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
疑似梁以秋被出轨的消息不胫而走,各大新闻头条闻着儿走来,那些消失在人们视线里两年的人再一次把撑爆微博。
软件维护人员连夜从床上爬起来骂骂咧咧的往自己的工位上赶,那些死去了两年的后辈,圈内人员直接把他的电话打爆。
等微博维护好的时候,这群神通广大的网友已经开始上图上真相了。
男生叫汪顺峰,十八线演员,要演技没演技,要才艺没才艺,靠的一手的哄人的本事辗转名利场,但是由于太过绿茶不受待见,最后在酒吧里跟顾晏一夜情。
之后便看到顾晏几次接他吃饭,看电影,活脱脱的现场重现,看到这里梁以秋感觉自己如坠冰窖浑身都在发抖。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时,他将自己盯着看了很久的四个字发了出去,“不是真的。”
顾晏的爱意不是真的。
他再一次被抛弃不是真的。
他知道不是真的也不是真的。
高烧不退,身体透支,梁以秋彻底清醒过来是在三天后。
顾晏坐在病床前眼里布满红血丝,眼睛下面挂着厚厚黑眼圈,估计是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好。
见床上的人醒了连忙站起来,俯身摸着他的脸,“感觉好点了吗?”
梁以秋侧头躲开那只肮脏的手,“你来干什么?”
“对不起。”顾晏抓住梁以秋的手抵在自己的额前,“对不起,是我一时鬼迷心窍,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梁以秋抽了一下手没有抽动,高烧过后整个人浑身酸软根本没有力气较劲儿,便索性由他去了,“要是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走了。”
“有事。”顾晏把梁以秋的手从额前放下来,嘴唇亲亲的覆盖在他的手背,“我跟他已经说清楚了,联系方式都已经删了。”
说着掏出手机放到梁以秋的面前,“不信你看。”电话,微信,微博还有气他的社交软件依次打开翻给梁以秋看。
梁以秋无力的闭上了眼,半晌之后才开口,“要不我们算了吧。”
“为什么算了,我不要算了。”顾晏跪在床边紧紧地抓着梁以秋的手,力气大的都快把他的骨头给捏碎了,“我们一路走来经历了那么多,我不要跟你算了。”
“你收回去,你把算了收回去。”眼泪一颗一颗的砸到梁以秋的脸上顺着侧颈隐匿在枕套里,“梁以秋,求求你,求求你把话收回去,没有你我会死的。”
梁以秋感觉自己的心被重重的砸了一击,闷悸过后是剧烈的钝痛,从十八岁到二十七岁,彼此陪伴了人生中最好的九年。
二十五岁出柜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跟他携手一生的准备,甚至在三个月前的发生争执的时候,他为了不让顾晏担心连遗嘱都写好了。
万一他去欧美圈发生点什么意外,也能确保顾晏这辈子衣食无忧。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短短的三个月让这段持续了九年的感情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曾经连做梦都向往的家被自己喜欢的人亲手打破,那个嘴上说着自己只有你了的人,在你看不到的地方跟别的男生搞在一起。
现在还要他原谅。
他要怎么原谅破碎的誓言,要怎么原谅自己孤注一掷的勇气。
他原谅不了。
原谅不了自己的愚蠢行为,原谅不了自己内心的不甘,更原谅不了苦心经营了二十来年的事业被自己亲手打碎。
梁以秋感觉自己都快要压抑疯了,他推开顾晏冲到厕所里干呕了半天并没有吐出什么东西,耳边又是一阵轰鸣声根本听不清身边的人在说什么。
过了很久梁以秋终于缓过来,隐隐听到顾晏好像是在问他怎么了,他摇了摇头指尖不停地颤抖,“我没事,你先回去吧。”
顾晏见梁以秋状态不好也不好多留,借着回去给他做饭离开了。
这种情况一直到出院都没有好转,他想他可能是生病了,类似于抑郁的那种病。
这种病在娱乐圈倒是常见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梁以秋换了一家医院全副武装后做了个检测,等报告拿在手里那一刻自己的猜想终于得到了证实,他拿了药就离开了。
接下来几个月的时间,梁以秋都在抗抑郁的路上,睡不着只是小事,严重的时候会产生幻听,厌世的情绪,不想出门也不想见人。
顾晏一如既然的上门煮饭烧菜就像十八岁那年在英国小镇时一样,呵护备至的关心,默默地守护。
可终究他们不再是十八岁。
这样的守护换不回曾经的爱情。
商穆阳在得知梁以秋身患抑郁的时候,连夜从商穆习的学校里飞回来,并在楼下守了几个月,动用关系却始终摸不清具体情况。
梁以秋压根儿就没出来过,窗户开着小缝窗帘紧闭,他每天拿着望远镜坐在车里看着顾晏买菜回来,又看着他下楼扔垃圾。
这样子看着也不像是情变,难道真的像梁以秋微博上说的那样不是真的,他现在的情绪完全被梁以秋掌控着,顶尖的医疗团队根本发挥不了作用。
商穆阳也试图联系过梁以秋,但是邮件不回,手机关机,他也试着联系过顾晏,对方一听是关于梁以秋的病情直接把电话给掐断了。
气的商穆阳连着收了顾家好几家子公司。
梁以秋试着让自己从抑郁的情绪里走出来,这一个星期几乎都在看剧本研究怎么找新人,演员梦已经断了不如转做幕后,拍电影或者电视剧都行。
只要还能搭上点边就行。
可上天并不遂人愿,大额资金被顾晏拿去理财一时取不出来,新人里但凡有点演技的都像躲瘟神一样躲着他,更别谈什么合作。
其中男艺人尤为明显。
他很想跟他说自己是同性恋,但不是是个男人就上的种马。
面对大众的偏见,他是如此的无力。
计划落空外进一步加深了他的病情,最初是下腹部开始疼痛,之后引发了肩胛背疼痛,最后痛的他整个人在房间里打滚。
顾晏冲进房间里的时候梁以秋不停的用头砸着墙,吓得他把人搂在怀里不停地安抚,梁以秋发了疯似的挣扎着从他的怀里出来。
两人互相推搡的过程中顾晏的手机掉了出来,聊天界面中那种熟悉的脸再次冲击着他的视线,男生穿着兔女郎的情趣服,一只腿抬高对着镜头比心,可爱中带着些俏皮活泼水灵。
跟他这种被抑郁症折磨得生不如死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跟他还有联系对不对。”梁以秋发了疯似的掐住顾晏的脖子,“你不是保证不跟他联系了吗?为什么还要发这么私密的照片。”
“你骗我,你又在骗我。”
“顾晏,你特么的凭什么骗我,他就那么好艹吗?”
“分手,马上分手。”
顾晏被这话刺激的也跟着发了脾气。
他再也受不了这窝囊气了,这几个月的时间他日夜颠倒的伺候他,安抚他,跟孙子一样的跟前跟后的祈求着他的原谅。
结果换来的是什么。
猜疑,质问。
“你特么知道你自己在想说什么吗?病的连脑子都不清醒了。”都说了不要分手不要分手,为什么就想着分手呢。
谁还有没犯错的时候。
当年那件事情他说什么了,不也忍下来了吗?
他气急败坏的推开梁以秋根本没有管这样的力度会不会把人甩墙上去。
“砰”的一声,后背撞击在墙上,撞击力强的连五脏六腑都跟着震颤了几下,痛的他半天直不起腰。
梁以秋扯过烟灰缸砸在地上,半晌后忽的笑出了声,“气急败坏了吧,一个酒吧里的玩物你也不嫌脏。”
“我要是嫌脏也不会跟你谈。”顾晏几乎是本能的回怼。
是的,他很介意。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很介意这件事情。
这话如同一道天雷从头上劈了下来,穿透头骨直击心脏,须臾之后整个身体像是炸开了一样,疼痛将每一次肌肤燃烧殆尽,连同着过往的甜蜜一同消散在风里。
“你什么意思。”梁以秋强撑着身体从地上爬起来,抓着领口的止不住的颤抖,“顾晏,我问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的不对吗?”顾晏冷冷的撇了他一眼,“九年前消失的那一个星期,你不是被别的男人压得□□。”
“说起干净,你又比他干净得了多少。”一提起这事儿顾晏就没来由烦躁,连言语都变得尖锐刻薄,“还是说你就喜欢别人用强的。”
梁以秋还没有从反应过来就被顾晏按在床上,单手禁锢着他的手腕,指尖勾开松紧绳。
言之凿凿的咄咄逼问。
“他一天搞了你几天。”
“搞的你爽吗?”
“能把你艹身寸吗?”
“能把你干的满屋子乱爬胡乱喊爸爸吗?”
梁以秋挣扎的想要起来却被人箍着腰狠狠地砸在床上,眼前黑一阵白一阵混乱中他甩了顾晏一巴掌,换来的是更为粗暴的发泄。
顾晏像是疯了一样恨不得将人扒皮拆骨吞到肚子里去。
那个前脚刚成为自己的男朋友的人,后脚就背着自己跟别的男人厮混了一个星期。
他当时还以为是打架斗殴,结果隐忍细碎的哭声根本不是什么棍棒袭身的痛苦,而是贯穿身体的疼痛。
他一个正牌男友居然莫名其妙的成了他们电话play里的一环。
他怎么可能不生气,他都快要气疯了。
每每想到这事儿,顾晏都恨不得把梁以秋干死在床上。
梁以秋感觉自己真的快要死了。
好痛。
头痛,胳膊痛,肩胛骨痛,哪哪儿都痛。
他强撑着不适去浴室里洗了澡,顶着幻听去楼下扔了垃圾,回来后又把家里收拾干净,看着空荡到只剩一人的房间沉思了很久。
最终还是觉得应该给顾晏留句话。
第二天一早。
顾晏顶着黑眼圈臭着一张脸,手里拎着菜还有梁以秋爱吃的水果进了门,隐隐觉得有些不对,房子好像比自己离开的时候要干净上许多。
他扔下手里的袋子飞一般的冲进房间,看到眼前那一幕瞬间傻了眼。
梁以秋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整张脸惨白的可怕,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手腕成滩成滩的凝固在地上。
白色的床单随着微风细小的飘动,偶尔还会滴落几滴还未凝固的血液,血腥味充斥着整个房间,顾晏双腿发软扶着墙强撑着身体走到床边。
食指在梁以秋的鼻尖轻轻触碰,整个人瞬间瘫在地上。
梁以秋
——他、自、杀、了 ! ! !
顾晏报警,法医,警察介入调查,官网发布消息时微博又一次崩了。
根据客厅里的监控顾晏被排除嫌疑,接下来就是丧事的流程,亲友慰问,做法事,头七回魂,尸体火化,出殡,扶灵,哭丧。
一个星期后顾晏在保险箱里看到了梁以秋几个月前的遗嘱,道歉信和一个星期前的那句‘死生不复再见’再也绷不住了。
他抱着信件缩在保险柜旁边嚎啕大哭。
商穆阳得到消息的时候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抽了一夜又一夜的烟,梁以秋出殡那天他混在人群后面送了他最后一程。
经营了十一年的微博,最终也只是分享了一首张国荣的《玻璃之情》,以配文‘再会’作为结束。
......
不信眼泪,能让失落的你爱下去
难收的覆水,将感情慢慢荡开去
如果你太累,及时的道别没有罪。
一生人,再会。
......
梁以秋
我们......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