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种田悠闲生活 第39章 第 39 章

宁家村这边也是穷的，不然宁氏当初也不会跟方家村那边结亲，驴车是没有的了，但是宁氏说愿意给钱，就有两个力大的汉子推了板车来说推他们去。

到了市集口停了下来，宁氏摸了六文钱给他们到附近的面档吃点东西等一下，两人高兴地接过，心头跟宁氏更亲近了，论着辈分喊道，“三姐儿慢慢买，不着急。”

见两人走开，方大富挠了挠头发，“我们来市集干嘛？”

“买写新鲜的瘦肉炖汤，小郎病着要补补身子，还有我爹娘，瘦成那样了，也得补补。”宁氏顿了顿，“弟妹也是，都瘦了一圈了。”

方大富不解，“我们刚被赶出来，你还给他们买肉？”

宁氏眼神都懒得给他，一手牵着圆宝一手拉着正宝在市集里慢慢逛着，“当年我回来借粮，次数多了，你舅母不高兴，你外祖母就表面说不借，然后偷偷摸摸的塞给我。后来还是给你舅母发现了，说她自己为了给家里省口粮，一顿干饭都没吃过，省下来的却填了外人的肚子。”

“那次她闹得狠，扭头就往墙上撞，你舅舅及时拉了一下，这才没闹出人命来。你外祖父拿着扫把将我赶出门，叫我以后也别再回来，可后来我还是经不住饿，为了肚里的孩子，偷偷又来了，只是不敢明着上门去，估摸着你外祖母出门浣衣的时候去求你外祖母给口吃的，那时我才知道，你舅母身子骨不算好，嫁过来后吃得也不好，以至于刚怀上的孩子没能保住。”

小徐氏的娘家要隔好几个村子，家里养着猪呢，日子过得不算差，婚嫁是绝对不会考虑宁家这样的村子的，可有次跟家人赶大集，市集有一处突然起了火，人们惊呼推搡离去，她跟家人走散了还被推倒在地，巧合旁边的宁小郎救了她，两人就此结了缘。

徐家不愿意女儿嫁到这样贫穷的村落受苦，可小徐氏以死相逼，徐家两老气得塞了她一个包袱把她赶出了门。

小徐氏哭着走了几天的路到宁家去了，通常这样白得来的媳妇夫家是瞧不起的，徐家两老赶了人就后悔了。不过宁家到底也不是缺德的人家，找村长商量了个章程，凑了些鸡蛋糕点什么的送去徐家。徐家人见宁家为了小徐氏的名声肯如此做法，心中的怨气也少了些，尽管门都没给进，但礼还是收下了。

那时候宁氏还待字闺中呢，总不好让弟弟爬了头，宁家只能早些把宁氏嫁出去，当时也没怎么打听老方家，就同意了亲事。

要是算起来，宁氏会嫁到老方家去，也是受了小徐氏的影响，宁氏当初也是在心里有过怨言的，可后来得知这个弟媳妇因为吃不饱穿不暖连孩子都没了，她心里头也就剩下同情。

宁氏说：“你们早上也听见村里人说了吧，你舅父病了的时候，你舅母的娘家人来过，说要带走你舅母改嫁去，你外祖父外祖母同意了，你舅父连放妻书都找村长给写了，可你舅母不但没有走，还把嫁妆都典当给你舅舅买药吃了。她娘家兄弟气她木头脑袋，现在都不愿跟她来往了。所以，你爹刚刚问的问题，如果是你们，你们会怎么答？”

正宝很快就回答道：“她当初逼着外祖父把怀着身孕的娘亲赶出去，这做法很是可恶，可她却并不是一个恶人，若是换一个身份，可能我也会跟她做同样的事情。”

“所以，不论什么事情，都应该调换身份去想一想，不能要求别人牺牲而成全自己。”宁氏看向圆宝，“我们要学会理解别人，不能只怨怼，知道吗？”

圆宝点头，一脸正经地道：“理解她的做法，不过换了是我，初步的想法会是带上家人去老方家闹一场，把方家阿奶苛待媳妇的事情传开去，再把娘亲接回家里。反正户籍上娘亲是在老方家的，赋税有老方家去交，娘亲在娘家里帮着下地也好，去接些散活儿也好，换口吃的宁家不会亏，娘亲日子也更好过。要是再多些时间，我会想出更好的法子来，总归比这闹心的情况要好。”

宁氏被女儿自信满满的话逗笑了，“是啊，法子有很多呢，可那个时候，我们都没有想到这么多，还是我女儿聪慧。”

说罢，她看了方大富一眼，“听见了没，还买不买肉？”

“买，当然买，要是我有出息，也不至于让你和娘家生了缝隙。”方大富掏出了怀中还没来得及给岳父的银子，咧嘴笑道，“我这就去买。”

“你哪儿来的钱？”宁氏一把抢过。

方大富连忙解释，说只是借了女儿的，等地里有收成了，就还给女儿。

宁氏呵了一声，“当家的，你赚的钱难道不是为家里赚的？你种地的钱还得是你自己的不成？三天两头补贴你爹拿家里钱的时候怎么不分清楚家里哪些钱是你自己的？”

“家里的，当然是家里的，给你，都给你。”方大富脸上带着苦笑。

宁氏反手把银子塞回他手中，“这银子等下你亲自给我爹，买肉的钱用家里的。”

方大富应下，跟宁氏一同往市集的猪肉摊档走去。

正宝和圆宝跟在后头，正宝悄声跟圆宝说，“我觉得娘亲比以前凶了许多，你看爹都不敢大声说话了。”

“这不是凶，这是底气。”圆宝大概跟正宝解释了一下，从前银子都是方家阿奶拿着的，娘亲手上没有银子，一口吃的都得看老方家人的脸色，就没有底气，现在银子在娘亲手上，家里嚼用不愁了，那底气就自然有了，再加上娘亲近段时间跟姚氏在一起，姚氏可是顾家夫人，见识多着呢，所谓近朱者赤，总归是学到不少的。

正宝深感同意，下定决心要多跟顾文誉待在一起。

这时辰市集没什么可以买的了，倒是猪肉不是家家户户都吃得起，卖猪肉的档摊还摆着，这天气存放得好卖上一两天还是可以的，肥肉早上基本都卖掉了，猪腿什么的那都是宰猪的时候就供给了食肆，如今这时辰剩下五花和排骨瘦肉。

卖肉的摊主见人过来忙起身招呼，热情得很，“这瘦肉剁碎了熬汤最是养人，大户人家天天都要喝上一碗的，你若是买，我给你搭个大骨头。”

都知道瘦肉汤养人，但农家人缺的可是荤腥，自然是越油越好，宁氏挑了大块肥五花，一小块瘦肉，三百多文就花出去了，还瞧了瞧方大富的脸色，见他不在意，心中便也安了一些。

说到底，她还是怕方大富不高兴的。

“别在意，这么多年才回来一趟，多买些给你娘家也应该的。”方大富搂了搂她。

“大哥真大气，这位嫂子可有福了，我把这些大骨头都送你们，这样走礼瞧着也重些。”一下子卖去十斤多肉，摊主也欢喜得很，用篮子装着的猪骨头连篮子一同送了，肉也扎得十分好看，摆在篮子上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篮子猪肉呢。

一家子又到面档吃了面垫肚子，和推车的兄弟说话，那两兄弟瞧着那猪肉都忍不住盯着看，羡慕地说，“三姐儿有本事呢，嫁了个好丈夫，禾叔真有福气。”

宁氏低头看了眼，低声让方大富去买一袋豆子回来，伸手扒拉开面上的肉，和里面的大骨换了个位置，省得回村时太过显眼，“都是刨地过活的，能有什么本事，就是好些年没回来，当家的好面子，硬是把省下来的大方一回罢了。”

兄弟两人见里头都是骨头，又说了几句恭维的话，就没再多说了，等方大富买了一袋豆子回来，一家人吃好了面，就见宁家一家子除了宁小郎都赶过来了。

圆宝抬眼见自家娘亲沉稳的表情，心想宁氏肯定早想到这个情况了，不过想想也是，他们可是带了不少礼物去的呢，想必这么长的时间外祖母肯定是把事情都给解释好了，既然是怪错了人，他们追过来也很正常。

小徐氏走得最快，扑通一下就跪在宁氏面前，低着头道，“三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骂我也打我都行，求你救救小郎，你让我做什么都吃。”

宁氏听罢吓了一惊，“小郎他怎么了？”

“不可能啊，舅舅怎么会出事？”圆宝也吓到了，她都给扎了一套针了，就算还没吃药，也该能下床走几步才对，怎么会突然出事了呢。

“爹错了，三娘，你别怪爹。”

“哎呀，你们让开，我来说。”岑氏推开两人，还喘着气呢，就给解释道，“小郎没事，我给你爹解释过了，你爹知道错怪了你，然后小郎突然自个儿下床走出来了，说是圆宝给扎了针，精神头好了很多呢。”

“原来是这样，可吓死我了，你们快坐下歇息，吃碗面我们就回去。”宁氏拉着人坐下，给方大富打了个眼色，方大富立刻跑去付钱。

“不用不用，这面贵得很，素面一碗就得三文钱。”宁老头摆着手走到面档旁边，盘腿在在地上，“等你们吃完我们就走。”

“岳父，我都付过钱了，你们先吃了再走吧。”方大富走回来道。

宁氏也接话，“是啊爹，大富钱都付过了，你们不吃就浪费了。”

宁老头立马站了起来，“那赶紧把钱退了，我们现在就回去。”

档主听罢可不想白白丢了生意，立刻把手中的面条一股脑全倒进锅里头，“下锅了，不能退啦。”

宁老头忙过去跟档主争辩，可档主要赚钱呢，退钱肯定是不愿意的，三两下手势把面煮好，没好气地说道：“大叔，这面条下了，钱真不能退，你要是不吃的话放我这儿也成。”

“吃，怎么不吃了，付了钱的。”宁老头气坏了，一手端起一碗，“老婆子快来拿了剩下的这碗，莫要给人白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