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朝南双A 第6章 小孩，你谁啊？

纪南在街头瞎晃，他兜里没钱，全部的财产都给顾北交了住院费。小蛋糕是赊的，账全挂在顾北头上，即使一口没尝，但想到顾北脸色发黑的接过账单，纪南就忍不住偷笑。

“够他受的了。”

他一边走着，一边看着街头的吆喝小贩，打了一架，突来的香味把他肚子里的馋虫都勾起来。

板栗糕，梅花酿，炒年糕…还有冰糖葫芦？

纪南眉毛一挑，在摊位前停住。他好奇的打量着这个黑木红漆的干净小摊，心里越发奇怪，谁会在夏天摆卖糖葫芦？

正想着，一只小手突然朝他面前挥了挥。透过胖乎乎的爪子，纪南看到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客人，客人，要买我的糖葫芦吗？”小男孩眉眼一弯，笑出两个酒窝。他站在摊后的小木凳上，踮着脚，一点儿不怯。

纪南一眼就喜欢这孩子，他弯下腰，趴在男孩面前，冲他面对面，“小朋友，你这糖葫芦多少钱一串啊？”

“两块。”

“这么便宜？”纪南点了点他的鼻尖，“好吃吗？”

“超甜。”小男孩信誓旦旦的保证。

纪南笑得更加好看。小男孩一时看迷糊了，他快速的看了眼四周，见没人后，才伸出小手，盖住自己侧脸，对纪南悄悄说，“哥哥，我是看你好看才给你打折的。”

“我们家的糖葫芦一天只卖一根。好多姐姐想买都买不到呢。哥哥运气好，碰到我轮班，要是我爹爹来了，一定狠狠宰你。”

“是吗？”纪南心里憋笑，瞅着这鬼灵精怪的小孩，心情大好。他摸摸上下的兜，抱着一线希望能找到两个钢镚，小孩在旁边看着他，看的越久，脸色越奇异。

“哥哥，你连两块钱都没有吗？”

纪南尴尬的摸摸鼻子，“出门太快，忘带了。”

“那我请你吃好啦。”小男孩咧着嘴笑，“就是不知道你怕不怕我从你的糖葫芦里下药。”

纪南扑哧一下乐了，用力揉了揉他的脑袋，笑道，“小孩儿，交换个名字？我叫纪南，你叫什么？”

“…南？”男孩一愣，反应过来后，更加兴奋的看着他，“我叫朝渊。纪南哥哥，我喜欢你，你和我爸爸的名字超像！！”

“哦？他叫什么？”

“我不能说。”朝渊的眼睛黯淡下来，“爹爹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纪南见他难过的撇嘴，一把将他抱起来，突然的悬空，令朝渊震惊又兴奋，他紧紧搂住纪南的脖子，脸蛋红扑扑的。

“干..干什么？”

“做糖葫芦。”纪南指着红透的山楂笑，“不是请我吗？小老板。”

“你这样我没办法给你做。”

“你这么聪明，有的是办法。”纪南揉揉他的小脑袋，笑得没心没肺，“我要两根。”

“什么嘛。”朝渊窝在他怀里偷笑。

这是两人发自内心的笑，小孩子的烦恼，纪南的伪装，在这人来人往的车流里，正好闻到了山楂香。

纪南和朝渊坐在石墩子上，舔着糖葫芦的两人，动作神态出奇的一致。

朝渊抬起头偷偷望他。

纪南低下头揉他脑袋。

朝渊晃了晃翘起的小脚，傻笑。

“笑什么？”纪南咬着糖葫芦问。

“我今天遇到你了呀。爹爹说，遇到喜欢的人就会一直幸运下去。如果再戴上微笑，那么今天就会是我的幸运日。”

“幸运日？你爹爹说的？”

“嗯。”朝渊点点头，想起什么后，小脸扑哧一下笑了“爹爹说他就是这样追到爸爸的。”

“傻笑？”

“不。是用一根被狗舔过的糖葫芦。”

“…”

纪南叼着糖葫芦，看天空。

他是不是真的老了？怎么小孩的话都这么难懂。

“我有点想他了。”朝渊的声音渐渐弱下，泪水一下积在眼里打转。这情绪转变得直接打了纪南一个措手不及。他连忙蹲下身，瞅着难过的朝渊，为他擦眼泪。

“我带你去找他。”

“找不到的。”朝渊声音哽咽，眼睛红成了兔子，“爸爸不要我和爹爹了。”

“他走了，再也没有回来。”

朝渊鼻子一抽一抽，泪珠一颗颗掉。安静懂事的孩子瞅的纪南心疼。他猛地想到了自己那段孤独无依的日子，没有记忆，没有金钱，只有一座深不见底的牢笼。他躲在阴暗的角落，任由买家盯着自己的身体不停报价，走过的父母牵着孩子的手，随手扔给他一个臭馒头。

他听见欢声笑语，却没有一处属于他，他只是眼巴巴望着，心底幻想着那个被牵的人是他，当时他十九岁，依旧渴望着亲情，更何况一个小孩子？

纪南垂下眼睫，没说话，他是把朝渊搂在怀里，轻轻拍他的背。

小孩子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朝渊比平常孩子更懂事，察觉自己影响到纪南后，他跳下石墩，笑笑。

“哥哥，你在这儿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

“你去哪？”

没等纪南问完，男孩一路小跑，纪南紧紧盯着他的后背，见他在一处面具摊前停下来。他和老板嘀嘀咕咕说了些话，手里瞬间就多了两个动物面具。

他高兴的一溜烟小跑，跑到纪南面前，把那个猫咪面具递给他

“哥哥。”

“让我戴？”

“嗯嗯。”朝渊眨眨眼睛，“你一个我一个。”

“这是不是你们小孩常说的友谊见证？”

“可以这么说，但我不是小孩。”朝渊边说边把老虎面具往自己头上戴，估计是太大的缘故，面具挂不住他的小耳朵。

纪南蹲着身子，轻轻给他调刻度，此时他已带上兔子面具，温柔的眼睛透过可爱的面具，使他整个人安静又祥和，褪去了平常的冷。

朝渊盯着他的眼睛，认真道，“哥哥，要不你和我结婚吧。”

纪南手一抖，笑得喘不过气来，他刮了刮朝渊的鼻子，笑道“宝贝，我比你大十几岁，岁数都赶上做你叔叔了。”

“年龄不是问题。”朝渊的小手伸出十根手指头，严肃道“十年，我就能把你娶进门。”

“认真的？”

“当然。当年爹爹就是用一根糖葫芦搞定爸爸的。他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

“有志气。”纪南一把抱起他，笑道，“等那年到了，你再来拿一根糖葫芦问我。”

“你会答应？”

“看你有没有钱了？”

“…物质。”

“那你放弃我吧。”

“不，我给你赚。”

“好霸总哦。”纪南喜欢的蹭他脸蛋。朝渊酷酷的推着他，小脚还是不自觉翘起。

“小少爷！！”不远处传来焦急的呼喊，朝渊连忙从纪南怀里出来，临走时，他忍不住亲了口纪南的面具，“哥哥，等我娶你吧。我朝渊是男子汉，说到做到。”

纪南笑着说好。他看着小孩的身影灵活的穿越人群，飞奔到一辆黑色大G面前。车窗缓缓摇下，里面的人微微侧头，看不清样貌，只看到他嚣张的银白染发。

朝渊使出吃奶的劲打开车门，男人坐在里面一动不动。

“哥哥，我走啦！”朝渊亮着眼睛挥手，“见到你，超级高兴！！”

纪南微微一笑，歪过头，直到车窗全部摇上。

黑色大G油门一踩，瞬间疾驰三里开外。纪南懒懒的伸了个腰，转身吊儿郎当的走向医院。

车内

朝渊乖巧的坐在银发男人旁边。

男人盯着他，随手摘下他的面具。贴在鼻尖一闻，是冰糖山楂的味道，除此外，似乎更有一种酒香。

那是S级Alpha的信息素。

熟悉的最厌恶的味道。

“小孩，今天，你遇到谁了？”

纪南回到医院的时候，顾北已经换了一套衣服，没穿西装，改了身舒适的休闲。撑着下巴，他望向窗户，不知道在看什么。上天给了他副好样貌，即使这样坐着，也漂亮的像幅古典油画。

只是那双恐怖骇人的眼睛，让人无端想要逃离。

人心中的恐惧，就像踩空的沙漏，纵使下面是三尺平地，人们也会跪地祈求神明。成见这种东西，刻在骨子里，改不掉也忘不了。

可惜了，他这颗温热的心，没人来捂。

纪南望着桌子上那一排排精致的小蛋糕，垂下眼睫，片刻，捏住手上的兔子面具，他又重新戴了上去。

“哥哥？”纪南笑着，像招财猫一样摇摇手，“赏块猫粮吧。”

顾北指了指蛋糕，“都是你的。”

他盯着纪南脸上的兔子面具，嘴角轻勾，来到他的面前，笑容却又在瞬间消失不见。

“我能看一眼你的面具吗？”

“嗯。”纪南心思全在蛋糕上，没瞅到顾北眼里一闪而过的阴翳。

顾北把面具贴在鼻尖，轻轻一嗅，微笑。

“你去哪了？”

“没哪，就到处转了转。”

“喜欢冰糖葫芦？”

纪南诧异的抬起头，“你这鼻子这么灵？”

顾北笑笑，攥紧的面具瞬间出现裂痕。

这横冲直撞的信息素，不嗅，他也能闻到。

“纪南，你想不想去上学？”

“…什么？”纪南怀疑自己听错了，不确定的看着他。

“上学。”顾北耐心重复了一遍。

“我..不是你的管家吗？”

“管家也需要学历。”

纪南心底纳闷，不知道他抽什么疯，难道是嫌自己太烦？他看了眼顾北，又瞥了眼桌上的小蛋糕，犹豫道，“我好像没有身份证？”

顾北微微一笑，“我给你弄个假名字。”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