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之后的一个月内,每一天都过的普普通通,毫无新意。当然,对于一个高二学生来说,上学的日子能有新意才算怪了。他们每天重复一样的日程,从宿舍楼到教学楼,再从教学楼回到宿舍楼。日子过得十分充实,充实的点在于每天都有很多作业,加上晚修时间被画室的课业占用,很多作业就变成了写也写不完绝对做不完的作业。
至此,四人组中只剩下樊林一人还算是悠闲。
不同于对着作业本抓耳挠腮的三人,樊林做过的题多,不仅写题的速度很快,正确率也很高。他们几个的关系熟起来之后,程小宇就放心大胆地朝他的温柔体贴的学霸舍友兼同桌撒娇,哀求他救救他写不完的作业和写不出来题宕机的大脑。
樊林无奈叹道:简单一点的我教你,然后你自己写。稍微难一点的先抄,等简单的会了我们再学难点的。太难的我建议你别抄,容易露馅。
程小宇在下铺感激的抱住他的大腿。
正巧来找程小宇的王镜同学撞见了这一幕,通过进门时听见程小宇同学所说的最后一句“我的好同桌我的作业就靠你了”瞬间准确推断出事情的前因后果,三人沉默对视。
王镜:“等会儿。”
然后果断转身回了自己宿舍,并且从宿舍里把迟雨也拉了过来。
于是樊林被迫接受了负责三位同学的补课任务。
近几周的自习课,跟一二排的学习区、三四排的摸鱼区和最后几排的放飞自我区相比,他们的这两桌座位简直变成了这个班一块新的自然开发区——流水线区:以过道为中界线,过道两边的樊林和王镜作为连接楚河汉界的交通枢纽,四个人的作业本在几个人手中来回传递——把本子交到樊林手上,再送回去的时候上面就用铅笔标注了错误点,以及随着改正的作业一起递过来的五三相似题型。
程小宇属于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因为跟樊林住同一个宿舍,晚上下了晚自习回去后也有私教一对一的服务,主要针对今天补习内容的回顾复习。
后来某一天跟着樊林后脚进宿舍的变成了王镜,樊林一问怎么回事,王镜耸耸肩,一脸不管我事的样子瞬间把队友卖了:程小宇逼我跟他换宿舍。
后续?后续当然是当晚程小宇就被抓了回来,并且喜得假期一晚。
开学一个月之后他们没迎来节日假期反而迎来了月考,之后才是运动会。明明还有很长时间,但大概是早就习惯了每年都没人报项目,班里的体育委员有事没事就给大家来一个动员大会,只可惜收效甚微。班里大部分都是美术生,就那么几个体育生还在运动会的消息刚发下来的时候就被体育委员生拉硬拽的按在了没人愿意报名的长跑项目上,格外可怜。
程小宇看老师转过身板书,用手肘怼了怼樊林:“哎木木,你要报项目吗?”
樊林一脸疑惑的反问他:“你在说什么?报项目?我?”
程小宇:“好样的我就知道。”
樊林把重心放在了月考上,周五下午最后一堂课是自习课,樊林已经写完了周末地作业,坐在自己位置上写着自己给自己布置的课外辅导书的作业,身边的程小宇还在因为周末作业抓耳挠腮。这么想想,比起自己,他反而更关心这三位“亲传弟子”能考到什么分数。
考试日程表已经发下来了,一共三天,每天都很枯燥。选科的科目里三科没选的科目不需要参加考试,就按照自习安排去相应的教室自习完整个考试时间。选了的科目自然就要去考试的教室里度过痛苦的两个小时。
“靠!这考试时间哪个老师安排的?吃屎了吧!我语数英生地历连着考完然后自习一整天?”程小宇看着考试安排表,还没开考就已经感觉到极度的疲劳。“隔壁那俩货考一科歇一科,嫉妒!”
樊林拍拍他的肩,说:“加一。我跟你选科一样。咱们去把校领导都杀了。”
程小宇:呜呜呜……
因为马上月考,月考前一两天一直到考完,他们的晚修使用权就从画室转交给课堂,给学生复习用。
今天是这周唯一一节美术晚修,樊林写完了作业才去画室,他到时人已经差不多齐了,老林在课室里来回踱步。
“咋了这是?”樊林问。
“学校不知道哪个领导吃了屎,叫咱美术室出个节目给运动会热场。”老林骂骂咧咧的答道:“要我们在台上现场给领导画一张吗?!吃屎去吧一群傻逼!”
樊林:原来程小宇这一套“吃屎”的言论是跟你学的。
画室另一边的一个女生兴高采烈的拿这事打趣:“哎!那咱上去一人给校领导画一张十分钟极限肖像画吧,让他看看美术生被逼急了能有多厉害!”
“吃屎吧你!”她的朋友学着老林的经典语录接话:“等画完了人领导一看,直接非法取缔我们画室。”
樊林:真脏。
他想起来小时候跟着舅舅学画画的时候,邻居们总是说学画画的人温文尔雅细心温柔,现在想想……
温文尔雅?他脑子里出现了老林一口一个“吃屎”。
细心?他看了眼身边正跟个小猴子似的这翻翻那翻翻找他丢了的樱花橡皮的程小宇。
至于温柔……他跟迟雨都不是什么善茬,甚至能刚认识第一天就打起来。
那边还有几个学生搭腔,这些人都是画室里的气氛组,平时也经常说些逗乐的话叫大家笑一笑闹一闹,经常在这样氛围的地方呆着,耳濡目染,画室里的人都很随和友善,就算是新来的樊林这种不爱跟陌生人说话的性子也能在很短的时间内跟画室里的这群人熟悉起来,亲如一家。
老林听了他们的话,跟着哈哈笑了半天。刚要开口,程小宇抢在他之前替他说:“去去去!别学我老大说话!”
樊林忙接道:“就是,这东西是谁都能吃的吗?只有我们老大可以。”
老林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去!”
那个笑的最大声的女生连连把这一幕拍下来打算p成表情包传到画室群里,说:“要我说,你们几个干脆去讲个相声算了,又好玩又热闹,主要是还适合你们。”
“我宣布艺术家男团正式出道!”
樊林和程小宇:……啊?
这事最后还是不了了之,据说是后来发现是学校发错了通知,节目是叫隔壁舞蹈生们准备的,合情合理。
但叫他当着全校师生的面上台表演这件事还是狠狠地惊到了樊林,当天晚上他就做了个噩梦。
梦里的他穿着红色的长袍大褂站在一方小桌子后面,旁边的程小宇穿着跟他一样的衣服。他拿着把扇子慢悠悠地扇,跟台下的人一起看程小宇逗乐,时不时接几句话。
“今天啊,我们来说说这相声的基本功,说学逗唱。”
“唉,这说啊……”
樊林猛的从床上坐起,一时反应不过来,还以为自己表演迟到了。等他意识到这只是个梦,才大大的松了口气。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