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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木成舟 第32章 32.大婚(二)

作者:海胆头头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12-18 19:08:06 来源:文学城

梁府坐落于汴都城最气派最庄重的道路——天门大街的东北角,无人知晓其占地多少亩,盖因其沿河而立,自东向西将整条拐角巷围得严严实实,寻常人甚少路过,更遑论丈量。

但工部曹侍郎的夫人孟滢同梁相夫人栾静是闺中密友,来梁府已是家常便饭,却也还是难以习惯梁府之大。

此刻她正一手支着女使,一手同栾静彼此搀扶,吭哧吭哧地往梁府宴客主厅——宴清堂赶路,嘴里忍不住碎碎叨叨,“你说说,当初你们家就不该搬到这个宅子来,这宅子气派归气派,位置却不好,东街口一堵客人就得下车,还不如长白巷那个五进五出的小院子。”

一心被梁蕴品派去随栾静迎客,此时正跟在身后,听了孟大娘子的话不禁嘴角一抽:他奶奶的,五进五出的院子也算是“小”院子,还有没有天理了。

栾静听了,用丝帕捂嘴一乐,“这不是官家赐邸,不好不赏脸嘛~你也是,我儿大婚你还迟到,没赶上我家家仆清道,只能下车步行……亏我撇下那么多贵客出来迎你,还要被你数落一番。”

“哎哟,别提了,你瞧我这倒霉催的……我正要出门呢,好端端地摔了一跤,人倒没啥事,可头发摔乱了,精心准备的衣裳也摔脏了……”孟滢叹了口气,“这不是要重新捯饬,不叫我干儿子丢脸嘛!”

“还好我让官人同儿子先行一步,不然啊品儿该怪我这个干娘,说我对他不上心了~”

孟滢说着说着自己也不好意思了,陪栾静一同吃吃地笑,笑着笑着又反应过来,“诶,你方才说贵客,那前不久非得缠着你家结姻的卫国公,戚太师和平北侯……”

“嗯,都来了。”

栾静扶了扶金簪,面露倦色,“话里话外,左不过都是那些风凉之言。我瞧不上她们拿腔拿调的模样,所以巴不得去接你,好让自己舒坦些。”

孟滢张了张嘴,想骂上一通为挚友出气,却发现无从落嘴,只能陪着叹了口气。

“你说品儿那孩子,自小品学兼优,是汴都的孩子里最让人省心的,又一举及第,多少好姑娘排着队等着嫁他。这千挑万选的,怎么就……”

“不怪他。”

栾静也叹了口气,撩起眼冲孟滢强撑着笑了笑,“要怪就怪我。我身为人母,不能好好保护我的孩子们……”

“哎呀,你眼红什么,我又没怪谁……好了好了,男妻就男妻,男妻怎么了?杭州陆家的儿子,是随便哪个人家能娶到的吗?”

孟滢脚下赶着路,手帕却已递到栾静眼前,“我听说呀,咱儿媳妇长得一表人材,仙风道骨的,可招人稀罕了!可品儿不久就得回任上了,也不知我这个干娘何时才能见一见新妇呐……”

“夫人想见,一会儿便可见着了。”

一心见栾静心绪一时难以平复,主动上前解围,“我家少爷说,他能做的事,能见的人,少夫人也能做也能见。这不,少夫人这会儿正在宴清堂,陪少爷给宾客们敬酒呢!”

“噢?”孟滢微感惊讶,却见栾静面上不以为耻反以为傲,唇角也勾起一道真实的弧度。

“那敢情好,我今日便可一睹新娘子的风采了!”

-

新娘子陆宛换了身轻便的大红婚袍,正被梁蕴品牵在手中逐桌敬酒。

正宴开席前,陆宛先去宴清堂的小偏厅给公婆行了礼,见梁庭嵊和栾静略感惊讶,梁蕴品上前一步,意欲解释,却见梁相眉心一平,难得露出半分和蔼的模样。

“既然来了,便先去给贵客敬酒罢,别失了礼节。”

陆宛有些怔愣,栾静却同他使了个俏皮的眼色,手上摆出催促的动作,“快去快去,叫那群爱嚼舌根的瞧瞧,我家儿媳多好看,多能干!比他们家那些绣花枕头们,好出不止一座山头来!”

陆宛倏地红了脸。

他定了定神,知晓定是有人说嘴,梁夫人为了维护他,说不准忍了多少闲气,便点点头,露出一副乖顺的模样,“父亲,母亲,那新妇便同官人去敬酒了,愿父亲母亲一切安好。”

“诶,好,都好,我正打算到门口接品儿的干娘呢,等她来了再叫你们过来同她请安~”

梁蕴品嘴角一勾,福了福身,道了句“儿子告退”便从小厅退出,牵着陆宛进了宴清堂的正厅。

正厅内,主桌主座因丞相夫妇的“失陪”而落空,梁家几兄弟也不知去了哪,只坐了梁栾两家寥寥几位远亲。陆宛陪梁蕴品一一敬过去后便有些好奇,忍不住见缝插针问,“官人一家只得这几位亲戚么?”

梁蕴品顿了顿,一时觉得这个问题无从回答,“不止,但还有几位……怕是来不了。”

“来不了……是因路途遥远,赶不过来吗?”

陆宛十分天真地抛出自己的猜想,却被厅前摆放的一座秘色瓷淡彩云纹熏炉吸引了目光。

那熏炉体量不大,但通体匀称,色泽堂皇,且炉身的淡金色云纹与炉盖上的云纹镂空交相辉映,排布颇有美感,镂空又烧制得极好,一上一下一实一虚,俨然是一件吴越时期产出的稀世珍宝!

陆宛停住脚步,目光一时难从那熏炉身上剥离。

实则他对古董见惯不怪,早就不稀罕了,他幼时打碎的玉扳指与鼻烟壶就是古董,陆老爷甚至连眼皮都没抬,只叫人把碎瓷收拾了,别划伤了他的小脚丫子……长大后他打理街市商铺,古董更是一件一件往眼前过,直叫他看着麻木不已。

可今日这熏炉却非比寻常,陆宛一眼便认出——这是古越窑产的物件,而越窑是官窑,即便到了今日,亦不是民间能随意交易的奢品。

也就是说……这物件,是皇家的恩赏。

梁蕴品见他眼神黏在云纹熏炉上,莫名觉出陆宛身上一丝难得的孩子气,不禁莞尔,“你喜欢这个?”

“喜欢便带到襄州,这些都是赠与我们的新婚之礼,想要什么,拿走便是。”

说着他走到云纹熏炉旁,垂眸一看,不禁莞尔,“呵,正巧,这便是咱家‘亲戚’送来的大礼。”

“……”

陆宛面色一凝,忽而生出几分难以形容的奇妙心情,“官人是说,当今圣上,是咱家的……亲戚?”

“胡说什么。”

梁蕴品下意识抬头,警醒地看了看四周,见众人兀自热闹,无人听见才松了口气。

他牵着陆宛来到堆满礼品的长桌前,示意他自己去瞧单子,压低声音道,“虽说你的话并不算有误,但往后这等逾越之言,还是少说为妙。”

陆宛不明所以地看向礼品单,眸子一怔,“贤,贵,妃?”

“嗯。”梁蕴品颔首,顺着陆宛的话介绍,“当今圣上的贤贵妃,是母亲的亲妹妹,我的亲小姨。算下来,她女儿长宁公主便是我亲表姐,儿子七皇子是我亲表弟。”

“官家平日同父亲说笑时也会喊‘连襟’,可官家说得,咱们却说不得,你可知晓其中门道?”

陆宛点点头,心下终于了然,微微一哂,“原来官人说的‘来不了’,不是为距离所困,而是被宫墙所挡。”

“嗯。不过有些近亲……是当真来不了了。”

梁蕴品如实托出,“我父亲是三代单传,祖父亦是独子,这一脉本就没什么人。外祖夫妇戎马一生,只生下母亲和一子一女便为国捐躯了,我小姨入了宫,舅舅则……英年早逝,舅母殉了葬,只留下一个襁褓中的独子,早早地便被接到我家来了。”

陆宛越听眉头越紧,他往梁蕴品怀里迈了一步,想要安抚他失去亲人的苦楚,却听得身后传来一个苍劲浑厚的声音,“贤侄既带着新妇出来敬酒,何不同老夫叙上一叙?”

“吕伯父。”梁蕴品越过陆宛的肩膀瞧见来人,态度即刻端肃起来,“蕴品正想给您请安来着,却被一些小事耽误了,实是蕴品不周到,还望伯父海涵。”

陆宛拧过身,诺诺地退至梁蕴品后方,同他一道朝来人行了一礼,直起腰才发现——此人白发苍颜,竟已至耄耋之年,看上去比梁相还要老上十数岁,且见他面容和善,一颦一笑间却有股不怒自威的肃杀之气,叫人看上一眼便知是朝堂重臣,惯常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诶,老夫都多大岁数了,看着你们这群小的成家立室,只有开心的份儿,哪有置气的?”

老人说着微抬酒杯,被梁蕴品抢先一步敬了上去,青瓷发出“丁当”的敲击之声,“吕伯父,我敬您。”

又侧头示意陆宛上前,“这位是吕大相公。”

吕大相公……当朝左相,吕祺。

陆宛连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跟着梁蕴品微微躬身相敬,“大相公,梁家新妇陆宛,给您请安了。”

“哈哈哈哈哈,好,好!”

吕禄豪爽地一饮而尽,咂咂嘴明示道,“年轻人,还是得手脚快些,那头还有国公和侯爷,六部尚书都来捧你们的场,总不好像个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般畏畏缩缩,踟蹰不前,叫客人久等。”

“是,多谢伯父提醒。”

吕祺提醒过后,没说几句便腆着肚子走了,梁蕴品和陆宛不敢再耽搁,兢兢业业敬了一圈,直到陆宛两颊飘上红云,脚下有些不稳才勉强停了下来。

梁蕴品知他不胜酒力,不顾他的逞强将他带入偏厅歇息,又让阿生去煮了醒酒汤。

“方才多亏有吕大相公提醒,”陆宛被梁蕴品搀着落座,蓦地一笑,“瞧贵客们的样子,本就嫌弃我上不得台面,又恼我叫他们好等……赶明儿传出去,我真成汴都第一妖妻了。”

“吕相是父亲的同门师长,也是父亲的忘年挚交。他话说得直,朝堂上也不如我爹韬光养晦,但对我们这些小辈从来一片慈心。他的话,不可不听。”

梁蕴品取来热毛巾给陆宛擦脸,又难得见他如此小性子,嘴角挑得老高,“至于那些忝居高位却心高气盛之人,不必理会。京中世家惯常如此,能入他们眼的人不多。”

“那官人呢?官人不也是世家,缘何看上了我这么个小门小户?”

陆宛勾着唇,眼梢微微一挑,自下而上斜眺着梁蕴品,叫梁蕴品眸色蓦地一暗。

若是他再细心些便能分辨——今日陆宛醉酒之态,与襄州那晚可谓天差地别,不可同日而语。

这才是陆宛醉狠了的模样,把酒当歌,恣意洒脱,甚至于放浪形骸,净捡叫人耳热的话来说。

梁蕴品在他身旁坐下,用手指勾过他的下巴,叫他微微仰着脸,用迷离的眼神直视自己。

“小门小户,也有小门小户的风情,不是么?”

梁蕴品抬起拇指按在陆宛的下巴尖上,极富挑逗式地揉了揉,仿佛揉搓的不是那张小脸,而是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

“今晚要不要让爷体会一下,”梁蕴品凑过脸,在陆宛唇珠上轻轻舔了口,声音压得极低,“小门小户的**窟?”

陆宛一怔,继而噗呲一笑,笑得娇而不媚,艳若桃花。

“可以呀,那不如趁现下无人,妾身先叫官人尝些甜头……”

陆宛抬手勾住梁蕴品的脖子,一使劲正要往他腿上跨坐,忽听得屏风后传来一声响动,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呛咳,两道压制不住的谈话声一先一后传出。

“识哥你快闷死我了!咳咳咳咳……”

“对不住对不住,我一时紧张,对不住……”

陆宛浑身一僵,顿时酒醒了大半,跨坐到一半的腿伸也不是缩也不是,只好默默站了起来。

梁蕴品倒是稳坐钓鱼台,端得八风不动。后一人说话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可前者他似乎也听到过,仿佛是方才婚房中,替陆宛敬酒说话的那位洒脱爽朗的小公子。

梁蕴品眼珠一转,当下便有了判断。

“出来吧,蕴识。”梁蕴品起身,将站都站不稳的陆宛摁回座上,回身背手,面上带着不咸不淡的微笑。

“听兄嫂墙根便也算了,是不打算将柳公子介绍给为兄和你长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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