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地,车在前面一点,您们收拾收拾咱就出发。”时老先生见事情有妥,是分秒不做耽搁。
急也不再一时,宋赎刚想拒绝,就听到时老先生开始对着电话说:“老党,说通了,嗯嗯,不用备车,你准备好支应着,我们等会就到。”交代嘱咐完就挂了电话。
既成事实,宋赎虽感无奈却也不再挣扎。
凛冽知岁寒,室内外的温差让宋赎一出门就贡献了个寒噤。
裹裹衣袖,缩缩手脚,这样的举动似乎能让他暖和些许。
看出宋赎的勉强,闫卿雨将自己的羊绒围巾取下,缠绕在宋赎的脖颈长发。
“谢谢宋师傅能帮我拿围巾。”带着些暧昧的词句被闫卿雨说的谦卑儒雅。
围巾的暖意有效抵抗了刺痛冷风,宋赎朝对方点了点头说了句:“谢谢。”
枝头的零星枯叶再摇摇欲坠,地上的成群落木随风飞舞。
时家司机的车技是既稳又快,不出一个小时就给三人带到了嵩县的一休闲娱乐度假区,随后又经七拐八绕到了{花季年轮}四合院小区。
“宋师傅,老党家是做酒店的,起初儿子承明跟他信佛,好多店里常年都奉有关公,后来娶了个基督信徒的儿媳,儿子慢慢的也就随之倒戈了。一会要是给人碰上,您不理她就成,小妮子家家的是啥也不懂……”现在站在门前,时老先生倒就不急了,慢条斯理的诉述着‘老党’的里短家长。
开弓没有回头箭,即便宋赎心里责备时老先生未将此事先做说明,此刻也是骑虎难下,只得先迎难而上。
“时叔来了呀!进来…进来…承明,你快来!”来开门的妇人,一边热情得给宋老先生打招呼,一边扭头朝院里喊人出来迎客。
“聪霞,别叫承明,我就是带朋友来看看老党。”时老先生说着撇了撇身子露出空,好这位让叫聪霞的妇人看到在他身后还有的两人。
“来来来…我这就让厨师感觉做饭。”聪霞亲切的招呼他们进入院,帅气的这俩年轻人她没见过,看气质应当是那家优质后辈,被时叔一同带来看望家中重病的公公。
“聪霞,这位是宋师傅,宋家棺材铺的老板。这位是宋师傅的朋友。”定棺的事,必是绕不过这个党家儿媳,时老指向宋赎直接阐明来意。
聪霞的笑容瞬间退去,随之换上了质疑审视目光不停在宋赎身上游走打量。
“时叔,我爸叫您。”男子站在正房门口呼叫,喊叫声的打破了院内焦灼。
聪霞的抵触排斥原由,三人心明,皆装作无感状。
听声援,火速撤离。
“时叔,聪霞她…哎,不说了,我爸在屋里,您们进去吧。”承明夹在父亲爱人中间是两头无奈。
七旬老人斜靠在床头,多白少黑的发被梳得一丝不苟,炯炯的双眼灵动有神。
“麻烦您跑一趟了宋师傅。”老人的声音异常浑厚,与时老先生描述的出的病骨支离,尤为不同。
“一百万,定样打全款,不退.不换.不更名。”宋赎直截了当。
闫卿雨只知启棺无价,没曾想一普通定棺的金额也如此之高。
顿时也便懂得了棺铺因何鲜少有人来。
“宋师傅,这些我是知道的。”老人靠在床头肯定的回话。
闫卿雨将三把木凳从角落搬来,放置在宋赎跟时老先生身后,用意不言而喻,三人就圈坐于‘老党’的席梦思边。
房间内沉默无人语,独响几人平缓的呼吸声。
“老党,你心里咋想照实说出来就成,宋师傅保证能给你做的称心如意。”见老友磨磨唧唧做派,时老先生忍不住出声催促。
看着经年的老友,有为的后辈。
‘老党’准备有满腹言辞,不知从何开头。
“厌生畏死,固为人。”几个字宋赎说的淡然。
译宋赎所说,‘老党’笑了,笑着笑着闭上眼。
漏留颤抖的眼皮在无声汹涌。
片刻后缓缓睁眼,任细碎的泪浸在他眼角发红。
“党未,七十六岁,胃癌晚期,也不知能不能活到七十七。”惋惜说罢,党老抬手理了理自己额前斜分落下的一缕银发。
“党老先生好。”宋赎响应对方不安情绪。
“党老先生好。”闫卿雨也随之附和。
“扎扎实实努了一辈子,刚想静下来过过清闲日子,寿限可就到头了。有命挣,没命话,自个命里没福,不认也没法……”认亦不认,党老先生言语间仍是不甘。
“活着混所好房子,死后混口好棺材,棺材给我整的气派些,不枉我辛苦一世,再享受享受。”说罢,党老先生苦笑起来。
通铺的纯羊毛地毯.璀璨的法式水晶灯.夸张的真丝窗帘……
党老先生很喜欢‘气派’,宋赎心想。
“党老先生可有听过八仙过海?”宋赎对其设问。
“没有。”党老先生如实作答;别说什么八仙过海了,就是定棺也是受老友的引导才开窍。
“我知道,我知道。”时老先生主动请缨。
“嗯。”宋赎看向时老先生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八仙是吕洞宾.铁拐李.曹国舅.何仙姑.韩湘子.蓝采和.汉钟离.张果老。棺材上刻八仙,是希望逝去后能得道升天,悠闲享乐……”时老先生说的绘声绘色。
“八仙还含着男.女.老.少.富.贵.贫.贱。大千世界千姿万态,后世儿孙本枝百世。”宋赎补充全时老先生未讲的空缺。
“我不懂。”党老先生仍是一脸茫然。
“有的任何想法都可以提,以您为主”如此这般,何不明说,宋赎不解。
党老先生以无声回避问题,委屈的低着头.像是在被强人所难。
宋赎眉头一皱,萌生不耐。
“今个要不先到这儿?”闫卿雨站起身打破僵局。
“走吗?”闫卿雨看着宋赎问。
目光交汇,宋赎连忙起身快步来到闫卿雨旁。
“宋师傅,您们好不容易能来一趟,再费费神,咱们商量商量。”党老先生见闫卿雨要带宋赎离开,即刻出声阻止。
“党老先生,我们的确还有事,后续的事再联系。”说罢,闫卿雨牵起宋赎手腕就带人走。
手腕被用力牵扯,痛感胶着冷意。
出了党家宅子,宋赎想开口唤停,难违的偏私呵护又堵了自己发出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