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君骗你做甚?”
凤羽挺了挺小胸脯,要不是怕被人发现,他都能现场化为原型,给这个什么没见过世面的公主看看。
钟离君泽眼里的笑意渐浓,“钟灵儿,我们做个交易吧,我助你们从阳城逃出去,作为交换,把它留给我,如何?”
她手指指向凤羽,眼里是毫不掩饰的**。
凤羽脸色黑了几分,他可是天上地下独一份的凤凰神君,当他是人界菜场里有钱就能买的猪肉吗?
灵儿肯定不会答应的!
钟灵儿:“我是没什么问题的。”
凤羽:……
钟灵儿选择凤羽幽怨的眼神视而不见,答应的极其爽快。
“不过。”她话音一转,问道,“我能答应你这个交易,就是不知道公主有几成把握能将我们送出去。”
“我若说十成,你信吗?”
见几人都没有什么反应,她干巴巴笑了几声,“看来本公主的笑话不太好笑。”
“公主不妨直说。”
钟离君泽敛起笑容,正色道:“一成。”
“那边这样说好了。”
凤羽一下子飞出去老远,盘旋在半空转了几圈,稍稍冷静了些才落回到钟灵儿肩头。
他有些焦躁地开口:“灵儿,你是不是傻,才一成把握,你就把我卖了?”
就算是刻意压低了嗓子,几乎算是贴在耳边的声音也有些刺耳。
钟灵儿头往另一侧偏了偏,抬手掏了下耳朵,漫不经心道:“那你说,我们自己出去,有几成把握。”
沈府外面已经被魔界的人占领了,只有跟钟离九思待在一起才最安全,偏偏他又是个十足的疯子,要是自己被发现了,要么被给人,要么给命,她想不到第三个选择。
他们自己出去,连一成的把握都没有。
“可是。”凤羽弯下头,用气音小心翼翼问,“到时候你们出去了,我怎么办?”
说完,他做贼心虚地看了一眼钟离君泽,生怕她听到了他说什么。
钟灵儿将脑袋歪向他那一年,同样小声说:“你傻啊,腿长在你自己身上,去哪里还不是你说了算?”
“对哦。”
凤羽抬起来,眼睛都亮了,到时候他直接飞到天上,谁还管得了他!
两人这样头挨着头,明显就在密谋一些不好的事情。
只是这样亲密的样子落到谢道一眼中,就显得格外的刺眼。
破魔剑感受到他的情绪变化,剑身不断的震颤着,想要冲破剑鞘的束缚,好好地大战一场。
“啧。”
就一个字,破魔剑立马老实下来。
谢道一没什么耐心,见两人还难舍难分的样子,直接走过去,手指往前,轻轻一弹,凤羽整个身体就飞了出去。
落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堪堪停下的凤羽,狼狈的站起来,拍了拍翅膀上沾上的泥土,偷偷看了几眼罪魁祸首,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这时,一只干净的绣帕盖在了他的头上,一瞬间,他的眼前一片漆黑,只能闻到绣帕上染着的淡淡幽香。
那绣帕慢慢挪动,擦拭着他的全身,良久,才从他身上离开。
钟离君泽收回绣帕,仔细的打量了他一圈,“怎么说你也是本公主未来的灵宠,灰头土脸的可怎么行。”
凤羽眨了眨眼睛,突然觉得这个人也没有那么不好,他为自己刚刚对她的出言不逊而感到有些羞愧,干巴巴道:“多谢。”
钟离君泽双眼弯成一道月牙,轻轻点了一下他的头顶,“不客气。”
凤羽尖尖的小嘴微张,思考了许久也不知道说什么,索性不说了,扑棱着翅膀想重新落回到钟灵儿肩上,被站在她旁边的赤衣少年看了一眼,他脖子后缩,转了个方向,乖乖落到了旁边的树上。
此处风景极好,一眼看去,沈府内的动静尽收眼底。
比如说,他老远就看到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子一脸阴沉地朝这边走来,而他周身,一道金黄色的屏障将他和外界隔开。
那是……人皇之气。
凤羽吓得立马从树上飞下来,“不好了,那个人皇过来了!”
“什么!”
钟灵儿二话不说,拉着谢道一就要跑,结果拉了半天,后者纹丝不动。
她回过头,眉头皱成了个川字,“谢道一,你干嘛?”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谢道一突然松开她的手,“要走你走。”
这是什么意思?跟她闹脾气?她也没惹他啊。
钟灵儿有些生气,到时候被别人逼着成亲的又不是他!
不走就不走,谁稀罕管他!
钟灵儿说完,准备从墙上翻过去,她两手往墙上一撑,瞬间就从地上跃到了墙头。
这个轻快的感觉……她悟了。
钟灵儿面无表情的从墙上跳下来,身姿轻盈地落回到谢道一旁边。
后者挑眉,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她。
眼神仿佛在说:走啊,你怎么不走了?
钟灵儿心里想骂人,她废物了许久,导致她遇到麻烦第一时间便是想着逃跑,这几乎是刻在骨血里的事情。
然而她忘了,她现在已经是一个金丹期的修士了,灵力不再枯竭。
她有一万种法术可以在钟离九思面前逃脱,但却选择了第一万零一种方法——爬墙。
钟灵儿想给刚刚的自己呼几个大嘴巴子,她身为金丹期修士的威严没有了。
墙外响起几声急促的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近,到后面,消失在了门后。
下一秒,“啪嗒”一声,院门被人重重踹开,撞到后面的院墙,巨大的响声在寂静的黑夜里格外清晰。
来者一袭流黄金丝滚边墨色暗花袍,上面一条金龙张牙舞爪,彰示其身份显贵。
一头长发披散,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自踏入院中的第一时间,便牢牢锁在了钟灵儿身上。
他像是看不到其他人,只专注地盯着钟灵儿看,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勾唇笑道:“看来圣女这段时间过得很好,”
钟灵儿被他盯得起了一阵的鸡皮疙瘩,她没好气的瞪了回去,“看不见你我会过得更好。”
也不知道这句话哪里戳中了他的神经,他突然咧嘴,放声大笑,“那圣女以后得辛苦一点了,身为孤的皇后,你以后看孤的时间还有很多。”
“呸,谁是你的皇后!”
“我已写好诏书,现在全天下都知道,你是孤的皇后。”
钟灵儿不知道该说他天真,还是说他自信,“你觉得用这个能将我困住?”
“当然不行。”钟离九思笑容淡了些,“能困住你的不是皇后这个位置,而是孤。”
他话音刚落,十个白衣人从墙外一跃而上,缓缓落到院中。
他们穿着统一的白色道袍,中间是清一色绿色的腰带,细看之下,白色的道袍上勾勒着一只红顶丹鹤,夜风轻轻吹动裙摆,上面的丹鹤也随风而动,更衬的他们仙风道骨。
为首之人束玉冠,其余的头发全部扎起,束成马尾形状。
束玉冠之人朝几人打招呼道,“在下灵剑派宗玉长老门下弟子祝丞兮。”
灵剑派?
连灵剑派也来了啊,这小小的阳城现在真是卧虎藏龙。
钟灵儿冷笑,“堂堂灵剑派,也会做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祝丞兮面无表情,对她的冷嘲热讽毫不在意,“灵剑派从不染俗世,今日前来,只为除魔。”
“你觉得我们是魔?”
祝丞兮摇头,“但是魔神,在姑娘这里。”
钟灵儿强压下心里的震惊,面不改色道:“什么魔神,你们见过吗?”
她转头问旁边的谢道一和凤羽,谢道一静默不语,凤羽头摇的厉害,在空中踉跄了下,差点栽下来。
“我们都没有见过魔神,道长是不是认错了?”
钟灵儿双手一摊,直直盯着祝丞兮,丝毫不露怯。
“胡说,师兄的寻魔探气从未出错,定是你将魔神藏了起来。”
一位面若桃花的女子从祝丞兮身后走出来,瞪着钟灵儿。
仿佛她刚刚的话侮辱了祝丞兮的清白似的。
“知秋,退后。”
“师兄……”归知秋上牙轻咬下唇,声音有些委屈。
但祝丞兮从不会在意她的情绪,她看着面前人坚毅的侧脸,心里的酸涩上涌,没有说话,退了回去。
祝丞兮:“丞兮最后问姑娘一次,魔神在哪?”
声音在魔神二字上加重,这是在威胁她。
钟灵儿心里有些发怵,祝丞兮的名字她当然听过,宗玉的亲传弟子,是除了宗玉外,灵剑派的第二个天才,修的是最难熬的无情道,若非宗玉乃是天命之人,若干年后,怕不是要被他夺去了风采。
祝丞兮左手伸出,朝她摊开,“拿来。”
这冷冰冰的腔调,还有居高临下的表情,都让钟灵儿……十分不爽。
钟灵儿咬牙:“我没有这个东西,你们找错人了。”
“铛。”
祝丞兮拔剑,慢条斯理道:“那便,得罪了。”
长剑如白龙游影,快很准地朝她打来。
钟灵儿被逼的连连后退,对于她来说,难躲的不是他的剑,而是他加在剑上的来自元婴修士的威压。
这人,竟是动真格的。
钟灵儿压下喉间的猩甜,单膝跪在地上,左手撑着,身体被强压着抬不起来。
“再说一遍,拿来。”
明明没有抬头,钟灵儿却能感觉到落到头上的目光,高高在上,居高临下,充满了蔑视。
这是十几年来她早已熟悉的目光,按理来说,她该像以往一样求饶,人与人便过去了。
可是,为什么心里会有不甘。
她不想忍,她不再是那个没有灵力、人尽可欺的废物。
就算是元婴又怎样,她也一样不服!
她紧咬牙关,灵力自丹田流入四肢百骸,与压在身上的威压抗衡。
察觉到她的反抗,祝丞兮没什么表情,两指向上并起,本命长剑渔溪剑抬起,剑尖泛着冷光。
“既如此,将你诛杀也是一样。”
渔溪剑飞向他身后,变化成二十八柄,一股巨大的太极八卦阵现形,二十八柄飞剑以八卦的形势来回穿梭。
形成的剑气化作一阵阵凶猛的剑风,刮在人身上,衣服瞬间开了一个口子。
“太极剑法!”归知秋惊呼一声。
师兄用上了太极剑法,说明他是真的存的杀心的。
凤羽虽然不知道什么是太极剑法,但从这凶猛的剑气里也感受到了庞大的杀意。
凤羽急得跳脚,恨不得变成原形,一道凤凰火将这个什么祝丞兮烤了。
谢道一点了点他的头顶,“急什么。”
凤羽抬头,有些急切,但看到这人从头到尾,散漫随意至极,心里不免替钟灵儿生气。
“你不急?灵儿都这样了,你还说风凉话!”
谢道一扫了他一眼,“我自然不急,又不是打不过。”
凤羽气笑了,凡人不比妖修鬼修,修炼的每一步都要求严格,因此,每一位修士都极为扎实,极少存在越级挑战成功的例子。
“你怎么这么确定她能打过?”
谢道一嘴角弯起,极其狂妄自信地开口:“因为我信她,她就能赢。”
凤羽:……
现在是你吹牛的时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