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雁归 第12章 风云入画卷

阿茴思及往日趣事，一时沉浸在回忆的欢愉中，忘了在马车中不适，又想到离开漠北已经十几天了，也不知阿彦现在干什么？往年阿彦都是在一个人孤零零过除夕，今年没了自己和兄长去寻他，他孑然一身不是凄凉得很？

思及此，阿茴又不禁微微叹了一口气，为自己没有捎上李彦兮感到愧疚。但她不知道的是，李彦兮已早她一步到了长安城内。

一旁的卫玉倒是对杨茴香能安安分分坐了这么久感到新鲜，看到阿茴一脸病恹恹又委屈巴巴的样子，却也软了心肠。

“好了，看你今日这么安分，待会你就出去透口气吧。”卫玉叫潇湘收拾好医书，开始沏茶，“但是记住，别闹幺蛾子！”

阿茴还沉浸在抛弃李彦兮的愧疚中，以至于过了一小会才反应过来母亲恩准自己出去了，呆呆地回道：“啊，好嘞，谢谢娘。”

卫玉目送女儿出了马车，不禁笑着摇了摇头，心里在想：果真是长大了啊，身是来了京城，这心儿恐怕还有一大半在漠北呢......

且说阿茴出了马车，看到杨川谷就在不远处，当下打马向前，和自己二哥并驾齐行。

虽然知道自己的二哥不靠谱，但她也是病急乱投医了，“二哥，我们就这样走了，阿彦会不会觉得孤寂落寞得很啊？”

杨川谷好看的眉梢一挑，“他？妹子，你不知道漠北城上至五十岁，下至五六岁稚童都对李彦兮青睐有加吗？每回过年多少娘子打着犒劳军士的名义悄悄给阿彦送自己做的佳肴？”

杨川谷此时若是回头，就会发现阿茴的脸色已经慢慢变了，如果说刚刚她在担心李彦兮的惆怅是阴天，那么现在已经有变成暴雨的征兆了。

“是么？我怎么从不知道这事？”阿茴平静问道。

“害，漠北就是瞎子都看出你喜欢阿彦，谁敢告诉你这事？”杨川谷道，“那华香楼的头牌，还曾扬言要是能陪阿彦一回就倒贴哈哈哈！”

听到此处的阿茴就如同一只被点燃引子刚要炸开但突然被泼了一盆冷水的爆竹，她突然一夹马肚向前而去。是啊，漠北城的瞎子都知道我喜欢他，唯独有一个人却装不知道。

杨川谷笑完终于发现了阿茴的不对劲，此时想挽回一下自己做兄长的形象，他追上阿茴，扭捏着开了口：“阿茴你别难过，京城里头也有不少青年才俊的，为兄帮你物色一个比阿彦好上千倍的。咱不能为了一棵树放弃一片森林不是？”

阿茴白了杨川谷一眼，“听君一席话，还真是就听一席话。”

杨川谷打了个哈哈，偏过头指着前方生硬地转移话题，“妹子你瞧，前面就是长安城了，真是巍峨雄壮啊！”

阿茴不接他话头，只自己端详着林道外隐约可见轮廓的城墙。

杨川谷一看还是有戏的，小心在一旁给阿茴介绍：“这长安的城墙长约六十里，共有十二座城门。城内有长乐宫、未央宫、建章宫和椒房殿。这里头的宫殿、官署和贵族的府邸占了大半面积，只西北部设有东西两市。”

“那我们......住哪儿啊？”阿茴问道。

“长陵邑，就在渭水边上。”杨川谷答。

阿茴也听说过长安五陵，虽然知道那里住的也是豪强望族，但是也是会下意识地觉得住得离皇宫越近自己的身份才越尊贵，不由得抱怨：“爹爹都是大将军了，陛下连一处在长安城的宅子都舍不得赏赐吗？”

杨川谷给了阿茴一个爆栗，痛得她龇牙咧嘴，“没大没小！”看到阿茴额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了，赶紧御马往一边走，“就是陛下想给我们宅子也没地儿了呀！而且，没听说过‘五陵少年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么’？连大家如司马相如、董仲舒等人都在陵邑安家，咱们的长陵邑自然也是差不到哪儿的。”

阿茴还想细细再问这五陵的事，杨安平却派了人传杨川谷一同进京面圣，其余人等则在护卫的护送下先回长陵邑安置。

阿茴本来以为今天可以目睹这长安城的风貌，结果发现这长安城寸土寸金，离自己住的地儿离那里还有二十里余路，且一想到李彦兮的事情和接下来还要学规矩，阿茴就有点意兴阑珊。

她抬眼望去，长安就伫立在不断奔腾的渭水一侧，巍峨雄壮，蜿蜒相连，在碧空如洗的蓝天下静静地俯瞰着脚下苍生。他已不再年轻，但还蕴含着无限生机哺育着他的子民。

这都城长安始建于汉高祖刘邦统治时期，起初高祖对在哪里定都举棋不定，而娄敬和张良认为关中地理位置优越，东边是崤山和函谷关，可抵挡外敌；南方有巴蜀平原，沃野千里，黄河和渭河有利于来往贸易。万一诸侯叛变，占据关中地区就能同时阻击三面来制约各地诸侯。高祖觉得言之有理，命人在咸阳附近修筑一座新城，取名“长安城”，意为“长治久安”。

阿茴望着远处影影绰绰的城垣，吐出一口浊气，调转马头跟上母亲等人的队伍。

低落的情绪并没有纠缠阿茴许久，因她的注意力被长陵邑吸引了。刚进城门，就看到一条宽敞的街道，路边还栽了两排整齐的槐树，树叶都落得差不多了，一些树杈上还有少许冰霜。

笔直宽阔的大街两旁林立这各式各样的商铺，衣着华贵的妇人们在随从的簇拥下走进繁华炫目的珠宝琉璃店，三三两两鲜衣怒马的少年呼啸而过，最妙的是阿茴还遇上了一批金发碧眼的波斯美女，像是不怕冷似的仅仅披着一层明黄色薄烟纱，那风儿一吹，更显得细腰不堪一握。

其中一美人抬眼看了一眼阿茴，轻轻一笑，媚眼如丝，阿茴竟觉得像被这美人勾了魂，有想要调转马头与她述衷肠的冲动。阿茴胡撸了一下脸蛋，感叹道：“可见这皇帝也不是人人能当的，面对天下如此多绝色，着实有点难把持得住。幸好我不是当皇帝的命，不然准是个昏君吧？”

在前带路的管家林正亮咳了两声，将自家小姐这大逆不道的话掩盖过去，“咳咳！三小姐您走这边，咱们马上就到了。”

为了避免阿茴又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林正亮给她细细讲着这长陵的风物，“长陵邑共有十个闾里，将军的宅子在东边一条上，谢将军的宅子在西边三条。长陵邑也是有集市的，设在北边，等大公子二公子回来了，三小姐可叫公子们陪您逛逛。”

阿茴听着林正亮的介绍，在心里琢磨这长陵邑的布局，没多久就来到一高大宅院前。只见这府邸漆黑楠木顶端悬着一金丝匾额，上面是潇洒大气的“定国/安邦”四个大字，想来这就是去年皇帝亲赐的墨宝了。

这同样是一个三进的府邸，与漠北不同的是，这府邸多了一些长安特有的雅致。院子里有各式假山和亭台楼阁，还有一弯小湖，里头全是生龙活虎的锦鲤。阿茴投喂了一会锦鲤，踩着青灰的砖石路回了自己的西厢房。

正是觉得无聊之时，忽然听到下人通传说薛嘉柔来了，当下一个箭地冲了出去，走到雕花的游廊处，果然见到迎面走来一个熟悉的娉婷身影。

“嘉柔姐姐，我可想死你了。”阿茴差点没把柔弱的薛嘉柔给扑倒，身边的奴仆也吓了一跳，连忙分开两人。

阿茴定睛一看，只见薛嘉柔杏脸桃腮，身着浅蓝色曲裾深衣，梳着坠马髻，淡淡笑着，端的是大方端庄。

“好阿茴，我听闻你们今天晌午进了城，见完姑妈便过来寻你了，没有妨碍你吧？”薛嘉柔拉着阿茴的手便往房里走。

“没有没有，我正闲得慌呢！你能与我解闷太好了！”阿茴叫潇湘给薛嘉柔上茶，细细看了两眼表姐，“不过表姐来的不巧，大哥今日进京面圣了，须得晚些才能回来。”

薛嘉柔被说中心事，脸颊绯红，“谁说我是来看他的？瞧你又贫嘴了！”怕阿茴又纠缠赶紧叫自己的丫鬟阿清递上带来的零嘴来堵阿茴的嘴。“这是长安玉膳斋的点心，知你不喜甜食，特意挑了口味清雅的柿子饼和梅花酥给你。”

阿茴看着碟子里的各式精致点心，只见这柿子饼晶莹剔透，外表是淡淡的金黄色，还有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当下咽了咽口水。拎起一只个头不大的柿子饼，一口下去，桂花的淡雅冲散了柿子的香甜，阿茴只觉得香甜软绵，唇齿留香。接着又试了梅花酥，阿茴瞬间就被长安的美食折服了。

闲话一会，两人约定明日一同到西市去购置过年要用的物品，这期间阿茴提起经过集市见到的异族美女，薛嘉柔解释道：“这些艺人都是来给嘉庆长公主庆贺生辰的，说起来，她还给你下了帖子呢。”

阿茴看向潇湘，后者点头，“刚进府时下人便禀报夫人长公主来了帖子，但是夫人还没有应。”

阿茴不解，“这又是为何？”

自己的孩子，再怎么样也得奶大啊

甜甜的恋爱要吗

男主戏份会慢慢多起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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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风云入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