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叶星奕还惦记着凌恒的那句——“等回家再收拾你”。
他二话没说直接从抽屉里找了东西出来,双手捧着递给凌恒。
翌日还要上学,凌恒其实准备等到周末的。
但小崽子都这么自觉了,自觉到不忍心驳他的面子。
于是凌恒接过东西,他在沙发上坐下,看叶星奕站在自己面前,然后问:“多久没拿这个收拾过你了?”
小狗崽子还是有点怕,但强装镇定:“十个多月了……”
“记性可以。”凌恒意味不明:“都这么久了,难怪。”
凌恒不动声色地观察小家伙的反应,试探:“是该挨顿狠的了。”
这话一说,叶星奕小幅度地浑身一激灵:“哥……”
“不要?”凌恒拿板子隔着校裤在他身后拍了拍。
叶星奕心一横,腕骨用力。
凌恒示意:“把外套也脱了。”
“是。”
感受到凌恒的视线还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叶星奕咬着牙,无声地趴了过去。
凌恒闭着眼,再睁开时说:“我不会放水。”
叶星奕微不可见地吸了一口气:“好。”
该讲的道理早就已经讲明白了。凌恒想让他尽快休息,所以不忍再浪费时间。
光是这么五下,叶星奕就已经感觉不太好受了,他竭力忍着才没从凌恒腿上爬起来。
“啊……唔……”
破碎细微的呼痛声还是无可避免地溢出,叶星奕双眼紧闭,下意识咬住唇。
XX实在沉闷,可叶星奕的声音却愈发含糊不清,凌恒适时提醒:“疼就喊出来,不丢人。”
“再咬自己你就等着翻倍。”
“是。”
叶星奕疼得一塌糊涂,只觉得表皮大概已经全都迸裂开了。
叶星奕额头上沁着细细密密的冷汗,灰色的校服T恤也粘在后背,中间一大块都是湿的。
叶星奕以为自己纹丝不动,认错态度特别好,可实际情况是他才挨了一半数目,就已经要差点跌下去了:“啊……”
凌恒捞过叶星奕的大腿,将人往怀里搂了搂,再次强调:“疼就喊出声。”
小狗崽子实在受不住了,凌恒手劲大得出奇,甩起XX来更是要命。
叶星奕本能想哀求:你能不能给我留一条命活……
可他到底没求饶,只因那张56分的答题纸就在眼前,时时浮动,完全占据。
凌恒知道小孩疼得紧了,暂时将XXXX放在一旁,大手覆在他身后轻揉片刻。
已经决定稍微放些水了,所以凌恒才难得严厉地说了叶星奕几句。
他沉声训:“身后就巴掌大的二亩三分地,还敢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你也就仗着我舍不得吧。”凌恒无奈。
叶星奕当然心知肚明凌恒对他一直都心慈手软,特别好商量,于是疼得龇牙咧嘴时,乖巧一句:“哥……”
小狼崽子趴在凌恒腿上,语气干巴得像死了二百年。
他幽幽:“有的人已经死了,现在才埋。”
凌恒边给小家伙揉着,边看了他一眼,笑着骂:“都要挨揍了,还有功夫胡扯?还是我下手不够重。”
“你一巴掌拍过来,鸡蛋都能被你拍散黄了。”
叶星奕垂着脑袋,翻着三白眼:“哥们的被动都被你打出来了。”
“自带名刀?”凌恒没忍住乐:“……小浑球。”
不奇怪凌恒愈发爱笑,家里养着这么可爱的两只小狗崽子,想绷着脸都难。
一天没见,星星摇着尾巴晃过来:“嗷呜~”
叶星奕很想抱它,但碍于姿势太尴尬,只能在小狗脑袋上摸了两下以示安抚。
凌恒把丢掉的场子又找了回来,暗戳戳:“让弟弟看着你挨揍,羞不羞?真好意思的,都被我们星星看过多少次XXX了?”
叶星奕的脸皮其实挺神奇的,时强时弱,时厚时薄。
此时应该是前者。
他道:“这有什么的,它的狗屁股我天天看,我还抱着亲呢,我还老给它捡狗屎呢!”
弈星的被动是自带名刀司命。
叶星奕却一点都不像被动被打出来了,倒像话匣子打开了。
他说:“我有时候真的很好奇,为什么我盯着它,它还能拉得出粑粑?没人盯着我,我都拉不出——”
凌恒:“……”
他撸起袖子,重新拿起板子,意味深长:“看来咱家是真的有必要重新立规矩了。”
戴罪之身,说多错多,不说也罢。
叶星奕默默想:保住屁股蛋子才是最要紧的。
小狼崽慌忙捂住嘴:“我不说了!不说了!你继续!哥!你请继续!”
XX以雷霆之势再次降落,叶星奕想去摸弟弟的脑袋,以此来分散注意力,但他又怕自己没轻没重把它碰疼,于是悻悻收回手,抱着凌恒的裤腿不出声了。
尽管凌恒收了三分力,可叶星奕身后还是熟透了,滚烫火热,红砂逐渐浮现出来,乍一看确实有些骇人。
凌恒叹了口气:“还没养熟呢,XX反而先熟透了。”
叶星奕捂住脸,臊得慌:“哥!”
最后五记甩下,叶星奕疼得闷哼,身后传来的触感让他觉得自己像被凌恒拎着丢进了火焰山。
叶星奕挨揍的时候巴不得飞快逃跑,可真正挨完揍后,却又一动都懒得动了。
凌恒将东西放得远了些,想扶叶星奕起来,但小家伙死死抱着他的大腿不肯起。
终于罚完叶星奕,凌恒所有的严厉都尽数褪去:“乖,趴久了待会容易反胃。”
凌恒扶着小家伙站起身,又问:“能坐吗?”
叶星奕点头又摇头,捂着,回过头看了两眼自己身后。
即便没法完全瞧到,但至少目光所及的地方已经全都肿了。
见他往墙角望去,凌恒了然:“又想把我哑铃扔了。”
叶星奕被他戳破心思:“我迟早有一天力气能跟你一样大!比你还大!把你按在我腿上揍!”
小狼崽子当然知道没可能,天塌了都绝不可能,但放放狠话还是很有必要的。
“你就痴心妄想吧。”
凌恒挑眉:“我每天早上晨跑、锻炼的时候你都在睡觉,等高考完跟哥一起?”
叶星奕想都没想,斩钉截铁地拒绝:“除非哥们想不开……”
凌恒揽过叶星奕,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坐在自己大腿上,把手掌垫在他XX下面:“这样可以吗?会不会很疼?”
叶星奕乖巧道:“不会。”
凌恒心疼得无话可说,把小家伙抱在怀里,忙了一整天下来,总算能有功夫好好说会话了。
暖光灯映衬得家里无时无刻都特别温馨,叶星奕反手主动搂住凌恒的脖颈,坐在他大腿上,又将脑袋埋在他胸膛:“哥,你不生我的气了吧?我下次肯定不会再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了,就离谱。”
“还知道离谱啊?”凌恒勾起嘴角:“不生你的气了。”
他们已经接吻过许多次,所以当唇缝被轻舔,叶星奕闭起眼睛的同时就将嘴张得更大,方便来者肆意攻占。
即便接过很多个吻,叶星奕依旧不太敢睁眼看凌恒,脸烧得发慌。
他本来心中或许还有些许不安,但在凌恒这个吻的强大攻势下,这一天下来经历的种种都已无畏无惧。
少年偎在男人怀里,被他吻得头皮发麻,腰软得差点直不起来:“唔……”
牙齿经过少年的唇瓣,只轻轻碰了两下就又移开,疼惜满溢。
直到叶星奕抓在凌恒肩膀上的手越收越紧,凌恒才放开他,笑了一声。
凌恒稍微用了些力,将自家一百多斤的小狗崽子打横抱起,几步捞回卧室。
那股臊劲过了之后,叶星奕又在心里狂喜!解锁第一次!耶!
凌恒全然不知小崽子背着他,已经又把车开到国界线了。
叶星奕很多时候确实挺像一只软乎乎的小狗,他被凌恒抱着,手脚都腾空也不老实,用毛茸茸的脑袋去蹭凌恒的脖颈,内心疯狂雀跃。
凌恒脖子上痒得不行,他腾不出手挠,却也舍不得训始作俑者:“乖。”
始作俑者望着他,眼巴巴的。
“磨人又金贵。”
凌恒失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磨人我倒是一眼就看出来了,但怎么当时没发现,原来你这么能撒娇呢?”
叶星奕故意误解:“那我以后不撒了……”
凌恒将小孩放趴在床上,俯身吻了吻他的额头,哑声:“喜欢,多撒。”
叶星奕又绷不住乐了。
凌恒还是很心疼,经过这会时间的发酵,小家伙身后青青紫紫全都浮现出来,隐约还能瞧见硬块。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伤,但凌恒的心还是揪了起来。
凌恒的分寸把握得很好,到这个程度就差不多了,小惩大诫。
他还是不舍得对叶星奕动真格的。
叶星奕回过头时,凌恒刚好抬起手,擦了擦眼角。
人生的这场百年时光旅行里,后来叶星奕从莘大毕业,如他十八岁这年所愿,成为了一位非常优秀的心胸外主刀医生。
身边形形色色无数人经过,许多都朝他毫不吝啬地伸出了手,可叶星奕半个眼神都从未分过,只是不失礼数而又疏离地拒绝。
究其原因,是因为他已经在年少时遇到了凌恒。
不会再有人比他哥更好了。
这句话从倾心的那刻起,叶星奕一直铭记到岁月长廊的尽头。
只要他回头,凌恒永远都在。
“哥……”叶星奕轻声:“我不疼……真的没有那么疼……”
凌恒:“星奕。”
凌恒先替小崽子将上衣脱了,棉质T恤已经完全泡在冷汗里了。
叶星奕狗鼻子挺灵敏,莫名有点尴尬。
他回过头见凌恒还拿着,立刻说:“脏……”
“不脏。”凌恒故意低头,凑在脸旁边闻了闻:“跟星星的味道一模一样,都是小狗味。”
唯一蔽体的上衣也被剥掉后,叶星奕**无余,他更羞了,软声喊了句:“哥……”
“在呢。”凌恒回过身,找了新买不久的膏药出来。
乳白色的药膏半凝固,比纯固体的那种常规款要好吸收不少,而且几乎没有刺激性,特别温和。
凌恒照顾小家伙的经验颇为丰富,大手细致的按揉之间,叶星奕已经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只是仍旧不安稳,小狼崽子嘴里呢喃:“ε#=#ε#=#(#>#Д#<#)#ノ#ノ#!#!#……”
凌恒难得没听懂,身体凑得近了些:“什么?是想喝水吗?”
凌恒将盖在小家伙肩上的被子往上掖了掖,后者又开始了:“#( #?#?#?#∞#)#……”
凌恒终于破译成功,他扬了扬嘴角,眼帘微眨:“……知道你下次肯定不会再犯了。”
失陷在药膏下的两瓣臀青紫狰狞,叶星奕睡梦之中依旧不肯让凌恒走,抓着他的手:“哥……”
凌恒坐在床头,想等小家伙睡着了再去洗澡,但他等了快一刻钟,只要稍微挪动一步,小崽子还是会本能地睁开眼。
凌恒的爱是年长者对于年下者的温柔,是包容,是疼惜,是完全溺爱。
于是发着高烧都不影响洗澡的凌恒,自我嫌弃鄙夷了两秒,遵循本心也上了床。
这个澡终究还是没洗成。
他刚躺下,一只浑身**的小崽子就哼唧哼唧扑进来,腻歪得要命。
凌恒想到什么:“我没洗澡,身上都是汗,不嫌脏啊?”
叶星奕也不知是在睡,还是醒着:“我才不……我……嫌弃……都不会……你……”
我才不会嫌弃你,我就算嫌弃自己都不会嫌弃你。
凌恒早该察觉出来的,平时再细心不过的小崽子骤然犯这么大的低级错误,还是在这样关键的期中考试。
其实这时,他的学习状态已经不太对劲了。
升入高三之后,加上午饭,午休由原来的一个半小时延长到了整整两个小时,也给走读学生安排了床位。
以备不时之需,叶星奕还是有一些东西放在宿舍的,包括他那个巨型皮卡丘行李箱。
中午十二点多,叶星奕从楼梯上来,他没先回宿舍。
走廊尽头的洗手间门竟然是关着的,叶星奕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推开门的那一刹,叶星奕看得真切——
左边窗户,六七个外班男生围在一块,手里都攥着一根银色的东西。
乍一看像金属条,但很明显不是。
电子烟。
烟这东西在高中并不少见,男生之间经常流通,但琓县一中管得特别严,似乎全校教师工都自成一套狗鼻子,极其敏锐,稍微有点味道就能闻出。
高三生大多已经成年了,特别在巨大的学习压力之下,青春期男生体内那股莫名的躁劲怎么都憋不住。
叶星奕若无其事,冷着脸解手,耳朵却悄悄竖了起来。
高中功课繁重枯燥,稍微有点什么值得讨论的事,三五分钟就全传开了。
去年高二开学时,叶星奕就干过几票大的,十月初国庆节的群架更是打得凶猛,一个人干翻十来个。
年级几乎没有不认识他的,主要原因总逃不过这三个:帅得惨绝人寰、成绩好、打架一把手。
还有就是跟凌恒关系亲近,刺头少年本人相当有逼数,他默默补充道。
可能是外表气势加成,班上同学相处久了还好,但外班的看到叶星奕多少还是有点怵。
虽然这不是叶星奕的本意,但他被误解了也不解释,乐得清净——扮演一个不惹是生非的刺头。
目光一直避讳却又清晰地落在自己身上,叶星奕回过头:“我不打小报告,不用这么看着我。”
有两个男生叶星奕认识,之前晚修上提高班时坐在他后桌,说过几句话。
叶星奕先出了声,剩下几个男生明显都松了一口气,干巴巴地笑道:“奕哥,咱们就是友好探讨交流一下。”
不怪他们胆子小,而是学校在这方面管得确实严格。
只要被当场逮到,停课处理都算是轻的。
叶星奕整理好裤子,眼皮抬了抬:“小心上瘾,不是什么好东西。”
瘦高个大概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一愣后道:“高三了放松一下,放松一下……”
叶星奕点了点头,眉间尽是倦色。他拧开水龙头,没再说什么。
少年表面在洗手,脑袋却一刻都没放松。
今早上数学课时,陈栋梁在分析最后一道导数大题的第三小问时,提到了复利计息。
虽然它是属于高等数学的知识范畴,但叶星奕还是想弄明白。
他满脑子都是老头嘴上的那一句——“这七个求极限的公式你们要是都弄明白了,那导数也就这么一回事,只要开窍,什么困难都迎刃而解了!”
只要开窍!只要开窍!只要开窍!破陈栋梁!说得轻松!
总共六门课,恨不得每科老师都在头顶架块铁立牌,上面写着四个生了锈的大字——只要开窍!
最可气的是,就连凌恒昨天都提到了这一点。
总共就这么大个脑仁,还能怎么个开窍法,都不一定够切成六块的!
叶星奕气得牙痒痒。
可事实就是,对于叶星奕而言,如果想要考上排名TOP1的莘大——这意味着一套试卷零零落落每一个知识点他都要研究透彻,翻来覆去地折腾来折腾去,开窍只是最基本的。
不疯魔不成活,约摸是每个高三生的真实写照。
叶星奕甚至把手机锁屏和壁纸都设置成了莘大的校匾,每天一睁眼是,一闭眼还是。
手指缝里沾了挺多笔墨,不知搁哪蹭的。
小狼崽子用力搓,也没耽误在心里无声咆哮:彻底疯狂!!!!!!彻底疯狂!!!!!!
小插曲过后又转回了原来的话题。
离叶星奕最近、校服衣领正大敞着的那个咂嘴:“不是我吹好吧,等下午老刘把试卷批出来的,这次物理考不到95我倒立吃屎!”
几个男生叫喊吵嚷,夹了几句脏话。方才那个又说:“你们别不信,真不是我吹啊!”
他用食指和中指夹着那根违禁品,情绪高亢:“我每节课结束,都跑到厕所吸两口,保证提神醒脑!”
他又猛吸了一大口,露着发黄的牙:“这玩意儿是真牛啊,那天英杰跟我说,我本来还不信的!试试!都试试!”
叶星奕淡漠地扫了一眼,认不出这是什么牌子的电子烟,但肉眼可见是劣质货,味道像油漆烧焦了又急冻在冰箱里的产物。
他垂着眼皮,等手被自己搓得通红一片才关掉水龙头。
“等着看周五周测吧,你们李哥妥妥的一鸣惊人!”
说话的那个男生装腔作势,气势很足,特意抓着自己的衣领,猛地扇风,于是顷刻,那股难闻的味道更浓了些。
你就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