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鉴婊手则 第16章 周府婆媳案

“这，这宝阁姑娘怎么还没起来，是病了？还是昨天赶路累着了？”陈氏赶紧找补道。

“呀，夫人来了。”宝阁身边的丫鬟这会子走了进来，瞧了一眼榻上的宝阁便显得有些歉疚道：“我家小姐想必是昨日累着了。”

“噢，不妨事不妨事。”陈氏赶紧赔上了笑脸，帮忙开脱道：“昨日坐马车赶路辛苦，定是没缓过劲儿来。”

小丫鬟连连称是，随后赶紧到床榻边轻轻唤了几声，宝阁这才睡眼朦胧的醒了过来。“请夫人安。”

陈氏松了一口气。还好这宝阁还知道问礼，要不然自己的脸真不知道往哪搁。

几人正说着话，便有一个小丫鬟从外头走了进来，冲着陈氏低低说了一句。陈氏一听，赶紧回头冲着赵欣莲道：“欣莲，你去厨房磨些豆浆来，我一会早膳要用的。”

欣莲不疑有他，赶紧便福了一福往外走。这会，陈氏才冲着宝阁笑道：“宝阁啊，你娘亲回来了，一会咱们一起用早膳，好不好？”

宝阁便点了点头。

陈氏笑得愈发满意，便先回去准备用膳一事。这一回她也长记性了，在自己的身边放了一双公筷，必定再让人笑话。

须臾，苏雨棠领着几位丫鬟进了门。陈氏慌忙上前去接道：“夫人劳累了。”

苏雨棠摆了摆手道：“只是吃了几顿酒罢了。倒是宝阁，劳烦夫人照顾了。”

陈氏吟吟一笑道：“哪里哪里，宝阁姑娘乖巧可人，我喜欢还来不及。再说这两日我也没费什么心思，宝阁姑娘与我家庭欢甚是投缘，庭欢时常与她弹琴作画。”

“当真？”苏雨棠略带诧异的看向宝阁，宝阁便十分腼腆的点了点头。

“没想到两个孩子竟有这样的缘分。”苏雨棠轻笑道。陈氏也赶紧顺杆道：“可不是么。庭欢这孩子难得心诚，就是不知道赵夫人的意思。”

苏雨棠一怔，随即朗然笑道：“这自然是件大好事。”

陈氏一听这口风，心里顿时像吃了蜜糖一般甜，连连说道：“我看也是，我看也是。”

“只不过……”

陈氏心头一紧。

“我听说庭欢是娶了亲的？前几日宴席上咱们谈起的那位赵欣莲，怕不是个不懂事的妾室，而是夫人的儿媳吧？”苏雨棠蹙眉问道。

一听这话，陈氏心道不好，赶紧遮掩道：“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赵夫人。不过，这事也是有缘由的，说来也是庭欢糊涂。实不相瞒，那赵欣莲其实是个狐媚的主儿，当初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勾引了我儿，让我儿把她娶过了门。如今不仅我后悔，我儿也是不乐意得紧。”

“是么，可我前儿瞧着周公子似乎很是维护那赵欣莲呢。”

陈氏一怔，随后干笑了几声道：“怕是那赵欣莲又给下了**汤了。”

苏雨棠便淡淡哦了一声，似乎对这个话题失去了兴趣。陈氏见状不好，心道这良机错过不再有，于是赶紧又抢过话柄道：“赵夫人，若是宝阁愿意，我儿即刻便把那赵氏休了，将宝阁娶进门来，您瞧如何？”

“哦？”同样一个字，但苏雨棠的语气却是截然不同了。

陈氏似乎看见了什么希望。“赵夫人您放心，虽然我与庭欢如今人在青州，但我们母子二人都有搬到京城的心思，必不会让夫人您忍受思女之苦的。”

“只是……”苏雨棠仍然有些犹豫，可陈氏却已经按捺不住攀高枝的心了。她在旁边转了头，看向宝阁说道；“宝阁姑娘，不知你可否同意？”

宝阁的脸色羞得通红，一双眼盯着自己的鞋面如蚊呐道：“我都听娘亲安排。”

“呵呵呵。”苏雨棠顿时便笑出了声。“这孩子……”

陈氏在旁赔笑着。“夫人莫恼，宝阁姑娘多可心。”

苏雨棠点了点头，佯装无奈道：“也罢，既然孩子同意，我也没什么可说的。至于他爹嘛，我也做得了这个主。只是那赵欣莲一事的首尾必要处理干净些。”

陈氏就差赌咒发誓了。“这是自然，这是自然。你放心，我即刻就让庭欢把休书写了，再把宝阁的婚书立了。至于旁的仪程，咱们再一样样操持便是。”

见陈氏如此心急，连嫁妆之事都没问，苏雨棠不由得暗地冷冷一笑。如此也好，自己更是省心了。

且看她猖狂一时，后悔的日子还在后头。

苏雨棠也不知这陈氏用了什么手段，总之次日一早，那休书婚书竟然真的都落在了自己的手里。她估摸着那周庭欢怕也是不知道此事，否则一早闹开了。

不过对她来说，周庭欢不知道，更是一件好事。到时候发作起来，那陈氏才真是招架不住。

手捏着这两张纸，苏雨棠佯装沉重，看着陈氏说道：“夫人切莫怪我心狠。”

陈氏一怔，随后一脸不理解道：“夫人这话何意？”

苏雨棠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夫人可知道那赵欣莲的来历？”

陈氏不知道她为何有此一问，但还是摇了摇头道：“我只知道她是十年前随她祖母到青州城的，却是不知从哪来，为何来。”

她这么说着，心里就有些打鼓，不知这赵夫人到底是何意。

苏雨棠叹了一口气这才开口说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夫人了。当年我在京城有孕时，被家里的恶婆婆所害，因此流落到一户农庄生子。却不想那农庄有一对庄户人，趁着接生之机竟然偷换了我的孩子，而后把她们的女儿抱给了我……”

陈氏越听脸越白，直到最后，苏雨棠盯着她说出了最后一句让她寒彻心头的话。“宝阁其实是庄户女，而那赵欣莲才是我的女儿！”

“不，不可能……”陈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苏雨棠摇了摇头。“我之所以到青州来，就是为了查访这件事。我那日见了欣莲，就觉得像极了我年轻的时候。这两日我去见的也不是什么故人，而是这件事的知情人……”

絮絮叨叨说了半晌，那陈氏听得从心底凉到了骨头缝儿里。人家的言之凿凿，人家的种种证据都让陈氏不得不信。

“如今宝阁有了你和庭欢的照料，我也算放心了。对了，那孩子自己也是知道这件事的。至于欣莲嘛，我少不得要带走的。”苏雨棠最后说道。“话说回来，这回的事多亏了你，陈夫人，我不仅找到了自己的女儿，你还给了我的养女宝阁一个好归宿。”

“呵呵，呵呵。”陈氏虽然是笑着，可那笑容极其勉强木讷。要不是当着她的面，陈氏几乎都想抽自己一个大耳光了。

她都干了什么事？娶了人家的养女，休了人家真正的嫡女？

陈氏虽然也有对赵夫人的嫉恨，可也不敢流露出半点来。再说，她的心里更多的却是对自己的懊悔，怪自己冲动，怪自己情急。

再一想想，自己甚至还当着赵夫人的面说过欣莲那么多坏话，她的心里就像火烧一样，又是忐忑害怕，又是悔恨交加。

“赵夫人……”

许久，陈氏才鼓起勇气来说上这么一句话。可惜苏雨棠却是懒怠再听了，她直接摆了摆手道：“昨日查完这件事我就已经飞鸽传书告诉我家老爷了，想必他也快到了。我一会便要带着欣莲与他在城门口汇合了。对了，宝阁的婚事，你全权安排便是。你告诉她，别怪母亲走得急，是她父亲太急着见自己的亲女儿了，让她多多体谅。”

“什么？你要走？”陈氏急得连敬词都不用了。“可是……”

苏雨棠知道这陈氏若是反应过来必定还会生事，所以才会急着走。此刻，她的食指竖在了嘴唇中间，而后轻声道：“你听，是不是有马群的声音？”

“马群？”陈氏果然竖起了耳朵。周府离城门极近，的确在有大队人马到来时会听见行军之声。

而此刻，陈氏果然听见城门外似乎正有马声嘶鸣。

不学无术的她哪里会知道，这是玄镜盟幺一弟兄所学的口技，此刻正是由沉庭发出来的。总之无论如何，这陈氏的确是被唬住了。

而等她反应过来那马声未必是赵大人亲临青州时，苏雨棠已经带着赵欣莲走了。

“赵氏实在可恨！”陈氏一个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可惜，她能做的也只有骂骂人而已了。凭着赵氏的身份，她根本动人家不得。

此刻城外，苏雨棠换了一身衣裳，与赵欣莲一脸轻松的坐在马车里，晃晃悠悠的欣赏着外头的景色。二人自然不会离开青州，只不过是借机兜一圈而后再回去罢了。

赵欣莲虽然看似稳稳当当的坐在那，但心里却一直在打鼓。“苏小姐，你说，庭欢真的会来找我吗？他会不会就此不要我了？”

苏雨棠淡淡回眸，一张艳丽得有些张扬跋扈的面孔让赵欣莲心神一荡。“你放心，我会给他留线索让他找来的。我只是，教他懂得珍惜二字罢了。”

赵欣莲看着她认真的眼神，坚定的点了点头。“苏小姐，我信你。”

苏雨棠柔柔一笑，看着她说道：“你要信的是你自己。周庭欢放不下你，是因为没人能比你对他更好。一个女人要是能做到这一点，哪个男人也不会放走她的。”

欣莲听见这话，不由得随之一笑，摸上了自己的肚子。

她期待着一个新的周庭欢，也盼望着陈氏自食苦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