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闫卿雨如所说般都来,早中午饭也全包。
两人,一个看书画画,一个课件备题,竟是未有一个客户来叨扰。
宋赎高中毕业就没再上了,没去过大学,认为的大学老师都是可以随心所欲想到那里将那里就行。
现在看闫卿雨面对成沓的资料需不断的来回翻阅,指间在键盘一敲就要一整天,让宋赎对教师的严谨度有了很大的改观。
“晚上想吃什么?”闫卿雨把课件保存关机,看向宋赎。
“小面。”习惯使人适应,宋赎这次几乎是秒答。
闫卿雨笑了笑,拿起电话要了两份小面。
咚咚咚、咚咚咚……
铺门被大声惊扰,房内的两人都先是一愣。
宋赎把书册放置桌上,起身开门,闫卿雨则是有从新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
“哇哇…呜呜…哇哇…宋师傅,您可一定要帮帮忙啊!我这可咋办啊!”宋赎一打开门就看见门前一中年妇女扯着嗓子哭嚎,扶着门框就要下跪,被宋赎连忙扶起拖迎进屋内。
闫卿雨没见过这种事情,把疑惑的目光抛给了宋赎。
宋赎也没见过这种事情,就回对方了一个同是疑惑的眼神。
妇女坐在椅子上也不说事就是一个劲哭,宋赎见此状也不做声。
嗡嗡…嗡嗡…
闫卿雨的手机震动声响起,看眼信息是要的小面到了,自己直接起身去门外拿取。
看妇女的哭泣开始断断续续,闫卿雨放下取回的小面,就向前询问。
“大姐,别哭了,先把什么事说什么清楚?”闫卿雨语气平和的询问。
“我爸前些天就说要来找宋师傅定棺,他腿脚不方便,我跟我哥这几日老忙就没顾上,谁知今个突发脑溢血直接就走了。”妇女一口气说完,就又继续哇哇哇大哭起来。
哭的下气不连,说起事情来却又如此连贯,宋铺不接死人棺是百年流传,能哭求到这儿,这妇人又怎可能不知。
闫卿雨不作回,不再问,不能给她的情感挟持做铺垫。
有问才能有答,妇人不提所求,宋赎又怎谈拒绝。
时分一点一滴接近五点。
闫卿雨打算直接代办劝离妇人,主桌宋赎站起来走到了妇人面前。
“婆娑世界, 婆娑遗憾,遗憾皆是缘,宿命早注定,宋铺五点关门。”对方的意欲何为,宋赎懂,索性直接亮出立场。
“天大地大死人最大哇……这叫我着老父亲如何闭上眼啊……一辈子老好人啊……老天爷咋不能睁睁眼呢……都是我们子女不孝顺,我们做子女的该死呀……造孽呀……”眼看宋赎撵人走,妇人干脆扯开嗓子嚎了起来。
哭喊声,在棺铺更加肆意猖獗,久久不停……
“你出去。”宋赎失了耐心出声呵斥。
高声的驱逐,闫卿雨跟妇人都被惊的一顿。
“我不,你答应给我父亲做棺材我才能走,不然我咋也不走。”见宋赎撵人,妇人也装了,开始拿赖皮做筹码。
“样式我们也没要求,你把别人做的棺买给我们,回头再给他做个一样的不就得了,我们还可以加钱,咋样?”妇人见宋赎不做回答,更是把后续操作都替对方想了出来。
“求缘,不求怨,你确定要为你父亲平白添道怨?”宋赎从口袋掏出一个三角黄符对施以妇人警告。
妇人抬头看宋赎是一脸凝重认真相。
神鬼邪神的自己不懂,但也怕真得罪此人会对家中不利,无奈只得低头灰溜溜离开了。
小面在食盒里早已成坨……
“要不要再来份小…”闫卿雨的‘面’字还没说出口。
“闫先生也请离开吧。”宋赎说。
宋赎特意出语驱离,闫卿雨也便识相的就此打住,收拾东西后,便颔首垂眸离去。
“执念为魇,贪念为愚,妄念为痴,臆念为帣,根魂本体,归元则安……”
寂静深夜,宋赎念了数遍‘本原’却依旧转侧难安不能入梦。
脑中滚动着今日的一帧一幕……
多想的夜让宋赎认定今日会无人到访,索性再一次选择了晚起。
十点十五分,宋赎收拾妥当来到堂厅,隔着木窗就看到有两人影立于铺门正前。
他是从七点一直等到现在的吗?宋赎认出窗外的闫卿雨,
疑惑的迈步开门,与其四目相对。
“不好意思,我今日睡过了。”早就说好的时间却让人等这么久,宋赎确实抱歉。
“我没事,只是你的早餐凉了。”闫卿雨说着还晃了晃手提早餐。
“热下就行。”自己给门口硬冻两小时还要惦记罪魁祸首的早餐,一向儒雅稳重的人民教师这时候怎么憨憨的,看着想着,宋赎不仅轻笑出声。
清冷的面庞,展眉浅然一笑,矜贵的动情惑魅。
仅则瞬,闫卿雨痴了神……
“宋师傅我的老寒腿想让你俩进去再寒暄成不?”一声抱怨,宋赎看到了站在闫卿雨右侧的是时建辉时老先生。
“时老先生里面请,闫先生里面请。”理亏宋赎立刻说道。
时老爷子与闫卿雨分别落坐于左右两侧的官帽椅相对无言,静看宋赎烧水沏茶。
“时老先生今日来铺有什么事?”宋赎问。
“小宋师傅,他用回避不?”时老先生戒备的指向今早与自己一同被卡在门外的年轻小伙,实在是有些话不便让外人听了去。
“您直说无妨。”宋赎肯定的给予闫卿雨旁听权。
“那啥,就是我前几日去看望了一个老伙计,去了才得知他是胃癌晚期日子不多了。后来就给一块聊到了身后事,也给他看了您给我设计制作的棺材,他是特别喜欢您们的手工雕刻,就是那副身子骨现在离不开床……昨晚他又打来电话,想托我来找您问问话,安排人接您去他家给他核对细节成不?”时老先生深知宋棺的规矩繁多,所以话问的颇为心虚谦卑。
宋家棺,做死后物,接生者钱。
上门接单,有过先例,未涉原则。
“带您朋友一块去也成,他就是想给您当面聊聊。”见宋赎不说话,时老先生看着闫卿雨做着说服补救。
听到‘带朋友’,闫卿雨的将视线落向了宋赎。
对方手指时不时轻点杯壁,平静在脸上,让人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
“你去吗?”宋赎斟酌后问向闫卿雨,而自己则是必须去,于情也于理。
听到宋赎问自己,闫卿雨先是惊讶了几秒,随后立即答道“去,我去。”
一个需作伴,一个想作陪,视线在空中相对,支持肯定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