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星奕根本不用伸手摸,也能知道自己身后滚烫,总觉得凌恒手里举着的不是皮带,而是铁板。
小狼崽子可怜惨了,在心里小小声,哥们今天真的要变成铁板鱿鱼了呜呜呜呜呜呜……
小崽子可怜兮兮的身后在“铁板”的炙烤下迅速升温加热,肉眼可见肿了一圈,与之前还没消退的几个淤青叠在一块。
凌恒正心疼不忍时,床上的那个小家伙闷头说了一句,已经带了点哭音:“我是回锅肉……”
凌恒皮带本来再次挥下,结果僵在了半空——距离叶星奕XX十公分的位置,他无奈又好笑:“嗯,是实话。”
叶星奕无能狂怒,一想到自己竟然因为那个逼接连挨了凌恒两顿揍,他就又想付诸武力,可训话还不断在眼前打转。
小狼崽子只能将牙齿碾磨得呲呲作响,满心满腔的邪火无法宣泄出来。
他低声咒骂,自己是为了凌恒、为了身边每一个爱他的人,才一而再再而三地选择忍耐,不然早把那怂逼刀了,从楼梯上扔下来算什么?根本不够解气的。
叶星奕身体东倒西歪,已经不知道拱到哪去了,腰一会下塌一会上移的。凌恒没忍心跟他计较,伸手在小家伙身后轻揉,用手托着他的腰:“缓一缓。”
叶星奕咬着唇,腰部收了一些力,而后试探道:“是你主动先抱我的。”
“嗯,歇一会。”凌恒双手托着小孩的腰。
叶星奕瞬间松懈下来,膝盖落地跪在床尾,身体整个趴在凌恒手臂上:“你今天下手真的好狠……”
凌恒不置可否:“原则问题,不能轻纵。”
凌恒溺爱归平时溺爱,真正发火的情况下,叶星奕还是有些害怕的,腿不自觉就软了。这简简单单八个字从凌恒口中说出来,语气严肃些,但其实算不上凶,可叶星奕还是本能地打了个寒颤。
凌恒托着小家伙的腰,让他暂时靠在自己手臂上休息,皱眉:“会冷吗?”
四月中旬春末初夏,晚上气温不凉,是非常舒服适宜的时候。叶星奕晃了晃脖子:“不冷。”
他吞咽口水:“打寒颤是因为你吓唬我……”
凌恒愣了一秒,随即勾了勾唇:“绝对不是吓唬你,以后遇事再敢这么动手,这么粗暴地解决问题你就尽管试试。”
凌恒说:“我不舍得真下死手揍你,但找个地方躲起来,哥还是能狠心做到的。”
叶星奕一边捂着红痕贯穿的身后,一边回头瞪了凌恒一眼,才掩住的泪意又险些刹不住车:“你再说?再说要躲起来?”
凌恒当然看见小家伙红了眼,却一反常态地没哄:“我不开玩笑。”
缓了两分钟之后,凌恒用皮带在叶星奕身后点了点,沉声:“坚持住,加罚的滋味不会好受。”
叶星奕转了转眼珠:“好。”
泪水砸在被子上湿润了一大片时,叶星奕才发现自己哭了。小狼崽子闷头想,丢人死了,一顿皮带而已怎么就能够哭成这样。
可它再落的时候,叶星奕已经没空去分神考虑这些了。
它甩在身后,先是锋利的强烈锐痛,随即阵阵钝痛刻不容缓地席卷突围过来。
叶星奕大脑逐渐空白,出于本来也情绪失控的缘故,泪水的阀门忽然就关不住了。
视线逐渐模糊,大腿和胳膊都在剧烈连续地发抖。叶星奕再维持不住凌恒要求的姿势,他一个腿软径直跪在了床上,身体顷刻栽倒,同时喊破了音:“啊!”
凌恒发火时,叶星奕是怕的。
他甚至不敢转过头去看凌恒,也不敢喊他,只闭着眼睛,任由泪水狂流:“对不起……”
凌恒没有出声。
叶星奕慌里慌张地到处乱摸,急着重新摆正姿势,生怕惹凌恒生气:“哥……你别生气,我不动了!保证不动了……”
叶星奕才跪直身体,后脑勺就被人叩住了,下巴也被一双湿润温暖的大手托起。嘴唇被轻衔住,叶星奕有些睁不开眼,茫然无措地顺势张开唇缝:“唔……”
舌尖被含住,咬了咬。叶星奕全身骨头酥软一片,无力地想往下坐,在小腿肚碰到身后的伤的前一刻,他被凌恒托着大腿抱起来了。
少年扬着头,脊背绷直,此时终于敢唤凌恒了,却被吻得说不出话。
小狼崽子被他哥腾空抱起,只能再次发出单个音节:“呜……”
叶星奕整个人完全挂在了凌恒身上,任由他闯进自己唇齿之间的每一处,角角落落。少年无声无息地拔掉了自己所有的獠牙利齿,心甘情愿地诚服。
凌恒眼神极度温柔,不过动作有些上头。凌恒含住叶星奕的舌尖,用了力气咬了一下,小家伙身体又是一抖,抱得更紧了,整个人都溺在了凌恒臂弯。
这个吻绵延,漫长。
它实在太温柔太温暖了,与此刻环抱住自己的男人如出一辙。每一分气息即便再熟悉,仍然汲汲渴求。
叶星奕不知倦怠地攀上凌恒的胸膛,眼泪宛若失禁。被吻到情迷意乱时,他头皮一僵,然后无可置信地瞪大眼——
叶星奕愣了许久仍未反应过来,十几秒过后,他终于后知后觉,那一声惊呼被接踵而来的吻堵在了喉咙里,堵得严严实实:“啊……”
叶星奕双眼紧闭,完全无法与凌恒含笑包容的眼神对视,一瞬都没法。少年头皮遽然发麻,唇缝却诚实而心安地张开了,并且张到最大。足以见证这样的亲密相处是他多想得到的。
接吻换气的档口,凌恒哑声:“这么敏感?”叶星奕失神之际,他听见凌恒又说:“……以后有你苦头吃了。”
这句话信息涵盖量实在太多,覆盖面实在波及太广。
小狼崽子嘴巴紧抿,一言不发,总觉得自己被凌恒无端挑衅了。
他转过头,认命地将脑袋深埋在凌恒胸口:“……求之不得。”
凌恒站在床边,单手搂住叶星奕的腰,另外一只手轻拨开少年额前的碎发,湿润的一吻再次落下,半分钟后抽离。
“头发这么长了,都没时间去剪。”凌恒柔声:“还有两个月就要高考了,却让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为哥这些乌烟瘴气的破事儿费心伤神。我的问题,我深刻反省。”
叶星奕埋在凌恒肩头,想了想,在他肩上轻咬了一口:“……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你。”
凌恒抱着他在床边坐下,大腿顺势分开,在确保小家伙的XX不会碰到其他地方之后,熨帖道:“我们星奕是最乖巧,最懂道理的小孩。”
顽劣张扬的少年在特定的人面前却自愿摊开肚皮,任取任掇,只因这个人是凌恒,是他爱的人。
叶星奕脸上的泪痕未干,他咬牙,点了头。
“但打架的老毛病不能这么算了,”凌恒语气严肃了些,“还剩多少下?”
叶星奕在心里默数,老老实实:“二十五,我后面动了没撑住,所以加罚二十,一共还有四十五。”
他本意是认错,靠在凌恒肩膀上,侧过头:“你继续吧。”
叶星奕XX腾空露在外面,大腿依旧夹着凌恒的腰。凌恒动手掀起小崽子的短袖,在他腰上用力掐了一把,故意问:“XX还能打吗?自己说。”
叶星奕伸手往自己身后摸了一把,只是觉得有些烫。他又用力按了按,顷刻疼得直皱眉头:“……能的。”
凌恒无奈,捏住他的下巴:“再嘴硬?”
凌恒说:“上周打的还没好,不连着罚你了,等过两天好点了再挨。”
叶星奕微愣,瞳孔瞪大了些。
凌恒勾唇威胁:“这账先欠着,你欠债了总能乖几天,要是还敢再犯,就等我换家伙的。”
叶星奕舔了一口自己上面右边第一颗大板牙,表面乖顺:“嗯。”
凌恒心里熨帖了两秒,将小崽子重新抱起来,放趴在床上。
今天主要是情绪使然,小狼崽子受罚时才会一直忍不住哭,凌恒正是因为知道,所以心软。
他刚拧开药膏,趴在床上的那个小家伙突然捂着腮帮子,说:“如果做什么都会被揍,那就证明什么都可以做。”
凌恒气得手一抖,已经在重新找东西了,将其重重拍在床头柜上:“再说一句?什么可以做?”
叶星奕果断感知杀意,抱着脑袋拱着就往旁边缩去了:“嗷!”
“我还没揍你呢,嚎给谁听?”凌恒狠狠剜了小崽子一眼:“不能打架,不能动手,这是底线!”
“那我下次下耗子药……”叶星奕一只手放在后脑勺上捂,一只手去捂身后:“知道了!你跟我妈一样,小时候她三令五申强调最多的点就是不许我打架……”
“一个劲闹腾,”凌恒牙根都快咬碎了,“我现在就不应该心软,就应该把剩下的全部打完!”
凌恒愤然:“我干脆再给你凑个整,五十!才不管你哭得有多惨。”
叶星奕今天就是情绪容易上头,就是容易委屈,明明道理都讲通了,挨揍的时候还是止不住哭,其实伤并不严重,可架不住他一哭凌恒就心软。
凌恒觉得自己算是真的被这小崽子拿捏住了,实在泄气,丢了句狠话:“对你还是不够凶,惯坏了!”
叶星奕小心翼翼地伸出爪子去碰凌恒,用指尖去触碰他的手:“我知道乖的,我以后真的不会再这么冲动了。我就算不为自己忍我也要为你忍住,不能别人一激就丢了脑子。”
“现在终于肯认错了?”凌恒揽着叶星奕的腰,将小崽子往床中间捞:“再过来一点,要掉下去了。”
叶星奕又老实地挪了回来,他突然用手揉了揉鼻子,为难地说:“你能先把身上的衬衫脱了吗?”
小狼崽子硬着头皮,咬牙一字一顿:“……我真的,直视不了一点。”
凌恒当然知道小家伙是害臊,觉得丢脸紧了,于是没再进一步逗他,勾了勾唇,依言照做。
凌恒手腕往上扬,干脆利落地将自己身上的黑衬衣脱了,放在一旁:“小崽子,整天耀武扬威的,我还以为你脸皮多厚呢。”
叶星奕双手捂着耳朵,仍觉不够,他嗫声:“你不允许再碰它,回头我来洗。”
小狼崽子捂着脑袋,想了想:“算了,直接扔掉。”
“谁允许你擅自处理我的衣服了?”凌恒忍笑,故意乐:“我下周穿着这件衬衣上课。”
叶星奕但凡设想下那个场景,仅仅设想一秒,他的脑袋就直接宕机,一片空白,还没等骂凌恒,已经被后者又摆了一道。
凌恒将叶星奕方才的话改了一个字,其余都原封不动地扔了回去:“如果做什么都会被骂,那就证明什么都可以做。”
叶星奕人都麻了,傻眼:“……”
凌恒总算找到了治他的招数,重新拧开药膏,抹在手心:“下回再敢动手打架呢?我非想办法让你丟波大的,比如什么流过口水的枕头,再比如这件衬衫。”
凌恒咬着牙,恶狠狠的:“我全给你收集起来,然后悄摸展示给别人看,让你暗戳戳丢脸。”
纵然知道凌恒绝对不舍得这样,叶星奕还是承认,他慌神了一秒。
小狼崽子迅速动作,将凌恒放在床头柜上的衬衣捞了过来,一把按在身下,脸已经完全木掉了:“我毁尸灭迹!”
凌恒差点笑得憋出了气音,缓了好久才平复:“小兔崽子,我早就说了,你们这帮半大的小朋友,光挨揍没用,非要知道羞了,知道丢面子了,才能学乖的。”
叶星奕四肢僵硬,只剩眼珠还能转动,他木然很久,任凭凌恒的手覆在身后轻揉涂药。
凌恒一开始只以为小家伙是还没缓过那股害臊的劲,莞尔:“哥逗你玩的,我舍不得,巴不得你这幅可爱的样子只在我面前表现出来。”
叶星奕抿唇,有些突兀地问:“你是不是很喜欢小朋友?”
“喜欢啊!”凌恒笑着:“都说过多少次我喜欢你了,怎么还犯傻?”
叶星奕一怔:“不是我。”
他想了想,补充道:“是字面意义上的小朋友,很小的那种。”
“幼儿园里五六岁那种吗?还是十来岁?”凌恒会错了意:“也喜欢,但带完你们这届,我应该不会再待在学校教书了。”
叶星奕应了一声,没再说话了,并没表现出异常。
可凌恒却能觉出,他敛了眼色,压低身体:“怎么了?我们不隐瞒。”
凌恒爱人的能力是与生俱来的。
叶星奕叹了一口气:“你知不知道你每天跟我说话,跟星星说话的时候到底有多温柔?照顾我的时候有多细致,多周到?”
叶星奕不由得郁闷,却极其认真:“你以后如果能组建正常的家庭,肯定是一位稳重而又特别温柔的父亲,小朋友犯了错都不忍心训,完全溺爱的那种,可是跟我待在一块,你就永远没机会了……”
凌恒的心被拽着疼,他掰过叶星奕的脑袋,双手捧着他的脸,一字一字地说:“性取向跟许多原因相关,可能是天生的,也可能是原生家庭、后天成长环境导致的。”
“哥不是在和你讲大道理。”凌恒看着叶星奕,也认真起来:“只要不伤害别人,不伤害自己,怎么样都是可以的,怎么样都是对的。”
“如果你还是觉得遗憾,我们可以用别的方式弥补,去孤儿院,当社区义工,办法和路永远都在,关键只在于你是怎么想,你是怎么看待的。”
凌恒眼神柔和,且坚定:“不用替我觉得委屈,如果我们的恋爱关系可以让你感觉到满足,那就已经足够了,其他任何都不在你需要考虑的范围之内,不需要为了我,也不需要为了别的谁。”
凌恒笑了一下:“如果你想要走下去,我会一直牵住你的手不松开,但是如果哪一天。”
“如果哪一天,你觉得不舒服了,想结束这段感情,哥换种身份同样可以陪在你身边,随时随地,都是一样的。重点是,你能快乐。”凌恒这样说,他对着叶星奕,从始至终都是这样温柔。
叶星奕没说话,嘴巴张了张,又闭上了,然后相当严肃地点头。
凌恒轻笑了一声,知道他想通了,托着小家伙的脸:“这就对了。”
一个绵延依恋的吻结束,叶星奕脸色红润,嘴唇滚烫:“哥……”
“而且你比我小九岁,照顾你和照顾孩子究其根本并没区别。”凌恒在他头上摸了一把:“所以千万不要替我觉得遗憾,也不要替我选择。”
凌恒不止是男朋友,他事无巨细,心疼叶星奕与心疼小孩无异,远超大多数寻常家庭的长辈。
凌恒笑着:“而且你以一顶十的捣蛋,我整天忙着跟你斗智斗勇都没时间,还哪有功夫遗憾?”
叶星奕哼了一下,主动牵住了凌恒的手心,上半身也压进他怀里:“今晚睡觉的时候,要抱。”
凌恒忍俊不禁,柔声细语地哄:“真变傻了,哪天晚上没抱?”
叶星奕拱了拱头,又补充:“脱了衣服再抱。”
凌恒乐了,捏了捏他的鼻尖,脑袋挨着脑袋:“不怕又那样么?我的衬衫还没洗呢。”
“不怕,”叶星奕压低声,“我弄脏的,我帮你洗。”
凌恒扬起头,看了一眼卧室亮堂的天花板,然后勾唇:“快了,还有两个月,哥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叶星奕已经在计划高考之后的生活了,忍不住偷乐:“哥,我很爱你,我好爱你。”
凌恒当然知道:“嗯,你很久以前就告诉过我了。”凌恒也这么说:“感谢相遇。”
入了夜,手机亮了亮。
【小泊:那货一点不知道老实这两个字怎么写,大半夜发烧还嚷着要见你,要把星奕赶出去。】
【小泊:做梦呢,大概还以为是咱们读大学的时候,妈的。】
【小泊:我看了两眼,他身上外伤很多,但绝对不是今天星奕推他那一下弄出来的,下手的人足够狠厉,也足够有经验,要不是朱武死了,他俩没见过面,我都怀疑是三旬死灰复燃了。】
【小泊:几年没见,这货这张脸真够招惹是非的。那老登公司破产,他是法人,找他麻烦的不会少,随他们折腾去吧,咱们管不着了。】
【小泊:你照顾好星奕,我照顾好云骁,马上高考了,重中之重是这俩小孩,成绩都那么好,绝对不容有失。】
凌恒将手机亮度调到最低,看了许久。
【凌恒:嗯,辛苦。】
手机的光亮大概还是有点晃人,叶星奕没睁开眼睛,只用鼻子去蹭凌恒,迷迷糊糊的:“睡觉……不许你再玩手机了……只准州官放火……嗝,不许百姓……”
“嗝……点灯。”
见到陈灿的那一天,那一秒,凌恒的情绪是无法形容的。可现在,他已经全然释怀了,在叶星奕脑袋上揉了一把,回复——
【凌恒:这两个小朋友的路,一定会比我们走得更顺利一点。两个小双子星。】
消息发出去的那刻,怀里的小家伙已经完全睡熟了。
叶星奕临睡前非惦记把短袖扯了,浑身上下只穿了条胖次。他贴在凌恒身旁,呼吸香甜均匀,手心出的那点汗全往凌恒身上蹭了。
凌恒满眼宠溺,亲昵地搂住小狼崽子,在他腰上按摩:“小狗崽子。”
陈灿来过,折腾了好几通,先是在拘留所待了五天,然后又在山奈住了一天半。他在叶星奕和凌恒之间搅了一次又一次,丢下一水的烂账,结果自己拍拍屁股先走了。
在山奈勉强住了一晚上之后,隔天陈灿趁护士站不注意,医药费也没结就跑了,不知道又躲到哪去避难了。
换作任何人,前任这么无声无息张牙舞爪地杀回来,持续骚扰进攻之下,大概都会无可避免地留下嫌隙——或大或小而已,可凌恒与叶星奕却是一点没有。
在踩掉这个唯一的炸弹以后,两人关系反而愈发亲密,只因一个无条件地信任、心疼,另一个无条件地溺爱、偏爱。
可叶星奕毕竟高三了,一辈子只这么一年,离高考还有两个月不到,他根本禁不起这样突如其来、有一遭没一遭,不知何时再来的折腾。
况且陈灿已经把住址摸清楚了,随时随地可能再找过来,无论是死缠烂打还是惺惺作态,叶星奕大概都忍受不了一点,学业高压之下心态爆炸可真太容易了。
凌恒才提了一句让叶星奕先暂时回学校住,等他重新找个房子再搬出来,结果只是这么一提,小狼崽子就已经在抹眼泪了,故意耸着肩:“啊呜呜呜呜呜呜——”
凌恒当即就给了自己一个耳巴子,揽着小孩哄了好一会,终于勉强安抚住:“不搬不搬,我们住酒店也可以,哥绝对不会丢下你。”
“好。”叶星奕咬着唇,吸溜吸溜鼻涕,哪里还能寻见一点顽劣不驯的迹象。
简泊对此也有话说,他确实和凌恒想到了一块儿,电话打过去没多久——在听到这人说准备先住酒店的下一秒,气得立马把电话挂了。
挂了两秒钟,简泊又气得拨了回去。但显示占线——对方正在通话中,凌恒自知失言,确实也在打给他。
简泊还是生气,还是生气,他气得直接发了四条语音过去。那叫一个口吐芬芳,含妈量极高——“你他妈的!你他妈的再说要去住他妈的酒店呢?你他妈的当老子秋水台是棺材吗?你妈的!你宁愿想到去住酒店!也不愿意搬到老子这来!你妈的我们俩认识多久了?认识十三年了!你他妈的在说什么浑话!我滚你奶奶个腿的……”
凡其种种,诸如此类。
凌恒实属心累:“……”
一分钟不是简泊的极限,是语音的极限。凌恒只觉得,自己对这个小了半岁的弟弟,认知又重新刷新了——不,应该是之前都被暂时蒙蔽住了。打场篮球赛因为对面违规在先,一个人怒喷十几、二十几个人,甚至连人家教练也一块喷、喷到唾沫四起的家伙怎么可能是善茬?大概在自己面前还是收敛了点。
简泊宛如发泄一般,肆无忌惮地骂了凌恒一大通,字数轻轻松松过千。后者叹了口气,竟然还真耐心地一条条听完了,抬头时,凌恒对上叶星奕的眼——小狼崽子本来还有些担心,有点愁绪,现在已经整个抬不起腰了,怪叫一声栽倒在沙发上,又歪着身体嚎了半天。
凌恒倒拎着自己的手机,除了微笑以外,不知道还能再做什么别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