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剑情深[综武侠] 第60章 南少林

妙痕心意已决，往后的岁岁年年，都将蛰居于此。她不再回山与同门相见，也不再出现在江湖同道眼前。这意味着，天地之间，仿佛不再有她这个人存在。

任道远的内心此刻五味杂陈，各种滋味交织。他自己也在反复思量：这样的结局，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

当日，他在撤离之际突然反水掳走妙痕，只因对她一见钟情。不然，又怎会冒着再次被击败的风险，反攻红叶等人？

他喜欢妙痕，一心想要占有她。在他那霸道的性格里，喜欢就等同于占有。然而，万万没想到，如今这一切似乎都成了一场空。

到现在为止，唯一能让他感到欣慰的是，妙痕不再吵着嚷着要离开黑木崖，而且对他的态度也有了些许改观。

可关键问题在于，妙痕虽决定常住此处，却不准任道远前来相见，这无疑是个让人难以接受的结果。

喜欢的人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见，这种痛苦恐怕比不能拥有更为煎熬。

任道远内心纠结万分，最终还是答应了妙痕的要求。他心想，这样至少知道妙痕在这个小花园里，就当是金屋藏娇，思念也有了确切的方向。若是与她彻底分离，那思念便会飘向天涯，自己的心也将永远无法安定。

好吧，既然求爱不得，那就去追求天下。他可不是那种因为儿女情长中的小小挫折，就寻死觅活的人。

——人生，除了爱情，还有事业。

——或许，等自己事业有成之日，会有意外的转机也说不定。

他的事业是什么？

——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这既是祖训，也是他毕生的目标。

既然要一统江湖，就得让天下各门派臣服。这需要一步一步精心谋划。第一步，就是要先摸清各门派的武功实力。

他呆呆地望着妙痕那婀娜多姿的身影消失在亭子里，出了好一会儿神。随后，他举目看向池中的鸳鸯，心中陡然涌起一股酸溜溜的滋味。

许久之后，他才回过神来，快速沿着廊檐走出小花园。

东方木正垂手站在小花园外，见任道远出来，立刻快步迎上前去，恭敬地说道：“文成武德，仁义英明，中兴圣教，泽被苍生，属下东方木参见教主，愿教主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任道远本有些神伤，突然听到东方木这番妙语连珠的夸赞，一时有些猝不及防，站在原地愣了愣。

他在脑海中回味着这些赞美之词，非但没有因为神伤而对东方木的突然打扰感到厌烦，反而隐隐有一种享受的神态。

他目光炯炯地看向毕恭毕敬站立的东方木，眼神里若有若无地流露出赞赏之意。嗯，这小子，还挺有才华的嘛。

他盯着东方木看了好一会儿，直看得东方木心里直发毛，有些不自在。

东方木完全摸不透任道远那阴晴不定的脸上到底是什么意思，心里不禁“咯噔”一下。他知道任道远喜欢听人夸赞，所以私下里精心编了这段话来歌颂他。但不管怎么说，在这“雷池”之外说话总归有些不妥，万一任道远发起怒来，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好在任道远没有发怒，反而呵呵一笑，问道：“东方左使，你不是该启程去南少林了吗，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东方木微微抬眼，显得有些拘谨，回答道：“属下正是来向教主禀报这件事的。”

任道远面露狐疑之色，“哦？”了一声，问道：“关于这件事，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东方木微微一怔，说道：“属下带着本部人马，原本也能办成此事，不过……”他顿了顿，低下头继续说道：“不过教主也清楚，南少林是传承百年的佛门圣地，武学底蕴深厚。属下为了确保事情顺利进行，恳请教主多增派一些人手，还望教主成全。”说着，用力点了点头。

任道远站在台阶上，挑眉俯视着他，没有说话，而是缓缓走下台阶，从他身边走过。

东方木的目光紧紧追随着任道远的身影，心里满是疑惑，完全不知道任道远是什么意思。

任道远走出一段距离后，才微微侧头，淡淡地说：“你，跟我来！”

东方木没有多问要去哪里，他明白，自己只需乖乖跟着就行。

他们一前一后，沿着狭长的山道走进了落木萧萧的森林深处。

这山道长得看不到尽头，仿佛没有终点。

东方木满心疑问，却只能默默跟着任道远。

突然，狭长的山道通向一块平坦的广场。广场上，一群身着黑衣的武士正挥刀练武，气势非凡。

黑衣武士共有四十九人，以七七之数呈方形整齐排列。他们看到任道远到来，立刻齐刷刷地停下动作，站定，然后整齐划一地拱手行礼，说道：“参见教主……”

任道远微笑着点头回应。

四十九个人又齐刷刷地放下手，挺直腰板，精神抖擞地站立着。他们都很年轻，身姿挺拔，充满活力。

“教主，这是……”东方木震惊地看着任道远，他一直以为任道远的属下就只有十大长老、左右使者及其所统领的教众，万万没想到，竟还在这深山之中秘密养了一批武士。这领导的心思，还真是让人难以捉摸啊。

任道远看着他，问道：“东方左使，你觉得他们怎么样？”

东方木举目望向那四十九个高矮相仿的武士，说道：“他们都很年轻，而且充满力量。”这是他对这些武士的第一印象。

任道远道：“你把刚才对本教主说的话跟他们说一遍。”

东方木一下子愣住了，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任道远又道：“叫你去你就去。”

东方木向前迈了两步，清了清嗓子，高声说道：“你们听好了，‘教主文成武德，仁义英明，中兴圣教，泽被苍生，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说完，他又对四十九个武士说：“你们念一遍。”

四十九个人依旧笔直地站立着，却没有一个人开口。

他回头看了看任道远，任道远傲然说道：“要是你能命令他们，他们就不是我的人了。”

东方木低下头，声音颤抖地说：“属下不敢……”

“他们不但年轻、有力，而且绝对忠诚。”任道远掏出一块黑色的木牌，上面刻着一个红色的“令”字，最上角还有“日月”之形。他把木牌递给东方木，说道：“你不妨用它试试。”

东方木接过木牌，仔细端详了正面一番，然后翻转过来，朝着四十九个人高高举起。刹那间，四十九个人立即开口，声音洪亮地齐声念道：“教主文成武德，仁义英明，中兴圣教，泽被苍生，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他们的嘴型一致，音调一致，就连表情都如出一辙，四十九个声音仿佛是从同一个人的口中发出的。

回音在山间久久回荡。

“千秋万代，一统江湖、千秋万代，一统江湖、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任道远听着这震耳欲聋的歌颂声，整个人仿佛飘到了云端之上。在这歌颂之声的渲染下，他忍不住在脑海中想象着自己事业达到巅峰时，万众臣服、跪地朝拜的宏大场景。

东方木翻回黑木令，嘴角微微上扬，然后回头把令牌交还给任道远，说道：“教主，令牌。”

任道远从幻想中回过神来，说道：“你刚才不是求本教主给你增派人手吗？”

东方木瞳孔突然放大，此情此景，他已经猜到了任道远的“潜台词”。

“我就把这四十九个人交给你。”

东方木双膝“啪”的一声跪地，说道：“多谢教主……”可心里却犯起了嘀咕，自己的人马加上这四十九人，也不过八十五人。就凭这八十五人，想要让南少林有所忌惮，恐怕还远远不够。

任道远看了看东方木，说道：“起来吧！”东方木应声而起。任道远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又说道：“你是不是在想，就凭这些人还不足以对付南少林。”

东方木点了点头。

任道远道：“就凭这些人，当然不行。”

东方木面部瞬间僵住，“那教主您还……”

任道远道：“我让你带着他们去，并不是要攻打南少林，只是给南少林一个威慑。年轻人血气方刚，气势十足，很容易震慑住别人。”

“你带着他们到南少林去，如果那些和尚乖乖臣服，本教主就不用动用武力；要是不然，下次再去，恐怕就要大开杀戒了。”

东方木恍然大悟，在心里暗自思忖：“原来自己前几日的焦虑都是多余的，任教主暂时还没有攻打南少林的打算。”他松了一口气，又想：“只要不动武，一切都好说。”

他舒展眉头，说道：“教主英明，南少林是岭南武林之首，若是它主动归顺本教，其他小门小派自然会望风而降。”

“正是，这是五毒神君给我的计策，”任道远点头，又道，“但你也别忘了，你此行的真正目的。”

东方木道：“属下不敢，神君不愧是活军师。”他心里对五毒神君又多了一层感激。

任道远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说道：“你拿着我的这封书信，交给南少林主持，看看他怎么说。”

“是！”东方木接过书信。

东方木吩咐属下身着便衣南下，路上不必互相联络，直接到莆田东鹏客栈会合。

而他则与花兰结伴同行，一路走走停停，悠然前行。

越往南走，天气就不再那么寒冷刺骨。

东方木和花兰一同上路，难免会在温柔乡中缠绵，耽搁了不少时间，从而耽误了行程。等他们到达东鹏客栈时，那些便衣南下的教众武士早已等候多时。

此时，暮色已经降临。

东方木和花兰只好在此休整一晚，准备第二天向南少林进发。

第二天，他吩咐教众全部换上黑色劲装，手持单刀，在寺庙山门前以九九之数整齐站立。而剩下的四人，稍后与他和花兰一同贴身前往寺庙拜访。

教众依言而行，如幽灵般突然出现在寺院门前，吓得香客们纷纷逃离，再也不敢进庙上香。

僧徒们看到庙门口八十一个人手持明晃晃的单刀，整齐排列，既不像达官贵人前来拜寺，也不像江湖门派要攻打山门，一时间都震惊不已，完全摸不清状况。

渡远禅师见来者气势汹汹，便吩咐僧徒拿起僧棍，到山门口严阵以待。若对方有任何对寺院不利的举动，立即反击，绝不手软。但来者是客，在没有不轨行为之前，不许僧徒先动手。

渡远禅师走在最前面，双手合十，口念佛号，然后缓步上前，微微躬身，向站在中道的于明说道：“施主，不知光临敝寺，有何贵干？”

于明挺直腰板，面无表情，用平淡的语调回道：“东方左使让我们到这里来站立，我们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渡远禅师皱了皱眉，喃喃自语道：“东方长老……”接着问道：“请问，东方长老是……”

于明还是用那平淡的语调回道：“待会儿你就见到他了。”

“东方左使叫我们到这里站立，没叫我们多说话，所以禅师还是别再问了，问了我们也不会说。”

渡远禅师又皱了皱眉，心里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吩咐僧徒继续守在院门口，然后自己径自去向主持通报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