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春潮 第22章 回京

“没有休息一下么？”

谢春潮抬眸看了一眼叠放整齐的被褥，开口问道。

陈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答说：“我坐着就好。”

谢春潮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笑着摸摸陈琳的头。

“谢小姐，我...”

陈琳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是又变得犹豫起来，没有说出口。

“怎么了？没事的，你想说什么便大胆的说出来。”

谢春潮还是带着一脸温柔的笑意看着陈琳，语气也放轻了很多。

“谢小姐，我不知道，我能去哪里...”

在谢春潮出去的这段时间，陈琳冷静地思索了许久。

自己嫁给梁雄之时，家里的人基本都知道了，甚至还收了一亩田作为彩礼。

现如今，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自己倘若回家，别说会被爹娘嫌弃，甚至要忍受四里八乡人的议论。

哪怕现在自己是一个寡妇，回家也是寻不到任何出路的，更别说回去还要跟孟祥的家里人周旋。

最主要的是，梁雄是自己杀的。虽说是被孟祥欺骗，但是自己也确实是真正动手的那个人...

“谢小姐，梁雄是我杀的...我...”

见陈琳脸上的眼泪迅速滑落，谢春潮便赶紧掏出手帕帮她擦拭眼泪。

“陈琳，这不是你的错。梁雄本就是一个该死之人，你杀了他也算替天行道。除了孟祥和梁夫人，不会有人知道的。

你放心好了，我也不会让他们两个说出去的。”

在谢春潮的打算中，最后无论什么情况，梁雄总归是要死的。

在青风楼那些女子上的事情暂且不说，就凭他捏造假灾；试图发民难财；还贿赂太子来说，他便已经必死无疑了。

所以陈琳的下手也算是为谢春潮解决了一个麻烦。

谢春潮将这些东西都告诉陈琳，并安慰她不用愧疚，也不用害怕。

“那梁夫人那边...”

陈琳还是有些害怕，虽说是梁夫人想要梁雄死，多少度事情一旦败露，她不会借机想要倒打一耙吗？

“这个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至于陈琳说的不知道去哪...

谢春潮心生一计。

“你想留在卞州，还是去别的地方？”

从陈琳说不知道去哪时，谢春潮便猜测到，她可能不想回家。

“我...不想待在卞州了。”

一开始卞州是自己所向往的，因为这里有孟祥，也可能有自己的以后。

但是现实里的一切都是事与愿违，如今的卞州在陈琳的眼中，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你是否愿意，跟我去一趟青风楼？”

陈琳点点头，虽然不知道谢春潮的目的是什么，但是陈琳相信，她总归不会害自己的！

已接近傍晚，青风楼里的小二们正准备收拾东西之后开始开店。

现下还是静悄悄的，只有他们来回穿梭忙碌的声音。

梁夫人早已经将那些姑娘家都喊至一个上等厢房，等着谢春潮的到来。

因是被迫进了青楼，那些姑娘家还是一副怯生生的姿态，十分不解为何老-鸨会让她们都待在一个厢房里。

难道今晚是有什么重要客人么？

在路上，谢春潮已经跟陈琳说了自己的打算，也跟她说了待会要去见的都是什么人。

谢春潮计划，先问问看那些姑娘是否打算走，再问问看她们想要回家或是想去哪。

倘若不愿回家的，便跟着陈琳，一行人离开卞州。去到没有熟人的地方，开几家店。

可以卖胭脂水粉；可以卖早点，也可以卖各种她们会做的东西。

总之，不用再过如今这种生活了。

进了厢房，姑娘们看是两个女儿家进屋，似乎是松了口气。

但是随之又是一阵不解：两个女的来青风楼来做什么？还叫了这么多人过来。

见她们都一脸警惕，谢春潮不急不缓地坐下，慢慢地跟她们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谢春潮说完之后，毫无疑问的。姑娘们脸上都是一脸的不可思议。更多的，还是不相信。

“你为何要这样做？你有什么目的？”

其中一个胆子大的姑娘率先开了口。

“梁雄死了。”

谢春潮没有回答问题，而是说了这句话。

顿时，那一群姑娘变像炸了锅一样，纷纷开始放开声音讨论。

甚至有一两个，已经开始流眼泪。

谢春潮思索了一下，还是没有将幕后之人是梁夫人这件事说给她们听。

“好了，大家先安静一下。”

厢房内久久不能平静下来，陈琳见谢春潮想开口什么却无法，于是变主动开口让她们先安静下来。

厢房内的声音顿时消失，她们都直勾勾地盯着陈琳和谢春潮，脸上还有未褪去的欣喜。

谢春潮将刚才在路上和陈琳说的计划都跟她们全部说了一遍，并询问她们的意见。

“你说的是真的么？你要带我们离开这？”

还是那个胆子大的女生先开的口。

谢春潮点点头，补充了一句：“想离开的便跟我们走。如果...这楼里有其他姑娘也愿意跟着你们离开的话，我会想办法为她们赎身的。”

姑娘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纷纷向谢春潮行礼表示感谢。

谢春潮笑着摆摆手，示意她们不必多礼。

“我会尽可能给你们金钱和其他方面的帮助，我希望你们都能开始属于自己的新生活。”

*

将卞州的事情都处理完了之后，谢春潮便跟着元礼熙启程回京城。

一路上，感受着渐渐晴朗的天气和慢慢上升的气温，谢春潮觉得自己回京到如今都没有这样子的心情愉悦过。

“你说，梁皇后现在应该知道梁雄已经死了吧？你回京之后，她会不会找你去叙叙旧？”

放下帘子之后，谢春潮向元礼熙打趣道。

元礼熙听完之后，脸色有点难看。

“不要吧？我可不想管她那张跟我差不多年纪的脸喊母后。”

“她应当和元靖安差不多年纪吧？也比我们大了一些了。”

元礼熙听完之后也是一直摇头，说道：“话是这么说，但是我就是感觉十分怪异。”

谢春潮仔细在脑海中思索着梁皇后的形象。她入宫那年似乎才十六岁，正值豆蔻年华。如今一晃九年过去了，记忆里似乎已经记不起当年的那个少女的模样了。

“仔细想来，你要管她喊母后，确实有些...”

剩下的话谢春潮没说出口，只是默默在心里感慨皇帝的无耻。

元礼熙无奈地点点头，补充道：“更主要的是，她这么些年，也不见任何岁月的痕迹。若说她是我妹妹都有人信。”

“妹妹？人家可是想跟你做未来嫡亲太后的人。”

皇帝今年已经四十有几了，倘若真的让梁皇后的儿子做了太子，他必定会更加不愿意放下他的皇位吧？

回来时天气晴朗，速度也快了许多，比去时竟少用了快半日的时间。

到达京城的第一件事，元礼熙要进宫复旨，而谢春潮则往靖王府的方向去。

再到后门时，那个小篱笆已然不见，墙壁已修补完好。

轻车熟路的翻进后院之后，谢春潮慢悠悠地往书房方向走去。

现下已是傍晚，元靖安正坐在窗边，感受夕阳洒在身上的余温。眼眸低垂着，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王爷在晒太阳吗？”

谢春潮走至书房旁边，发现今日窗户竟是大开，而元靖安正坐在窗边。

被带些赤色的阳光包裹着，他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不一样的光辉。

听见许久未在耳边响起的声音，元靖安猛地睁开双眼，看见眼前带着笑意打趣自己的脸，心下却生出一种终于能松懈下来的微妙感觉。

“刚到京城吧？”

元靖安对谢春潮微微一笑，随即站起身给谢春潮让出了位置。

还未开口说什么，谢春潮就一脸了然地翻了进来。

“这都被你知道啦？”

谢春潮丝毫没有要客气的意思，自然地走到桌子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

“嗯，你身上有玉兰花的味道。”

谢春潮端起杯子的手一顿，自己确实在进城前摘了几朵玉兰花，这都能闻得到？

“卞州的事都处理好了？”

元靖安在前几日已收到谢春潮的信件，跟自己说了所有的事情。

谢春潮点点头，似乎不太满意地说道：“就是梁雄那个夫人，我还没想好怎么处理。而且...也不太好处理。”

谢春潮将自己的想法说给元靖安听，元靖安了然地表示：“那就交给我吧，这个能力我还是有的。”

似乎想到了什么，元靖安又开口道：“明日宫里设宴，给皇后的过生辰宴。”

“那我也要去么？”

谢春潮皱着眉，似乎不太情愿。

“那是自然，你可是未来太子妃。”

说这话的时候，不知为何，元靖安总感觉自己语气不太对。似乎想听见谢春潮的什么回复一样。

但是具体想听见她说什么，自己其实也说不清。

谢春潮听完只是无所谓地耸耸肩，并没有解释任何东西的打算。

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落空，元靖安的脸色也变淡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