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剑情深[综武侠] 第6章 苍松迎客

红叶与儿子风清扬在山林间悠然漫步，尽情享受着这难得的天伦之乐。忽然，风清扬一声急切的“小心”，让红叶猛地一怔。看着儿子瞬间刷白的脸色，紧张得如同绷紧弓弦的神情，红叶满心疑惑，缓缓回过头去。

就在这刹那间，他瞳孔骤缩，只见一柄光芒耀眼的剑，如银色闪电般从高高的树巅倒刺而下，锐利剑尖直逼自己心窝。这剑快若银蛇，眨眼间便近在咫尺。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红叶根本来不及抽出腰间佩剑格挡。电光火石间，他下意识地猛地向左侧闪身。即便反应如此迅速，对方凌厉剑尖仍如鬼魅般划破他的胸衣，冰冷锋刃擦过皮肉，带来一阵刺痛。这情形，当真是凶险到了极点。

那偷袭之人一击得手，却并未乘胜追击。按常理，此时应穷追猛打，将目标彻底制服。可这人却陡然转身，稳稳立在原地，平举着剑，剑尖直指红叶，剑身闪烁着刺眼光芒。

红叶见对方并未立刻再次进攻，微微低头，目光落在胸口那抹鲜艳的红上。还好，只是被剑贴着皮肤划破，渗出的血并不多。

风清扬目睹那人身形如电，从三丈左右高的树巅飞蹿而下，不由分说便直攻向父亲，心中大为惊异，忍不住失声惊叫道：“爹......”

红叶听到儿子的呼喊，抬起头，目光从伤口处移开，看向风清扬。与此同时，风清扬一双眼睛滴溜溜地朝突袭之人望去，只见这人脸上蒙着一块黑面巾，遮得严严实实，瞧不出真面目，显然是有意为之。而最为引人注目的，是其手中那柄长剑，在日光的映照下，金光灿灿，耀眼夺目，竟是一把黄金铸就的剑。

风清扬心中暗自思忖，用剑的人多如过江之鲫，可使用金剑的人却少之又少。就算是声名远扬的“神剑山庄”，虽拥有一柄号称“天下第一剑”的金剑，却也从未轻易示人并使用过。

风清扬天不怕地不怕，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到父亲跟前，稚嫩的声音中透着一股勇敢，大声喝问道：“你是何人？为什么偷袭我爹爹？藏头露尾的，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就堂堂正正地来和我爹爹较量！”

红叶心中一愣，着实没想到小小年纪的儿子，竟有这般惊人的勇气，实在是可嘉。但他深知儿子毕竟年少，尚无多大能耐，生怕儿子有闪失，遂伸出一手，将风清扬稳稳地拦在身后，另一手缓缓提起秋水剑，神色沉稳地说道：“我红叶已三年未在江湖上露面，实在不知何处得罪了朋友，还请朋友明示！”

对方却并未回应，只是将手中的剑一收一递，再次如疾风般向红叶刺来。

红叶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暗自思忖，自己在剑术上浸淫多年，虽不敢说已达出神入化之境，但自信在江湖中也罕有敌手。眼前这人竟以剑来挑衅自己，简直是班门弄斧。

想着，他也提剑相迎。对方攻势凌厉，当头直劈而下，那气势，仿佛乌云压顶，要将红叶吞噬。红叶双目紧紧凝视，眼神锐利如鹰，手中秋水剑顺势向上撩去，正是一招“云销雨霁”。

“当！”两剑相撞，刹那间，金星迸射，宛如夜空中绽放的璀璨烟火。对方却借着红叶向上挡的剑力，巧妙地一压一弹，身形如燕，纵身从剑上轻盈跃过，紧接着长剑反撩，如毒蛇吐信，疾刺向红叶后心。

若是寻常人，背后没有长眼，在这种看不见的情况下，无论身子向左闪避，还是向右避让，对方在背后都能看得清清楚楚，长剑必定能追着目标刺去，如此一来，必定中招。

可红叶岂是常人？他乃是剑术高手，经验丰富，对各种剑招的变化了然于心。见对方如此应招，心中已然料到对方长剑必定会反刺自己后心。当下，他佯装如对方所愿，原地将身子向左一侧，右手中的秋水剑随身转动，如一道寒光，直划向对方还未落下的身体。这一招，实在是险之又险。

临阵对敌，一来靠的是自身实力的绝对碾压，二来则需在险象环生中寻求胜利之机。对方本意就是追着红叶身后刺，见红叶如此避让，心中不禁一喜，暗自盘算着这一剑下去，必定能中伤对方。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红叶的剑竟会直接刺向他凌空的身体。若是他的剑还继续去刺红叶侧转的左身，那红叶的这一刺也必定会刺中他，这分明是两败俱伤的打法啊！这人……难道是傻了不成？

其实红叶并不傻，他心里清楚，对方一定会撤招来挡他的剑。毕竟，没有谁会在还有其他选择的情况下，甘愿受伤。

对方见状，果然立刻转移欲刺目标，手中长剑向左撩来，与红叶的秋水剑再次相撞。随着“当”的一声脆响，对方凌空的身体方才稳稳落地。落地之后，手中剑并未停止攻势，紧接着又与红叶展开了激烈的拆招。

二人你来我往，剑影闪烁，见招拆招。红叶在交锋中敏锐地察觉到，眼前这人的剑术确实高超，剑招诡异奇险，别具一格。然而，若要说这剑术能胜过自己的“秋水剑法”，那还差得远呢。

一旁的风清扬瞧着父亲在这场剑斗中渐渐占据上风，忍不住出声喝彩。不过，他心中也有些奇怪，以父亲的剑术，明明可以迅速打败对方，为何却迟迟不下狠手呢？

就在风清扬疑惑之际，只见那蒙面人长剑从父亲头顶猛然往下一拉，看这架势，竟是要将父亲劈为两瓣。可父亲却并未举剑去挡，反而将身体向前倾去，手中长剑也顺势向前递出，那姿态，恰似弯腰迎客一般。

风清扬刚刚才亲眼见识过父亲“秋水剑法”的精妙绝伦，此刻见父亲使出这奇怪的招数来迎敌，不禁满心疑惑，这究竟是什么招呢？他满心好奇，想要接着往下看，却见父亲和蒙面人都突然静止在原地，一动不动。

“怎么都不动了？”风清扬忍不住喃喃自语。

而更让他奇怪的是，紧接着，父亲和蒙面人竟同时收回剑势，而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红叶率先开口道：“以华山派的‘苍松迎客’来接‘有凤来仪’，如何？”

对方笑着回应道：“即是迎客，凤当止。”

红叶微笑着说道：“老朋友，别来无恙啊！”

这时，蒙面人缓缓摘下面巾，只见面巾下是一个头戴冠巾的道士，约莫四十来岁。

竟是洪方！

华山派掌门“开山一剑”洪方。

洪方之所以被尊称为“开山一剑”，那是因为在他的带领下，华山派逐渐崛起，近几年来，在武林中已颇具声名，名头越来越响亮。

洪方笑着收剑，那耀眼的金光瞬间尽敛，开口说道：“哈，叶兄，三年不见，你的剑术又精进了不少啊。”

红叶亦笑道：“洪兄，彼此彼此。”他不经意间瞥了一眼洪方那镶嵌着宝石的华丽剑鞘，又打趣道：“洪兄不但剑术日益精湛，连所用的剑也越发讲究了。”

洪方瞧了一眼红叶手中那寒如秋水的剑，同样笑道：“彼此彼此！”

红叶手提了提秋水剑，爽朗地哈哈一笑，而后收剑入鞘，说道：“好的剑术，自然要用好的剑来相配。”

洪方点头表示赞同，说道：“我深以为然，就如同好的书法，必定要用好的笔和纸一样。”

风清扬听着父亲和对方的谈话，这才知道对方来自华山派，姓“洪”，而且是父亲的好朋友，年纪比父亲稍长些，于是说道：“洪伯伯，你为什么要偷袭我爹爹呀？”

洪方转过头，目光温和地看向风清扬，脸上带着微笑，而后对红叶说道：“这便是令郎清扬吧？”

红叶微微抬起眉头，谦逊地说道：“正是犬子。”

洪方朝着风清扬走去，双手轻轻将他拎起，一把抱在怀里，笑着说道：“你这小子，三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

风清扬眉头微微一皱，心中暗自思忖：“他见过我？”他努力在记忆的深处搜索着相关的画面，模模糊糊的记忆里，似乎确实见过这个人。但那都是儿时的记忆，时间太过久远，哪里还能记得真切？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示意自己实在是记不起来了。

洪方见状，自报家门道：“我是你洪方伯伯啊！”

风清扬摇了摇头，依然一脸茫然，表示还是不知道。

洪方却并未因此感到尴尬。

红叶走上前，略带羞涩地一笑，问道：“洪兄，你这华山派掌门当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跑到黄山来了？”

洪方微微顿了顿，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之色，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半晌之后，他才缓缓说道：“叶兄，实不相瞒，我此次前来，是有事想请你帮忙。”

红叶不禁一愣，洪方武功高强，在江湖上闯荡多年，阅历丰富，连他都要请人帮忙，看来此事必定非同小可，指不定是什么棘手的难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