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至于桑天禄到底行不行,冉云韶也没得到一个答案。但是终于能抓着有生命的头发入睡了,这让她很开心。
平日她也不算辗转难眠,但今日入睡的格外的早。
听着身边匀称的呼吸声,桑天禄轻声说:“此番本王回来,是石飞去了。”
“嗯。”睡得迷迷糊糊的冉云韶只知道有人在跟自己说话,并不知道说的是什么,轻声应道。
桑天禄知道她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去,可还是说道:“此番你要验明正身,也是因为他吧。”
“嗯。”
“他心中是有你的,本王看的出。你心中呢?可有他?”
“嗯~”
“本王说过这都是你的自由。你答应过本王,会把身子给你爱的人。这次为什么没给他呢?是怕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么?”
“嗯。”
“不过这次你做的很好,真的很好。”
“天禄……”冉云韶迷迷糊糊中唤了一句。
“嗯?”桑天禄看着她。
“别闹,天禄。”
好吧,原来是在叫狗。桑天禄翻身睡了。
次日,难得的,这次是冉云韶先睡醒的。她看着身边熟睡的男人,说不出的心疼。这段时间,他该有多累啊。
“在看什么?”蓦地,桑天禄睁开了眼。
冉云韶吓了一跳。“你干什么吓唬我?”
“是你非要离本王那么近的。”
“我……我那是看见你脸上有东西。”冉云韶在他脸上一捏,二指捏着一根头发来回晃。
桑天禄叹息一声:“今日你想做什么?本王可以陪你一日。”
“我想干什么都可以?”冉云韶双眸一亮。
桑天禄点点头。
“推我荡秋千!”
“本王去瞧瞧是否搭好了。”说着,桑天禄就起来了。
本来秋千就已经要收尾了。加之桑天禄回来后宁良骥就充满了干劲,一晚上的时间,秋千还真的给他搭好了。
用完早膳,桑天禄就履行了自己的承诺。站在了秋千的后面,等着冉云韶坐上去。
可后者刚坐上去,宁良骥就进来禀报说外面有人要来拜见桑天禄。
桑天禄轻轻推了一下冉云韶的背,连头都没回,“说本王有要事在身,不便相见。”
要事?冉云韶回头看了一眼,转过头去窃笑。原来她是“要事”啊。
“最后我给你写的那封信你收到了么?”冉云韶问道。
“恐怕我要晚些日子才能收到。”桑天禄说。
“为何?”冉云韶转过头,“算算日子,你应该收到了啊。”
“有人一直在拦截我们的信件。”桑天禄说的云淡风轻。
闻言,冉云韶却做不到他那么淡然,“啊?是谁你知道么?会不会有危险?”
“目前不会。本王此番回来也是告诉你,日后你写信给本王,都要在信的末尾加上一句情诗,本王也会一样。”
“你是怕有人冒充我给你写信,或者冒充你?”
桑天禄不置可否,“总之要万事小心。”
冉云韶转过头,一脸沮丧。“榆宁真是太危险了。”
“你可后悔了?”桑天禄问道。他想起了石飞要带冉云韶走的事。
秋千上的小人儿摇了摇头,“后悔倒没有,就是没想到世上还有一个这样的地方。我先前还以为大家的生活都跟在兴朝一样简单随性呢。”
回想起在兴朝那短暂的时光,桑天禄呼出心中的一口浊气,“那才是真正的天下太平。”
“好了,来换我推你!”冉云韶跳下秋千。
桑天禄猜的没错,的确有人拦截了他们夫妻的往来信件。那个人是谁,他也猜了个**不离十,就是当今圣上,桑嘉瑞。
其实二人的信中真的什么都没有,无非都是一些生活琐事,跟妇人之间的碎碎念并没有什么区别。可就是这些琐事,却刺痛了桑嘉瑞的心。
作为一国之君,他看似无所不能。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连一个能谈论生活琐碎的人都没有。他多希望,能让冉云韶如此碎碎念的人是他啊。
信中,二人并未说过什么甜言蜜语。可在桑嘉瑞看来,冉云韶的每一个字都在倾诉思念。只是恐怕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一点。
看着自己惦念的女人跟另一个男人如此,桑嘉瑞恨不能立马就处死了桑天禄。可他不能,谁都不能。
他是皇上,可皇上也有许多许多的身不由己。就比如,他明明是那样的思念那双眼睛,却连作画都要小心翼翼,不敢让旁人发现。
现在他能做的,就只有截下他们的信。在他们看到之前自己先过目一遍,然后再原封不动的送到该看到这封信人的手中。
当然,在信中他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他知道了石飞事。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虽然这个人也惦念冉云韶,但留着他,想必还有用。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目前石飞最大的用处都给了桑天禄。
三日的时间很快就到了,桑天禄跟冉云韶还没来得及好好告别,他就又要走了。
看着那高大的背影,冉云韶鼻头一酸,如鲠在喉。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可就是想让桑天禄多留几天。当然,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至少现在,在榆宁生活了一段时间的她,知道了皇命的重量。
等桑天禄回到平青涧的时候,让他意外也不意外的是,一切如常。
正在忙碌的石飞看见他回来了,赶忙跑过来问道:“怎么样?都解决了么?”
桑天禄点点头,“云儿自己都处理好了,本王只是去善后。”
“那就好。”石飞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石飞。”桑天禄看着他,薄唇微启两次,还是开了口。“本王知道你对云儿的心思,也不会阻拦。但你日后去找她,切记要小心行事。榆宁不比兴朝,天子脚下,一切都要小心。在兴朝或许你们可以为所欲为,但你要记住,在榆宁,只有本王能保护的了她。”
石飞点点头,现在他似乎没时间听这些。他拉着桑天禄来到一个深坑,“你看这里,我觉得亭子可以换一个地方,这里刚刚好。正好坐在这里还能看见远处的湖泊……”
看着他一板一眼的模样,桑天禄突然有点欣赏眼前的少年。
“你想什么呢?听没听见我方才的话?”石飞伸出手,在桑天禄眼前晃了晃。
这位王爷点点头,“按你说的做。”
“你不太对劲,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在察言观色这方面,石飞还是有些敏锐在身上的。
于是桑天禄将有人拦截信件的事说了出来。
闻言,石飞叹息一声,好像是做了什么觉得一般。“行了,你别管了,交给我吧。”
他转身刚要走,又转了过来。“你可别误会,我这是为了冉云韶,可不是为了你。”
“嗯。”
其实对于这件事,石飞也没什么办法。他最好的办法就是广撒网的去查。别说,也不知道是他运气好,还是桑嘉瑞太不小心了。还真让他查到了。
得知截信人是桑嘉瑞,桑天禄剑眉紧蹙。
先前他就觉得自己的这个皇上弟弟,对自己的妻子有些不同,如今一看是真的。
若桑嘉瑞对冉云韶没别的心思,那么拦截一两封信后就会停止。但如今,他收到信的时间还是对不上。信中明明什么都没有,就连夹层里都没有任何有用的消息。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自己那个弟弟对冉云韶起了别的心思。
“我就说你们榆宁太危险了,当初冉云韶就不应该嫁过来。”石飞抱怨道。
这一点桑天禄的确无法反驳。现在他最担心的不是桑嘉瑞,而是凌贞。若是凌贞知道了皇上对冉云韶的心思,那他的王妃恐怕就有危险了。
他猜的不错,现在凌贞已经盯上了冉云韶。准确来说,从阳河的时候,这位太后就盯上了这位无辜的王妃。
不管旁人如何看待桑天禄,凌贞始终都不相信他不能人事的说辞。于是她就寻了个给冉云韶调理身子的借口,找人又给这位王妃查验了一番。“桑王的身子自然有人调理,只是桑王妃你也要做好准备。等桑王的隐疾好了,你们也好早些要个小世子才是啊。”
现在一说起这个话题,冉云韶就能想到桑天禄刚回来的那一晚发生的事。她双颊一红,将手递给太医。
得出的答案自然也是一样,桑王妃还是处子之身。凌贞想起了桑嘉瑞眼中的光,看眼前的女人,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总得来说,除了这一点,冉云韶的身子还算康健,就是有点郁结。让太医开了一些药后,凌贞就放她离开了。
冉云韶刚走,凌贞就开始摔东西。她摔完杯子,摔花瓶。花瓶也摔完了,就开始推屏风。“贱|人,都是贱|人!这个桑王妃就跟静承一样,都是狐媚惑主的贱|人!既然哀家当初能毁了静承那个贱|人,就一定也能毁了她。去死,都去死!”
一向谨慎的凌贞太后,却在这一刻丧失了理智。以至于骆吉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门外,她都一无所知。
“微臣拜见姑母。”跪地磕头的骆吉勾起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