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 第42章 四十二

为余小兰诊脉时，我不由抬眼眺望。

皓月当空，繁星闪烁，深邃的夜空映衬着明亮月光，显得格外宁静。

“小兰姑娘，今日可是中秋？”我没有唤她阿兰，因为我的阿兰，只有一个。

她抿嘴笑道：“阿禾姑娘记错日子了呢，后日才是中秋。”

“哦。”气氛略有些尴尬。

“阿禾姑娘是想念家人了吧。”她先开口道。

家人？这词对我来说十分陌生，甚至于在认识温若兰之前，都不知家人为何物，而现在，家人……

“阿禾姑娘？”她又唤我一声，才发觉自己又走神了。

“实在抱歉，我又……”真是个不称职的医者。

“不打紧，怎么样阿禾姑娘，我的病……”她欲言又止。

又借着月光看了她的面色、五官、手掌和舌头，方才说道：“小兰姑娘可信得过我？”

“自是信得。”

我随余小兰回屋，她取出纸笔，我与她写下两剂药方，并嘱咐分别早晚服用，她欣喜地接过这两张方子，开心之余却又面露难色，知她是在为银钱犯愁，便把之前温若兰给我准备的银两，一多半分给了她，可余小兰说什么也不肯收，无奈只好作罢。

随后又为她施针，待她睡后，才取下银针悄悄离开房间。

回房后，掩上房门，身后便传来来霄月沉闷的声音：“师妹深夜不思安睡，倒是做起医者来了。”

“与你无关。”鞋都懒得脱，翻身躺在来霄月对面的床上，闭眼装睡。

“奉劝师妹莫要忘记自己的身份，否则只会害人害己。”

我嫌烦的翻了个身，不去理他。

翌日，阳光悄然入室，室外一片寂静。

再起身时来霄月已不在屋内，这让人多少有些不安，因为在没有将我带回到鬼城前，以他的性格不会放心让我独自待在一处，如今不在屋内，十有**会在余小兰那里。

想到此，我迅速起身，顾不得整理衣裳便要找余小兰，当打开房门还没来得及踏出去，就看到余小兰瘫坐在小院中间，双眼圆瞪，口唇微张，整个人瑟瑟发抖，充满恐惧的看着眼前之人。

“住手！”

我的话像是触动到了来霄月，还来不及去制止，前日的那一幕又再次上演，只见他反手一弹，一道亮影直冲余小兰眉心射入，她身形一滞，一滴血顺着眉心流下，随后便倒了下去。

“你做了什么！”我大怒道。

“她知道的太多了，必须死。”来霄月说着不痛不痒的话，仿佛刚刚无事发生。

花一般的年岁，鲜活的生命，在他来霄月心中不过如蝼蚁一般卑贱。

“她知道什么了？！我什么都没说！难道就因为昨晚我给她诊病了吗？！”克制着心中愤怒。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侧边一间屋子的门开了，大抵是我们的争执惊动到了余小兰的奶奶，只听她道了一声“屋外在吵嚷什么？”便从屋内走了出来。

我暗叫不好，快步上前出手阻拦，谁知来霄月早有预料一个闪身，从我侧面划过，以极快的动作抽出短刀，闪至余小兰奶奶身前，手起刀落，血撒当场。

“不！”

来霄月掏出一方帕子擦掉刀刃上的血渍，又将帕子朝余小兰奶奶的脸上一扔，冷哼一声。

一旁是被染血白布掩面的余小兰奶奶，另一旁余小兰那纤弱的身躯，怒火再无法压抑，吼道：“我要杀了你！”

我冲上前一把钳住来霄月的咽喉，酸胀的双眸紧紧得盯着他，这是下了死手的钳制，而他却对我的钳制毫无反应，在瞥见他嘴角一丝得意的微笑时，我愣了神。

他就像地狱索命魔鬼，刀枪不入不死不伤却又能随手间取人性命。承认，我杀不了他，甚至现在的我惧怕来霄月，可一到想他先是杀了玉竹、小白，又伤了温若兰她们，再到如今地上躺着两个因我而丧命的无辜人，若不手刃来霄月，此恨难平。

钳在来霄月脖颈间的手失了力道，我退后数步，双拳紧握，即便指甲嵌入掌心渗出血来，疼痛也无法令我从愤怒中抽离，身体微微发颤的我，像是无声宣泄着愤慨。

“想杀我？或许从前的青禾可以，但如今……”他居高临下，用不屑的语气说道：“她放弃了自己至高无上的武学，修习旁门左道，早已不复从前。”

“若真想杀我……”他贴近我耳边，用极具蛊惑的声音，说道：“跟我回去，重拾昔日武学，我们再决生死。”

武学？那阎君所授之功算可得上武学？一种用燃烧生命来瞬间的提升功法可配称武学？

为何每个继任怨屠魔灵之位的人都在五年之内暴毙？为何如此强大的存在，寿命却如此短暂？起初我从未思考过这些，每每心疾发作总以为是自己先天缺陷所致，直到后来被温若兰救下，方才知道我所修习之功法是以消耗心脉为代价强大自身，这种方法确实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提升个人功力，但却也以减寿作为代价，修习年纪越小功力越强，寿命越短。

我自幼在阎君教导下修习此法，算得上几任魔灵中存活时间最长的，不过这得益于我的阿兰。

没有阎君功法，我自不是来霄月对手，但好，相信假以时日，就算没有邪功加持，照样可以手刃来霄月。

“可是已做抉择？”来霄月收起之前的戾气，换上一副慈眉善目的面容。

“好，我跟你回去，也保证做回怨屠魔灵为阎君效力，不过我有个条件。”

“条件？”他冷笑道：“你觉得你拿什么跟我谈条件？”

“你可以不答应，我同样可以不回去，即便如今杀不了你，但我也自信，若想走你也抓不住我。”

“哼，说吧。”

“我回去以后，鬼城不得以任何方式对药王谷及殷家堡之人不利。”适时说出。

他先是有些怒意，不知想到了什么，又舒展开来：“你是知道的，除阎君意以外，鬼城之人不止听令于我。”

“这我自有办法，你只管做到你答应的便是。”

“可以。”答应的倒是爽快，随即又道：“不过有件事要提醒一下，由于你此前的所作所为已令阎君十分不满，因此阎君有意将她作为新任怨屠魔灵来培养从而取代你，她如今在鬼城中的地位并不比我低，此次回去，切莫与她正面冲突。”

“多谢提醒。”我并不相信他的好意，但也不得不提防江沅。

“时候不早，我们该上路了。”他催促。

“慢！”我又一次的推拒，令他十分恼怒。

就在来霄月暴怒之前，我接下去：“容我将她们安葬。”

啊！考完啦！虽然不知道过没过，但总算是松了口气！成年人的世界，不容易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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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四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