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迈进屋内,目光下意识地在房间里徐徐扫视。屋内陈设一如往昔,干净整洁,弥漫着熟悉的气息,那往日用来除味驱蚊虫的檀香,一端正袅袅升起一缕轻烟,悠悠地悬浮在空中,仿佛在诉说着往昔的平静。然而,在这看似平常的场景中,却突兀地多了一个不该出现的人——石云松。
花兰见红叶进门,脸上瞬时浮现出一抹笑意,起身相迎。可那笑容,恰似冬日里的花朵,娇艳却透着丝丝寒意,让人无端地心生疏离之感。她微微垂首,目光落在红叶身上,语气平淡地说道:“回来了?我和表哥正在等你呢。”
红叶心中疑窦顿生,不禁脱口问道:“等我?”说着,眼神迅速投向石云松,追问道,“他是你表哥?”
还没等花兰回应,石云松便急切地抢话道:“没错,我是她表哥。”紧接着,拖长了音调,意味深长地叫了一声“表妹夫”。
红叶眉头紧锁,质问道:“以前你们怎么从未向我说起过你们的关系?”
花兰嘴角依旧挂着那抹看似温柔的笑意,说道:“你先坐下,我们慢慢给你说。”
红叶面色愈发阴沉,他本以为与花兰夫妻之间毫无秘密,如今看来,竟是自己太过天真。花兰隐藏着石云松这个表哥,多年来只字未提,这让他心里涌起一股被深深欺瞒的愤怒。更何况,石云松曾是自己的小弟,与花兰时常见面,那时却对这层关系绝口不提,如今突然表明,其中必定暗藏玄机。
红叶紧握着剑,拉着风清扬走到条凳旁坐下,声音冷若冰霜:“你们说。”
花兰莲步轻移,在石云松身旁悠然落座。这一幕,让红叶手心陡然一紧,不知为何,眼前两人竟莫名地透着一种夫妻般的默契与亲昵。
石云松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开口道:“表妹夫,你可知道十年前我为何跟着你?”
红叶目光直直地盯着他,简短地问道:“为什么?”
石云松微微挺直身子,一字一顿地说:“了解你。”
“了解我?”红叶重复着,眼中满是疑惑。
石云松点点头,继续说道:“没错,了解你,了解你的衣食住行,了解你的武功,更要了解你的内心需求。”
红叶追问道:“为什么了解我?”
石云松冷笑一声,道:“你曾打败过我,我自然是为了打败你。”
红叶微微眯起眼睛,道:“要打败一个人,先了解这个人的武功,这倒不失为一个办法。”
石云松微微颔首,道:“所以我选择先了解你,然后再打败你。”
红叶沉默片刻,缓缓道:“你为了解我而跟随我,那么你离开我,意味着你已了解我?”
石云松摇摇头,道:“不全了解。”
“了解了多少?”红叶追问道。
石云松嘴角浮起一丝得意的笑,道:“衣食住行及内心需求。”
听到这话,红叶心中一紧,他要打败自己,却不了解自己的武功?被人看透内心,这让他隐隐感到不安,毕竟,每个人都渴望保留自己的秘密。
石云松接着说道:“你喜欢穿绿色的衣服,喜欢吃海鲜粥,喜欢干净整洁,按时作息,还喜欢走路。”
经石云松这么一说,红叶细细回想,确实如他所言,这些看似琐碎的生活习惯,竟被石云松摸得清清楚楚。
红叶强压着内心的不安,问道:“还有呢?”
石云松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道:“还有你行事谨慎,从不轻易在我面前施展整套武功。”
红叶下意识地点点头,事实确实如此。
石云松顿了顿,又道:“最重要的是,你是个男人,而且是个血气方刚的正常男人。”
红叶眉头紧皱,嗤之以鼻地冷哼道:“废话。”
石云松却不慌不忙,继续说道:“正常男人就有正常需求,年轻男人更容易意乱情迷。”
红叶冷哼一声,道:“大多数男人都这样。”
石云松点点头,道:“的确如此。”他稍作停顿,眼神中闪过一丝算计,“你是个为了‘剑道’可以不眠不休的人,本来我也不确定你是否会为女色改变某些习惯,但‘食色,性也’,我只能在你身上赌一把,赌你是个正常男人,有正常需求,而不仅仅是个为剑痴狂的疯子。”
红叶沉声道:“事实证明,我不是疯子。”想了一下,又问道:“既然你赌,那你的赌注是什么?”
石云松毫不避讳地看向花兰,嘴角微微上扬,道:“赌注就是她,花兰。”
听到这话,红叶只觉心中猛地一震,眼中瞬间射出一道凌厉的精光,仿若实质般,直直地盯着石云松,冷声道:“她?”
石云松似乎不在意红叶的愤怒,自顾自地说道:“当年你四处找人切磋,我就知道你一定会为了‘剑道’去找有‘天下第一剑’的‘神剑山庄’比试,因为‘天下第一剑’代表着世间最强剑,任何强者想要印证自己的剑术,挑战最强剑都是最佳选择。所以从跟着你的那天起,我就开始布局。”
红叶内心犹如掀起惊涛骇浪,他怎么也没想到,石云松从一开始就处心积虑地算计自己,而危险竟在身边潜伏这么久,自己却浑然不知。
红叶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愤怒,问道:“布局什么?”
石云松不紧不慢地回道:“我找了个与‘神剑山庄’有生意往来的地主,让表妹故意在地主面前晃悠,设法让地主起占有之心,并且把地主要强占表妹的事通知‘神剑山庄’。‘神剑山庄’向来以天下第一自居,必不会轻易为这种小事出手,但既然知道了,又不能不管。此时你又正好与谢王孙切磋,那他就只好叫你出手解决地主,这也是你们切磋的条件。”
红叶顿时恍然大悟,咬牙切齿道:“原来这件事是你设的局。”
石云松得意地笑了笑,道:“没错,而且我还让表妹以身相许报答你的恩情,我相信,你对枕边人不会那么谨小慎微,必会在花兰面前施展剑术。”
听到这话,红叶只觉浑身血液都在往上涌,他确实在花兰面前毫无保留地舞剑,此刻,他只觉得自己仿佛被剥光了衣服,所有秘密都暴露在他人面前,再无半点绝技可言。他转过头,两眼死死地盯着花兰,那眼神仿佛在质问:你竟然一直暗地里算计我?
石云松继续说道:“一个女人愿意陪一个男人上床,并且愿意为他生孩子,那么这个男人就不会把女人当成外人,对女人一定不会有所保留。”
红叶看了看一旁的风清扬,问道:“一个女人愿意为一个男人生孩子,这个女人不是决心跟这个男人?”
石云松点头答道:“没错,天下间所有女人都是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
红叶道:“那么男人就不应该对彼此感情有破坏的事而对女人有所保留。”
石云松再次点头,道:“但花兰却是例外。”
红叶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满心疑惑。
石云松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道:“你一定在疑惑,也在奇怪,花兰怎么会是这样的女人,但事实却是,她为了我,愿意为我做任何事,包括和你上床,陪你夜夜笙歌,也包括给你……生孩子。”他顿了顿,又添了一句,“再说了,她除了陪你上床,给你生孩子之外,你们还有多余的交集吗?”
红叶回想往昔,往事竟真如石云松所说,他与花兰之间,除了夫妻间最基本的生活,在武学和思想上,几乎没有任何交集。
石云松脸上的得意之色愈发明显,嘴角挂着一抹邪笑,自鸣得意地说道:“还有在你离开的这三年里,可都是我陪她度过的。”
“度过?”红叶听到这两个字,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度过什么?”
石云松和花兰对视一眼,那眼神里的暧昧让红叶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含义。他只觉气血上涌,眼睛瞪得滚圆,死死地盯着花兰,怒声吼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花兰妩媚一笑,那笑容此刻在红叶眼中却无比刺眼,她轻轻点了点头,答道:“他说的的确是事实。”
“你竟然和别的男人......”红叶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他怎么也不愿相信,与自己同床共枕多年的妻子,竟然背叛了自己。他猛然摇头,大声道:“我不信。”
花兰却依旧一脸平静,说道:“你不信可以问孩子,这三年来表哥是不是一直来我们家?”
听到这话,红叶只觉满心的愤怒与绝望,既然花兰都已亲口承认,还有什么好问的。“我们家?”这三个字此刻在他听来,无比讽刺,这个女人和别的男人行那苟且之事,竟然还有脸说“我们家”。
“我们家?我听着恶心。”红叶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恶心至极!”
他强压着内心的怒火,缓缓抽出秋水剑,剑身寒光闪烁,映照着他愤怒的面庞。他将剑尖直指石云松,声音中透着无尽的杀意,道:“为江湖道义,我要教训你。”
说罢,他又转眼怒视花兰,眼中似要喷出火来,“为人伦道德,作为丈夫,我要教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