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星奕觉得自己大脑都连带被震得发麻,呼痛:“啊……”
只七八分钟时间,小孩大腿根疼得都在发抖了,却还是不肯说任何一句低头认错的话,甚至连出声喊凌恒都不肯了,除开几声微弱喘息,再没有别的动静了。
凌恒脾气好到无可挑剔,但也禁不起这样一次又一次的较量,耐心和理智全部濒临极限:“还在赌气?可以。”
XX再次不留余力地重重落下,叶星奕疼得腰乱扭,被凌恒往上抱了些。
一声含泪的“呜咽”过后,小崽子终于有些受不住了,他承受不住凌恒这样的火气和完全不手软、不心软的惩罚。
叶星奕大腿发抖,原来凌恒真正发火时,足够打到自己止不住哭。
小孩掉眼泪了,凌恒是最心疼的那个。他转过头去,移开视线,过了半秒后又将头转了回来,颈椎一声闷响。
凌恒颤抖着手,质问:“现在可以消停了?”
叶星奕大脑充血,什么浑话都敢说了,也全然不顾凌恒这么久以来未曾改过任何一分的爱与疼惜,说:“你很快就会心软,很快就会去照顾他的……”
这小孩儿实在气人,凌恒已然见过许多次他顽固不化的模样,却还是被气到头昏脑涨。
再挥下时,凌恒手臂青筋骇然,叶星奕忍不住哭喊出声:“啊!呜……”
以往小孩但凡哭到这个程度,凌恒绝对停手,可今天真的不一样,他点头:“可以。”
叶星奕气都喘不上来了,身体一抖一抖的疼,终于忍不住呼喊:“哥……”
凌恒也动了火,不再理他。
叶星奕一个脱力,从凌恒腿上再次滑落下来,这次跌得更重了些,手肘虚着撑在地上。
卧室门把手从外转动,简泊进来之时,撞见的就是这幅场景。
叶星奕跪在地上,跪在凌恒腿边,小脸通红哭到发胀,身后全是青紫狰狞的五指山,蔓延到大腿根。
少年以手撑地,手指蜷缩着,瘦弱单薄的肩抑制不住在发抖,用气音小声呜咽。男人坐在床边,却把头侧过去,一点要伸手扶的意思都没有,只冷眼望着。
简泊“哎”了一声,连忙大步过来,眉头紧皱:“不是说了不打孩子吗?唉……”
门开了,叶星奕没抬头,用手背挡住大半张脸,仍然一个劲哽咽。小狼崽子已经顾不上别的了,脸红到发紫,气也喘不顺了。
简泊话里的质问极其明显,语气很差:“我说让你们早点休息,早点睡觉!我这才出去多久,折腾成这样了?”
简泊看了凌恒一眼,俯身去扶还跪在地上的那个小崽子:“先起来,星奕。”
叶星奕置若罔闻,闷着头,闭着眼睛,咬着红肿的唇瓣,肩膀还在起伏。
宁云骁也进来了,凌恒没说什么,径直起身,从软了腰虚脱无力跪在地上的小孩旁边路过,不仅一句安慰的话没有说,就连半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凌恒怎么会不心寒呢,白疼了,白疼这么久了。
“砰”一声闷响,卧室门重重甩上,堵得人心里发慌、发沉。瞬间霎时,叶星奕哭得更凶了。
宁云骁无措地看了一眼门口,他单膝跪在地上,想去抱弟弟:“星奕,我们先起来,好不好?”
叶星奕摇头,大力握住拳头,几乎是伏在地板上了,怎么劝都不肯起来。
简泊无奈,但也不忍心再凶他,只能将小狼崽子打横捞起,后者还不老实,立刻就想挣脱下来。
简泊当即沉声:“再乱动?”
怀里那只终于出声了,声音特别脆弱:“不要你管……你们都别管我……”
简泊既气,更多的是担心,剜了他一眼:“伤成这样了还不老实?想要再挨一顿吗?”
这个倔得出奇的模样落在宁云骁眼里,他万般心疼,好声好气地劝:“星奕听话,我知道你难受,有问题我们一起解决。”
简泊将臂弯里还在赌气的小崽子放趴在床上,拔了拔脖子:“一个两个都不省心,好歹让我喘口气再闹啊!”
叶星奕趴在床的一角,扯过被子胡乱挡住自己身后,眼泪根本止不住,床单被套顷刻湿了一大片。
宁云骁和简泊对视一眼,先出去了。
简泊在床边坐下,试探性想掀开被子,态度尽量温和:“让简哥看看,我知道你今天受委屈了。”
叶星奕仓促动作,又大力将被子往自己身上扯,堪堪蔽体。
简泊还想说话:“星奕——”
床上一隅的小东西干脆整个钻进被子里了,头也不肯露,手也不肯露的。
“我真是——”简泊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昏过去。
宁云骁取了药膏回来,简泊在他肩膀上轻拍了一下,低声说了句什么,转身出去了。
他想都不用想,精确无误地在阳台找见了凌恒。简泊走过去,扫了一眼烟蒂:“烟就这么好抽?一会功夫四五根了,你嚼着生吃都没这么快吧?”
家里现在养着三条犬,一会儿功夫全围过来了。简泊给 Lidio 使了个眼神:“带它们玩去。”
虾饺和星星都跟着大哥走了。
简泊直接从凌恒手里把那根燃到一半的烟抢了过来,后者手一滞,火气已经明显压不住了。
简泊原地打了套太极,不着痕迹地挡了回去,挑眉:“干嘛?想跟我动手啊?”
阳台视野开阔,不过碍于天色黑透,已经看不到什么了,花草摇曳发出一些微小的响动。
凌恒抬脚就又想走,被简泊堵住了。简泊磨着牙:“摸我的烟抽,跟你说两句你还不乐意了?今天到底怎么了?”
凌恒背靠在窗户上,他错开视线,望着走廊另外一侧。
简泊明知他想问什么,却不主动说,只抱臂望着凌恒,突然幽幽感慨:“可怜啊!啧,真可怜!”
他继续说,语意不详:“一天挨两顿,可真是太惨了!”
凌恒果然盯了过来,眼神凌厉。
简泊在心里偷着笑了一声,而面上不动声色:“那小崽子一点不乖,要死要活的,还妄图跳窗逃跑,虽然说二楼跳下去摔不死吧,但也能摔断条腿什么的。”
凌恒一个字不说,眼睛却化为无数把利刃,将面前的人凌迟、千刀万剐。
“他被我按在腿上又揍了一顿,也怪我,脾气太急了。小兔崽子才挨了你一顿打,又被我收拾了。”简泊咬着牙:“啧,那简直没法看啊!血珠都冒出来了……”
简泊拼命忽略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以手握拳,总觉得脖子被人砍断了。他向后退了半步,干咳一声:“……你不会真的生气吧,凌哥?”
方才还站在自己面前,杵得好似座山雕的人,结果眨个眼的功夫没了,顿消。
简泊目的达成了,他摇了摇头,也抬脚跟上:“唉!老子真是用心良苦啊!”
卧室里,宁云骁右腿弯曲跪在床边,左腿站在地上,满眼担忧地望向床上的那个小包子:“星奕……”
相较简泊出来之前,叶星奕又躲远了,他现在完完全全是跪坐在床上,将自己包裹在被子里。
被子外面的人休想窥见一隅,可内心的情绪却是掩饰不住。被子里的人一直在发抖,连带着被子也一块不停地在颤。
凌恒自以为强硬的心瞬间溃不成防,一败涂地。简泊低声:“有话好好说,别再动手了。”
两人出去以后,凌恒缓慢走到床边,嗓音哑得不成样子:“星奕……”
被子里的小包子抖了一下,凌恒知道他听见了,于是想去抱他。
结果下一秒,被子连带人一块儿往旁边逃,碰到身上的伤疼得大口喘息也不管不顾:“啊……呜……”
凌恒的眼在刺着疼,他心中猛地窒息,立刻松手,同时急道:“我不动了,我不碰你了……哥保证。”
凌恒生怕他再逃,再弄疼自己,一时不敢有其他动作。
凌恒主动道歉:“……对不起,星奕。”
男人一声一声地在说:“明明知道你今天受了委屈,我还没耐心。”
小包子缩在床头,仍旧拿被子裹着自己,颤动的幅度肉眼可见更大了。
凌恒的声音极尽温柔,他试探地说:“伤不能不处理,让哥看一下,好吗?我知道你生气,给我看看并不代表你原谅我了。”
凌恒无声地向前了一步,不动声色地离小家伙更近了些。
凌恒实在担心叶星奕身上的伤,自己气头上下手有多重他是有数的,更不提简泊还——
凌恒当即又有点来火了,他咬着牙根,也不知道是冲谁。
距离足够近了,凌恒突然发力,将裹在被子里的小孩整个抱进怀里。
并没有意料之内的剧烈挣扎,可偏偏这样,凌恒才更自责,更心疼。
此时此刻,被子塌陷了一角,凌恒的心也是。他从没有这么心疼过一个人,唯独怀里的这个小孩:“好孩子……”
凌恒动作轻柔,他极尽小心地掀开被子,剥开层层禁锢枷锁之后,终于窥见了一颗支离破碎的心。
叶星奕在被子里闷久了,整个人都喘不上气,脸憋得发紫,脖子甚至都肿了。只这么一眼,凌恒心疼到无以复加:“星奕……”
小家伙就像是一只塌了毛的小狮子,遍体鳞伤却万分倔强。它非要把每根毛都立起来,倒着扎在自己身上,既伤害了自己,同时也刺痛了爱他的人。
凌恒一直都知道他的小孩其实是很要强的,不谈被自己打了一顿后,又被简泊教训了一顿。脸皮肯定是挂不住了。
叶星奕没睁开眼,泪水自顾自地流,睫毛全湿了。他脸上眼泪鼻涕杂混着汗珠,凌恒一颗心全被这小孩攥在手里了。
凌恒连带被子一块儿,将小家伙完全抱过来,柔声说:“你身上的伤不能再耽搁,真破皮就严重了。”
“小泊怎么还能再揍你呢……”凌恒一遍一遍絮叨着说:“怪我不好……怪哥不好,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房间里的。”
叶星奕无声地睁开双眼,两只漂亮的眼睛彻底肿了起来,眼皮外掀,内双甚至肿成三眼皮了。
他抬手,抱住凌恒,终于软声喊了第一句,第一个字:“哥……”
终于。
凌恒松了一口气,勉强放下些心来:“嗯,哥在这呢,我在这呢。”
凌恒小心翼翼地将叶星奕身上的被子扯散,把人往怀里又抱了一些。
小孩额头前的碎发浸没在了汗里,手心也全是汗,纯色的短袖黏在身上,乱糟糟一团。
光是这么看着,凌恒就已经要心疼死了。遑论小孩身上自己打出来的伤。
凌恒对于叶星奕,一直是完全溺爱的,平时重话都舍不得说一句,训都不忍心训的。
凌恒性格沉稳,和简泊不同,他从未觉得巴掌印落在小家伙身上有什么漂亮的,连触碰都显得怜惜备至,更不提动手揍他了,实在是忍无可忍被气到顶了才会失态成这样。
凌恒的手臂经过叶星奕的腰,将他抱进怀里。小家伙大腿根还在发颤,跪不住半点,完全脱力挂在了凌恒身上,又软声喊了一句,声音很小:“哥……”
听见的那刻,凌恒的心尖被人在顶上狠狠掐了一下:“……疼坏了吧?一晚上挨了两顿。”
叶星奕如何聪明,只言片语之间,他早已明白了简泊的用心良苦,却还是实话实说:“简哥没打我……”
凌恒愣了愣,皱着眉头,上手扯掉叶星奕腰间的被子——青紫的指印纵横交错,这么一会,紫砂淤青全浮现出来了。
自己手劲多大,凌恒是有数的,可他到底还是低估了,小家伙身上的伤比他设想中还要严重许多,胀得近乎破皮。
凌恒眉心一跳,倒吸一口气,眼眶湿润:“星奕……”
叶星奕摇了摇头,头发已经全塌下来了,他失了神:“是我自己乱跑折腾出来的……不怪你。”
叶星奕用红肿的眼望向凌恒,主动认错:“哥,我知道错了,我不会那么说了……也保证不会再那么干了……我不会再故意刺激你了。”
小孩的肩膀往里缩,挂在凌恒身上:“你可以再打我一顿,只要你消气……我保证不躲……”
凌恒从未见过叶星奕这样小心试探的眼神,连说话都是小心翼翼低声下气的,生怕哪一句让自己不高兴了,生怕自己转身离开。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从喉咙里冒出来,凌恒的手发颤。他从没在小家伙眼里看到过这样的情绪,一种名为害怕的情绪。他面对自己时,可以笑,可以闹,可以任性,但唯独不能是现在这样。
从过完十七岁生日之后的第二个月,一直到现在十八岁半、还有三个月就要过十九岁生日了,凌恒养了小家伙接近两年,六百多个日夜,从没想过他有一天竟然会用这种眼神望向自己,甚至连触碰都不敢了。
凌恒心中的窒息无法形容,只能轻唤:“星奕……”
这场总共持续不到十分钟的“冷战”,后果还是强烈了些,冲破栏槛的爱大概也是这样。
因为一个外人,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把自己养大的小家伙逼到这个程度,凌恒是绝对不愿意看见的。那年为了陈灿冲动出手,锒铛入狱,令人绝对艳羡的大好前途葬送,自己一路走来吃的无数苦痛、委屈全部白费,他也仅仅是后悔过一瞬,只是这样,只此而已。
可现在,当小家伙甚至连看向自己都不敢时,无数名为后悔的滋味油生,凌恒第一次知道,悔恨交织是什么含义,沉痛、万念俱灰是什么感受。
叶星奕昏昏沉沉地在凌恒怀里睡了过去,他情绪波动剧烈,心力交瘁,病毒特别容易趁虚而入,何况晚间又挨了一顿气头上的狠罚,发烧必然躲不过去。
凌恒未曾阖眼,一眼都没有过,他一声又一声地轻哄睡在自己臂弯里的小家伙。
叶星奕终于睡过去了,可没过几分钟又再度惊醒,梦魇缠身的苦果尝尽。
凌晨两点多时,少年身体滚烫,连脚心都是热的,仿佛在烧红的炭上走了一遭。他也确实是在炭上走了一遭,衔着刀刃。
简泊也守到现在,他拆了一包退烧贴,递给凌恒:“给星奕多贴几张,额头、大腿内侧、后背,还有脚心。”
宁云骁体质差,加之简泊本身是医生,家里冰箱常年备着退烧贴。现在真是派上大用处了。
方方正正巴掌大小的退烧贴呈深蓝色,才刚与皮肤接触,叶星奕当即把手伸向额头,毫不犹豫地想扯下来,嘴里含糊不清,只哼哼:“难受……”
凌恒按住他满是虚汗的手心,俯身在小家伙脸上亲了一口,温柔道:“待会就不难受了,宝贝。”
叶星奕消停了一会,手指动了动,暂时习惯了额头上陌生冰冷的触感。
除了主卧的那两床被子,简泊家里其余所有被子毯子全翻出来了。有的是压箱底的存货,也不管洗了没有,全被凌恒拿过来垫在了最下面,一层一层铺上去。
被凌恒放在心上疼的那个小家伙趴在许多层毯子、被子堆出来的小窝里,无意识抿着唇。
简泊又撕开两张退烧贴递过去:“希望热度不会再高了,不然只能输液外加肌注,小家伙受老大苦。”
凌恒试探地分开叶星奕的双腿,小家伙这会儿反应大了许多,他是真的烧迷糊了,本能自卫,竟然径直翻了个身。
凌恒动作再快,小崽子也还是压到了伤。他疼得一声哽咽,在昏睡之中大口喘息:“啊……”
凌恒连忙将人搂进怀里,腾空抱着:“星奕——”
凌恒盘腿坐在床上,搂着叶星奕单薄的背,轻拍安抚:“不乱动了,宝宝。”
自打认识凌恒的第一天起,简泊就认定他比自己、包括身边所有同龄人心智都要成熟,而且成熟很多。
这样腻歪黏糊的称呼从凌恒口中说出来,实在是太不容易了。简泊没来由地想笑,可笑着笑着,嘴皮咧到一半,眼眶却湿润了。
简泊叹了口气,拨弄着手里一大叠退烧贴,恹恹地说:“我真的,其实不止星奕在意,我也还是特别在意当年的事。我骂过自己好多次,那货死皮赖脸追你的时候我怎么就不知道拦着点呢?白白耽误你这么久。”
简泊回过头,看了一眼已经失去意识的叶星奕,对凌恒说:“这叫什么——正缘,你的正缘现在才来,这操蛋的老天爷啊!”
不等凌恒说话,简泊又自顾自道:“星奕就是年纪小了点,其实什么道理都懂。他要是再大点,你的愧疚感应该就没这么强了。”
简泊这话说对了,而且说到点上了。
凌恒百依百顺地惯着小家伙,宠着小家伙,疼他时宛如差了辈分,绝大半是出于爱,另外一小半趋于愧疚。凌恒从始至终觉得,自己配不上这样恣意的叶星奕。他有最好的年纪,前途一片光明,而不似自己,早已沾上了无法洗清无法磨灭的污点,斑斑驳驳。
凌恒抱着怀里他视若珍宝的小孩,没说话,点了点头。
退烧贴妥善地贴上之后,简泊勾起嘴角,既是八卦,更是为了惹凌恒好受些,他说:“我一直都有点纳闷,要是你跟星奕年纪没差这么多,那时候是大学同学,你会主动追他吗?”
凌恒的眼神全然落在叶星奕身上,简泊不动声色地在手机上按了两下,又说:“诶,不扯那么远的。”
“假设你俩是高中同学,假设咱仨是高中同学,你会主动追求他吗?”简泊笑了一下,在等回答。
凌恒没有立即答,他一边在哄怀里的小孩,一边出神。过了有一会,凌恒才认真地说:“会。同性之间的感情没那么容易被人接受,这条路很辛苦,但我应该会主动追求他,会尽力给他更好的。”
简泊心满意足,长舒了一口气:“是,正确的人无论年龄大小,你爱的是他,而不是几岁的他。有幸并肩也好,陪他成长也好,都是可遇不可求。”
凌恒低头看了一眼小家伙仍然青紫斑斓的身后,眼里的自责昭然。他用手心反复细揉:“嗯。”
“如果没有发生后来的那些事。”凌恒敛了眼色,情绪复杂。他自嘲地笑了笑:“我什么时候遇到星奕,应该都会选择主动追求。”
如果不是现在面目全非、无法窥见天光的我。
“你高中的时候,包括上大学,性格都内敛话少,但整个人的状态跟现在完全不一样。少年锐气,想要什么都会主动争取,哪像现在这样平和?”简泊双手交叉合十,撑在下颌。
他的话沉沉砸在了凌恒的胸口、心尖也震得发涩:“你现在是属于除了星奕以外,什么都能丢掉,什么都能舍下。”
凌恒的手掌宽厚,也足够大,单只手就能毫不费力地覆盖住叶星奕的身后,点头:“嗯,唯一舍不得他。为这小家伙做什么我都愿意,只要他能过得好。”
“早看出来了。”简泊勾了勾嘴角,挑了下眉:“你跟陈灿在一起的时候我又不是没见过,你那时候也疼他,但根本不至于到这种程度,而且完完全全是两种情绪,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