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殿下以前都是自个吃饭,但从此往后,就要和正妃侧妃一同用膳。
四殿下觉得这个规矩得改,不过第一次嘛,他是可以勉强忍忍的。他进膳厅时,他的正妃和侧妃都到了,见他过来,各个起身行礼问安。
四殿下:“都坐吧。”这就是他为什么不喜欢和女人一起吃饭的原因。
饭毕,食不知味的四殿打算撤了,听到侧妃许氏甜甜唤他:“殿下,妾身近日新学了一支剑舞,想献给殿下。”
四殿下皱眉,他究竟是来吃饭的还是来看戏的?这也是他为什么不喜跟女人同桌的原因。
都是麻烦精。
四殿下还是忍了,毕竟新妃入府,互相体谅很有必要。
许氏取了早准备好的刻了精致花纹的长剑,开始扭动身体,不时露出纤长的脖颈,不时又是白嫩的胳膊,纤细的腰身灵活翻转,发丝随之飘扬在半空,实是美不胜收。
四殿下沉着脸不置一言。
他不禁又想起了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摔倒了还要抱住他的脚,露出的手和胳膊比眼前女人的更白皙,就那样紧紧抓着黑色的鞋帮,刺目得很。
只是那有什么用,他还不是能轻易挣脱开。
四殿下回过神,眼里又有了怒火。他拍案而起:“你这是耍剑呢还是勾引人?”
四殿擅剑也常练剑,许侧妃也是知道这点才学了这一出。
但她不知四殿实在瞧不上她的花把式,在四殿眼里出剑就是要一击即中取人性命,被女人用来整这一出,耿直的四殿实难接受。
四殿的怒火吓得厅里三个女人及伺候的丫鬟婆子跪了一地。
四殿都不想解释,只和正妃说:“好好教教规矩,不懂规矩就在院里呆着,别出来丢人现眼。”说完,抬脚走人。
除了许侧妃诚惶诚恐和伤心欲绝以外,正妃和左侧妃表面淡然,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叫她许侧妃翻着花样子勾搭男人,栽了吧。
隔了一日,四殿才带着正妃和左侧妃进宫给陛下和舒妃请安,由于许昕蕊犯了错,四殿故要她在院里反省。
舒妃知道四殿惩罚了新入府的侧妃,要是侧妃真犯错,罚了也就罚了,问题侧妃不就是献了个舞,这不也是为了哄他高兴至于吗?
舒妃娘娘于是给侧妃求情,四殿意味深长看着他母妃,等舒妃说完了,他才开口:
“敢情母妃在儿子后院还安插了眼线,今晚上儿子回去就把人送还回来,母妃可勿气。”
舒妃娘娘失态翻个白眼,还叫她勿气,她非得被气死不可!
算了,好在她还有个他遣不走的。
舒妃瞧着她皇儿,又瞧瞧皇儿身边的两个女人,想想大殿二殿后院妻妾成群,包括陛下更不遑多让,怎么她皇儿就搞特殊呢。
舒妃想到此,想起选秀结束后发生的一个事。
她幽怨瞥了四殿一眼,说道:“你们可有听说前段时间发生的一件事,就是选秀后不久发生的,一个秀女因落选,伤心之下跳了湖,之后虽被人救起,但至今都还在病榻上没能起身。哎,真是可怜见的。”
舒妃看向四殿:“如若皇儿你多纳几个人进府,刚好有此秀女,此事也就不会发生了。”
四殿很不解:“她干嘛投湖,落选了回家再让家里安排嫁人不就好了?再说皇家后院有什么好进的,女人多是非多,天天唱戏不腻吗?”
这话说的,舒妃捂脸。
正妃替舒妃开口解释:“殿下,能被送来选秀的秀女,定是抱着和皇家结亲的意图来的,这没选上,指不定会被家里人嫌弃,嫁人也是个问题。”
四殿表情沉重,想着下回就向陛下请示减少各地送选人数好了,或者推迟选秀年限也成。
...
元良良前日去请辞,芸娘说她忙,让她晚一点。元良良于是昨日又去,芸娘还是说忙,不肯见她。
关键是你忙归忙,工钱总要先付了吧!元良良气到跺脚。
由于工钱没结清,元良良今日只得再去找芸娘。她决定了,这次必须要到工钱!
夕阳西下时的花满楼后湖岸上和水榭围满了人,不论男女老少谁都想免费一睹花魁娘子的倾世容颜。
花船灯火通明,往常这时候花魁娘子已然站在船头翩翩起舞了。
岸上有大胆的语气不耐催促,一个人催促后就有无数个人站出来跟着一起起哄。
没多久,花魁娘子终于现身。
一袭薄如蝉翼的水红纱裙罩在凝脂般的肩上,女子缓缓起舞,正当大伙看呆时,只听惨叫一声,花船上的女子竟摔倒了。
花魁娘子今日上船时没踩稳崴了脚,要是提前一点,她没上船大不了换人,不巧的是她上了船,还没等她反应,船夫已然载着她到了湖中央。
再回去且不说时间上赶不及会被芸娘奚落,芸娘本就一直偷摸寻合适的人试图换了她。
再则岸上人到得不少,今日要不跳这一场,势必对她名声有影响,这样芸娘就更有借口拿捏她了。
她努力了这么久,怎可轻易放弃,于是在大家的催促声中,她忍着脚疼,试图蒙混过这一场,谁知还是出事了。
花魁娘子泪水涟涟,她心里气自己不争气,也因为脚真的好痛。周围没有一人安慰她,除了嫌弃,就是埋怨。她眼泪掉更凶猛了。
泪眼朦胧间,她看到了岸上冲自己挥手打手势的……元良良?
那个芸娘想要将她替换了去,新提拔的小姑娘。
花魁娘子懂元良良的意思,但她不甘愿被此女抢了风头,是以坐在船仓里当没看见。
只是周围笑闹声更大了,还有人大声呵斥她下去。
花魁娘子忍了又忍,最终让船夫将船开到元良良那边去,又让乐手准备起乐。
元良良冲众人大声解释:“小女是花魁娘子的丫头,今日就由小女为大家跳这支舞。”
花魁娘子扯了扯精致妆容的面皮,附和元良良的话:“是,没错呢。”
不甘心又加一句,“她也可以说是奴家带出来的人。有失礼之处,还望官人们多包容。”
花魁抬手,示意乐起。
元良良就在岸边,水榭旁,满天落霞下,迎着空灵乐声,轻舞着她的身体。
舞不够激烈,但她身体各处都很美,手臂、腰肢、以及细长的腿,无不彰显着轻灵和韵味。
风起时,将她的衣裳紧贴身体,显出属于少女曼妙的身材。
她的腰也是真的很软,众人就看到她探下腰,以一个常人不能做到的姿势,伸手去够湖里开得正艳的荷花。
二殿和四殿今日在宫门口偶遇,两人的皇子府本就在一个方向,是以两辆马车并驾齐驱,是谁也不肯让谁先过。
二殿纯粹是看四殿不顺眼,他还记着选妃时这老四坏了他好事的事。
而四殿纯粹觉得二殿马车的马跑得不如自己的马快,是以不想让。
直到两辆马车停下,四殿探出头去,幺平解释说前面石桥上人满为患,他们暂时过不去了。
二殿知道这定是花满楼的花魁娘子又在花船上跳舞吸引了大家围观,于是也不急着走了,他探头去看湖中,然后就见到了他得不到却至今忘不了的女人。
二殿无事就在女人窝流连,是以他清楚元良良正在跳一种他叫不上来的舞,正欣赏美人扭腰旋转跳跃,冷不丁一道墨色的人影从眼前略过。
二殿下知道女人在跳舞,可四殿下不知道,他白日里才被他母妃灌了一个落选秀女羞愤跳湖的故事,这冷不丁看到那女人站在湖边,还做出弯腰的姿势,他被吓到了,没多想飞出去救人。
元良良试图去摘湖里开得最艳的那朵,将花朵捏在指间,打算扭腰立直时,腰身被人一把拦住了。
她即刻失重,如若此时此人松手,她非摔个屁股开花不可,于是毫不犹豫出手抱住了来人的脖子。
四殿被她豪迈的举止吓到,一下推开她,倒霉的元良良就这样直接被他推进了湖里。
四殿冷若冰霜站在湖边,就这样看着她挣扎,其实主要他心里十分的无措,也就没能及时反应。
二殿下带着人匆匆赶来,然后指手画脚命奴才下水去捞人。
四殿见几个仆从下水,神情顿变复杂,他再不犹豫,跃起,脚尖一点岸边,飞过去将人从水里捞上来,旋转个身,利落回到了岸边。
元良良一身湿透,而他身上滴水未沾。只不过是一时,马上两人一样成了落汤鸡。
元良良被提溜上岸后,没等四殿下松手,她自发靠了过去,紧紧抱住了四殿腰身,胸口紧贴着四殿的怀抱。
一时间,四殿感觉到了她的温香娇软,他只愣怔了一瞬间,又把人从怀里拉出来。
正琢磨着如何不客气数落此女两句,就见她窘迫难安看了眼自己胸前,又柔弱无骨倒在他怀里,软乎乎带着点羞涩说:“可是都湿透了,会被看光的。还有好冷呀。”
四殿只觉自己心如擂鼓,这回他没伸手推开她。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太多,好在幺平在四殿下水救人后,就将离得近的围观群众赶远了。
离得远又加上天黑,百姓们只知道救人的是个权贵公子,至于哪个权贵公子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四殿见不远处二殿正冲自己过来,他于是一把抱起元良良,脚下迅速,跃进了马车。
幺平不用招呼,驾着马车往府邸去。
元良良还趴在四殿怀里,四殿也没想到此时他们在马车里,只有两人,其实不用抱那么紧,马车也很暖和。但他依旧没想起来推开她。
四殿问:“干嘛跳湖?”
元良良抬起湿漉漉的眼望着他,有些迷惑:“不是殿下推的吗?”
四殿明白他的话,反驳:“胡说。是你要跳湖,本殿好心救你才是。”
元良良垂眸,晶亮的眼珠转转,明白过来什么情况。
她在跳舞,他以为她要跳湖,便救她?又不慎推了她,导致她真的掉下湖。然后他又把她救起来?
元良良不解释缘由,只半睁着狡黠的眼眸问:
“殿下不是讨厌小女,干嘛又来救小女?不如就让水性杨花无耻至极的小女沉在湖底得了,省得碍了殿下的眼。”
她手欠的在四殿胸前金丝线绣的衣襟上不停划拉。
四殿只觉心痒难耐,他忍住,深吸口气说:“本殿听说之前有落选秀女跳湖,看到你,自当要救。”
四殿怕她离开自己后,又会做那想不开的事,于是说话的口吻都不像从前的疾言厉色,轻轻说:
“作何想不开,落选了就回家,当皇家的女人并非是好事。”
元良良听着他不似往常的温柔细语,痴痴望他一眼,说:“可我欢喜殿下,不舍得怎么办?”
四殿诧异低头,不慎跌进了她炫彩夺目的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