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书,很有可能是凶手的!
司月看着书页上的字体,和刚才写在墙上的字一模一样,她逐渐坚定了心中想法。
“那什么……”
老王干咳了两声,叫上其他工作人员,一起将悬挂在那的宠物尸体解绑,然后放在干净的白布上,检查着它们身上的伤。
他看着手套上沾染的暗红色血渍,给宠物们盖上了蓝布,对他们说:“一共是四只,其中有三只已经做过绝育了,另外一只看着也就两个月大,比它们小一点,还没来得及做绝育。”
李桐最后看了眼四只宠物,垂眸道:“先带回局里,等案件了解以后,将它们好生安葬了吧。”
痕检科拿来一个塑封袋,站在司月面前,示意她将书给他。
“司小姐,这本书我们需要先带回科里做一下检查。”
司月的第一反应是拒绝,但下一秒还是松了手,把书放进塑封袋,依依不舍地看着痕检科的人拿走那本书。
“那书对你来说,有什么很重大的意义吗?”萧禾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那是我父亲生前完结的最后一部作品……”司月将缘由告知了在场的所有人。
李桐眸色暗沉,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对司月说:“很抱歉,这本书涉及案件,事后我们需要把这本书一起存入档案。”
司月微微抿唇,点头回之一笑,“我知道,我会尽全力配合你们。”
陈朝做足了心理准备,穿过他们,想走到里面去,手臂被李桐拉住。
“别进去了。”她劝。
司月明白她的意思,帮着劝:“里面的空气不太好,而且——”
“没事。”
陈朝打断他们,“……我想最后再看一眼我姐的家。”
走进客厅,阳光打在米白色的大理石砖上,折射的光倒映在血红的墙面上,几乎看不到几块干净的白墙,茶几上还摆放着剥了一半的橘子,还有放在水果盘里的刀子。
刀子以一种笔直的角度,诡异地插在苹果上,从苹果壁看去,有清楚的裂缝。
痕检科恰好收到这里,将水果刀收进了塑封袋。
电视机的开关键上还亮着很淡的光,陈朝不自觉地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内容是一部正在热播的偶像剧,暂停使画面定格,女主角拥抱着男主角,两个人许下诺言。
进度条播放到末尾,下面出现了一排主演名字,领衔主演里写着夏初,简若,以及一些友情出演和配角名单。
萧禾站在他的旁边,一只手托着另一只手的手肘,指节顶着下巴,进入深层思考状态。
过了一会儿,在陈朝还沉浸在悲伤中时,萧禾已经大概推测出了陈朝姐姐,陈暮是如何遇害的了。
他走到门口处,说:“门锁没有被破坏的痕迹,说明凶手有可能和陈暮认识。桌子上那个没剥完的橘子,以及暂停的电视剧,说明那个时候陈暮是以一种很松弛的状态开的门。”
“但她没有想到,这一次开门却给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现场没有找到陈暮的手机,说明手机里应该是存了什么,又或者是有针对凶手不利的证据,这个手机要么在凶手身上,要么已经被销毁。”
司月看着他,“如果是销毁,会不会是丢进了下水道。”
“有这个可能,但如果手机从楼下冲下去,很容易就会堵住,这样很快就会引起楼下住户的不满,很容易被发现。”
萧禾转身,问李桐:“是谁报的警?”
“房东。”李桐,“他说陈暮从不拖欠房租,唯独这个月他怎么也联系不上,恰好路过就过来看看,没想到她……”话到这里她不再往下。
“……”
-
京州市局。
老王对陈暮的尸体进行了尸检,脱下防护服,摘下PVC制的手套和口罩,认真地洗着手,回到电脑桌前,写起了尸检报告。
李桐拿到了陈暮近三个月的通话记录,她将记录递给萧禾,边说:“这上面有一串号码频繁出现,看频率,这个人跟死者都是两三天联系一次。通话时常有短,也有长。”
“这有可能我姐男朋友吧?”陈朝说。
李桐拿出手机,抄下那串号码,拨过去却没有人接。
司月瞟了一眼,觉得那串号码很眼熟,她拿出手机也试着输入一遍,出来的备注是——艾瑞克。
艾瑞克?!
萧禾目光落在最后一条通话记录,“很有可能,而且最后一条也是打给这个号码的,通话时长只有五分钟,他们应该是要见面。”
“所以,死者见的最后一面,是这个号码的主人。”萧禾放下纸张,“打电话过去问问吧。”
李桐抬头恰好看到墙上的钟表,到嘴边的话又改了,“明天再打吧,这个点了,打过去打扰人家休息。”
尸检做完,以及现场取证,将周围的人排查完毕后,天色早就黑得要透出墨一般,星星也寻不到了。
老王将手机息屏,揣进口袋里,“听说这两天台风要来了,你们待会回家路上要注意安全。我浑身庞臭,我就先回家了。”说着,他站起来朝外走。
“行,你们都回去吧。”李桐将资料收好。
陈朝突然站起来,主动道:“老大,今晚我陪你一起,不回去了。”
“你陪我?”李桐挑眉,“你还是回家好好休息吧,天塌不下来,有老大给你顶着。你自己想开点,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先抓到凶手。”
“我知道了,老大。”
陈朝看向会议室的玻璃门,灯光的反射下,他才发现自己一双眼睛哭得红肿,眼白部分布满了血丝。
萧禾正想转头对司月说什么,她先把车钥匙推了过来。
“还给你。”
“不用了。”
萧禾将车钥匙放在她朝上的掌心里,嘴角勾起一抹不羁的笑,说出的话带着一掷千金的口气,“送你了。”
“萧少这么大方?”
司月看着掌心里配着打火机款式的车钥匙圈,萧禾是最喜欢收藏各式各样的名车。说送她的那辆,价格更是千金难求。
以前可是连司月坐副驾,鞋子踩脏了一点,萧禾都要擦半天。
“走吧,你开车,送我回家。”本来是可以分两段说的话,萧禾刻意分成了三段,着重加了最后一段的音。
“车子我就不要了。”司月将车钥匙高高抛起,然后稳稳接住,“等案件结束就还给你。”
反正这段时间她总打车很不方便,更不想遇到上一次晕车的坐车体验,不如把方向盘握在自己手里。萧禾都那么说了,她自然也不会跟他客气。
萧禾闻言,脸上笑容僵了那么一瞬,然后又咧嘴笑,半开玩笑地对司月说:“那么着急回美国,美国有谁在啊?”
“工作。”司月不假思索地回他。
萧禾从鼻腔发出一阵嗤笑,单手抄裤兜,“我还以为有黄毛帅哥等你呢。”
“上次还说金发碧眼,这次就变成黄毛了?”司月走在他前面,“我看你也半斤八两。”
萧禾追上去,辩解道:“我这是营养不良的黄,天生的!”最后他还十分郑重的强调。
司月特别敷衍回他一个“哦”。
-
绿欧小区。
司月正准备将车拐进小区,却在大门口距离二十米的地方,看到蹲在树下的吕程安。
她下意识蹙紧眉心,车停在了吕程安面前,喊他上车。
萧禾从睡梦中苏醒,在后视镜里观察了一下吕程安,看着他脏兮兮的校服,膝盖处破了一块,手臂上还有擦伤,上面还附着沙子。
他忍不住低笑一声,慵懒的声线夹着刚睡醒的沙哑,问:“小朋友,跟人打架了?”
“我不是小朋友。”吕程安反驳,“没有和人打架,我只是摔了一跤而已。”
“没有?”萧禾淡淡收回目光,降下车窗,阴阳怪气继续道:“那你这一跤摔得可真够猛的。”
吕程安眉头拧成川字,趁司月没留意,瞪了萧禾一眼,示意他不要多嘴。
他发现车子并没有直接进小区,而是继续朝前开,他大概明白了司月想干嘛。
“姐,我不想回家。”
司月踩油门的力道变轻,车速渐渐慢下来,“跟妈吵架了?”
“嗯。”面对司月的时候,吕程安的心止不住忐忑,坐得笔直,一双手紧紧攥着衣角。
“是吵架,还是跟同学打架了?”司月这才发现吕程安的不对劲。
“不是和同学……”吕程安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舌头捋直了再说。”司月在下一个路口拐弯掉回头。
萧禾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他挑起一边眉毛,双手轻松地环在胸前,整个人后仰靠在椅背上。从这个角度,他能将吕程安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仿佛是在欣赏一出即将上演的精彩好戏。
他嘴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说说吧,小弟弟。”萧禾的视线往下,看到他下巴的那道疤,愣了一笑。
吕程安瞥他一眼,更加觉得这个姐夫好讨厌。
“真的就是摔一跤,是……”
面对司月那冷冽的目光,吕程安的手指不自觉地将衣角攥得更紧,仿佛那薄薄的布料能够给予他一丝安全感。
“说。”
司月的语气比刚才冷了三分,带着压迫感。
这种无形的血脉压制,仿佛将空气都凝固了,吕程安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不由自主地缩起肩膀,整个人似乎被无形的重力紧紧地压在座位上,动弹不得。
“就是朋友之间开玩笑,他们绊了我一下而已……”他吓得唇色都白了。
“开玩笑会把你弄这样?”
司月的语调陡然升高,情绪随着音量一同飙升。她猛地踩一脚刹车,好在副驾的萧禾系了安全带,不然就要飞到挡风玻璃上去了。
吕程安目睹了一切,看萧禾那副狼狈样,极力忍住笑意,但嘴角的抽搐还是暴露了他的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