着不睡啊？”

“反正我现在睡不着，说不定你讲几个故事我就睡着了。”

“我不会讲故事，讲个冷笑话倒是可以。”

“好啊好啊，哥，你快讲！”盛鸣拉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迅速调整好抱姿，脸上洋溢着藏不住的兴奋。

刘朝阳说：“有一只绵羊被剪了毛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你猜为什么？”

盛鸣说：“为什么？”

刘朝阳嘴角上扬，说：“你猜啊。”

“嗯……因为给它剪兴奋了？”

刘朝阳忍俊不禁，说：“你这说的什么鬼，错啦，是因为羊失眠（绵）了。”

盛鸣忍不住笑出声，说：“啧，这笑话真的是，不算不算，再讲一个。”

“嘿，你是不是非要猜出来？不猜出来就不睡觉了？”

“哥，我就是想跟你说说话，你再讲一个嘛。”

刘朝阳突然意识到盛鸣在他面前这么幼稚又讨喜，可能是因为他缺乏安全感。他曾说过在亲生父亲家里，他只感受到排挤，所以他才会不停地跟自己撒娇，睡觉时喜欢抱着东西。

刘朝阳为他的遭遇感到揪心，不禁心生怜惜。

“那……好吧，我想想……”

刘朝阳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了一个：“你知道你和星星有什么区别吗？”

“嗯……因为他叫星星，而我叫鸣鸣？”盛鸣胡乱说一通。

“什么啊！星星是天上的星星，不是一个人！”

刘朝阳又问他：“知道有什么区别吗？”

盛鸣摇摇头，注视着他。

屋子内的灯光柔和地映照在四周的墙壁上，爱意藏进每一道微光里。

刘朝阳低头靠近，跟他对视，轻声地说：“星星在天上，而你，在我心里。”

盛鸣顿时大脑宕机。

原来心动就在一瞬间。

刘朝阳装不下去了，憋笑失败：“好土啊，哈哈哈哈哈受不了了。”

“……”

这冷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盛鸣心底暧昧的火苗被一把水浇灭，心里郁闷，想说点什么却又害怕失去什么。

他对之后的冷笑话失去兴趣，闷闷地应答。

刘朝阳只当他是困意袭来，于是决定关灯睡觉。

黑暗里，盛鸣看不清他哥的脸，但能感受到哥哥呼吸的热气喷在他颈侧，湿湿痒痒的。

他的手搭在哥哥的腰侧。

哥哥侧躺睡觉显得身体线条流畅，中间腰那部分下凹，慵懒中透出一丝性感。

盛鸣心中忽然生出一种暴戾感，想把那勾人的腰肢勒断，狠狠地占有，肆意地标记。

夜深了，该入睡了。

盛鸣呼出一口气，强行闭上双眼。

直到日上三竿，他才缓缓睁开惺忪的双眼。

他一边洗漱，一边接受爷爷喋喋不休的关于早睡早起身体好的见解。

盛鸣听过就忘，双手掬起一捧凉水醒神，慢悠悠地问道：“爷爷，我哥去哪里？”

爷爷火气正大着呢，音量拔高：“你还说呢！你哥早出去做事了，他哪会像你一样，这都快大中午了！早饭还没吃，你们年轻人就是这样搞垮身体的！早知道你会起这么晚，我大早上就应该开始叫你起床，省得还要再热一遍饭菜。”

盛鸣一看手机，才10点半，心里嘀咕了一句早得很，不过他没敢说出来。

“电饭煲里有红薯粥，自己插上电热一下，赶紧去吃饭，还磨蹭什么？”

刘有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见盛鸣挪步到厨房，他才停止了唠叨，继续干着手中的活。

可过了一会儿，盛鸣又大声喊他：“有才，我衣服呢？”

“臭小子，什么衣服！”

“就我昨天换下的衣服！哪去了？”盛鸣着急跑出来问他。

“你哥洗了，晒屋后衣架上了，怎么？你有东西在衣服里？”

“洗了？内裤也洗了？！”

“当然，咋了？”

羞耻感如同冲击波一般迅速扩散，红温爬上脸颊，他整个人僵在原地，指甲都嵌进了手掌里。

盛鸣久久地才憋出一句话：“以后我自己的衣服自己洗！”

“自己洗就自己洗，臭小子，以后你要是不早起洗衣服，看我不揪你耳朵！”

后面那句话他没心思听，他心里只在想为什么自己会有这么大反应？

小时候哥哥也帮我洗过衣服，还跟哥哥在一个盆里一起洗过澡，抱着哥哥一起睡觉，之前怎么没什么感觉，现在就羞耻得不行？难道是因为我跟哥哥分开了六年，所以有点生疏了？才会觉得不好意思？怎么回事啊？

盛鸣现在烦得要命，脸上感觉红得要烧起来了，他不断用浸过凉水的冷手给脸降温，努力当这一切都没发生过。

他吃过早饭就出门了，去哪他也不知道，可脚步已经往自家田那边走了。

哥哥在做事？在田里干活？

逛了一圈，没发现人，奇怪，去哪了？

他突然想起养牛场，对哦，哥哥可能在养牛场。

可是怎么去呢？他不知道方位啊！

自己糊里糊涂地出门，忘记问有才哥哥的养牛场在哪了，只能问沿途遇到的村民了。

终于，在不知道问了多少村民的情况下，他终于找到了养牛场。

养牛场坐落于山坡上，旁边就是那条经过村子的棉河，规模看着不大。还未走近，空气中便隐隐弥漫着混合牲畜和草料的气味。场院由木栅栏圈起，围栏上爬满了牵牛花，牛舍里的牛儿们时不时发出低沉的哞叫。

盛鸣看见了他哥。

刘朝阳正在与一个人一起聊天抽烟，眉眼间微微蹙起，手指随意夹着一只烟，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腾。他抬起手，将烟送到嘴边，深深地吸了一口，随后烟雾从他微张的双唇间缓缓逸出。烟雾缭绕，他脸上的疲惫与放松交织，光影勾勒出他下颌线条，冷峻又迷人。

盛鸣的喉结滚了滚，眼神像是被磁石吸引，紧紧锁住他哥，双手不自觉地抓住衣角。

刘朝阳一抬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盛鸣，他似乎在犹豫要不要上前。刘朝阳立马掐灭了还未抽完的烟，驱散烟雾，并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盛鸣回过神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自己这是在干嘛？欣赏哥哥的盛世美颜？那也不用一直盯着人家看吧，难道自己是变态吗？还是脑子有问题了？还是精神状况堪忧？不会都是吧！？

盛鸣硬着头皮上前，尽量不跟他哥对视，掩饰般说了句：“哥，原来你在这儿啊。”

刘朝阳问他：“你怎么来了？”

盛鸣眼神慌乱，努力编出理由：“就……我醒的时候你不在，我就来找你了。啊对！你昨天晚上不是说要带我来这看看吗？结果是我自己一路问过来的。哥，你今天早上怎么不叫我？”

另一个人先笑了：“小鸣，怎么？把你哥当成你妈了？醒来就要找哥哥？”

刘朝阳和另一个人笑得肩膀直抖，把刚才沉闷的气氛打破。

“傻啊，认不出来了？这是你煦文哥，快叫人。”

“煦文哥。”

刘煦文也把快燃尽的烟摁灭，笑着说：“没事没事，你刚才说想来牛棚看看，那看吧，大少爷没见过牛棚，我带你参观参观。”

“我不是大少爷，瞎说。”

刘朝阳摸了摸盛鸣的脸，说：“你煦文哥跟你开玩笑呢！咦……你脸怎么这么烫，发烧了？”

他又摸了摸盛鸣的额头，也挺烫的。

盛鸣的脸越摸越热，别摸了，再摸露馅儿了！

“没事吧？”

盛鸣拿开他哥乱摸的手，眼神躲闪：“没事的，等会儿就不热了。”

刘煦文关心地问道：“是不是中暑了？我带了藿香正气水，要不我去给你拿？”

“不用了不用了，我真没事。”盛鸣连忙拒绝。

“给他喝点吧，可能真是中暑了，这大热天的走了这么久，也难怪他脸会这么烫。”

刘朝阳已经替他做了决定，刘煦文转身去拿藿香正气水。

不是啊，我不是因为中暑脸发烫的，我是因为盯着你看脸才发烫的！

盛鸣愁眉苦脸地看着手里的藿香正气水，心想我怎么这么憋屈。

藿香正气水的强烈药味让他难以下咽，几次尝试往嘴里倒都还是下不了手。

“快喝，一口闷。”他哥在催促他。

“能不能不喝，我真的不是中暑……”盛鸣可怜巴巴地求着他哥。

“不行。”他哥严厉地拒绝了这一请求。

刘朝阳命令他张嘴，拿过他手里的藿香正气水，往他嘴里倒。

辛辣的口感刺激着口腔和喉咙，又苦又辣的感觉瞬间炸开，盛鸣差点没控制住直接吐出来，他的五官都因这股难受的味道扭曲在一起。

刘朝阳安慰他，给他搬来一张凳子：“好了，没事了，你坐这休息会儿。”

可这难缠的弟弟抱着自己死活都不松手，大喊道：“好苦啊！好苦啊！我再也不喝了！”

刘朝阳简直哭笑不得：“你松开，真的是，喝个药而已，至于吗？”

刘煦文同情似地看了刘朝阳一眼，无奈地说：“朝阳，那你先带你弟弟回家吧，也快吃午饭了，下午我们再来谈谈那头牛的事。”

“好吧，那我先带他回去了。”

回去路上，刘朝阳给了他弟弟一拳：“还装，装够了没？”

嘴里的苦味淡了点，盛鸣又开始嬉皮笑脸。

弟弟挽着哥哥的手，像小时候哥哥牵着弟弟的手那样亲密，眼睛弯成月牙，说：“哥，是真的很苦，苦死了，我都说了我不想喝那个，你还让我喝下去，那我不是乖乖听话了吗？”

“万一你真中暑了，那怎么办？你父亲的宝贝儿子交给我照顾，我要是没照顾好，他找我问罪怎么办？”

“他不敢为难你，放心，我罩着你。”

“行啊，吹牛的本事挺大。”

“不是吹牛，我真罩着你，以后谁要是敢欺负你，我锤死他。”

刘朝阳被他弟弟逗笑了，眼里满是藏不住的笑意：“好啊，那我等你长大，长大了以后保护我。”

盛鸣毫不犹豫地一口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