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与潮湿 第3章 张婷婷，是亭亭玉立的婷！

1、

我叫张婷婷，没什么意思，女停女停。父母希望生了我之后还能再生个弟弟而已。虽然他们都说我爸爸妈妈重男轻女，可我不觉得，我非觉得是亭亭玉立的意思！

在我们老家，那些长辈像个苍蝇！逮到我就嗡嗡嗡个不停，总喜欢在我面前说那一句：“大儿子是宝，小儿是心头宝，中间是棵草哟~”

“还是个女字旁的草哟~”

我看不懂大人眼里的玩味和怜悯，为什么在中间是棵草？没妈的孩子才像棵草，我张婷婷有妈妈！为什么没妈的孩子就是小草？小草不好吗？还有，为什么女儿是赔钱货？4岁的张婷婷，不懂为何大人喜欢说这些，13岁的也不懂。如果真的是大人说的这样，为何我和弟弟一起在老家长大呢？应该就我自己被丢回老家去！哼，他们说的不对！

我阿公就从来不说这些话，我阿公最疼我了。

连叔叔家的女儿都说阿公最疼我了，在这么多孙子孙女里。

“馋嘴猫”，阿公总是抽着旱烟这么喊我。

阿公说我是馋嘴猫，十几个月才长牙，阿公就带着我去喝早茶，给我一块排骨啃，吃得津津有味，小小的我总是闹着要肉吃。

我并不觉得我的童年过得有多悲惨，我张婷婷有爸爸妈妈，有哥哥弟弟，有阿公阿婆，有堂姐堂妹，有朋友，家里有房子，房子不漏雨，每天都可以吃肉，我家还有田和菜地呢，老屋背后的山头还有阿公种的柿子树、芒果树、木瓜树和香蕉树呢！我才不是因为爸爸妈妈不喜欢我才回老家的，爸爸说阿公阿婆需要我，我们家太多东西了，婷婷要帮阿公阿婆保管的！张婷婷是带着任务回来的，那些小屁孩懂什么！

我知道他们就是嫉妒我，他们家才没有那么多果树。他们虽然也有菜地和田地，但是他们的阿公不会木工！我阿公会，我的凳子都是阿公自己做的，他们就是嫉妒我，他们嫉妒我每天都能分到4块肉！

爸爸说过“不可以攀比，坏孩子才会去嫉妒。”

爸爸还说过：“做人要大度，要学会分享。不能小气，不能做小气鬼，对朋友也要大方。”

我知道“分享”是什么，那些小屁孩笨死了，他们就不知道。但是爸爸没有说学不会分享的是坏小孩，只说了不能做小气鬼。

爸爸还说张婷婷是最聪明的好孩子。

爸爸说过大家都喜欢好孩子，张婷婷要做好孩子。

张婷婷是好孩子，大家都喜欢好孩子。当他们到我家门口叫我一起出去玩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这些小孩经常捉弄我，他们说，那是开玩笑闹着玩，和我要好才会开玩笑呢。我觉得他们在欺负我，我打电话问爸爸，爸爸也说“朋友之间玩玩闹闹是很正常的，不可以斤斤计较，不可以开不起玩笑，不可小气，要开得起玩笑。”

可是，有些玩笑我觉得不好笑真的不好笑，但是张婷婷是好孩子！好孩子不可以小气！

张婷婷绝对不会斤斤计较，那些都是朋友之间的玩笑，他们当我朋友才和我开玩笑。

2、

我小的时候朋友很多，他们喜欢和我玩，喜欢经常和我开大大小小的玩笑。

我记得有一次学前班放学，回家要经过一条小桥，在那里他们商量着把我推下了河里去。

他们又同我开玩笑了。听着他们嘻嘻哈哈讨论的话语，我知道，这次的玩笑会令他们很开心。

“不要怕啦，推她进去淹不死的，那么浅的河水。”

“不要怕啦，她奶奶才不会帮她来说我们的，又不是推她弟弟”

“信不信，她都不会同阿婆说是我们推的”

“就算说了，她阿婆只会觉得是张婷婷讲大话，还会打她一餐！”

其实不是讲大话的缘故，只要被阿婆知道玩水，无论如何都会被打一餐饱的！

（讲大话：说谎）

在他们的劝说下，有个小男孩犹犹豫豫，最后还是闭着眼睛把我推了下去。他们嘻嘻哈哈地站在桥上笑我，哈哈大笑，笑到弯腰。

他们对我说：“张婷婷，在河里好不好玩？”

“呜呼，张婷婷玩水玩湿衣服，回家要被阿婆打咯！”

推我下去的小孩始终低着头，他不看我，他也不笑，他好像在害怕。不可能怕我，我知道他怕什么。

全世界都知道我阿婆很凶的，打人特别痛。

上次就是！我们去河边玩水就被打的哇哇叫。不知道是哪个二五仔告的密，我阿婆拿了条棍子冲到了河边，十分有气势地大喊一声。

“牙子包！一个都不准跑，给我站定定！”

（客家话的牙子包：逆子、衰仔包、调皮的小孩）

然后好像捉小鸡一样，哪个离她最近就捉哪个上来，上来就是一棍。

“哪个够胆跑的，我打多两下，乖乖站定排队的，我就打一下。”一棍

你问我们为什么那么听话？为什么不跑？我阿婆的威名在外，全村都知！哪个小孩够胆跑？打一棍最多痛两日！够胆跑的阿婆不会去追，你以为我阿婆仁慈放过他们了吗？不可能的！阿婆会记住哪个跑了，记不住也不重要，水里还有一堆。

“哪个跑了，你们乖乖告诉阿婆知，有奖励”

这个时候大家都争着做二五仔。

阿婆会先将那个二五仔放在一边，放在最后。大家都知，打完剩下的所有小鸡仔，阿婆就会根据逃跑名单逐个逐个追杀到他们家里去，我阿婆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她要打的人！这是阿婆的硬道理！那些跑了的小鸡仔，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幸运的直接跑回家里，阿婆杀到打一棍就走了，过后他们爸妈不会再打。不幸运的那些是自以为躲过的，等我阿婆杀到找不到要打的逃兵，那就惨了，不要以为躲过我阿婆的一棍是好事，他们很快就会知道，我阿婆向他爸妈了下达毒打的命令。何为毒打？至少要隔四户人家都听得到的惨叫才叫毒打。他们父母不听？不可能，没有这个例外的，我听讲那些大人在他们小的时候，在我阿婆还年轻的时候，受的可不止一棍！

阿婆常常说：“年纪大，机器坏，大不如当年，打人都不痛了。”

是谁？是哪个傻仔让我阿婆产生了这种错觉？是哪个皮糙肉厚的搞事？

是谁造谣？污了我阿婆的威名！站出来！我张婷婷和你死过！（死过：拼命）

阿婆一边打一边骂，都说了阿婆打人是有道理的！一边打一边重复你的罪名，很少有重复的罪名。

“让你们玩水！”一棍

“让你们放学不回家！”一棍

“让你们贪玩！”一棍

总是有英雄有勇气反抗阿婆的道理的！

“你不可以打我，我又不是你的孙子，你不是我阿婆，你凭什么打我？我要回家告我爸妈知！”这一个说的好有道理。

“打你就打你了，我管你是谁的孙子，你爸来了我都照打一顿，打你老爸都不出奇，你阿公看到都不敢说我一句，你个牙子包还不服气？去啊，回家同你阿爸阿妈讲，你看看他们敢不敢同我阿吱阿左，不打你打餐饱，我都跟你姓。还敢在这里同我哇哇叫！”又一棍！嗯，我阿婆讲的道理是个硬道理，小朋友都皱着眉头，若有若思，有的陷入回忆，好像确实如此。

“让你们带张婷婷玩水！”一棍

被定这个罪名的人不服气，一棍后提出上诉。

这种情况还有嘴硬的小孩子够胆顶嘴的，我张婷婷敬他是条汉子，英雄好汉！

看到我阿婆停顿了，这位英雄好汉以为自己道理赢了！再次控诉！

“是张婷婷带头带我们玩水的，为什么打我不打她？”

这这这，怎么可以告状做二五仔！不是这个道理，阿婆你不要听！

不过，我还是低估了我阿婆，我阿婆打人非常有她的道理，小孩子的道理是大不过她的硬道理的。他们不经常挨打，还不知道这个道理。

“我管是哪个带的头，哪个够胆敢同张婷婷玩水我就打哪个？”一棍

这也是个道理，前面还有几个，轮到我时阿婆应该没有道理了吧，我非常天真。

没道理就不打了吗？还是你以为阿婆现在不打我是偏袒我吗？算了算了，这个道理为何阿婆很快就会告诉大家知道了。

“我以后不和张婷婷玩水了，叔婆你不要打我了！”

这个小聪明自以为找到了我阿婆打人的理由是张婷婷，很快我阿婆就给了属于他的罪名。

“呵！只要够胆玩水我就要打！”一棍

真的威武啊，阿婆手里打着一个，另一手捉一个，同时双眼敏锐地扫着想跑的那几个，凶神恶煞。那些小孩一个个排好队撅着屁股就等我阿婆手上那条棍，阿婆是讲道理的，说了只打一下就打一下。只不过也只需要一下就可以打得我们哇哇叫。

这些牙子包都被我阿婆打的哇哇叫。

一边打一边定新的罪名

“下次还敢不敢玩水？”一棍

“哭，我让你哭了吗？不准哭”一棍

“你为什么不哭？不知错吗”一棍

“你看着我做什么？不服气吗”一棍

“你低头做什么？我很恐怖吗？”一棍

“我说了打完就可以走了吗？”一棍

……

3、

为什么六七个小孩，阿婆可以打十几棍？不是说好了一人一棍算了吗？除了那些顶嘴反抗的英雄。

忘了吗？一人一棍的规矩定在什么道理：不跑，乖乖站定等打的。

那些顶嘴的，哭的，不哭的，低头的，抬头的都是另外的道理。

阿婆用一棍又一棍证明了她最硬的道理：她就是道理。

除了二五仔除了我，全部都我阿婆打了一轮又一轮，直到阿婆插着条腰气喘吁吁地说道理，真的是说的，她双手都插着腰，没有多的手再打人。

“知道错没？以后不可以再去河边玩水！”

然后我们异口同声地回答并保证：

“我们知错了，下次不敢了，再也不去河边玩水了”

保证了就会做到，向谁保证就在谁面前做到好了。小孩子才最懂行业黑话。

好了好了，他们也打饱了，我阿婆也打累了，这个时候阿婆会让所有人回家去，除了二五仔和我。这是幸存者名单吗？不是的，绝对不是的。

阿婆笑眯眯地对着二五仔，摸了摸他的头，很仁慈。

“你立了功我不打你，但是，叔婆再教你另一个做人道理：人是不可以出卖朋友，做二五仔的！”一棍……

这个道理太深奥了，我和二五仔根本不明白。对大人告密明明是立功，为什么还要打？不是大人让我们做这个二五仔的吗？为什么听大人话做了二五仔还要被打？

算了，或者等我成为大人我就明白这个道理了！

好了，已经知道了我阿婆非常讲道理了，已经明白不可能有幸存者了。我阿婆马上就用手中那条打牙子包的棍来解释那个以为被忽略的道理了。

是了，为什么不打我？错了，错了，不要学我天真。以为阿婆会没有打人的道理。

不是不打，只是还没有打而已。

而且很快整条村就知道了，等我撕心裂肺的声音传遍整条村的时候，那些牙子包心理应该不会再觉得不平衡了，不会再平衡同时会深感庆幸：好在那是张婷婷的阿婆。好了好了，一听到声音整条村都知道了：“阴公咯，张婷婷又被她阿婆打了”

嗯，是张婷婷被阿婆打，不是阿婆打张婷婷。这个道理很重要！

（阴公：可怜、惨）

这就是我阿婆的威名，张婷婷用杀猪般惨烈的哭声说明我阿婆宝刀未老！不要听信那些年纪大机器坏的谣言！我阿婆打人很痛，并非浪得虚名！

那个画面，那个哭声，同时所有牙子包都知道了，张婷婷的阿婆是绝不可能偏袒张婷婷的！

不是不打！是打完所有人再慢慢打！他们被打饱了，张婷婷还没有！

我阿婆，一手拿着那条棍，一手拎着我后颈，一路讲道理一路打到回家里。其实，我宁愿阿婆不讲道理！

那些打他们的道理可能有的幸运儿真的只是领一棍，到了我这里，那些打他们的道理我阿婆再再再再重复了一次，用那条棍重复了一次又一次。

无论我认几多次错，求几多次饶，没用的。但是，不认错，不求饶也不可以。忘记我阿婆如何将威名散播在外的吗？打人很痛？你这么认为的？呵！天真！浅薄！愚昧！无知！蠢钝如猪！

是道理！我阿婆喜欢讲道理！我阿婆占了全天下所有的道理！

4、这天下，没有我阿婆她讲不出的道理！

就比如你如果你不哭她会先打到你哭然后讲道理：

“哭什么？哭讲明你委屈！委屈讲明你不服！不准哭！你再哭，我就继续打！”

“什么时候不哭，我什么时候不打！”

有没有可能我就是被打哭的啊，你不打我我就不哭了啊。

但是阿婆的道理和别人不一样：

“你不哭我就不打你，还敢哭？打到你不哭为止！”

如果我听了这个道理，忍住了，我真的忍住了，多痛我都死忍住不哭了，她又会讲下一个道理：

“不哭？是不是不痛？不痛怎么知道错！怎么深刻地记住错不再犯错？那证明还是打得不到位！”

有的时候，真的很无奈。感觉呼吸都是错的，真的，这个也有道理可以说说。

如果你呼吸了，被打到气喘吁吁，讲的道理是可以和上一个道理接上的：

“还可以投气？是不是打的不痛！”（投气：换气、喘气）

如果你憋了一口气？完蛋了，更大的道理来了：

“哈！你焗住痰气做乜野？是不是不服气？”（你憋着一口气做什么）

如果你憋着一口气还不小心看了她一眼，也不行的。

“蹩我？还够胆瞪着我？”

如果你不看她？也不行的。

“为什么不看着我？不想还是不敢？”

有时候根本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如遇到问你这个问题的人，你是答知道还是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唉，大人的世界，太多道理了。好吧，讲回道理

唉，道理讲到哪里了？

算了，讲到哪里真的不重要，这个顺序真的不重要。张婷婷我用亲身经历验证了这个道理，这个道理是张婷婷说的：顺序根本不重要！

那从这里开始，从头开始！

如果你认错大喊“我知道错了”，她会讲这个道理？：

“那么快就认错？根本就没有入脑思考，是不是不想挨打随口认的错？年纪那么小就学会应付大人了？年级小小就口花花，该打！”

（口花花：油嘴滑舌）

如果你等一等再认错，这个等也有时间上程度之分，我试过了，有区别又没有区别，结果一样的。阿婆会讲这些道理：

“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不知道错哪里了？”该打

“连自己错哪里都不知道？”该打

“知道为什么不说话？”该打

“知道为什么不认错？”该打

“是不是嘴硬！那么有骨气？嘴那么硬？好好好！我看看你有多硬气！”该打，阿婆打我很有节奏的，一句一打。

这门打人的艺术，一般大人都领悟得到！

“叫你嘴硬！”一下。

“叫你嘴硬！”在一下，一句一下，要适当停顿，对快慢要有绝对的把控，这种节奏把握得好，如果我再配合得好，就非常有观赏性和趣味性，很容易带来精神的满足，打开心了，很有可能就收手了。但怕就怕在太艺术了，太令人满足了，一旦出现这种苗头，玩完了，大人会变得贪惏无餍“不认错？我打到你认为止！”

一直到你开口认错。开口就可以吗？认错就可以了吗？天真！浅薄！肤浅！愚昧！无知！蠢钝如猪！

就算如此，也还有对应的道理的：

“打到认的错怎么是真心认错！不是真心服错，有什么用！我打你是为了打你吗？是为了打打到你认吗？为什么一开始不认！”该打！

唉，还有那一句道理：

“你以为我想打你吗？你以为我钟意打你吗？你以为我打你打得很开心吗？你以为打你痛的只有你吗？痛在你身痛在我心！婷婷！我打你，我比你还痛！你知不知道？你明不明白？你知不知道打你的苦心？你以为我舍得打你吗？”

至此艺术已成，达到了巅峰！

5、

所以，作为张婷婷，我太明白他在怕什么了！

哪怕他把我推了下去，我不怕他，也不怪他。

我知道的，不推我下来，被推下来的人就是他了。

被推下这条河的，只有张婷婷。

被推下河里的，又不止张婷婷。

那些笨小孩不会明白的，这是张婷婷的道理。

我笑着看着他道谢，真心希望他不要觉得愧疚。

“谢谢你，真的很好玩，我不会同阿婆讲是你推我下去的”

推张婷婷下来的是他，推张婷婷下来的也不是他。

虽然他也是个笨小孩，并且不信我说的，为了让他放心我还是解释了。

“是我自己摔下来的，没有人推我下来，你不要怕”

是张婷婷自己摔下来的，没有人可以推我下来。

笨小孩也有笨小孩的好，笨小孩比坏小孩好。

他终于鼓起勇气看着我，紧抿着嘴，但就是不说话。奇奇怪怪，为什么要怕我呢？

我也笑了，笑得很开心。

其实，桥到河底很高的，可以站一个大人，但水真的不深，不到我肚子，没有摔疼我。

他们经常说：“张婷婷天不怕地不怕，就是喜欢哭。”

我喜欢哭在村里很出名的，和我阿婆很凶的威名在村里一样出名，当然，跟阿婆比，没见过大蛇屙屎。我那么出名也多得阿婆威名的成全。

不说还好一说，我又哭了，一想到我阿婆，我哭得更大声了。

被推下河真的不算什么，被阿婆打也算不得什么。

真的，我在心里对自己这么说！

湿漉漉地从河里爬起来，全身都湿了，阿婆真的会打我的。

我知道，他们也知道。

这个玩笑真的不好笑，这个玩笑开大了。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这个玩笑真的开大了，看他们还笑得出来，我想装都装不出笑容来了。

这些蠢货玩水不长记性，我是记住了！上次阿婆跟他们讲的道理他们没记住，我可记得太深了。

怎么办？完蛋了，马上张婷婷又要出名了。

我在前面走，他们在后面笑。我哭得越大声，他们笑得更大声。

突然间，我不敢哭了，哭都不敢哭了。谁说张婷婷天不怕地不怕的？造谣！就那个说我阿婆打人不痛的那个一样，都是谣言啊。

不能哭的，这个也有前科的，在外面被欺负在阿婆面前哭是没有用的。她会讲一个道理：“为什么他们就欺负你？为什么他们不欺负其他人？为什么他们就欺负你张婷婷？哭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听到你哭就心烦！”

我看到阿婆拿条棍子冲过来了。如果我再哭，会打的更痛的。完蛋了，还没开口我就忘记呼吸了，这个认知差点把我自己吓死！

不过今次，发生了更加恐怖的事，阿婆没有打我！她那条棍子这次对准了那些小孩子，那些小孩子不敢笑了，个个都抱着头逃窜阿婆一边追一边打，他们有的够胆跑有得不够胆跑。看到他们这么狼狈，我更加不敢呼吸了，弊家伙，今次大件事了，死硬了。（弊家伙：糟糕了）（死硬了：死定了）不过，在哭着回家的路上不止张婷婷一个人，又值得了。

这盘，不亏！粤语有句古话：大家揽埋一起死！抱着大家一起死，抱着大家一起死，都得死！

阿婆追那些小孩去了，不过她不可能追得上。这个时候我动都不敢动，原地等阿婆回来。

我那个不会说话的哑巴弟弟直勾勾看着我，像块木头那样杵着。

跟那些笨小孩不一样，这个哑仔是真的站在他姐姐这一边的，死到临头张婷婷还记得硬气！

“不要怕，你家姐天不怕地不怕！”

我忐忑等了一路，阿婆回来的时候那条棍已经不见了。好吧，高手的武器报损了。

比死更可怕的是等死，我张婷婷果然是全天下最聪明的小孩，这个道理都被她想明白了！

一路上都没有等到阿婆亲自动手，也没有等到她找趁手的武器。这一路上，我跟哑仔一样哑了。我一直等不到阿婆打我，回到家，洗了澡换了衣服，吃了饭，一直到睡觉，阿婆都没有打我。

这一章搭配《战争》这首歌一起食用，风味更佳。

《战争》（feat. 陈奂仁, 胡蓓蔚, MC 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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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张婷婷，是亭亭玉立的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