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因猛地抬头:“什么,死了?”
宋西樵死了?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
他当时回客栈退房果然是被人劫持着的吗?那伙人后来又杀了他?
但不管是谁杀了他,她都一定,要让对方付出代价!
那人被她陡然透出杀气的目光看得有点儿发怵:“对,对啊,死了好些年了,大三第二学期的时候,被人杀死的。你看……看看最后一张资料,上面还有照片呢。”
苗因顿时有些愕然。
多年前就死了?怎么可能?前不久他还活生生地和她在一起。
她立刻翻到最后一页,只见上面打印了一张图片,图片中宋西樵闭目倒在地上,胸前心脏的位置插着一把匕首,身上地上到处都是血。
她微微蹙眉:“凶杀?”
那人说:“说是情杀。但是具体情况不太好打听,看着像是被人压下去了不让传播,你要查的话得另外加钱。”
苗因说:“查。不光要查他怎么死的,还要查杀人凶手的下落,以及他们双方家人的情况……最好再找个他当时的同学,我想亲自问问。”
那人说:“行,办完一万,定金三千。”
真好赚啊,之前让他进s大拿个官方资料就花了三千,现在又要一万,苗因觉得自己将来也可以考虑一下改行当私人侦探。
不过眼下她也没时间自己慢慢查,所以还是麻利地给了钱,那人笑起来:“老板真爽快。对了,我叫田小刚,你有什么事随时可以联系我,我不光做私人侦探的,有其他需要做的事也可以。”
苗因说:“行,到时候想到了再说。”
*
田小刚走后,大彪开着面包车,随便兜了几个圈子,这才开进一处旧小区,把车停好后,三人下车进了楼。
三楼,一间三房两厅的房子,就是他们目前住的地方——一家短租公寓。
对方要求也不严格,就拿大彪的身份证登记了一下,没有要求所有入住人登记身份证,而且出租期间不会有人过来打扰,这对苗因他们来说很适合。
三人进了房,苗因让两人随意,便拿着宋西樵的资料进了自己房间。
她又把资料仔细看了一遍。
上面有宋西樵在大学时期一切可查的官方资料,包括他的班级,每期学习成绩,在校表现,参加过什么活动,有什么事迹等等。
总的来看,他在学校属于优等生,学习成绩很好,表现也还行,但是参加的活动不多,什么文艺晚会运动会各种都没有他的身影,倒是参加了几次公益活动,主要是捐款——看得出来他当时家境的确不错了。
但她这时才留意到,宋西樵的家庭成员栏里,竟然只有他一个人。
难道说他是孤儿?
可他之前明明和她说过他有爷爷,爸爸,和一个哥啊,怎么会是孤儿?
难道是骗她的?
她拿起大彪给她弄来的手机,拨打了一下资料上显示的宋西樵联系电话。
手机很快传来语音:“你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
二东见苗因一直没出来,也进了屋:“我去练会功。”
大彪尾随着他进去后,关上门,压低声音问:“怎么样?练得有效果吗?”
二东摇头:“都才练几天?哪里就会有效果了?”
大彪说:“那你好好练,要真有用,就教一下我。”
二东说:“行,到时候我问问苗因姐,她要同意我就教。”
大彪锤了二东胳膊一下:“死脑筋,问她干什么?万一她不同意呢?你偷偷教我不就完了吗?”
二东说:“那哪儿行?她肯教我都不错了,我还私底下偷偷教给你?必须得经过她同意才行。”
大彪不服气:“你又不是白拿她的,是用一根金条买来的!”
二东也不服:“那些金条本来就是让她带着我们一起走的条件,她当时没拿,说等需要了再说,你还真就当完全是我们自己的了?”
说完,又加了句:“做人不是这么做的。”
大彪翻白眼:“好好好,你是好人,你会做人,我卑鄙无耻行了吧?”
说罢甩门出去了。
*
田小刚办事效率不错,两天后就联系了苗因,说他已经准备好了她要的所有资料和人。
大家约好了在s市城南公园里见面。
苗因把每次见面地点都放在公共场合,是因为这样不容易中埋伏,虽然田小刚是大彪朋友推荐的,但她连大彪都不怎么信任,更何况大彪朋友推荐的人呢?
她留着大彪主要是的确需要一个人替她出头办事,而且以她的身手也完全不怕对方出什么妖蛾子。
*
城南公园。
一个僻静处的凉亭里,田小刚把手里的资料袋递过来,笑呵呵地说:“老规矩啊,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苗因扔过去一叠钞票,问:“人呢?”
田小刚把钱揣进口袋,转头对不远处招手:“兄弟,过来这里。”
一个二十七八的男人从不远处的小树林走了过来。
田小刚识趣地出去了:“你们谈,谈完叫我。”
苗因一个眼色,大彪和二东也跟着他一起出去了。
凉亭里只剩下苗因一个人,趁那个男人走过来的时间,她抽出资料袋里的东西,粗略地看了看。
资料显示,当年的事的确可以算是情杀,只是这事儿宋西樵本人压根不知情,是凶手疯狂暗恋一个女生,而这个女生又暗恋宋西樵,于是凶手因爱生妒,就在某天持刀去杀宋西樵了。
而宋西樵也确实被杀死了,死得透透的,人送到医院的时候就已经咽气了,医生判定他已经死亡,尸体后来还交给了法医做鉴定。
在这个过程中,经过了几道人手,要说他当时没死,不太可能,除非其中有人说谎。
但若是说他死了……莫非现在的他真是什么活尸?
至于凶手本人,捅完宋西樵之后就自杀了,还留下了遗书,写明了为什么杀宋西樵。
后面不知道是校方不想扩大影响,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反正这事既没上新闻,也没怎么扩张,知道内情的当事人都三缄其口,就连校内学生很多都不太清楚,只知道当年确实有个同学死了。
但有意思的是,宋西樵和凶手双方的家人都始终没有出现过,因为他们都是孤儿。
还真是巧。
苗因粗略看完,男人已经走到了凉亭中。
男人挺礼貌的,就是面色比较憔悴:“你好,我是宋西樵的同班同学,何江。”
苗因点头:“坐。”
何江在她对面的石凳上坐下:“你有什么要问的,只管问就是。”
苗因开门见山:“你和宋西樵关系怎么样?”
何江说:“普通同学关系。其实他和大家关系都很普通的,因为他不住校,上完课就回去了,班级活动也基本不参加,和大家也没有任何私下的接触,如果不是他长得好,可能会是那种完全没有存在感的人。”
这倒是和宋西樵以前说过的对上了。
苗因又问:“他有没有家人或者亲朋好友到学校来过?”
虽然资料上显示宋西樵就是孤儿,她始终还是有点不信。
何江说:“没见过,他每次都独来独往的,从来没见谁来找过他。”
好吧,苗因改问其他的:“那他遇害时,你当时在场吗?”
何江摇头:“不在,但是送他去医院的时候,我有在场,可惜他人到医院时已经没救了。”
苗因沉吟了一下:“那你知道他后来的遗体,被谁领走了吗?”
何江摇头:“这不清楚。”
看来他知道得也不多,苗因总感觉这次的一万块花得不太值:“对了,你觉得他是怎样一个人?”
何江说:“就,感觉挺低调,挺帅,也挺冷一人吧。”
苗因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怎么个冷法?”
何江说:“就是脸上表情比较冷。我好像就没见他笑过。”
是吗?可苗因见过他好几次笑。即使不笑的时候,也没觉得冷。
她突然想,会不会这个宋西樵和她见过的宋西樵不是一个人?
不过,同一个名字,同样上过s大,又长得一模一样,这样的巧合也太不可能了。
可能那时候宋西樵心情特别不好?
哦,不,其实她也见过宋西樵冷的一面,就是他们还在山林里的时候,宋西樵一个人在月下练功的样子,确实是比较冷清有疏离感。
她感觉自己要问的都问得差不多了,最后随便问了一句:“那你平时有没有发现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何江思考了一下:“好像没有。”
苗因起身:“那我没什么问的了。”
可她刚要走出凉亭,何江却在后面突然说:“其实,你不是第一个跟我打听他的人。”
苗因猛地刹住脚步,回头:“还有谁?什么时候的事?”
何江说:“就在昨天。一个中年男人,叫什么不知道,我只知道当时在城南路6号见的他。”
很好,看来这一万块还是花得值的。
苗因再问:“他都跟你打听了些什么?”
何江说:“和你问的差不多吧。”
苗因又问了几句,见没再问出什么东西来,就走了。
比起眼前这个何江,她觉得去城南路6号看看应该更有价值。
看着她越走越远的身影,何江脸上突然现出一阵茫然来。
他扶了一下头,自言自语道:“奇怪,我刚刚是说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