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鸣声起,苏罗睁开眼,一觉睡醒,精神抖擞,她穿上衣服,下了软榻,只见里间门开着,她走过去,瞥了眼,床帷挽起,床上无人,看来赵嬷嬷早就起了。
苏罗退回外间,留意到墙角放着一个盆架,上面摆着一青铜盆,盆边搭着麻布,她走近一看,盆底装饰有鱼纹,里面盛着清水,想来是赵嬷嬷给她准备的,她用手捧水洗面,之后拿麻布擦干。
盆架上方内嵌一方铜镜,苏罗抬起头,看了看镜中人,发髻凌乱,昨夜她未解下发髻就睡着了,来到这里这么久,她大致已会梳多种发髻,不过,她常常梳锥髻,苏罗摘下银簪,解开发髻,从衣袖中取出木梳,梳起头来,很快便挽好锥髻,用银簪固定。
苏罗随身带木梳,乃是因为家中没有地方可以放,自从随意一放,寻了好久才找见后,她便习惯用完木梳就放到衣袖暗袋里。
整理好仪容,苏罗推开门出去,她看到赵嬷嬷在院子里扫地,赵嬷嬷朝苏罗招呼道:“苏姑娘早啊,去吃点粥吧,在厅里桌上摆着”。
苏罗点了点头,此刻,她猛然想起聂清丰,问道:“赵嬷嬷,你可见到聂公子?”
赵嬷嬷摇了摇头,道:“不曾见到,只见村长一大早便出门了,聂公子昨天没回去吗?”
苏罗笑了笑,道:“我记错了,他应该是回去了”。
赵嬷嬷听罢微微颔首,继续清扫落叶。
苏罗则是来到厅内,坐下喝粥,她边吃边想,自己昨夜趁着酒劲豁出脸面,跪求刘岩,以为刘岩会吃这一套,结果威逼利诱,都没有用,看来,刘岩是拿不下来了,自己若是缠着他,他便会一直躲着自己,只能再考虑他人了。
苏罗喝了粥,便辞别了赵嬷嬷,走出门,想起,自己来找刘岩,本是为了从刘岩那边打探租地事项,走了一百步,折回刘岩家,借了纸笔,给刘岩写了封信,交给赵嬷嬷,让她代为转交。
她离开了刘岩家,便径直往凤凰山上去。
*
聂宅。
日上三竿,聂清丰醒来,只觉脑袋昏昏沉沉,床边站着一个仆从,见聂清丰捂头,便挽起床帏,道:“公子,要不要请大夫来瞧瞧?”
聂清丰眯着眼,只觉光线耀眼,拿手遮在额间,声音嘶哑道:“不妨事,先给我倒杯水”,他的嗓子干的要冒烟。
仆从倒了水,递给聂清丰,之后聂清丰还要喝,仆从又去倒了一杯,如是往复,聂清丰喝了三杯水。
聂清丰喝好,将水杯放在床旁的圆凳上,道:“现在几时几刻?快伺候我更衣去县衙”。
仆从躬身道:“公子,现在巳时了,之前老太爷遣了刘叔过来,吩咐过,已经向县衙告了假,你今日无需去县衙,让你醒后去老太爷那边一趟”。
聂清丰脸色一变,昨夜发生什么?他怎么回来的,记忆很模糊,他想了想未有头绪,对仆从道:“将我昨夜穿的衣服拿来”。
仆从回道:“公子昨夜的衣服已经换下,该是洗了”。
聂清丰现在已不记得,他后夜迷迷昏昏地爬出桌底,打开门,出了刘岩家,由着马夫扶上马车,回去的路上吐了一身。
聂清丰摆了摆手,道:“你给我拿一套干净衣服来”。
仆从领命打开衣柜,捧来一套牙白色锦袍,伺候聂清丰穿好,便跟在他身后。
聂清丰一走出房间,只觉得肚子空空,浑身无力酸软,走了几步,聂清丰停下道:“先去给我端点吃食来”。
仆从领命应是,匆匆奔向厨房,聂清丰重新回到屋内,等了片刻,就见仆从端着托盘而来,托盘上有一笼包子还有一碗热粥。
聂清丰吃完包子和粥,肚子填饱了,脑袋也清明了起来,那封退婚信便放在昨天穿的衣服暗袋里,想来,早已经到了刘叔手中。
刘叔应该是上交给了爷爷,所以爷爷让自己起来便去他那边,这么想来,便说得通了。
聂清丰思忖了片刻,想着该怎么和爷爷解释这一切,让爷爷和自己都能好过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