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生活实录 第12章 聚夜饭

因着是老宅，大爷爷家在村子偏中间的地方，离得不近，走了七八分钟才到。

进门一看，房子跟自家的结构相似，不过因为有二十多口人，房子数量便比有鱼家多几间。也就是除了曾爷年轻时丈人给修的房子，在正房后边加盖了四间，又在东厢后边加盖了三间，因此菜地面积变缩小了不少。

不过他们家人多，壮劳力也多，每年都开出几块荒地，勤浇水、施肥，种出来的菜也相当够吃。

二爷爷家的汉子们已经带着孩子们来了，院子里热热闹闹的，大孩子带着小孩子们便吃果子边玩，粗粗一看，小堂叔们加上有鱼这一辈儿的小孩都有二十多个！真是人丁兴旺！

灶房里大奶奶带着儿媳妇、孙媳妇、孙女也忙了起来，女人们手里活计不停，嘴里也不停地说着小孩子听不懂的闲话，在家对着庄重的公婆不敢放开了说，丈夫又不不耐烦听，好不容易聚到一起了，可不就都眉飞色舞地八卦，谁的话题多，谁就是众人追捧的对象。

这么一顿饭准备下来，怕是连各人娘家村几个二流子的故事都清楚地透透儿的。

有鱼倒是不喜欢听八卦，只喜欢跟着爷爷们听他们讲古。弟弟们连着小豆子都跑去找哥哥弟弟们玩去了。

有鱼便跟着大人进了堂屋。

大爷爷二爷爷和几个成家了的堂伯都在，一屋子十几个高壮的男人有坐在炕上的，有坐条凳的，也有站着的。

两三个堂叔站起来给爷爷他们让座。爷爷摆摆手，有鱼也跟着爷爷坐在炕边上。

大家互相谦让着落了座，大爷爷才开口说“今天喊大家来呢，一是武子打了獾子肉，大家尝尝鲜，二是种金银花的事儿，这关系到咱老田家以后的命运，大伙儿都说说，你们怎么想的？”

二爷爷先开口“不知道爹……”

大爷爷说“爹年纪大了，说年轻人有闯劲儿是好事儿，进屋睡觉去了，吃饭再喊他起来。我琢磨着这意思是可行!”

一屋子人听说爹、爷爷觉得这事儿可以，心都落到实地。七嘴八舌的各说各话。

大爷爷一压手，堂屋安静下来。

“我是这么想的，怎么也没养过药材、花，怕一不注意养死了，明天带着你们大娘回娘家问问老爷子，看看这东西怎么种，种在哪，要注意啥，树跟人一样，挑地方!”

“再有就是问问，除了金银花，还能种点别的啥药材，你们有啥想问的这会儿说了，到时候一起问。”

屋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倒是文堂伯开口说“爹，这个药材我们没种过，还得知道好不好种，太娇气的药材就怕冬天冻死了”

大爷爷点头“嗯!咱寻一些耐寒的，能长多年的，传给子孙也算是有个保障。没看刘家村的柿子树红了那么多年？人家村里都建了学堂了，咱村的娃还满地打滚呢!”一屋子人顿时笑开了花，谁家没有三五个娃？

谁不想自己娃有出息？上了学堂识几个字会算个数，也就能像村长家的成子进城当厨子，人家是外家祖传的手艺，咱们再不济也去当个店小二吧？不识几个字，人家看都不看你一眼。

对于农家来说，不在土里刨食儿的都是出息了。

有鱼被他们高涨的情绪感染了，小声问自家爷爷“爷，我看庄稼有九月种来年收的，也有三四月种九月收割的，像红薯是吃土里的根的，苞谷是吃果子的，花生是吃种子的，那药材也一样吗？”

不想大爷爷听到了，赞赏的看了他一眼说“不错不错，小孩子都能想到的问题，看看你们一群老的羞不羞？”

一个嗓门大的堂叔恬不知耻的说“咱小鱼儿心细，跟个女娃娃一样，我们这些大老粗哪儿能跟孩子比？”

一屋人顿时哄堂大笑，盖过了院子里的热闹。

二爷爷便也说“小鱼儿说的不错，这药材也是要择部位入药的，就像咱们种冬菜，白菜收他的叶子，萝卜收他的根，种药材也要选一选呢！”

“可以种树，比如五味子、山茱萸，可以收好几十年呢！”

“你说的不行，种树得四五年才有收成呢，还是种薄荷，一年收两次，跟割麦一样，还方便。”

屋里议论纷纷，大家互相拆台，互相不服。

大爷爷把大家的话都记起来，准备明日请教老丈人。又带着大家说秋收和种冬菜的事。

这时有鱼奶奶也带着媳妇闺女，端着菜、提着瓦罐和馒头饼子进来了。看见都到齐了，笑着对厨房里的二嫂说“你倒是来得早，带什么好菜了？让我们长长见识!”

不知道什么时候带着家小过来的二奶奶笑着打了一下她手臂“什么什么好东西，再好能有你的老母鸡汤好？你个老不休的!”

旁边的大奶奶撤出手里的柴火，说“行了，一把年纪了还跟年轻时候一样闹，差不多了，喊老爷们端桌子吃饭吧！”

屋里是坐不下的，因此从各家搬了桌椅分着坐，三桌给二十多个老、中、青年男人们坐，二十多个媳妇子大姑娘三桌带着小点的娃娃坐三桌，大点又够不着座的只能眼巴巴的站在一旁等着娘、奶奶给夹菜。

挤挤攘攘的，清风把饭菜的香味吹满小院，引起了几声急促的蝉鸣，小院比先前还要热闹许多。

一大家子吃饭，也不搞那些虚的，大家看长辈们都落了座，都跟着坐下。

主桌主位的老爷子，跟他几个儿子、孙子坐一起，双眼冒着晶莹的泪花，看着院里子孙满堂的热闹景象，连喝了好几杯酒。

惹得孩子们纷纷劝他，他大手一挥，“都吃都吃，别管我，我高兴的!”

有鱼这个年纪的，也只能站在奶奶旁边，弟妹们由各自的娘带着吃，小豆子则坐在二婶腿上。

看着每桌的菜都是一样的，中间都有一盆獾子肉，配了红萝卜、土豆红烧了，炖的油汪汪的，一尝果然咸香可口，虽是野物，肉质并不粗老，又炖的极烂乎，老人小孩都咬得动。

还有一碟二奶奶带的蒜苗炒腊肉，他们家带的一盆鸡汤，果然鸡汤味的青菜也带来了，还有几个时下的獾肉炒蔬菜，纯素的只有小咸菜，还是解腻用的！

桌子摆的满满当当，每人手里都拿着掺了一点玉米面的馒头，放馒头的箩都只能放到厨房，连放扁箩的凳子都不够呢！

小孩子们围在桌子旁边，站着吃也是很香，满桌的肉味馋的他们也不闹着玩了，更不舍得开口说话，生怕嘴里的肉掉下来。

老田家一顿饭吃到了月上中天，大地像是铺上了一层银光，天刚黑时点上的火把早已经熄灭。

但是亮亮的天也看得清楚谁家的碗，谁家的盘，谁家的桌椅板凳。

吃完饭，妇人们收拾清洗碗筷，男人们则扛着桌椅，抱着睡着的娃娃归家。

大爷爷家的小院渐渐沉寂下来。

古代是大家长制的，一般祭祀或是有人犯了大错才请族长出面。这种小打小闹也就一大家子商量着定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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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聚夜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