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樊林离开,迟雨还有些不可置信:不是,这就掉马了?这算自爆吗?
他一边趴在床上画要给邵璟看的分镜,一边走神地想:我要不要解释几句啊?怎么解释?人赃并获了还能解释什么?哎话也不能这么说,万一樊林没看呢?他没看的概率有多少?百分之十吧。……那这还狡辩个屁啊。
想着,他又突然想起来樊林说是看了他的最新作品。他连忙退出绘画软件打开另一个熟悉的平台,个人页面下面的最新一栏赫然展示着他今早的罪证,还是删删减减才放出来的版本。
……这还狡辩个屁。
想着想着,心思已经完全不在画上了,他干脆放下了触屏数位笔,蜷在床上玩手机,怀里还抱着个胡萝卜形状的抱枕。
他微信的聊天框现在排在第一位的是邵璟,刚刚讨论的时候两人刚加上好友,虽然迟雨并不关注娱乐圈,但对于加了一个明星好友这件事还是避免不了的有些恍惚。
邵璟的昵称是一颗星星的图案表情,头像是一条画风很可爱的Q版画小鱼,倒是跟樊林的小树头像有异曲同工之妙。他慢悠悠的点开对方的朋友圈一条条翻看,看样子邵璟这个微信应该都是很熟的人才会加,毕竟他已经把朋友圈当树洞来发了,大部分都是些吐槽和牢骚,也有不少很好笑的囧事,比如“刚刚突发灵感但是手机没在边上,说让欢欢帮我录一下,我唱完了让她发录音给我,她摘下耳机问我我刚刚说什么”,配图是一张无语凝噎的表情包,迟雨想起来之前酣畅淋漓的画完一副非常满意的稿子结果没保存,看完直呼感同身受的心梗。
翻到后面迟雨能比较频繁的看到“一个朋友”这个词,朋友送的小手工,跟朋友出去玩,朋友是个大学霸但我是个小学渣……等等诸如此类的内容。再一看日期他才发现他到底看了有多久,已经翻到三年前的内容了。
虽然邵璟没有说,迟雨就是觉得这些内容说的就是樊林,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他手指划动的速度慢了下来,因为邵璟幽默的朋友圈而一直翘着的嘴角都放下来了,一脸认真样。
这些内容无一不是简单的生活日常,配图都是些随手拍下的照片,有一条“跟好朋友一起去商场,做了送给对方的针织小挂件~”下面的照片甚至是拍糊了的,不过还是可以看出来形状,是两个人一起的自拍,没有露脸,重点展示了挂在包上的挂件,以及两个人比耶的手势。
这条再往下就只剩最后一条内容,两条内容中间间隔了有半年的时间,这半年内也不知道是没有发内容还是都被删掉了。
最后一条朋友圈没有文字,只有一张双人合照的大头照,看见照片左边的那张熟悉的脸,迟雨恍惚的觉得心里好像自动冒出一句:我就知道是你吧。
依旧是模模糊糊的照片,但跟之前不一样的是,这张照片明显能看出来是因为抓拍的缘故。右边的邵璟咧着嘴,笑容大到让他眯起眼,看起来像是突然朝樊林扑过去一样。樊林一脸茫然地看着扑过来的人,下意思伸出手要接住对方。
迟雨觉得樊林还是这张脸没怎么变,可总觉得哪里不一样。放大图片看了好几遍,发现是神态不一样。他所接触到的樊林不说表情丰富,至少生动,眉眼间就能表达出一些想法,照片里的樊林就显得格外生硬。
真是不知道以前他经历过什么……
迟雨默默保存下这张照片,上下手机后看了眼枕头边放着的平板,上面还有他画了不到一半的分镜草稿,抬头四十五度角望天。
*
樊林回到家后第一个想法是收拾屋子,迟雨家除了他还有别人,他们的“地下工作”多少有些不方便,不比樊林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于是后面的合作工作他们商量好来樊林家里进行。
这样他们可以坐在客厅的大地方哎。
他看了看,感觉客厅是有些乱的,不过走近了之后去收拾,拿起花瓶再放下,抓起抱枕又放下,根本无从下手。
沉默良久,樊林选择坐视不理,管他去死。
他斜躺在沙发上,一手按着小本子看上面的内容,一手啪嗒啪嗒地快速打字。写了一段就停下来,过一会继续。
照例写完上传,设置自动更新的时间,他累晕了一样倒在沙发上,在心里把清单上的第一项划掉。
樊林是一个低调的人,不爱说话,存在感也很低,不过这份低调更表现在其他的方面,比如闷声做大事。早在迟雨家里扒掉对方马甲时他就在想,谁还没有个马甲了,只不过我藏的比你好。
想到这忍不住勾起了嘴角,被迟雨看见又装作没事的样子强压下来,看的迟雨一头雾水。
这可是个谁都不知道的秘密。樊林默默心想,就算掉马,那也得是他自愿的才行。
几天后返校领成绩和一大叠假期附赠的高考真题卷,当天樊林听见敲门声去开门,嘴里还含着牙刷。挑眉一看是迟雨,还是那副骚包样子,一点不见掉马后的尴尬,笑着问樊林要不要一起去学校。
樊林一遍刷着牙,说话有些含糊不清:“……你人都在我家里了,还问我要不要一起?”
迟雨:“那肯定,我尊重你。”
樊林:“……行。”
用十分钟的时间解决洗漱穿戴,樊林抓着书包带就推着迟雨往外走。按说回校领成绩是没必要背个包的,眼下不仅樊林带了个空的书包,迟雨也带了,而且他们相信,班上人也都会带。原因无他,特长班的学生文化成绩普遍要低些,班主任早就下了召令,假期他们的作业一定会比别的班多个一倍的量,让他们早点做好心理准备。
樊林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显然他旁边那人没准备好,樊林看了他一眼,迟雨现在面上满是春风得意自信满满的笑,樊林又觉得或者说他已经忘了加作业这回事可能性更大。
直到到了班上看见程小宇的反应他才默默点点头,这才是正常反应。程小宇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双手紧紧握住樊林的手,泪眼汪汪地看他:“木木,我的好同桌,我的亲亲大学霸,我能不能……”
“不能。”
程小宇感到有一阵神秘的力量揪着他的后衣领往后拽。
“大雨哥,木木都还没说什么呢,轮不到你。”
迟雨挑起眉,樊林看着总觉得他笑的有些阴险:“我怎么就说不上话了?你自己问他呗。”
“我本来就在问他好不好!”程小宇前一秒还龇牙咧嘴的跟迟雨较劲,后一秒就是一整个川剧大变脸般,重新摆出一副可怜样子对着樊林诉苦:“木木,他是不是故意的?”
樊林有点为难,他这个假期八成会把大部分精力放在画画和偷偷更新小说上面,作业都只能放在画图的中间休息时间里带着大雨一起做。
面前这两人就像把他当成某种争夺的宝物,盯着他的目光如有实质,樊林暗暗为自己捏了把汗,像拍卖行的主持人一样宣告自己的归属权:“额……确实不太能……”
他似乎能看到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迟雨立马升起的骄傲气场和身后摇个不停的大狗尾巴。
樊林心里一直觉得迟雨像只大型犬,至于是什么品种,到现在还没有定论。最开始樊林以为他是只凶巴巴的藏獒犬或者干脆换个物种变成一只狼,随着之后越来越多的接触,他又觉得这个认识离谱的太过分,他分明就是一只奇奇怪怪的二哈,看着凶,实际上根本就是一个奇葩。
现在这只二哈正咬着自己的狗绳围着他转圈,身后摇成螺旋桨的尾巴完全表现出它此刻的兴奋。
说起来迟雨好像确实说过他家有只狗狗,不过上次去他家是刚好被牵出去玩了他没见到。下次去一定要摸摸。
“我全都及格了,总分都上四百五了。”迟雨捏着试卷得意洋洋地说,甚至侧着身子靠墙坐,方便让都在他左手边的三人看他展示的试卷。
樊林没理,他在深深地沉默中安静的收起了他的所有卷子,好巧不巧正好程小宇发现了,没有给他藏起来的机会,眼疾手快的将卷子一把拽出来,一边躲樊林的追击一边翻找其中一张。
他的这个同桌吧说起来也是有意思,一个老师见老师夸学生见学生妒的学霸,技能点分配没分配好。樊林在第一次考试时从语文数学老师手中接过了接近满分的试卷,偏偏只从英语老师那里得到了六十分的不及格卷。
这次的分数也不逞多让,得了七十四分,依旧没及格,不过好歹也算是进步了。
程小宇:没看出来你还挺爱国。
樊林:……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