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鹤慕我天涯客 第15章 第十五章

符向辰下山，到了那座庭院，庭院中竟有有女子衣冠不整，也有男子面带粉黛，都匆匆忙忙的，对符向辰的出现视若无睹。

也许是习惯院中来人，也许是看不到符向辰。

符向辰虽存疑，但也没敢停留，低头穿过庭院，扑面而来无数种香味，融合一起的甜腻味道。

出了庭院是个大堂，人很多，大多都是男子，男子身旁都有一两个露香肩的美人。

这是青楼。

大堂中间搭了个一人高的台子，有人在上抚琴起舞，台下看官饮茶，高声攀谈。

那群男人高声言语着，讨论着台上的舞者，在他们口中，舞者像是供人观赏，可购买的货物。

符向辰发现他听的很清楚，看的也很清楚，在幻境中他的毛病都没了，但是气还是用不了。

符向辰突然看到，台子周围有一扇扇门，这种建筑他好像在哪听过。

他从门口挤出去，高挂着的牌匾写着“曲院”，原来这里是竹初城最大的风月场所——曲院。

——

符向辰从人群中逆行，离开了曲院。

从前他来过竹初城，也听说过曲院，不过这竹初城所在是在金元州，可他如今明明是在恭州境内，怎么会来到竹初城，果真是幻境缘故。

师父说过，破幻找不到突破口的，就要考虑，是不是要完成引子的所思所想所念，才能破幻，大多幻境都是人执念来完成的。

要是想找到引子……幻境是想把符向辰引上山。

符向辰突然转头，这引子要不在坟里，要不就在那曲院中。

符向辰还是回到曲院了，就是出去容易，进来要挤进来，人头攒动的，符向辰费了不少劲。

门口还有哪家公子阵仗浩浩荡荡的，遇见人挡路了，就狠狠推开，可到了符向辰，那群豢养的“恶犬”却像看不到他一样。

符向辰又找人闲聊，只见那人只是与他说了几句话，便戛然而止了，就像符向辰从未与他搭话一般。

随后符向辰又找了几人，结果都是如此，他心中明了了，这是幻境的原因。

大堂中，除了胭脂水粉味，还有菜香，酒香，汗味……

各类味道混合成奇怪的气味，符向辰开始后悔自己恢复了嗅觉。

正在他皱着眉，找地方入座的时候，他突然闻得一股花香，在嘈杂一片中还清晰的听得琵琶语。

符向辰抬头望向台子，台上的乐师演奏的不止有琵琶，可他却能清楚的听得琵琶，拨动的琴弦如同在他耳边般，他此刻如身在水底咕噜，却能清晰的听得琵琶语。

恐怕这花香和琵琶，与幻境有关联。

符向辰要了盏苦茶，又给了店小二两块银锭，才让他在二楼观座上坐下。

他仔细看了下那名弹琵琶的女孩，十二三岁有些眼熟，记不起是在哪里见过，他再仔细听那琵琶，她也弹的磕磕巴巴的。

符向辰抿了口茶，回想起他从山上下来时，未见曲院中种了什么花，那这就是人身上的，他从未闻过这种香味，但他第一反应那香味就是花香，是什么花他却说不出来。

台上几名女子都婀娜多姿，故意裸露腰肢，薄薄的一层纱随着舞姿飘动，粉脂厚抹的脸都带着一成不变的讨好笑容，看向台下暗送秋波。

符向辰皱着眉没再多看，想着等那女孩下台再去找她。

符向辰扫视了一圈，曲院内的人都大相径庭，他想着趁那女孩还在表演，去曲院外面再仔细看看。

符向辰随手拈来风飘进来的树叶，放在茶盖，往外走，他又挤了出去，还是一无所获，便又挤了回来。

他就这么出去一趟，茶凉了，更苦了，但是符向辰倒是乐意喝苦的。

那花香和琵琶声还围绕着他，可知确确实实这两样只在曲院中。

“这位公子，能拼个桌吗，看你一个人……不介意吧？”一道清冷声音，从符向辰头顶传来。

符向辰抬头，才注意面前站了一人，这人玉雕束发，暗纹白衣。

此人眉眼间的平蔑众生，有仙风道骨之气，但他样貌虽十分英俊，可若要他来说此人长什么样，他还形容不出来，像他转眼就忘了他的长相，记不起来似的。

这人又说了句：“你这位置好，没人打扰，介意的话，就算我打扰了。”

符向辰定神，道：“无事，阁下请喝茶。”

这人不客气的坐下了。

符向辰见这人坐下后，偷偷端量他。

这人拿起茶杯，在嘴边轻抿后又放下了，像是给出了茶的评价，手指轻磨杯沿。

符向辰点的是粗茶，可能他觉得难喝吧，可这样一个举动，加上他主动与符向辰交谈，让符向辰猜算出他的身份，是幻境中的引导者或者是境外人。

符向辰看到他拇指上有一层薄茧，目光又落在男人随手摆放在桌上的绸面木骨折扇上，是不像是能当利器的木骨折扇，心想，握扇握出茧了也不是不可能。

这人不太可能是引导者，他坐在符向辰身边，一句话不说，按气质上来说，也不像是什么幻境捏造出的引导者。

那他极可能是境外之人，人要入幻用的神识，符向辰能感受到这人气场强大，回到现实也是什么大人物，只是神识受损，会威胁到生命，他却毫无防备的坐在符向辰身边喝茶，符向辰突然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符向辰试探问道：“阁下可知，曲院中可有什么花？”他有些不安，偷偷的握住长听的剑柄。

这人瞥了眼长听，拿茶杯晃了晃像拿酒似的，放下了。

良久这才开口说：“曲院的花？哪里养花，养的都是些……”他笑了笑，看向台子上边。

符向辰一直警惕他的动作，见他看向台子，以为他要说青楼女子就是花之类的话。

男子道：“曲院里只有一朵花，真的花，花玲珑。”

符向辰一愣，花玲珑？这里是竹初城的曲院，的确花玲珑在这，可那个十二三岁弹琵琶的女孩竟然是花玲珑？确实有些相像，此时的竹初城岂不是多年前花玲珑没出名的时候？

花玲珑是曲院的头牌，身姿与长相越来越出众，可这头牌不卖身，只起舞抚琴，沏茶倒酒，名声好的符向辰都听说过，有不少达官贵人抛的千金为她赎身她都不走，一曲琵琶弹得流鱼出听，无数人为她着魔，诗人以她作诗，画师绘她的丹青，宫里的人都有收藏。

十年前的美人榜前三。

符向辰听那女孩弹的琵琶频频出错。

符向辰问这男子：“阁下是幻镜外的人？”

男子摇了摇扇子：“yes。”

符向辰没听懂他说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周围太吵了听错了，“什么？”

男子眨了眨眼睛，略显尴尬的说：“我说是啊哈哈哈……”

符向辰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问：“不知阁下贵姓？”

男子想了想，说：“你师父是许赋端吧，我和他是旧识好友，你去问问他呢？”

符向辰心中一喜，又还有疑惑，为何要找师父问他的名字，但符向辰觉得他有他的用意，就问：“不知阁下可有办法出去？”

“我出去的法子你用不了。”

符向辰叹了口气，又问“那您可寻到我师父了？”

男子拿折扇敲符向辰的脑袋：“天机。”

没等符向辰再问，他已经凭空消失了。

符向辰寻四周，没再见到男子身影，仔细回忆，脑中也再想不起男子的样貌。

就刚才一没注意，台上已经换了人了，符向辰一惊，紧忙把茶盖朝上放进茶碗，下楼去找花玲珑。

他找人询问，花玲珑不出名，别人也不知道她在哪，符向辰便去问老鸨，这老鸨太啰嗦了，没等让花玲珑来，她已经忘了有符向辰这个人了。

符向辰想自行去找，曲院里的人又不让人进那群女子的所住地。

他便想翻墙，可墙内竟有条巨型恶犬，引来人的注意，将符向辰轰走了。

后来问了花玲珑明日才能上台，符向辰也就出了曲院，想着今日在曲院作罢，去城内看看。

——

符向辰想在城内挨个地方逛逛，找找有什么疑点。

一转眼天突然黑了，街上行人刚才还在喊今日的日头大，现在又在说今日的灯会了。

幻境的时间规律和现实中的不一样，转变的这么快，肯定与幻境中的引子有关。

路过的几个行人都在谈论灯会，符向辰现在原地想了想，扭头就跟着人群去了灯会。

竹初城有一座大湖，和归鹤湖差不多大，灯会就在湖边。

周围的灯光照亮整个湖面，湖水清澈倒映垂杨柳，几条画舫缓缓的划着，满湖的莲花灯，天上的明灯月光也映进湖面，天湖倒映，一时间差点分不清哪边是哪边。

行人三两成对，多是年轻男女。

符向辰以前听说，竹初城的灯会每年一次，盛大的热闹非凡。

路过的行人交谈讲话落入符向辰耳中，湖中有一湖心亭，但没人入亭，说那亭子叫神仙亭，只有神仙才能进。

符向辰正好奇的打量那个亭子，突然他余光瞄到一艘画舫上，有一名红衣女子，和一个男子对酌，他仔细一看，那女子分明是花玲珑，但样貌比方才在曲院内的年长了许多。

符向辰想再仔细看那男子是谁时，余光恍过一抹白色闪进神仙亭。

符向辰一愣，转眼想细看时，那里哪还有什么一抹白色，许是他看错了。

符向辰再去看花玲珑已经看不到了，因为眼前的人群都突然消逝了，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符向辰暗骂自己两头看，哪边都没看清。

时间已然到了白日里。

他赶忙往曲院跑，怕错过花玲珑。

曲院有一美人，欲抱琵琶半遮面，琵琶声清晰的传来。

那个香味愈发浓郁。

符向辰握紧长听，这香味不同曲院□□院里的味道，他敢肯定就是花香，而且是从花玲珑身上传出来的。

台上的花玲珑，是成人后的花玲珑，而不是那个女孩了。

符向辰猜测花玲珑就是是引子。

女人粉纱罗裙，浓妆淡抹，面上带笑，可眼中神色多变，分不出是多情还是无情，与灯会画舫上的花玲珑相同，应该是同一时间上的。

现在的花玲珑，的确是个会让男人辗转反侧的美人。

只听一曲下来，花玲珑便下台了。

符向辰偷偷的跟着她，这花玲珑竟染没有回房，而是套了身粗布衣，从暗门溜出了曲院。

花玲珑转转绕绕，到了一处偏僻的院落，破破烂烂的门，不用推，风吹就开了。

门内杂草丛生，一个老妇人听到动静，从里屋迎来。

“姑娘来啦？”

花玲珑弹出钱袋，塞进老妇人的手里，道：“婆婆，长生没闹吧？”

老妇人推辞钱袋，但还是因为花玲珑决绝的态度收下了，“娃娃乖的很喏！不哭不闹不想娘的，前几日不是来给过了吗，吃的睡得都好，不要再多送啦！”

花玲珑不语。

而那边在窗户偷看的符向辰却是惊了，花玲珑的孩子？！可他只能看到屋内布景，看不到那孩子所在的炕。

老妇人又道：“那君郎可回来了？”

花玲珑听了这话，瞬间红了眼角：“前些日子他成婚了。”

“啊！”老妇人一听，急得双手颤巍巍的拉住她，“姑娘命苦啊！命苦啊！”

“不苦，”花玲珑笑笑，“我先走了。”

“哎，好，又不看看长生吗？”

花玲珑没说话，摇摇头，走了。

花玲珑不看，幻境却引着符向辰，让他去看孩子。

他躲着花玲珑，看花玲珑走远了，就从前面绕到后窗户，正好能看到炕上躺着的小孩，符向辰凑近了仔细看，心中却翻起滔天巨浪。

符向辰吓了一跳，这个小孩……甚至不知道能不能称作是人的孩子了，这名叫长生的小孩，身子的半边是人的身体，另外半边却是…花……

长生的头被布条包住了，但是手脚部分的没被包住，露出一朵朵鲜花，这花是蓝白色的，散发着花玲珑身上的香味。

长生突然间睁开眼睛，被包住的头部只有一只眼睛，分明眼中没映出来什么，符向辰却觉得他在看自己。

大型剧本杀，那个说英文的是我另一部文的主角，一个穿书的受哈哈哈哈，不要在意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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