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日,我再次见到了那个总是忘记问名字的Omega,这回我知道了,他叫章沇之。
因为池瑜和他的合影上是这样写的。
他们相识。
照片日期是……三年前。
如果早知道池瑜抽屉里锁着的是这些东西,我就不打开了。
我进了池瑜的书房,我开了他的锁。
没有钥匙,我想办法撬开的,受不安驱使。
这些应该都是池瑜最宝贝的东西吧,不知道他会不会经常拿出来看一看,又或者舍不得动,存在心里锁起来。
我也是手贱,非要拿出来看完,一遍又一遍,颠来倒去的看。
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个不算很厚的记事簿,写满了关于章沇之。
这样说也不太准确,因为其中有一次提到了我。
“阿沇,遇到一个Omega,叫苏衍,软软绵绵的,声音也小,好像你。”
阿沇,阿衍。
原来那天晚上不是叫我。
池瑜明明对我那么好,越是体贴,越是不爱。
“阿沇,一声不吭就走了,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我都不知道去哪儿找,下次不要这样了。”
“阿沇,想喝你煮的海盐咖啡,我还盘下一家店面,等你回来,我给你烤曲奇饼干,这次不会烤坏了,我都学会了。”
“阿沇,我成立了工作室,以后会慢慢做大的,希望到时候伯父伯母不会再阻碍我们,不要再悄无声息的把你送走。”
“阿沇,算着时间,这两天就是发情期了,我不在身边,你自己一定要注意,其实不想让你找别人做标记,但又舍不得你用太多抑制剂。”
“阿沇,易感期要到了,我好想你,我需要你。”
“阿沇,遇到一个Omega,叫苏衍,软软绵绵的,声音也小,好像你。”
“阿沇,什么时候回来……”
“阿沇……”
“……”
我看不下去了,把本子合起来,又突然想到上面的眼泪没来得及擦,可能会把字迹晕掉。
我不想待在这个家里,我会一刻不停的想到池瑜,想到我是一个替代品。
真让人伤心。
怨不得“替身梗”叫这么多人讨厌。
我关了门,不再去想池瑜还没回家这件事,有什么好想的,怎么想都是和章沇之在一起,久别重逢,连家里的Omega都忘掉了。
我去找杜易洲,轻轻松松的开了他家的门锁密码,笨蛋阿洲,这么多年还是这串数字,也不知道防着点儿,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
不知道他下班时间多少,可能今天下班晚了点儿,天都黑了,平常这个点儿,池瑜早就下班了……
池瑜池瑜,我又想到他了,现在脑子也不听使唤了,池瑜给我下了蛊。
若是从前,我一定会说心甘情愿乐在其中,但现在不同了,我反反复复要犹豫上好一阵子,我还要问问自己值不值得。
但我不想死心,怎么办,我离不开他,我也不想的,可我心里难受,什么东西堵在那里。
我又想回家了,趁着杜易洲还没回来,我又从他家溜出去了,怎么会有我这种人啊,贱脾气。
现实给了我一巴掌,它说不值得。
池瑜把章沇之接来了,我在小径口那里看到的,池瑜好温柔啊,他本来就是个温柔的人。
池瑜叫他宝贝,他都没这样叫过我,他从来只叫我阿衍,即使接吻□□动情的时候 。
他带章沇之进了我们的家,都不考虑我的感受,难道不知道我也会难过吗?
啊,忘了,这是池瑜的家,不是我的。
我还是进去了,因为站在小径口像个偷窥者,我不喜欢那种感觉。
章沇之坐在我的单人沙发上,兔耳朵垂着,看起来好乖,可那个沙发是我的。
他跟我打招呼,说了你好,我果然不争气,我该发火的,但我觉得他好温柔,我不应该发火。
章沇之这样的态度,他竟然对我的出现不惊讶吗?还是……池瑜都跟他说了,他知道了,我只是个没有任何威胁性的替代品。
池瑜回头看见我了,愣了一下,又神色自若的跟章沇之说话。
怎么做到的啊,这么……这么绝情。
池瑜把我叫去书房,他看到了那个抽屉。
“你……”
“嗯,看到了,知道了。”
“……”
“池瑜,”好奇怪,真到了这时候,我的语气又显得好镇静,“你爱我吗?不对,你喜欢我吗?”
我降低了标准,我不奢求他爱我了,我只问他喜欢我吗。
我都猜到了,他果然会犹豫。
“不喜欢。”他说。
他说不喜欢我,烦死了,我明明很控制了,估计是泪腺的毛病——我又泪失禁了。
池瑜,我在向你示弱啊。
他说对不起,他连对不起都说得好温柔,他是个温柔的杀手,我明明一无所有,偏偏对他毫无保留,他却在暗处给了我一枪——从心脏那个位置贯穿。
我有些失神的站在那里,觉得心里有块地方坍塌了——轰然作响。
我心都空了。
池瑜,你没有心吗?
我都那么爱你了,你就算骗我,你哄哄我也行啊,你说一句喜欢能怎么样啊!
能怎么样啊?
他是我的Alpha,我却不是他的Omega,从始至终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我是他养在身边的小玩意儿,接吻□□,发泄**。
而我这几年享受到的关于池瑜的宠爱,都是因为我像章沇之,性格像,脾气像,连下颚那颗小小的红痣都像。
池瑜,可恨。
我不想再爱他了,代价太大,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洗了标记,没了孩子,我好疼。
外面好像下雨了,哗啦啦的声音,打得落叶都翻了个身。
我知道池瑜喜欢什么样的,乖巧听话又懂事,该粘人的时候粘人,该安静的时候安静,时不时伸出小爪子挠一下人,像撒娇一样。
章沇之就是这样的,依着池瑜的话,我也是这样的。
我要是走了,不知道他会不会难过。
不知道池瑜有没有多余的记事本,希望他有时间能在上面写满关于我,我想他用粉色的笔,我喜欢那个颜色,既缠绵又眷恋。
我该跟他们大闹一场,跟池瑜,跟章沇之,用池瑜最听不得的话骂他,像个泼子一样揪住章沇之的头发,但我不能,那太难堪了,一点也不体面。
而且我做不到,章沇之的头发又细又软,垂着的一对兔耳朵也很顺滑,我以前还想过找个机会摸摸它们。
我从前总爱说池瑜心软,是我看错了,我昏了头,池瑜最是铁石心肠。
最容易心软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