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京圈] 第2章 羊绒衫

幽微的灯光下，二楼的孟渔冲她勾了勾手，示意她上去。

小青顺着寿檀的目光看去，当即咋舌：“我没看错吧？那不是恒川的小孟总吗？你竟然能跟他说的上话？”

在得知追尾前因后，小青又道：“我要是你，这钱我绝对不给。孟渔现在可是京圈孟家的2号人物，据说孟老爷子对他满意的不得了，儿子都得排在他这个孙子后面。

要是他能对你感兴趣，就是一百个赵梧加起来都比不上他一根小拇指。”

寿檀闻言又看了孟渔一眼，不远处，他作势喝酒，目光却不约而同地落在了她身上。

四目相对间，寿檀心念一动，一时间竟留恋起他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的感觉。

club二楼的入场条件一向苛刻，孟渔已提前打过招呼，所以寿檀一路上楼畅通无阻。

楼上可以直接俯瞰一楼的全部景象，而一楼却只能看到二楼的冰山一角。二楼安静很多，大抵是因为孟渔坐镇的缘故，周遭男男女女们闹归闹，却没人敢在他身边造次。

小青上了楼才发现有熟人华奕铭，当即更是如出入无人之境。寿檀被拉着坐到了孟渔身边。

她说：“孟先生，好巧。”

坐下之后，寿檀这才发现弧形沙发上，孟渔身边还坐着一男一女。那个男的，寿檀听小青喊他“铭哥”，两人看起来很熟，气氛因为小青和华奕铭两个而活跃不少。

华奕铭看起来可比孟渔随和多了，他将烟递给小青，朝着寿檀伸出手来：“你就是那位集视力和勇气于一身的女壮士吧？久仰久仰。”

然而手刚伸到半空中就被孟渔用酒堵了回去，华奕铭笑嘻嘻地接过，没说什么。

而他旁边的美女一直没说话，这会儿正用自己漂亮的杏仁眼在寿檀和孟渔之间不停切换着。

寿檀被她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然，同时她心里又退缩了——她忽然发现自己对孟渔的感情状况一无所知。

她虽然想要尝试一种新的生活方式，而孟渔这种地位的人自然也可以来者不拒，但不代表她也要当小三。

寿檀反过来开始打量孟渔与美女之间的氛围来，幸好二人看起来并不亲近，美女虽然坐在他旁边，二人之间隔着半人的距离。

像是察觉到了他们三人之间的古怪气氛，华奕铭又发挥社交属性。

“来来来，我介绍一下。本人华奕铭，”他将手移到美女的面前，“这位是卢笙，我们都是自小一块儿长大的。”

卢笙对着她笑着点头，一旁的华奕铭笑着说：“别看这丫头现在这么文静，小时候可是打遍大院无敌手，只可惜啊......”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孟渔和卢笙，卖起关子来。

小青追问：“可惜什么？说呀！”

华奕铭见孟渔和卢笙都没开口反对，这才继续说起来。

“可惜一山更有一山高呗。后来老孟来了，卢笙非要认他当小弟，老孟不愿意，她就来硬的，结果被老孟一拳给打到鼻子上，当即就哭着说这辈子跟他不共戴天！”

很可爱的小姑娘。

在场的人笑了起来，寿檀的嘴角也勾起一层浅笑，很快就脑补出一个活生生的幸福大小姐，心里有难以名状的羡慕。

而孟渔在一旁，揶揄卢笙：“还乐呢？能跟仇人坐在一块喝酒，你也忒没骨气了。”

小青尖叫：“卢笙姐，这你能忍？！”

卢笙望着孟渔笑：“我真想现在打你一拳，可惜那样显得我太小气，还是算了。”

她转而望着寿檀，同大家闲聊：“不想忍能怎么办？谁叫他们都不中用，那年半个四九城的小伙子们都被我叫去挑战孟渔了，结果没一个能赢他，只能忍了呗。”

不过后来他又帮我解决了一个跟踪狂，看在他连着一学期都接我放学的份上，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姑且原谅他了。”

说这些时，她脸上是幸福的笑容，而余光却落在李寿檀的身上。

可李寿檀垂着脑袋望着手中酒杯，看起来很是抽离，明显是在走神。

耳边忽然一热，寿檀回过神来，是孟渔偏头跟她说话。

他笑盈盈地望着她，问：“陈教授可别听他们瞎扯，你觉得我野蛮吗？”

寿檀闻言去看孟渔，夜晚的他远比白天看起来好相处多了。

她有些招架不住，摇摇头：“孟先生看起来是很冷静的人。”

卢笙抢在华奕铭前面笑出了声，她嗔怪地看了孟渔一眼：“瞧瞧，又一个无辜的小姑娘被你的装模作样蒙骗了。孟渔，你罪孽深重。”

孟渔却笑笑，没接卢笙的话茬，干脆回道：“没办法，小时候有人教的好。”

华奕铭问：“怎么着，感情您还遇到过欧阳锋？”

小青：“还有黄药师。”

卢笙：“还有洪七公。”

寿檀跟队形：“也有可能是小龙女嘛。”

大家都在开玩笑，偏偏孟渔只问她：“怎么，李教授也在活死人墓里捡过人吗？”

寿檀偏过头，冷不丁撞上他的双眼，却见他眼中有一层浓的化不开的雾，真正的目的隐匿在薄雾之后。

寿檀直觉他在期待些什么，却没有头绪。于是只好暗自怪罪于他长了一双很深情的眼睛。

寿檀与他对望时莫名产生一股情动。

——他好漂亮，好想亲他。

——狠狠亲！

寿檀听到自己说，那就要看有没有人敢跳绝情谷了。

果然，她的话逗笑了孟渔。孟渔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李寿檀没躲开。

孟渔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流畅强劲的脖颈暴露在灯光下，其上突出的青筋让人口干舌燥。

他将空杯放在桌上时，玻璃和玻璃之间碰出“哒”的一声，很细微但足够寿檀心惊肉跳。

寿檀发现孟渔仍旧在看她，他的目光一寸寸从她的眼角眉梢滑落，最后停在她的唇上。

她听到孟渔对自己说，真大侠还是假英雄，千万不要认错了。

不然，跳了也白搭。

小青拽拽华奕铭：“她俩现在还在讨论童年趣事吧？”

华奕铭则一脸玩味：“你这朋友段位高啊，我感觉她也没干什么啊，怎么老孟今晚这么不一样？”

其实岂止是不一样，华奕铭实际想说：他觉得孟渔说不定得栽这女人身上。

但卢笙就在身边，所以这种话还是不说为妙。

几番推杯换盏后，大家竟说到了寿檀的工作。华奕铭明年想去看动物大迁徙，当即表示很感兴趣。

说起非洲，自然是寿檀的舒适区，她整个人舒展了不少，自然知无不言。几分钟内，两个人看起来聊的很火热。

“李教授一直在非洲活动？”

忽然，孟渔插嘴进来。

“李教授”三个字从他的唇齿间冒出时，总有一种古怪潮热的感觉涌上寿檀的心头，将她整个人包裹。

像是夏季暴雨来临的前夜，又仿佛她整个人在他舌尖滚过一圈。

“是的，我的工作方向一直都是与非洲猎豹相关......孟先生也对非洲感兴趣吗？”

寿檀说话时，孟渔似乎只是分心听着，他的手状似无意地擦过她的胳膊去拿酒。寿檀说的认真，恍然发现自己的唇险些擦过他的耳垂。

“兴趣谈不上。”

“非洲富饶辽阔，是个好地方。”

“富饶？”

“如果您亲自踏上那片土地，就会明白的。”

“单凭李教授的一句话，还不足以吸引我做决定。”

华奕铭在一旁接话：“李教授你不用跟他安利，没用的。老孟这家伙有洁癖，龟毛的很，等什么时候那里变成第一世界了，遍地是万豪，你再说也不迟。”

寿檀想说马赛马拉还真有万豪来着，但一旁孟渔似笑非笑的模样让她心绪不宁。

期间卢笙借口去卫生间，和小青手挽着手出去了，华奕铭的新女友查岗，他自己去找地方煲电话粥。

包房内骤然剩下她们两个。寿檀一时有些慌乱，这次的心跳是因为激动飙升。

孟渔打破沉寂，状似随意地说：“可惜李教授男朋友的拍照忒没技巧，还得调教。”一句无伤大雅的玩笑。

寿檀这才反应过来孟渔在说她的朋友圈——为了方便沟通，追尾当天，寿檀就根据手机号加了他的微信。

她朋友圈里的东西少得可怜，如今只有一条live图挂在朋友圈里。

在孟渔所说的那张照片里，她抱腿坐在草原上的一块巨石上，正和不远处的一只胡狼相互打量。

那是基地的白男的手笔，把她拍成了一米五，但寿檀很喜欢，因为极具活人气息。

照片甫一发出时，小青就问她是不是赵梧千里迢迢追妻去了。寿檀嫌她恋爱脑看什么都有滤镜，此刻听了孟渔的话，才终于开始怀疑起那张照片是不是真的让人误会。

“原来孟先生对我男朋友感兴趣，那我把他的电话推给你好了。”

寿檀本想乖乖解释，又觉得没必要。难道追尾解决后，她还会跟孟渔这样的人保持联系吗？

于是只好生疏地扭转话题，她僵硬地朝他身上靠了靠，好趁机眯着眼睛往他身上，随即忍不住惊叹——

今晚的孟渔穿了一件深蓝色羊绒衫，裁剪得宜的柔软布料完美地描绘出他宽肩窄腰以及....起伏的胸部线条。

寿檀下意识吞了口口水，浑然不知孟渔的眼中似有笑意。

可这笑意仿佛在冰川之下，周遭气氛愈发暧昧，他便愈发冷静。如同柳下惠一般，隔岸观火般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取悦自己。

——他还真没见过谁家勾引人能把自己勾引成这样手忙脚乱的。

孟渔拦了两杯shot，用食指和中指夹烟似地送到寿檀面前。

“喝点吗？”孟渔哑声开口。

寿檀倒觉得被小瞧了，伸手要接，可孟渔却不松手，只用清凛的目光望着她。

这场面要是被别人看到，必定会惊讶于孟总竟然屈尊给一个女人递酒，而寿檀身处其中，才品出他动作间不容反抗的霸道。

寿檀仰起头来，二人贴的更近，她几乎可以感受他略带酒气的鼻息扑倒她的耳垂上。

滚烫的气息暴露他的情绪，很有些自我压制的禁欲感。

寿檀晕晕乎乎的，刚喝了一口被呛住，剧烈咳嗽下，透明的酒水沿着嘴角滑落，沿着她的脖颈往下去了。

寿檀垂着脑袋咳嗽，手上也被喷了酒水。她下意识一掌按在他的大腿上，孟渔没动，可浑身紧绷。

寿檀小声的“呀”了一声，寿檀怯生生地仰起头来看他，眼角还有些许没褪去的水光。

“怎么办？”她脸上浮起小孩子般的局促来，“湿了。”

孟渔低头看去，只见贴近腿根的一处颜色更深，正好是她掌心的形状。

寿檀像是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会引起什么样的连锁反应，她极其认真地问：“会不会很贵啊？”

孟渔仍旧神色如常，可如果眼神就可以吃人的话，寿檀觉得自己此刻已经被他吃干抹净了。

“谁教你的？”

孟渔没理她，眸色暗成了夜幕般的颜色。

他倾身靠近李寿檀，逼着她直视自己，语气里也多了些许训诫的味道：“还是说这些都是你无师自通，心甘情愿想做的？”

寿檀手腕一紧，是孟渔抓住了她的手腕。他骨节分明的大拇指极尽缠绵地摩挲着她的手腕，不肯分开。

他显然是**的高手，只用一个动作就让寿檀败下阵。她浑身滚烫，如同被点燃了一般。

他抚上她的脸颊，凑在她耳边问：“陈教授，知道自己现在在跟谁说话吗？”

孟渔直接将她拽到怀里，语气里坏的那部分更重。

李寿檀不受控地颤抖起来。这股颤栗仿佛是从她的骨头缝里漫出来的，同时寿檀发现这并非因为恐惧，而是一种源自本能的激动。

她需要一个人的温度。

寿檀大着胆子抬头望他，点点头，小声对他说，我知道，你是孟先生。

你是孟渔。

寿檀眼瞧着孟渔的脸上露出笑来，嘉奖似地亲亲她的发顶，低声说，好乖。

他伸手帮她擦去嘴角的水痕，故意用富有磁性的嗓音去磨她，低声问：“李教授，那现在的情况......我可以自大地理解为你是在勾引我吗？”

京腔特有的含糊尾音像某种猫科动物的尾巴，一下一下、似有若无地撩拨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