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星奕突然记起,上周周五下午最后一节生物课,凌恒抛了道竞赛题给大家思考,他视线来来回回落在自己身上,微不可见地挑了挑眉。
叶星奕知道,他是在询问自己。
可碍于当时实在没有头绪,叶星奕只能摇了摇头。
凌恒一笑,并没故意为难,也没再点其他人起来,兀自将那道题分析透彻。
凌恒从来不会借着关系的变化或者任何身份,去强迫叶星奕做不喜欢的事情,更从来不会让他觉得为难、勉强亦或不适。
在凌恒这样耐心、悉心的照顾与陪伴下,踌躇已久的一模悄无声息地降临,在一班每个人的脑袋上回旋一圈,打了个转儿,而后就悄然离开了。
叶星奕睡眼惺忪,敏锐地察觉到自己身边已经空了,他还没清醒,胳膊就胡乱在空中挥舞:“哥……”
“你安心睡,”凌恒柔声,“我去改卷,晚上就回来了。”
四天过后,除了一沓寒假作业外,凌恒还带回了一张过分优异的大考成绩单。
琓县一中2024学年秋季学期·高三一模成绩汇总
学生姓名:叶星奕
班级:高三一班
学号:49
语文:136
数学:146
英语:146
理综:290
总分:718
班级排名:1
年级排名:1
琓县排名:1
宣城市排名:3
对着这样一份成绩单,叶星奕忘了哭,也忘了笑。
高三上整整一个学期所有没日没夜的努力,在这一刻,似乎都得到了回应,并且回声嘹亮。
纵然凌恒考过比这更耀眼的成绩,可他却觉得都不如此刻来得痛快。
凌恒眼眶发红,将小家伙搂得极其紧,笑着骂了一句:“臭小子。”
叶星奕的身体不住发颤,用力哽咽,他双手捧着那张成绩单,生怕弄皱。
凌恒用宽厚有力的手掌替小家伙将眼泪擦去,认真说:“今年一模题目偏难,这个成绩已经是相当优秀了。”
凌恒的语速被刻意放得很慢,他解释道:“这几天应该会有学校打电话过来征询自招意向,莘大的自招在二月底,但临床医学专业往年都不参加自招,今年不出意外也是,我们再等等看招生简章,应该就这两天了。”
叶星奕抬头望向凌恒,后者轻笑:“所以先不用操之过急,大头还是要押在高考,这是我们的底牌。”
凌恒绷不住乐,嘴角的弧度甚至比叶星奕还大些:“你现在的基础已经很扎实了,我们求稳,一步一步来,时间绝对够用。”
叶星奕垂眼,却没反应。
凌恒眼底收尽万千温柔:“知道你激动,这些都不急,我们晚点再说。”
叶星奕终于有反应了,他点了点头,轻声:“我在认真听。”
“我只是觉得,”少年的眼眸清亮,“这份成绩单跟你比起来,好像也不算什么了。”
叶星奕:“听你说这几句话,比考再高的分数都心安。”
凌恒脸上的笑意分明,双目遽然一深:“乖。”
叶星奕的目光久久地落在凌恒身上,然后问:“云骁哥呢?”
凌恒一笑,将自己的手机递给叶星奕,说:“在相册里,你自己看。”
叶星奕接过凌恒的手机,自然亲昵。
他一怔,笑意随即蔓延而开,那股韧劲势如利竹。
少年眨了眨眼,并不吃惊,只低声重复:“七百一十六。
一模的这一仗,打得极其漂亮。
自简泊与宁云骁回来,就是紧锣密鼓的高三。
每天晚自习结束都已经十点半了,更不提周末还要补课,其实并没聚过几次,直到一模正式结束,才稍微有机会喘口气。
仍旧是那家上隐海鲜自助,只是这次,宁云骁坐在简泊身旁。
简泊已经乐了许多天了,他托着自己腮帮子,感慨颇多:“真的,我这几天嘴都是歪的。”
叶星奕不怎么喜欢吃海鲜,正埋头跟块羊排斗争,啃得毫无形象:“你小心下巴脱臼。”
简泊仰头,将杯里的清酒一饮而尽,喉结滚动。
他挑眉,朝叶星奕竖起大拇指:“你跟云骁考得这么好,我下巴脱臼都无所谓了。”
叶星奕仍然奋力在咬那根羊排,角角落落都没放过,嘴边全是油。
凌恒细致地剥了一盘鳌虾出来,夹了几个虾仁给叶星奕,然后将盘子放在宁云骁与简泊碗边。
“实在啃不动就算了,”凌恒抽了张纸巾递过去,“别把牙啃坏了。”
叶星奕乖顺地停住,自觉把脸往凌恒那边凑,感受着下巴传来的触感,然后说:“不会。”
简泊撬开一颗拳头大小的海胆,放在宁云骁盘子里,笑着问:“星奕想要什么礼物?随便提。”
他大手一挥,很是豪气:“这次一模考得这么好,简哥必须有所表示。”
叶星奕终于放过手里那根羊排了,他擦了擦手,指着自己面前的饕餮盛宴:“你已经请我吃饭了。”
简泊低头一吸,干脆利落地解决掉了一颗海胆:“吃饭不算,你只要有空,请你吃饭那都是随时随地。”
“不急,你再考虑考虑,”简泊强调,“想要什么都可以。”
叶星奕用筷子沾了一点芥末,放在舌尖尝了一口后还是很不适应,转过身吐在了纸巾里。
他舌头都是麻的:“真的不用,谢谢简哥。”
“这么乖?”
简泊想了想:“凌哥说给你添个平板,那我给你买块表?”
不等叶星奕拒绝,简泊直接道:“我给云骁新买了一套乐高,你也必须有礼物,都是我的弟弟,必须一视同仁。”
叶星奕是不折不扣的肉食动物,他转而又从盘子里捡了块牛小排,吃得满嘴流油,用腿在桌子底下碰了碰凌恒。
凌恒及时接收到了他家小孩的暗示,却没如叶星奕所想般拒绝,而是说:“可以,好好宰你简哥一次。”
叶星奕皱着鼻子,用臂肘捣了凌恒一下:“我才不要,我真的什么都不缺了。”
少年低着头:“你们能一直都在身边陪着我,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嗯,”简泊的眼神温柔,“我跟云骁都会一直在的,凌哥更不用多说。”
吃完这顿,叶星奕已经撑得走不动道了。
少年许下了诚挚的愿望。
翌日,叶星奕收到了一个方方正正的白色快递盒子,赫然印有Ω的标识,夹着一张米色便签,字迹荡然大气——“川炯炯兮圆流,星奕奕兮辉躔。”
这届高三寒假总共才十四天,但其实已经比往年长了。
从正式放假开始,凌恒大多时候都在家陪叶星奕,只偶尔出过几趟门。
才吃完午饭没多久,叶星奕趴在沙发上,脸色极其严峻。
凌恒正在拖地,手里还举着拖把,他凑过去看了眼,调侃:“知道的你是在打巅峰赛,不知道的肯定以为你在参加联合国大会。”
游戏界面里,完完全全的大逆风。
叶星奕所在的红方已经堪堪只剩个高地脆皮,对面却九座塔完备。
小狼崽鼻子痒,但分不出手去挠,只能张开嘴:“哥!我鼻子好痒!”
凌恒弯腰,捏了捏小孩的鼻骨,动作轻柔:“这里?”
“嗯,你力气再大点,”叶星奕难耐,“我要痒死了。”
凌恒生怕碰疼他:“再揉就要破皮了。”
小狼崽子守了一波又一波的高地,他似牙疼般哼哼唧唧,终于有功夫回应凌恒前面的话:“这根本不是巅峰赛,我看这是疯癫赛!”
凌恒在小家伙鼻子上轻轻揉着,低头笑了一声,给他鼓劲:“加油!”
叶星奕闷哼一声:“我本来是不相信的,现在真的觉得红方输的概率大些!这个系统,他演我!”
坚持了一波又一波,被敌方堵在家里虐泉,依旧没换来胜利。
随着一声“ACE”,叶星奕所在的一方团灭,艰难支撑二十五分钟,游戏还是告负。
叶星奕连游戏结算页面都不想看了,他气得直接将手机塞进沙发缝隙里,捶胸顿足:“我真的要破防了!”
小家伙这局游戏开时,凌恒正在卧室换衣服,却没错过他任何一句骂骂咧咧。
凌恒心知这是遇到了不友善的队友,于是安慰道:“不生气,会再打回来的。等晚上回来,哥帮你打,保证你这个赛季能住上2400分的大房子。”
叶星奕已经被哄得差不多了,他收回自己的脾气,半跪半坐赖在沙发上,讨巧道:“我晚饭想吃烤鸭。”
“在家里吃还是出去吃?”凌恒征询小家伙的意见。
叶星奕稍微有点犯困,他打了个哈欠:“在家吃,不想动了。”
凌恒点头:“没问题。”
他看了眼时间,在小家伙后背摸了一把:“哥走了,晚上带烤鸭回来。”
叶星奕立刻从沙发上跳下来,将脚大力踹进拖鞋,一步不离地跟在凌恒身边:“我送你!”
凌恒身体前倾,他换好鞋,仍不放心地叮嘱:“在家锁好门,我有钥匙。”
明明小家伙已经成年了,但在凌恒眼里,却永远可以随意任性、随意胡闹。
在小事上,凌恒乐得把他当没长大的孩子疼爱。
叶星奕乖巧地点头,眼珠转了两圈:“我会乖,我待会就去学习了,保证完成任务!”
凌恒走后,叶星奕将门反锁,然后抱着星星回到客厅。
题都写完两道了,叶星奕才终于记起被自己丢在沙发缝里惨绝人寰的手机。
他还没来得及退出游戏界面,所以——
叶星奕剑眉蹙起,他算算时间,已经过了卯十分钟,这逼人怎么还能没完没了。
叶星奕根本没在怕的,他直截了当地点了“接受邀请”,嘴都张开大半了,又收回来。
只因组队房间里,这逼人的喇叭和麦克风都是关着的。
叶星奕“啧”了一声。
【星奕yyy:?】
【流浪的社恐:?】
叶星奕气乐了,直接从房间退出来了。
你自己玩吧,哥们不奉陪了。
谁知他才刚退出去,组队邀请又弹了出来。
叶星奕叉掉,又弹出来——再叉掉,再弹出来——还叉掉,还弹出来!
叶星奕气不打一处来,从BP选英雄的阶段,就能看出这人是个事多的,再到后来——上局游戏开始两分钟时,对面吕布压得很深,所以自己选择了帮程咬金抓,但也及时给了马可波罗撤退的信号,告诉队友敌方中单往下路游走了,确实有理有据。
结果半分钟——
“海月”成功击杀“马可波罗”
叶星奕当时特地拽了小地图查看,自己家射手倒在哪里呢?倒在敌方一塔正底下。
他当时就没脾气了:“……”
五秒钟后,游戏对话框弹了一条出来——
【巅峰召唤师4(马可波罗):就对面中单有腿?】
叶星奕火气当时就上来了,自己都没怪他送人头,他倒还敢先找茬!
小狼崽子飞速敲字——
【巅峰召唤师1(弈星):我给你信号了,出门没把眼睛装上?而且我这波抓到人了。】
叶星奕其实游戏素质挺高,碰到菜点的什么都不说,尽力C,实在C不动也不投降,抗战到最后一秒,但要碰到主动犯贱的,无论这货打得好不好,他都没法忍。
对话框里,马可波罗暂时消停了会。
可——
“弈星”成功击杀“鲁班七号”
【巅峰召唤师4(马可波罗):就会抢人头?】
叶星奕深吸了一口气,不想搭理。
半分钟后,叶星奕被敌方打野蹲在中塔的后草里埋伏了一波,吃了一整套控制,不幸阵亡。
然后这逼人就又开始了——
【巅峰召唤师4(马可波罗):搞不明白,这种中单为什么老让我排到。】
是可忍,叶星奕不可忍。
【巅峰召唤师1(弈星):请打开麦克风交流。】
【巅峰召唤师1(弈星):请打开麦克风交流。】
【巅峰召唤师1(弈星):请打开麦克风交流。】
这事逼射手完全不搭理,只一个劲阴阳怪气,团战参一半,苟在后头保个KDA,另外一半时间眼睛全放在队友身上了。
马可波罗一会说太乙真人的大招时间给得不合适,一会又说镜,连龙都没控到。
【巅峰召唤师2(太乙真人):666】
【巅峰召唤师3(镜):不是,兄弟,你打个河蟹都被对面抢,怎么还有脸说我的啊?】
太乙真人和镜素质在线,但操作属实……没法评价。
更何况军心已然涣散,于是不到六分钟,上中下一塔全部充公,二塔也随之葬送,简称白给。
叶星奕眯着眼,一边怼回去,一面在找机会开团反打。
只是对面经济宛如滚雪球,伤害实在太高,即便自带名刀,他还是不可避免地阵亡了四次。
可算是给这射手找到机会了。
他巴拉巴拉巴拉巴拉阴阳了一堆,叶星奕一句不落地全怼回去。
本来到这按理就结束了,叶星奕并没真往心里去,只是稍微有点不痛快——好吧,他承认,非常不痛快,大概是因为对面游戏素质一般,被生生堵着虐了足足两分钟的泉。
但叶星奕在凌恒身边待久了,耳濡目染,耐心与脾气都改善很多。
他擅于开导自己:“不气,我不生气。”
本来火都已经消得差不多了,连举报都忘了,可这糟心玩意儿竟然还敢杀回马枪。
杀回马枪也就算了,关键半天放不出个屁,从阴阳怪直接化身成为问号精。
复盘的这会时间,组队邀请还在不断弹出来,几乎是完全卡着冷却时间。
“真够持之以恒的,你牛。”
叶星奕把手机丢回沙发上,转身继续写题去了——他到底少年心性,两分钟后,自欺欺人地反手又把手机偷了回来。
这哥们仍然坚持不懈,还执着于邀自己进组队房间。
叶星奕咬牙切齿:“……我倒要看看你是准备了波多大的!”
叶星奕再次点了“接受邀请”,不出所料,组队喇叭和麦克风仍然是灰的。
他这回学机灵了,进房间之后什么都不说,但好在没等太久。
【流浪的社恐:我们俩评分一样,都是8.3】
叶星奕差点气笑了,输都输了,计较败者方的评分有什么意义吗?!
但他没急着出声,继续盯梢。
【流浪的社恐:我们俩打个赌,双排,然后看谁评分高,谁高证明谁厉害。】
【星奕yyy:……我不跟你双排。】
【星奕yyy:浪费时间。】
【流浪的社恐:怂货。】
叶星奕眯起眼。
【星奕yyy:打算游戏开了,然后演我?】
【流浪的社恐:不演你,来不来?】
这人真够耿耿于怀的,毅力也极其可怖,前前后后至少邀请了自己近百次,原来就是想说这个。
叶星奕当然没这么容易上钩,坚决不让他占一丁点便宜。
【星奕yyy:哥们,你想抱大腿上分就直说。】
【星奕yyy:虽然你说了,我也不会理你。】
【流浪的社恐:。。。】
【星奕yyy:还不服是吧?solo一把,英雄你定。】
【流浪的社恐:不solo,我玩射手,你玩法师,不公平。】
……还挺有原则,不过确实。
【流浪的社恐:换个高级一点的玩法。】
叶星奕鬼使神差——
【星奕yyy:你说。】
【流浪的社恐:这样,我们各自打巅峰赛,五点钟结算,看谁分数高。】
【流浪的社恐:敢不敢来?】
【流浪的社恐:谁输了,谁道歉。】
【流浪的社恐:我并不认为自己前面那局有任何问题。】
一直压力队友还好意思说没问题?
【星奕yyy:五点是吧?】
【星奕yyy:来。】
系统提示:
“流浪的社恐”退出了组队房间,您已成为新的房主。
叶星奕皱着脸腹诽,系统还真是用心良苦,才氪完金没多久,这就准备制裁自己了。
都从哪搜寻来这些奇奇怪怪的人类,叶星奕龇着牙,坚决不承认自己的行为其实也很怪异。
迟疑两秒后,他退出房间,点了匹配。
叶星奕现在巅峰赛的分数是2097,这个分段很难秒进,需要稍等一会。
等待的这十几秒里,叶星奕想起什么,他按了取消,然后点开“流浪的社恐”的游戏主页。
“流浪的社恐”——当前巅峰分数:2098
叶星奕挑了挑眉,发现他已经开局两分钟了,冷哼一声:这么争分夺秒?
叶星奕斗志昂扬地抿起唇,胜负心显然被激起来了。
他到底只是个十八岁的大男孩,心性虽然比同龄人成熟些,但毕竟年纪还小。
叶星奕故意歪着脸,眨了眨眼,两厢顾虑之下,还是选择把自己面前的作业推远了。
“哥们都要挨揍了,”少年磨着牙,“你最好争气。”
叶星奕气势汹汹地威胁:“再不然我就把你卸载了!”
塞翁失马,马前失蹄。
于是叶星奕背叛了自己的屁股,兢兢业业刻苦用功一下午,整整三个多小时,也不过才打了十二局巅峰赛。
他每结束一把,就点进“流浪的社恐”主页,时刻关注敌人的动向。
叶星奕起起伏伏,平均每赢三局输一局,但那头也不甚轻松。
临近五点时,他再次点开游戏主页。
“星奕yyy”——当前巅峰分数:2174
小狼崽子一鼓作气:“还算可以。”
两秒后,叶星奕瞪大眼:“?”
只因,“流浪的社恐”——当前巅峰分数:2176
叶星奕胡乱挥舞着拳头:“艹!!!!!!就非要压我一头是吧??????”
已经四点五十七了,他想都没想,又立刻点了匹配,一分钟都不舍得浪费,非得赶上末班车。
只是这局——才打到三分钟,玄关就传来了钥匙转动的清晰声音。
叶星奕没开游戏音效,故而这动静异常明显,他当然知道凌恒回来了,只是大战当前,不能临时认输!
直到凌恒换完拖鞋、将油光四溢的烤鸭放在餐桌上,再朝叶星奕走过来,小家伙依旧头都不抬,只动了动嘴皮子,快速道:“哥。”
凌恒工作一下午,回来一句好听的话没等到,更别提亲热拥抱了。
都这么明显地被小家伙敷衍了,凌恒倒也没什么脾气,他笑着在叶星奕身边坐下:“战况如何?”
对局剑拔弩张,叶星奕眼睛都顾不上眨了,一把2150-2200分段的巅峰赛,他生生干出了职业总决赛的魄力,摇了摇头,没说话。
“小没良心的,”凌恒还是好脾气地笑,“又不理我。”
凌恒喝了口水,然后习惯性翻开小崽子摊在茶几上的练习卷,又揉了揉眼睛,才确认自己真的不是老眼昏花。
“怎么回事儿啊?”凌恒挑了挑眉:“你哥我还不至于老眼昏花到这个程度吧?”
叶星奕整个下午都处在被人激起斗志的兴奋劲里,冷不丁听凌恒这么问,他终于记起被自己落在旮旯里的寒假作业了:“……”
事已至此,叶星奕只能叹口气。
凌恒乐了,他在小家伙脑门上弹了下:“我都还没叹气呢,你先怨声怨气上了。”
凌恒摇了摇头,拆了包小龙虾味的乐事薯片,凑到叶星奕嘴边,在小家伙张开嘴之时,又把手收了回来:“作业不写,还不理我。”
凌恒咔嚓一声:“就这样还想吃薯片?门都没有。”
叶星奕阵亡的空档,终于有功夫搭理他哥了,小狼崽子的手胡乱一指:“门在哪呢。”
凌恒重新捏了一块大小适中的薯片过去,这次手没撤走:“你是谁家小孩?怎么在我家里?”
“你家的。”叶星奕把嘴里的薯片嚼得嘎吱嘎吱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