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量完了种地的事情,圆宝便把之后的计划简单地讲一讲,“现在要紧的是我得先把行医证给考下来,也不知道县城那边是个什么规矩,也得去走上一趟。”
方大富:“你才学了一个月,这就能考了?”
“能考了。”圆宝肯定地点头,“师父说我很有天赋,一定能考上的。”
这才一个月就能当郎中了?
方大富觉得当郎中还挺容易,便跟圆宝说,“要不你教爹认认药材,爹明儿个也上山采药去。”不说别的,光是今天买药材赚到的钱,方大富就很心动,以前村里人没人指导乱采一番肯定不行,他现在有个学医的女儿,自然跟别人不一样,说不定他就行了呢。
圆宝没想太多就答应了,第二天照旧在顾家认字给顾文誉解毒,饭后就带着方大富和正宝上山采药。
“这个是苘麻,能治疗痢疾,它的根部也能入药,要整株挖出来。”圆宝示范了一遍,把手上的小铲子递给父子两人,“这周边还有不少,你们都给挖了吧。”
苘麻算是很好辨认的药草了,圆宝把实物交出去就转身去寻别的药材,待她走了一圈回来,父子两的箩筐已经装了不少药草。
圆宝走过去瞧了眼,呆了一下,问:“你们挖的什么?”
方大富理所当然地答他:“就你说那个什么麻草啊,这附近还挺多的。”
“不是啊爹,你看着叶子形状都不一样,怎么会是同一种药草?”圆宝把箩筐里头的药材都拿出来分了分,发现十株药草里面只有两株是苘麻,其他都是杂七杂八的植物,顿时无语得很。
“不一样吗?我瞧着都差不多。”
“你看这个叶子,不说这个叶纹,这个叶边也不一样,还有这株,叶子的形状就完全不一样好吧。”
方大富仔细瞧了瞧,“是不一样哦,哎呀,这得慢慢比对着瞧才行,光是这样辨认,一天下来能采到多少啊。”
圆宝:“我是能采到不少,你就不知道了。”
正宝也发现自己没这个天赋,把方大富拉了起来道,“爹,我们回去吧,郎中要是这么容易等当上,咱们这儿也不会几个村就一个郎中了。”
方大富拿着自己挖的药草一株一株看过去,顿时觉得眼花缭乱,泄气道:“走了走了,回去吃饭,采半天的药草,我觉得比下一天的田还要累。”
圆宝:“那是因为你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挖一通。”
正宝偷笑着去扶方大富,“走吧走吧,回家吃饭去。”
过了几天,圆宝又带着方大富和正宝上山,一连几天挖了不少黑黝黝的泥土下来暴晒,村民们好奇询问,方大富便说是圆宝师父留下来的医书有教种植药材,他们想试试用这样的方法种菜。
村里人听了觉得好笑,“这样种菜会不会有药味儿啊?”
“不会,这些就是肥料,跟大家用的粪肥差不多的。”圆宝解释道。
“这黑糊糊的东西是肥料?”村里人不信,但也没多说,反正地是方家的,方大富爱怎么弄就怎么弄,但他们关心菜种,“大富啊,你这东西也不知道成不成,就别放你家菜地了。”
方大富笑着应了,圆宝也说是试试,他自然也不会用到后院的菜地上。
等土晒得干干的,一家人踩碎了铺田里去,把地翻了翻,圆宝这才拿出一些菜种来。
当时圆宝听说菜能卖出好价钱的时候就想到了,她一天只有一滴生露,但是一亩地要洒的水可不少,稀释下来作用应该不大,于是她便想出了用生露浸泡菜种的方法来。
菜种事她托顾文誉问村里人拿的,作为初次试验品,圆宝用了三滴生露混半碗清水,把种子泡了一个时辰再用。
菜种没吸收多少水份,剩下的水圆宝倒在水桶里给地浇了下去。
剩下的事情她就没多管了,毕竟种植的事情她也是一知半解的,从山上取肥沃的泥土回来暴晒杀菌,再用在田里,这个法子也是从前看视频的时候了解到的,所以她也跟方大富说了,她不能保证这个法子能不能行得通。
但是方大富对她还是很支持的,当然了,这信任并非是信任圆宝,而是信任菩萨和书本,圆宝对此也不在意,只要方大富肯按照她的法子去尝试就行。
说到种地,方大富无疑比圆宝懂得多,每天借了顾家的马车,一趟就能从河边拉好多桶水来,省下了的功夫就按照老法子抠肥。
村里人都知道地要长得好就得多下肥,不过方家村穷得很,能养鸡的加起来是四五户的人家,什么猪粪牛粪就不用想了,自家堆起来的也没能肥多少田,人口不多的人家也就懒得弄了。
不过方家不一样,家里买的几只小鸡长大了,加上孩子都在顾家读书,方大富包揽照顾顾家的马匹,自然就把马粪给收了,再往山上把烂果子和那些不能吃的蘑菇捡回来,混在一起就能抠肥。
正宝要读书,田里的活早上是方大富一个人做,村民们见状就都来帮忙挖坑堆肥,待正宝和圆宝过来帮忙时,正好看着村民们对着一堆马粪流露出羡慕的目光。
圆宝不由得感叹,这村子实在是太穷了。
“圆宝要到山上去吗?你勇叔还没来呢,你先等一等,哎哟,你拿着的是什么呀?”村民见他们兄妹过来,都热情地打招呼。
圆宝乖巧地逐个叫了人,把手上提着竹筒分了方大富一个,说:“这是金银花泡的水,这几天热得很,喝这个能清热解暑。”
“用花泡水喝?”村民们个个都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来。
圆宝解释,“金银花是一种药材,炮制过后可以入药,有清热解毒和消炎退肿的功效。”
金银花是在山上采到的,这个很好种活,她还剪了一些种在后院里,今日就泡了一大锅给家里人喝,分了一大碗给顾家,顺便带了几竹筒等会儿给郑勇带回去。
勇叔是郑猎户的儿子,村里得知圆宝要学医,时常要在山里头进出,村长就拜托郑猎户多照看一下。别的地方圆宝不知道,但是方家村这里,老人对后生们都是很爱护的,郑猎户当日就吩咐儿子给圆宝讲了山上的安全范围,在圆宝“师父”离开后,郑勇不放心圆宝一个小女娃在山上,主动提出每天一同上下山,打到了猎物也会分一点给圆宝。
一开始圆宝不肯要,自己第一顿肉就是在郑家得来的不说,卖了花样卖了药材也没给郑家送礼去,自然不好再拿人家的东西。但是郑猎户把她叫到跟前去,严肃认真地跟她说,“娃儿啊,我虽然跟你们不同族,可是几代人都在这儿住下了,也就没有回乡的打算了,我跟村里人一样,都把你们这些孩子当自己的孩子看待,你能够学医,是天赐的福气,若是在别的村里,家家户户都得掏出粮食供养的。可是你也知道,我们村这境况,供养是不能的了,郑伯伯别的不敢说,家里有一口肉,就分你哥哥半口,你这娃儿在山上的安全,我儿都给你护着。”
郑猎户家可以说是村里头除村长外日子过得最好的人家了,可是屋里依旧是没几样家具,虽说他们家能用毛皮和肉换粮,但是深山不好进,收获不是天天有,一整个冬天更是上不得山,实际上日子也算不上富足。一年下来,也只有到了某些时节,一些野外动物繁殖泛滥了,官府会令猎户安排并带领村民一同上山狩猎,他们家能多赚些领路费而已。
而圆宝知道,郑勇每次上山打猎,一去就十天半个月的,现在为了保护她,天天上下山,就只能靠着陷阱收获了。
这就相当于为了她放弃自家的得益,圆宝说不感动是假的。
所以她第一样制作的药粉,便是止血的药,第二样制作的,是防虫防蛇的药,最近得了金银花,自然也是想到郑猎户一家,把他们家的份都预备了。
当然,金银花易得,之所以没有备上村里其他人的份,不是她小气,而是现在大家都不相信她学会医术,就是备上了别人也不会喝。
这不,村民们就好奇地拿了方大富的竹筒看了看,闻了闻,没人说要尝一口,甚至还有人说道,“这么快就学会煮药了啊,你师父不在,可别弄错了。”
圆宝没多说什么,笑一笑就算了。
很快,郑勇就过来了,圆宝迎了上去,说煮了些解热的药茶问他要不要喝,郑勇道了声谢,接过来就咕噜噜地喝了几口。
旁边的村民想要拦着没赶上,干巴巴地问他感觉怎么样。
郑勇咂了几下嘴,“还行。”
还行是什么个感觉?
村民们还想继续问,郑勇便拿过圆宝采药的箩筐,招手道,“走了,今日天气不太好,我们早些回来。”
见状,大伙儿也不好说什么了。
这些日子,圆除了每日到顾家认字,其余的时间不是在山上采药,就是待在屋里炮制药材,她跟郑勇说自己采来的药材要时间炮制,所以三天在外头采药,三天就待在山上的屋子炮制药材,一来是她年纪小,采药这样的体力活不适宜天天做,二来是也得留些时间给郑勇,没有她在身边,郑勇就能进更深的地方去打猎。
菜地的事情就都是方大富和宁氏在忙活,转眼间就到了将近秋收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