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田有渣 第17章 旧事

整个寝室沉默了良久。

这结局可真够草率的。

黄夏月冷笑着吐槽：“你知道我们现在是什么感觉吗？打个比方，一男一女吃完饭看完电影去开房，裤子脱了坦诚相见时，男的萎了，女的来大姨妈，没错，就是这种想操蛋感觉！”

越说到最后，黄夏月火气越大，其他两人也都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方艾立马讨好道：“等等，没萎，没萎，这事还有后续……”

第一次剪完头发后，有了小女儿心思的方艾变了，女为悦己者容，刚上小学就开始学妈妈打扮，就像大部分女孩一样，偷偷摸摸涂妈妈的化妆品，偷穿妈妈的高跟鞋，拿零花钱买布灵布灵闪光的小饰品，心思不在学习上的代价就是成绩直线下降。

方艾爸爸妈妈骂也骂了，打也打了，一点用也没有，只能接受自家女儿小时候的机灵可爱只是他们的亲爸亲妈滤镜，家里祖坟没有冒青烟的命。

过年前，方艾妈妈带着女儿第二次去城里理发，再次来到那家理发店，这次店里多了一个人，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年轻女人，是理发师的妻子，预产期没几天了，理发师不放心她一个人待在家里，就带来店里了。

见方艾白嫩干净的样子，老板娘很快就和方艾妈妈聊起育儿经，提起小时候就喜笑颜开，提起期末成绩就唉声叹气。不知是不是那天天气阴沉的缘故，也不知是不是半年来那个英俊的理发师因为即将成为父亲而胖了好几圈，导致颜值下降让方艾倍感失望，坐上椅子感觉很无聊的方艾昏昏沉沉就这么闭上眼睛睡死过去。

方艾妈妈一聊起自己女儿的成绩就越发生气，想着过年大家聚餐时被七大姑八大姨询问时丢脸的画面，心理越想越气，恰逢老板过来询问要剪什么发型时，无视女儿爱臭美的喜好，问：“有没有剪了不能打扮，心思在学习上就能好起来的发型？”

老板听了有点懵逼，倒是老板娘，理会了方艾妈妈的心思：“你是说，剪个光头？”

“……”

“……”

“后来呢？”黄夏月开口打断，“你不会真的光头……吧？”

白韵捂嘴，一脸不敢置信：“你为悦己者容，初恋却把你剃光头，小艾，你好惨！”

孙玲玲张大嘴巴：“如果这就是你厌男的理由，我不是不能接受！”

“还没结束呢！”

那天方艾是被冻醒的，大冬天睡得正美，感觉头顶凉凉的，睡眼朦胧间，前方一颗白白嫩嫩光溜溜的剥壳鸡蛋一直在晃。睁开眼睛，晃晃脑袋，对面那颗鸡蛋也在大力摇晃。

方艾一下子就醒了，镜子里的人也睁大眼睛看着，伸出小手一摸，没了，头发全没了。

“啊……啊……啊……”

听过小孩子的尖叫声吗？那种刺耳尖锐的声音仿佛能把玻璃震碎，店内所有人都捂住耳朵，头疼地难受，方艾妈妈一气之下，一巴掌拍过去，这才让方艾闭嘴。

“老公……”老板娘捧着大肚子，面上很是惊慌，“我羊水破了！”

之后的情景是一片混乱，救护车来了，方艾也跟着妈妈去医院了，一直被妈妈按着头向老板老板娘道歉，消毒水的味道很刺鼻，医生护士来来去去，一道道白影来回穿梭。天黑了，天又亮了，护士抱出一个红彤彤皱巴巴的小孩子，围着的人开始喊着“恭喜”。

当妈妈说着“真是一个漂亮的小男孩……”时，方艾心想：好丑，俊男美女生的小孩比猴子还要丑。

之后的事情方艾不再参与，只知道方艾妈妈送了好几次礼物，多次道歉后这事情总算过去了，当然，方艾再没有去过那家店理发，只是亲戚聚餐时经常提起这事。

过完年后，老师惊讶地问光头怎么回事？

方艾年纪小，先说去理发店，然后医院巴拉巴拉什么的，一通乱七八糟的诉说后那个老师就误会了，以为方艾得了重病，从此以后班里同学对她就特别好，经常投喂带来的零食，身体开始横向发展。

没了颜值，方艾的成绩开始突发猛进，方艾父母觉得祖坟真的开始冒青烟了，有亲戚觉得剃光头对学习可能真有帮助，压着自家孩子学着剃光头，导致后辈看向她的目光总是透露着浓浓的哀怨。

就算是现在，逢年过节聚餐，大家一定会把这件事拿出来调侃。

以上就是方艾那早早夭折的初恋，听完后寝室内其他三人表示这不是初恋，只是一场晦涩的暗恋，以一种极其惨烈的方式收场，这种经历挺糟心的，还不如没有，难怪方艾不愿意提起。

孙玲玲再次拿起白色胸罩，双手递给方艾：“方艾女士，这个你准备怎么处理？”

绕一大圈，方艾少时的创伤都套出来，这东西还没处理。

方艾接过扔回盒子：“放着吧，我明天还回去，我看了尺寸，３６D，这尺寸我穿不上，你们也穿不上！”

这句话的杀伤力，直接群杀其余三人，论相貌，有系花，有千人迷，但是单论胸这块，怎么会有人天生胸这么大，隆胸的都不敢肖想这个尺寸，可恶的大胸女。

这么想着，感觉哇凉哇凉的三人在五月的天气各自加了一件外套。

第二天，方艾照常去给顾安多上课，上课前，把礼盒还给顾安多，小女孩不解，歪头问：“你不喜欢？”

方艾淡淡回她一眼：“太小了！”

而且，因为里面的东西，被其他人看到以后怀疑自己的性取向，被迫把小时候的糗事当众说开，亏大了。

“是吗！”顾安多摸着下巴，“这是我妈留下的尺寸，认识的人都说她身材很好，留下的照片里看起来跟你差不多大，哦……一定是你比较胖，看起来胸更加大……所以……你喜欢吃什么，木瓜？但是舅舅说那是假的。”

小姑娘，时间没到，这不是你该操心的问题，问题是有没有教过你，送这种东西，很让人误会的。

脑子里这么想着，说出口的却是另一段话：“放心，这事跟遗传有关，我妈也是大胸美女，你还是好好享受为数不多的平胸时光吧，以后几十年都要在胸前挂两团肉，影响平时的生活和运动，还是有很多苦恼的！”

“方大姐姐！”小姑娘歪头微笑，嘴角的酒窝越发明显，“我们做一场交易吧？”

一听“交易”两字，方艾眼睛都亮了，天知道要还天价内衣时，面上有多平淡，心里就有多痛。现在，这大富婆竟然说要跟我做交易，肯定能赚千儿八百的，现在手上有五千多，如果今天做完交易，加上奖学金，感觉存款至少就能有二万，今年暑假肯定就能去出去玩。

想着即将到手的好处，方艾忍不住笑出来：“说吧，是什么交易？”

顾安多面上带笑，头却靠在方艾肩上，伴着声音缓缓说：“他们都说我妈是个美人，美丽，幽默，有钱有才华，待人和善，是个白富美。后来，爸爸死了，所有人都说我妈克夫，再后来，妈妈也死了，羊水栓塞，还是那些人跳出来说，我命硬，克父母。我舅舅把我带在身边，可是他总是很忙，我总是一个人；那群人又来了，说舅舅会霸占我家产，可我知道，舅舅根本就不需要钱，他总是在做某些危险的事情，明明吃力不讨好做了会得罪人，虽然是十年前的事，我知道了还是很不高兴，我不要做我舅舅那样的人，所以我想做个坏小孩。”

方艾听着听着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刚开始还以为是一个表面看着风格实际上是有苦说不出的可怜小女孩的虐心小故事，怎么到了最后有了黑化趋势，貌似还要拉着她这个可怜的女大学生当炮灰工具人。

这也太冤了，她没干任何坏事，怎么就被拖下水了，而且，老师会不会认为是她把自家外甥女带坏了，不会让她毕不了业吧！

心怀不安的方艾缓缓转头发问：“你要做什么坏事？”

顾安多直起身子，一脸严肃地反问：“你不觉得他那个研究羊水栓塞的项目很垃圾，很大男子主义，一点也不实际嘛？”

方艾眨眨眼：“羊水栓塞是很凶险的，碰到基本上九死一生，你刚刚说妈妈也是这个才没的，我感觉你舅舅可能就是因为这才想要研究羊水栓塞，挺有胸怀和格局的！”

“短视！”顾安多一脸不高兴，“他要是真的为女人着想，他就不应该去搞羊水栓塞，应该大力发展支持人造子宫，他又不是没钱没能力。会发生羊水栓塞，就是因为女人十月怀胎，我看过舅舅的专业书籍，怀孕妊娠期间有很多要人命的病，妊娠期高血压，妊娠期糖尿病，子颠，大出血，子宫破裂，还有产后后遗症，会阴撕裂，腹直肌分离，漏尿，子宫脱垂，产后抑郁症……可是，如果是人造子宫，女人就不用经历十月怀胎分娩及后遗症的痛苦，明明是天大的好事，那群男人就是要阻挠这类项目，都是想要祸害女人的烂东西！”

方艾一脸震惊，有钱人的格局果然不一样，还是新脑子看问题的方法不一样，人造子宫这事是听说过，争议很多，就算成功了，伦理问题一大堆。

我们还在攻克各种孕期疾病，人家一个小孩子已经想到直接从源头遏制疾病的发生，不怀孕就不会有妊娠疾病和后遗症，估计产科也要消失了。

对任何一个女人而言，要是不用自己生育就能有一个自己的亲生孩子，那岂不是跟男人一样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