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茴微微抿唇:“臣当时刚从山上下来,有点不知天高地厚。”
顾景航还是很喜欢星茴年少时的恣意,那是他身为帝王被困在这一方牢笼中所无法拥有的,所以对星茴就像是对妹妹一样宽容。
两人闲聊了一会,便说起正事。
顾景航:“国师失踪的情况你都已经了解了吧,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星茴:“臣有个疑点,国师既然是秘密前去调查前朝余孽的线索,那是谁走漏风声?”
顾景航:“你意思是国师府有内贼?”
星茴沉吟片刻还是直言不讳道:“或许朝中也有。”
顾景航佯装怒道:“大胆!没有实证,你就敢暗中揣测朝廷重臣!”
星茴没有言语,只是无奈地看着皇帝。
顾景航见星茴这副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指着星茴:“你呀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不懂得委婉。”他心里还是高兴星茴没有变得,毕竟他身边虚与委蛇的人太多了。
星茴知道皇帝刚刚是在逗她,正如皇帝航了解她是什么性格一样,星茴也算是在皇帝眼下长大的,她也了解皇帝对她的宽容的态度。
顾景航:“你可有怀疑人员?”
星茴:“臣现下还没找到证据。”言下之意便是有怀疑对象了。
顾景航:“那你就放手去查吧,尽快找回你兄长,将内贼抓出来。”
星茴:“臣遵旨!”
长乐宫内——
公主在太后那听到星茴入宫的消息,顿时欣喜若狂,她和星茴已许久未见,她十分想她。
顾长平当下就向太后告退,双手提起华丽的长袍,一路快步带个小跑地来到御书房。
顾长平即使在门外深呼吸了好几口,还是有点气喘吁吁地向皇帝行礼:“臣妹给皇兄请安!”
顾景航打趣道:“噢~安阳这副急匆匆的模样不像是特意来给为兄请安的,像是迫不及待地来见某人似的~”
顾长平被揭穿后,索性也就不装了,不过依旧抬起下巴傲娇道:“我才不急着见某个没良心的人呢。”说完眼睛还瞟了星茴一眼。
很好,这个没良心的是指谁也就不言而喻了。
星茴见公主瞟过来的眼神无奈地笑了笑,起身给公主赔礼作揖:“是臣的不是,还望公主大人有大量不要与臣计较。”
顾长平注意到星茴的自称,也顾不上对星茴使小性子了。开心道:“皇兄封你封阿茴做大官啦~这样星茴是不是就不再走了?”
顾景航:“星茴这次回来是有要事在身,你跟她叙完旧赶紧放她出宫,不要缠着人家,耽误她办正事。”
顾长平嘟着嘴向顾景航行了行礼,就拽着星茴出御书房,走的时候嘴巴还小声嘟囔着:“谁耽误她办事了,我也可以帮忙得好哇。”
星茴被公主拽着出去的时候,连忙向皇帝行礼告退。
顾长平将星茴带到御花园的凉亭中坐下,这才重新开口道:“你上次回盛京怎么都不进宫看我,哼!两年的时间你给我寄的信,两只手都数得过来。”
星茴给公主倒了一杯茶,微笑着双手递上道:“我的错,我的错,还望殿下大人不记小人过。我这次进宫匆忙,没带上我之前在外游历给殿下准备的小玩意,下次我带来给您赔罪,殿下可否原谅我?”
顾长平还是很好哄的,使其刚刚在御书房里她气便已消了大半,此刻再被星茴这么一哄已然气消,她接过茶杯喝了口茶水装模作样道:“你可别以为我这么好哄!”
星茴:“那殿下如何才能消气,原谅我。”
顾长平得寸进尺道:“除非你这次查案带上我。”
星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不行,我这次所查这事太过危险,殿下还是换个要求吧!”
顾长平听她拒绝也不意外,立马转换条件:“那你下次游历带上我。”
星茴:“最后一次机会,说个我能做到的。”
顾长平气呼呼地哼了一声:“上次你一走就是两年,刚刚我问你是不是不再走了,你避而不答,只要你要同意带我去游历,皇兄肯定不会反对的。”
星茴:“殿下,游历修行可是很苦的,有时还要风餐露宿,还要面对各种危险……”
顾长平想也没想就打断星茴的劝说:“有你在我不怕,再说了,我当初不也跟你一起风餐路宿过吗。”
七年前,星茴十岁时师父让她下山与兄长生活,入世修行。
当时十八岁的褚星赫已在盛京担任国师之职,她因此也时常入宫与皇帝论道。
在宫中走动多了,自然会遇见后妃、皇子、公主什么的,那皇宫里尔虞我诈的事情自然也是见过的。
好在星茴有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兄长。并没有人敢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她从小生活在青玄山上以修行为主,研读经书、观星和修炼功法来提升自己的修为。
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她以高傲的眼光看待凡尘世界,认为人间的烦恼和纷扰不值一提。所以她在宫中仍是以旁观者的心态看待这一切。
然而,直到她和七公主、六皇子上元节在宫外被绑。
上元,城中各坊就会忙着张灯结彩,连十里朱雀大街也不例外。街道两旁的铺中都是些年轻男女的身影,酒楼茶肆里人满为患,好不热闹。
顾长平是个活泼好动的,缠着她孪生兄长顾景和出宫游玩。
顾景和的五官与顾长平的都属于精致立体类型的,兄妹俩长相有**分相似,只不过顾景和的眉眼更加英气。
既然要出宫那乔装打扮是不可避免的,顾长平换了件黄色的圆领袍,与顾景和的是同款,两人站在一起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星茴正与林子安、林书锦兄妹俩在茶肆二楼露台上喝茶吃糕点,突然间她在人群中看到一对精致漂亮、气质出众的少年。
星茴用胳膊肘轻撞了一下林书锦:“看!下面那对少年是双生之诶。”双生子少见,漂亮的双生子更是少见。
林书锦抬眼望去,瞪圆了双眼,我的天呐!这两位殿下怎么不带人就出宫了。
林子安见自家妹子这副表情,好奇地顺着视线看去:“呦~这不是七公主和六皇子嘛。”
星茴之前进宫不是与皇帝论道,就是待在观星楼和或是钦天监,鲜少会在宫里闲逛,因此没见过六皇子与七公主,不过她也听说这两位在宫里最受宠的殿下。
六皇子顾景和与七公主顾长平与太子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在他们出生的时候边关传来战报,顾国大获全胜的消息,这对应了龙凤呈祥的吉语。再加上护国寺的高僧说这对龙凤胎,乃是顾国的祥瑞。由此可想而知,皇帝对这两位殿下有多看中,就有多宠溺。
顾长平接过摊主递过来的泥人,一脸笑意盈盈的十分讨人喜爱,见状的路人也不由得受到感染露出微笑。
顾景和察觉到有人盯着他们,他望过去发现还是熟人。顾长平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发现是林子安兄妹,她挥手大声喊道:“书锦!表兄!”林子安和林书锦也朝着他们挥手。
林皇后林蕴是林家兄妹的亲姑母,他们与太子、六皇子、七公主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遇见了肯定要聚一聚。
顾长平拉着顾景和的手,向茶肆快步走去。
在宫外大家不便暴露身份,星茴与林家兄妹躬身行礼:“见过六公子,七小姐。”
顾景和摆手:“自家兄妹无须多礼,都坐吧。”
几人落座后,林子安向两位殿下介绍道:“这位是褚星茴。”
顾景和与顾长平并不惊讶,她们在宫中也时常见到国师,星茴这张与国师相似的脸,又能跟林家兄妹玩到一块,他们又不傻,刚见面时就有所猜测。
顾长平是个自来熟的:“星茴你与国师真的长得好像。”
星茴听到只觉得好笑:“两位殿下的容貌才是一般无二。”
顾长平摇摇头道“那不一样,我和六哥本就是双生子那肯定长得像,但是见到你就仿佛见到国师小时候的模样,这种感觉就很新奇。”
林书锦很是认同地点点头:“国师虽然温和有礼,但是总觉得他缥缈似仙,不似凡人,看见你就好像看到国师的小时候,这才发觉国师也是像凡人一样长大。”
星茴咧嘴一笑:“那是你们没见过我兄长被我气得跳脚的样子。”不得不说星茴这个笑容有点欠欠的,这也怪不得褚星赫能被她气得跳脚,实属有点调皮了。
林子安放下茶杯询问道:“二位殿下出来,没有带侍从吗?”
顾长平皱着眉头:“唉,那些人太过无趣了,不想带他们玩,再说了此乃天子脚下,谁敢放肆,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林子安不赞成道:“虽说如此,但是今天灯会取消了宵禁,下面鱼龙混杂的,殿下等会儿还是跟我们一道吧,下次万不可再如此了。”
顾长平有点不开心地扁扁小嘴,小声应道:“知道啦~”,顾景和也点头示意自己下次会注意。
闲聊间茶点已吃完,几人商量下楼逛逛。
顾长平拉着星茴在前头走着,顾景和与林子安则跟在小两个姑娘身后形成一个保护的姿态。
这一路上,顾长平手上已经拿上了许多小吃,星茴也跟着吃了不少,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大型的猜灯谜活动,顾长平见状,兴奋地拉着星茴直往那边跑,顾长平跑得太快,林子安只来得及抓住林书锦一人。
由于人流太大,这一跑后头的顾景和三人就没跟上被人群冲散开来,顾长平挤进摊位前排,一回头才发现另外三人没跟上,她挥了挥手让他们赶紧过来:“六哥、表哥我们在这里!”
这时边上一个巨大的高楼花灯,突然燃烧起来,火种随风飘落在其它的花灯上,火势就这样在风的推波助澜下,快速蔓延开来。
人群顿时慌乱起来,有人大喊着:“着火啦!快来救火啊!”
有些反应迅速地赶紧去河边提水去扑,但是杯水车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