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鲸手册 第22章 第 22 章

肖显楠的事情告一段落，蔚然听云莺聊起，说是肖显楠去找庹珍云求情，但是庹珍云没有松口，还是强硬地要求他立刻买机票回国。

蔚然忙于实验，没太关注肖显楠的动向，在实验室熬了个大夜，周二他还是回了公寓一趟，准备好好休息一下，周三跟着大部队一起去采集冰芯，虽然他的研究方向和冰芯关联性不大，但是能够围观冰芯采集的过程也非常难得，总要满足一下好奇心。

在公寓餐厅用晚餐的时候，他稍微看了一下，见到了庹珍云和邓珉，但没有看到肖显楠的身影。云莺坐在他身旁，悄声说：“听说明天就走。”

蔚然哑然，没想到庹珍云这么果决，肖显楠才休息了两天不到，就要被赶回国。

回到宿舍，他掏出电脑，北极鲸的三维建模还没有完成，他准备晚上继续加班加点完善模型，他还给这只北极鲸取了个编号，叫0117，纪念他1月17日第一次观测到北极鲸。

蔚然躺在床上，正要打开电脑里命名为0117的文件，有人敲了敲他的房间门。

“谁呀？”他一边说着，一边下床开门。

门外的人没有应声，蔚然不多想，直接打开门，门外站着肖显楠，脸色苍白，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

两人面面相觑，倏地有些沉默，肖显楠开口：“我明天就要退出这个项目了。”

蔚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只得道：“一路顺风。”

肖显楠：“我听邓珉师兄说，是你给哈帕留言，让他来找我，你还参与了搜救行动，谢谢。”

这声“谢谢”蔚然听出了几分真情实意，可能人经历生死劫难，心态也会发生转变，他再回话，也多了几分真切：“不用谢，你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命都捡回来了，身体慢慢恢复就行。”肖显楠摸摸脑袋，“我想找哈帕道谢来着，但是去敲门，他不在，我听说他喜欢吃泡面？我想着反正我都要走了，这些泡面，麻烦你帮忙带给他。”

肖显楠微微侧身，露出放在一旁的塑料袋，里面估计塞了有十几盒泡面。

蔚然伸手接过这一袋子泡面，就听道肖显楠低落道：“当初费了老大的劲才选上了这个项目，以为要来到北极干一番大事业了，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不过也是我自作自受。”

蔚然只好安慰道：“之后总有机会的。”

肖显楠没有再多说什么，离开的背影总有几分落寞，也许他当初顺利回到基地，事情不会闹到这么大，但他偏偏运气不好，遇上了那场大风，时运二字最难琢磨，左右只能自己调整心绪。

蔚然相信有运气这一说，但也相信再好的运气也只是借力，不付出时间和精力，所有的研究都是空谈。

被肖显楠的事情刺激了一把，他大半夜爆肝把三维模型完成了个七七八八，第二天顶着两个黑眼圈出现在了基地。

龟丞相看着他这两黑眼圈：“怎么，晚上是去悬梁刺股了？年轻人投身科研是好事，也要注意身体哈。”

蔚然还想打个哈欠，被这话臊得把哈欠都憋了回去，只好撒了个小谎：“有点失眠。”

“我也有点失眠。”云莺说，“一想到今天要去采集冰芯，就兴奋得睡不着，我甚至都不觉得特别冷，今天还少穿了一件內衫。”

几人在这里说着话，那头奥古斯特已经把极地越野车开了出来。

奥古斯特摇下车窗，冲他们勾勾手：“上车。”

等到一帮人坐到车后座，一阵轰鸣声突然从基地的车库传来，只见冯特操作着一台三米高的电动钻机从车库里缓缓开出，配上他冷若冰霜的表情，颇有几分帅气。

云莺情不自禁地感慨了一句：“好酷啊！”

看到电钻机的造型，蔚然没忍住，感叹一句：“好像我老家的拖拉机啊。”

云莺：“……师兄，你这样一讲，一下子就没有氛围感了。”

奥古斯特启动车子，开往冰芯钻取点，冰面不平，车里的人像是罐子里的糖果被颠上颠下，冯特一脸冷酷，驾驶着电动钻机跟着后面。

基地有固定的冰芯钻取点，目前钻取深度最深已经达到了2000米，固定的钻取点会有标记杆，平时会覆盖一层保护膜，防止落雪掉进钻点。刚刚到达钻取点，奥古斯特就给车上的每个人扔了一个雪铲。

奥古斯特：“挖吧。”

这些钻取点上全部覆盖上了厚厚的积雪，得人工把表面的积雪铲干净，电动钻机才能派上用场。蔚然握着雪铲叹气，本以为是来凑热闹的，没想到还是得奉献劳动力。

冰芯钻点和海岸线靠近，此刻天气明朗，蓝天映衬着白雪，还有远方的冰山，也算是难得一见的美景，拿着雪铲众人的对视一眼，开始任劳任怨地铲雪。

积雪大概有一米厚，三个冰芯钻取点，就要铲三个一米深的洞，蔚然一铲子下去，铲了一大铲雪，人又穿得厚实，他觉得自己腮帮子都绷紧了，用力把这一铲雪甩到一边。

云莺也累得直喘气，额头的汗珠都冒出来了。

她把雪铲丢到一边：“不行，我得上车脱件衣服，热得我浑身出汗。”

蔚然也觉得这天气突然热得莫名其妙，明明几天前穿着一声还觉得不够保暖，今天劳动了一会儿，就热得不行了。

龟丞相年纪大了，挥了两铲后就坐在边上休息，见状叮嘱道：“脱一件就够了，不要着凉。”

那头奥古斯特和冯特把设备搬下车后，也撸起袖子加入了铲雪的队伍，人多速度也就快了起来，众人三五下把表面的积雪铲掉，露出了冰芯的保护层，掀开保护层，就是三个直径10厘米的钻取洞，因为已经不知道采集了多少次冰芯，钻取洞深不见底。

蔚然蹲在洞边往下望了望，洞口冰层的纹理显得格外美丽，洞的底部则难以看清，非常神秘，靠近洞口有明显的冷气和寒气，给人一种头晕目眩之感。

云莺直接趴在洞口往下望，没两秒就扶着额头站起来：“感觉恐高症犯了，好晕，想吐。”

“两位好奇宝宝看够了吗？”奥古斯特一把将雪铲杵到雪地上，懒懒散散地靠着雪铲，“看够了我们就要开始采集冰芯了。”

蔚然和云莺让到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冯特驾驶着电动钻机开过来，奥古斯特先用水平仪校准钻机，确保钻孔垂直，冯特启动电动钻机，钻头接触冰面，缓缓往洞深处探索。

这是一个异常漫长的过程，蔚然本来还聚精会神，盯着盯着，也是双目失神，等他回过神来，一段四米长的透明冰芯已经被钻取出来，奥古斯特把这块巨大的冰柱切割成段，简单清洁表面后，将冰芯分段包装，标记深度和位置信息，放入低温储藏箱。

这边钻机继续钻取冰芯，蔚然则和其他人一起，一箱一箱把低温储藏箱放进车内。

“轰隆——”

远方突然传来巨大的轰鸣声，蔚然抱着低温储藏箱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