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什么大义,对于唐璟,钱绰又称得上什么亲。还真是说得比唱的好听。
“什么事,这么紧张,进来说。”唐璟仍坐得很稳。
一个小兵从外面慌里慌张地掀起帘子,把头探进来,“有外人溜进来了。”他走进来,“唐公您快去看看吧。”
唐璟先是看了谷欢清一眼,随后站起身,“去看看。”
谷欢清接过他的眼神,随着他站起身,“你怀疑我?”她直接问出了口,她敢直接这么问,是心中有底气,这事就跟她毫无关系。
“还真是看得起我。”
最近她忙着唱自己的戏,一出被人感动策反,并逐步取得信任的好戏。
还没找到传递信息的方法,不过这也是个好消息,这里并不是不透风的铜墙铁壁。
“怎么会。”唐璟收回眼神,往营帐外走,“最近我对你十成十的信任。”
“只是怀疑这是你失踪带来的。”
谷欢清呼吸一凝,忙快了脚步跟他出去。
练武场尘土被山风吹起来。
一个人被拘在地上,四周被围了个水榭不通,“快放了我,知道小爷我是谁吗?”远远地谷欢清便觉得耳熟。
随着唐璟的到来,人们自觉地让开了一道通路,谷欢清随着他走进去。
人群的中央,孙风被强压着跪在地上,脸上有一大块的青紫。
唐璟沉默地站在那,俯视着他。
而孙风越过唐璟看到了谷欢清,咧着嘴角笑了一下。
谷欢清垂头看向他,心口渐渐满胀,呼吸有些困难。
唐璟却突然疾步上前,一脚踹到了孙风的心口,冷声道:“怎么进来的。”
孙风被踹到在地上,因为手脚都被捆住了,整个人弯曲缩紧着,十分难看地挣扎着起来,他瞪向唐璟:“这有什么难的吗?”
“有人给你通风报信吗?”唐璟整个人十分阴沉。
“没有。还真以为自己神通广大,所有人都毫无察觉?”
唐璟垂着眼,沉默的时间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之后开口道:“杀了吧。”
原来那是一个看牲口的眼神,说罢就转身欲走。
“你要做什么!”谷欢清喊道,快速去拉他。
可有瞥见身后有人已经抽出刀,准备直接砍了孙风,谷欢清立刻转身,一个健步冲过去,半,拦在前面,那刀刃几乎要擦过她的脖子。
“他是你从小带大的。”
“动手。”唐璟没回头。
“他说什么你便信什么吗?”谷欢清感觉自己在浑身发抖,想极力保持着冷静。
她不知道孙风怎么来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来,但她真的想让她全首全尾地走。
唐璟极致克制,“这小子从小,嘴里真的假的一起说,不必听。”
他随后收回眼神,命令道:“动手。”
*
练兵场的沙石地,粗糙而坚硬。谷欢清看着那刀刃向自己逼近,只能死死挡在孙风的面前。
那人刀胡乱的划了两下,见谷欢清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还没有把位置让开,一时找不到地方下手。
“你害怕什么。”唐璟眼神一凛,“动手就是。”
那人犹豫着,颤颤巍巍地道,“她一直挡着。”
“你让开。”唐璟面色阴沉地怒视着谷欢清。
谷欢清不为所动,“大义灭亲?”
“对,大义灭亲。”唐璟接过刀,刀尖指向谷欢清的鼻尖,“可以连你一起。”
刀尖上的冷光照进她的眼底,她吸气吐气,平稳着自己的呼吸,“先仔细审问,再动手吧。”
唐璟俯视着谷欢清,刀尖又逼近了一步,“而且就算有人传递消息给他,那人也就是你吧。”
“不是她。”孙风喊道,谷欢清掐了他一下,暗示他别继续说话。
“你要还有一点信我,就不要这么自信。”谷欢清捏着那刀尖,把她抵在自己柔软的颈部,“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她足够自信,因为自己的确清白,如今最有意思的是,这里真的有问题。
两人沉默地对峙着,唐璟想从谷欢清的眼睛里读出她在想什么,他这时最先质疑的其实是,自己可能引狼入室了。
缓缓地他把举着地刀垂下了,随手丢到地上,“好,那先关起来。”
谷欢清吊起来的心脏,终于放下来一些,可以垫着脚,悬挂着暂时维持不被吊死。
周围的人都不由地看向她,有人还犹豫要不要来扶她起来,这可是说服了唐公的女人。
但谷欢清自己撑着地站起来了。
孙风被架起来,谷欢清眼神锁定在他被拖走的轨迹,眉毛始终没有放松下来。
“走。”唐璟从后面走上来。
“去哪?”谷欢清看向他。
“去审他,你跟我一起。”
*
这是个再平平无奇的太师椅,谷欢清却觉得上面排布着密密麻麻的钉子,怎么坐着都痛得厉害。
唐璟坐在她的右手边。
而他们的面前孙风被提着胳膊,用铁环挂着。旁边放着一些,谷欢清从未亲眼看到过的刑具,黑沉沉的铁还有血迹残留。
他就这样被提着,眼睛在这个阴暗地屋子仍然显得明亮。
“屈打成招,这可不是一个好方法。”谷欢清偏头热切地看向唐公。
“不是你说得至少要先审问。”唐公眼神散漫地望向那一堆刑具上,又收回来。
“我显然不是说的这个方法。”
“无妨。”唐公对着一边等着号令的手下招招手,“总要先试试。”
她看明白,一切的一切在他的所谓大义面前,都毫无意义。哪怕孙风只是出现在这,也是不能有一点情面。
*
那个手下,用皮鞭抽在了孙风的身上,瞬间那衣服就豁开了一个口子,露出一道深紫往外渗着血迹的鞭痕,“精神精神。”
孙风明显吃痛地狠狠咬了一下牙,让自己不喊出来,“我很精神。”
唐公此时开口,“你来这干什么?”
“什么也不干,就是来看看。”
唐公移开眼神,那人便又扬起鞭子,抽了好几下,孙风的身子被打得左右摇摆着。
“谁让你来的?”
“没有人。”
一声鞭打声。
“你怎么发现的这里?”
“自己,毕竟很容易发现。”
“你来这是要联系谁?”
还是一声鞭打。
“没有人。”
每一次询问,孙风都用着强硬短促地话语,消极地顶撞回去,而他换来的是,越来越重的鞭打,他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好地方了。
这样下去不行,一会被打死了,甚至搞不好会用上别的更惨无人道地东西。
“那个人是不是在这村子里。”谷欢清开口半强行地接过话茬。
孙风沉默着,那人的鞭子刚要扬上去,他就开口道:“是。”
“他是叫你往外面传递情报吗?”谷欢清继续问道。
“是。”
他的回答变成了积极地样子。
“那情报可是与造反有关。”谷欢清想知道到底有没有机会,能互换到情报,让孙风能少受些折腾。
“不知道。”鞭子便又落下了。
“你好好回答,何必受这些皮肉之苦。”
“没错。”孙风突然瞪着眼睛,“你也知道?”
唐璟就这样看着他们一唱一和的对话,还未定谷欢清回答,他就抢先一步道,“是啊,他早就知道。”
孙风错愕道:“所以,你也是帮手。”
唐璟想扯断他们之间地联系,并且试探他们是不是通过信。
而孙风大概是想,减少谷欢清被怀疑的程度。
“那个人是谁?”唐璟接过话茬,单刀直入地问道。
“什么人?”孙风狠狠地望着他,“我不是说了只有我一个人,你一个塾师,听不懂人话?”
唐璟冷着脸。
那个手下换了一个工具,谷欢清看过去立刻站了起来。
沉着声音,“唐璟,住手。”他要拔掉孙风的指甲。
唐璟声音十分平静:“动手。”
随着孙风的一声尖叫,就看着一个血块飞溅出去。
谷欢清感觉自己的呼吸滚烫的几乎灼伤了自己,眼睛酸胀着,流淌出一道泪水,她几乎想让孙风把那人招出来。
“那个人是谁。”唐璟继续问道。
“只有我一个人。”孙风声音颤抖着,带着泣音地低吼。
“动手。”
谷欢清上前一把控制住那个手下的胳膊,对着唐璟道:“你看着他长大的,你会后悔的。”
“我从不后悔。”唐璟终于也站起来。
“放手。”
谷欢清却死死抓住手下不放手,瞪着唐璟,是我,我会让你后悔。
“你不该心软。”
唐璟突然抬起谷欢清的脸,被她的眼神刺激一般地说道,“道阻且长,道阻且右。我们的道,不可有意外。”
“唐公。”谷欢清笑着,那是这个快比哭还难看的笑,面对着唐璟,“我只是觉得,从他这里可能问不出什么别的了。”
“不如我们换个法子吧。”她想破脑袋,去谋取一个希望。
“既然有内鬼,我们也有别的办法把笑调出来,在这里不要浪费时间了。”
唐璟看向谷欢清的眼底,倒映着自己面无表情的神色,“好,我相信你。”
“那他便也没什么用了,打死吧。”说完,唐璟,甩开谷欢清,头也不回地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