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宅书房。
许三娘一哭二闹三上吊后,身体软下来,她扑倒在地,脸朝地双肩颤抖,好似在啜泣。
刘运叹了一口气,看向坐在身旁的刘瑛,当刘瑛将许三娘迫害苏罗的事情交代清楚,还叫来了赵嬷嬷当面对质,许三娘承认了此事。
她说,她只是想苏罗多留几日,等到刘瑛出嫁后,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可是苏罗不愿意待在刘家养伤,何况她这么做,只是想让她恢复得慢一些罢了,不至于害人性命。
他差点就心软了,想去扶她起来,回想着许三娘的狡辩,刘运狠下心来,这么多年,家中大大小小的事情,他几乎不过问,那是他相信,她本性良善,虽贪小便宜,斤斤计较,也是出身所致。
刘运看着女儿,有些惊奇,她脸色肃静,态度坚定,以往,她对许三娘可以说是言听计从,唯唯诺诺,没想到,遇到此事,拿得了主意。
刘瑛站了起来,她没有往前走,她冷冷道:“母亲,是不是快要忘记,表妹也是我和父亲的亲人”。
她继续说道,“表妹刚来的时候,你就想赶走她,你逼着我去要债,我那时想,若是表妹还不出钱,你会不会赶她走,那时候我是不确定,却又存有幻想,可现在,我觉得你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因为你现在所做的一切,打碎了我对母亲的幻想”。
许三娘听着刘瑛的指责,猛然抬起,歇斯底里起来,冲到刘瑛跟前,将她台面上的茶碗一手拂到地上,指着刘瑛大骂道:“白养了,白养了,为了你,你这个白眼狼”。
刘瑛从小到大一直在忍,许三娘不是打压她,就是逼着她做顺从的女儿,她就像是许三娘的傀儡,一旦做得不顺她意,就被她扣上白眼狼,不孝女的名头。她特别迫切地想要离开她,而嫁人就是这样一条路。
可她发现,许三娘想要控制所有人,若是嫁给了聂清丰,还是不能摆脱母亲的控制,她岂不是将聂清丰拉入她的困境,她想起自己对苏罗的回答,她无法不管母亲和父亲。
“母亲,我不嫁人了,我去庵里当姑子”,她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把剪刀,就要剪自己的头发。
许三娘懵了,愣在原地,刘运来不及思考,夺步上前,抢过刘瑛的剪刀,一缕青丝缓缓飘落,许三娘急得上前拍打刘瑛,眼泪如豆子般掉下来,激动地口齿不清,叫喊着,哭喊着。
刘瑛看着许三娘哭红的双眼,往后退了一步,她强忍着心中的酸楚,仰起头,不再看许三娘,道:“母亲,你去不去向表妹道歉?”
许三娘挥动着无力的手掌,举起又放下,从小到大,她很少打刘瑛,现在,她气得想给刘瑛一巴掌。
她是为了她好,为什么她不明白呢,那个苏罗给她灌了什么**汤?她有什么错?要不是他们刘家,苏罗早就饿死了,她不记得自家的恩情,处处和自己作对,她不过是让她多躺几天,何错之有。
刘瑛见许三娘一副说不动的样子,她便不再问了,就要往外走。
“你去哪里?”许三娘快步拉住刘瑛,“别走,不许走”。她扭头朝刘运喊道:“快来帮忙,拽住她”。
刘运摇了摇头,往后退了退,将剪刀放在桌上,劝道:“三娘,你还是去道歉吧”。
许三娘气得胸脯上下起伏,猛地松开女儿的手,刘瑛身体失去重心,摔倒在地,就见许三娘冲到刘运面前,扇了他一巴掌,道:“好啊,你就算休了我,我也不去道歉,这日子没法过了”。
刘瑛听罢,她茫然站起,一脸绝望,凄绝的哭喊从她身上爆发,许三娘的心猛地一跳,她看见刘运睁大的瞳仁里满是惊恐,他推开了自己,如箭矢般射了出去,“砰”的一声响起,她回头看见刘瑛绝然地朝反方向倒去,木柱上绽放出血色花朵,刘运木然地接住了瘫软的刘瑛。
许三娘扑了过去,她摔到地上,膝盖磕在坚硬的石板上,浑然不觉,一把从刘运怀中抢过昏迷的刘瑛,喊道:“大夫,大夫”。
刘运看了眼许三娘,眼中迸发出寒意,他从许三娘怀中夺回刘瑛,抱起她,大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