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飞走的时候,冉云韶还没洗清忠王妃的称呼。于是他找到桑天禄,将榆宁发生的一切都一五一十说了。誓死要与桑天禄一搏。
听着他言简意赅地将事情说清楚,桑天禄不由得多看了眼前人一眼。要知道,说清楚一件事并不难。但能用最快的速度,将事情的始末都讲清楚,并不是一件容易事。但是石飞很轻易地做到了。
不管桑天禄的身份是什么,在这里,他都要跟大家一样,干活,吃粗粮。好在他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至少看起来跟从前并没什么区别。那双眼睛,还是那样的震慑人心。
哪怕他穿着一件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衣裳,石飞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他目光锐利,看着眼前的深坑,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不跟你打了。我知道我打不过你,可冉云韶在你这受了苦,我势必是要为她复仇的。”石飞叫嚣道。
而桑天禄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就继续眺望远方。
少顷,就在石飞即将暴跳如雷的时候,他转过头。“事情恐怕并没有那么简单,本王还需亲自回去看看。”
“你若是能解决最好。”石飞瞥了他一眼。
“只是这里还需要人看守。”
“没事,我这不是来了?你就快回去,那丫头傻,莫要让人诓骗了才好。”石飞拍了拍胸脯。
桑天禄上下打量了他两眼。
“你就放心吧,在兴朝的时候,牛棚什么都是我搭的。反正也差不多。”石飞说道。
桑天禄点点头,“那这里就交给你了。”然后从怀里掏出图纸,告诉石飞要注意些什么。
直到那个王爷骑马远去,石飞才反应过来。“不对啊?我怎么跑这给他干活儿了?”
也不知道是想趁他没反应过来赶紧走,还是担心冉云韶或是自己的名声,桑天禄走的很快,甚至连衣裳都没来记得换。
在城门口,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骆吉。
骆吉一身官服,在守城门的侍卫面前耀武扬威,似乎是在给他们立什么规矩。侍卫们看似毕恭毕敬,转过头去,都是一脸的不耐烦。
骆吉有了官职。在这个节骨眼儿,桑天禄不能不多想。于是,本想先回王府的他换了个方向,直奔皇宫而去。
桑王回城并不高调,但也没想隐瞒。很快,这件事就传到了冉云韶耳中。不知道是思夫心切,还是怎的,她想都没想,换上衣服也去了皇宫。
许久未见的夫妻二人在御书房重逢,只是草草地看了一眼对方,就并排坐下,甚至连寒暄的机会都没有,可冉云韶心里还是乐开了花儿。
桑王都回来了,凌贞自然也是要来瞧瞧的。她想看看,这夫妻二人还能闹出什么来。
“大哥莫要担心,王妃来找过朕,太医已经给王妃验明正身了,她还是处子之身,外面的谣传自然也不攻而破了。”说到【处子之身】的时候,桑嘉瑞刻意加重了语气。
这件事就这么解决了,凌贞总觉得心里堵得慌。今日她必须要寻个借口才是,“这成亲都半年有余了,桑王妃竟然还是处子之身,这皇家的血脉如何延续啊?”
“此事与王妃无关,是本王的问题。”桑天禄不动声色地说道。
闻言,所有人的目光都定在了他的身上。
而他却好似完全不在意,淡淡地喝了一口微凉的茶,“是本王不能人事。”
“噗!”冉云韶一口茶水喷了出来。看见凌贞的眼神,赶忙低头,不再说话。
“本王受过外伤,不能圆房,此事与王妃无关。”桑天禄又重复了一遍。
这凌贞还能说什么呢?她顿了顿,才说道:“这……桑王也要赶紧看看才是啊,这么一直拖着也……”
“有劳太后费心了,本王找人瞧过,并无大碍,会好的。”桑天禄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凌贞叹息一声,看着桑天禄的粗布衣裳。“桑王这是刚回来?连衣裳都没来记得换呢。”
桑天禄从怀中掏出图纸,“本王此番回来是想禀明皇上,太后。这山上有一处山脉,岩石坚固,只怕动不得。本王找人绘制了这副图,请皇上太后过目,这样修改可好?”
凌贞看了一眼桌上的图,莞儿,“这样的小事桑王做主就好了。”
“皇家的园子,并非儿戏。本王做不得主。”
“桑王还是如从前一般见外,你我都是一家人。”凌贞接过图纸,假模假式的看了一眼。“嗯,改的不错,桑王身边果然多的是能人异士。不过你也不用亲自跑一趟,找人送回来就好了。”
“事关重大,出不得差池。”桑天禄就像早就想好了托词,想都没想就说道。
话都被堵死了,凌贞也不好说什么。“连夜赶路想必桑王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多谢太后。”桑天禄起身,很自然地朝冉云韶伸出了手。
看着眼前那双布满茧子的大手,冉云韶脸颊微红,小心翼翼地将手放了上去。二人行礼,步伐一致地走出了御书房的大门。
出了门,桑天禄刚要松手,就感受到了手心里的汗水。那不是他的,自然就是另一个姑娘的。他紧了紧那只手,“这些日子,委屈你了。”
“你真的是为了送图纸回来的么?”冉云韶问道。
“山脉究竟在何处,本王根本不知。”
他这算回答也不算的话冉云韶听明白了。少女的心中突然有一朵小花儿绽放开来。
明明之前两个人在一起什么反应都没有,怎么分开一段时间再重逢,好像有什么东西变了?冉云韶想不明白,摇了摇头。
出了宫门,宁良骥才敢亲近自家王爷。“王爷您可回来了,您不知道就因为这件事,咱们桑王府差点都身败名裂了。”
“行了,回去再说。”桑天禄眼中略有疲态。
马车上,冉云韶看着闭目养神的桑天禄,小声道:“对不起,是我没有做好王妃。若不是我不小心,也不会惹出这些事来。”
“本王的王妃不是那么好当的。除了你,不会有人做的更好了。”桑天禄依然闭着眼睛。他的语气是冰冷的,可说出来的话却暖人心窝。
水桃在一边听着,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她也许久没见桑天禄了,如今再见,倍感亲切。
几人就这样一路无言的回到了王府。回去后冉云韶就开始显摆,“你瞧,我没烧了你的王府。”
她注意到桑天禄的目光停留在秋千上,小声道:“这是我让宁良骥搭的。你若是觉得不合适,拆了也不是不行。”或许是知道自己犯错了,这次她乖的很。
桑天禄没有说话,径直走到秋千前,指着支撑秋千的树干说,“换成杨木,结实些。”
宁良骥立马点头应是。
水桃打水,宁良骥改秋千,屋内只剩下冉云韶跟桑天禄二人。
已为人妇的冉云韶脸上浮现出少女的娇羞。她毕恭毕敬地坐在椅子上,“你这次回来能待多久?”
“不超过三日。”桑天禄闭眼答道。
“啊?就不能多待几天么?”
闻言,桑天禄睁开了双眸,“为何?”
冉云韶躲避着那目光,看向别处,“本妃就是看你太累了。不管怎么说,名义上我们还是夫妻的吧。”
“所以?”
“所以就是想让你休息休息啊。”
桑天禄重新闭上眼,“皇上不会允本王在城里待太久的。三日已是极限。”
说话间,水桶里的水满了。冉云韶沮丧的低头出去,“那你先沐浴吧。”
相比起她的沮丧,宁良骥倒是充满了干劲。“果然还是王爷厉害,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若不是王爷回来,王妃恐怕就摔到了。”
“摔了就摔了。”冉云韶嘟着嘴,看了一眼天色。天边已经染上了红晕,这一日就要过去了。那也就是说,还有两日,桑天禄又要走了。
听见她的声音,宁良骥回过头,“王妃?您怎么在这?”
“你们家王爷沐浴呢。”
“那王妃就更应该在屋里伺候了,出来做什么?”
“我?伺候他沐浴?”冉云韶指着自己的鼻子,眼里有隐隐期待。
宁良骥点点头,“对啊。”
“这可是你让本妃去的啊,可不是本妃自己要去的。”冉云韶说着,脚步飞快。
进了屋,让她失望的是,桑天禄拉了帘子。她最讨厌帘子了!
“怎么回来了?”帘后的男人问道。
冉云韶坐在椅子上,“是宁良骥让我进来的,可不是我想的。”
“嗯。”
然后,屋内再次陷入了沉默,除了帘后偶尔传来的水声,没有任何声音。
冉云韶不喜欢这样的沉默。她想起了白日在皇宫发生的事,问道:“内个……你不能人事的事儿……是真的么?”
率先回答她的是水声。桑天禄站了起来,他扯下帘子盖住自己的下身,“你可要试试?”
同房多日,冉云韶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个男人的身子。她脸一下就红了。她捂住双眼,“你要干什么!”
“本王在回答你方才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