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一晚没睡,朝曦早已经好好想过,不会为了不值的人,干扰到自己原有的情绪。
所以刚刚听到卫曚的话,根本不足矣让朝曦糟心。
一路到了储秀宫,当文贵人看到朝曦今日这身打扮时,也是愣了下。
“平日里,倒极少见公主穿常服。公主本身长的就美,有这衣裳做配,显得公主更好看了。”
文贵人绕着朝曦看了一圈后,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朝曦笑了笑,同文贵人一起坐下。
“文娘娘,本宫今日过来是为着告诉你一声,你且命人收拾好你的东西,打明儿起便挪到本宫的慈阳宫住,暮晚也可以随你一起搬过来。”
朝曦敬重文娘娘宛如自己母亲,但毕竟文贵人和她并没有血缘关系。
经毓贵妃一事,朝曦算是长了记性,在这后宫之中,就算文贵人对她再好,也是要稍微保持一些距离。
所以对着文贵人,朝曦也自称为‘本宫’,大家都谨慎些,也不至于太亲近,再发生什么事时,彼此都会伤的太狠。
“慈,慈阳宫?”
眼下,慈阳宫的匾额还没有挂上,所以宫内大多数还都不知朝曦宫殿的名字。
“啊,是父皇新赐给本宫宫殿的名字。”
自从北郊围场回来,众人都对楚帝赐给朝曦的宫殿很是好奇。
不过楚帝提早便下了旨意,不许任何人不请处去,朝曦也不必接待后宫众人。
私下里,文贵人和自己贴身宫女闲来无事说话时,也谈起过这宫殿,还不知何时能有兴去观上一观。
谁知,明日她便能住进去。
文贵人实在不敢相信。
“公主啊,你可别打趣我了,慈阳宫是皇上赐给你的,再说,我在储秀宫住的好好的,突然搬过去怕惹得主位不悦呢。”
“文娘娘,你入宫年头也不算短了,而且也替父皇生下了暮晚。你不争宠,不与人争斗,父皇都看在眼里的。是父皇下旨允你搬过去的,你无需有任何担忧。”
朝曦没有同文贵人说,是她请的旨。
文贵人性子和善,所以朝曦才敢将她接进慈阳宫。这若是换了别人,朝曦肯定会直言相拒。
“文娘娘,说了也不怕你笑话,在这后宫之中,就连本宫的生母都不曾像你待本宫这般用心。本宫不是那种不知恩图报之人。
正好,慈阳宫太大,本宫一个人住也是无聊。更何况,本宫还从未自己住过,对于管理宫中的事也没有什么经验。文娘娘心细,所以便搬过来,权当是替本宫好好管管了。”
朝曦的话里有话,文贵人全都听的明白。
文贵人知道,慈阳宫是楚帝单独许朝曦一人住的,要不是朝曦主动开口,楚帝怎么会让她这么个不得宠的小小贵人,去跟着最受宠的公主同住?
“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一会儿我便让人收拾下,好在我的东西也不多,明儿便搬过去与公主同住。”
“好,那明日,本宫便在慈阳宫等着接文娘娘。眼下本宫还有事,便不在这里叨扰文娘娘了。”
话落,朝曦起身,被文贵人亲送出了储秀宫。
朝曦想着今日一早,慈阳宫外巡逻的御林军们。
虽说御林军也是楚帝的心腹卫队,但是朝曦却觉得他们在那里很碍眼,极不方便。
御林军虽是楚帝派过去的,但是宫里的守卫,一向都是由东厂说的算,所以朝曦一早便想着,要找到月禾渊,将慈阳宫前的御林军替换掉。
一路到了东厂大门前,朝曦这次没有偷溜进去,反而是让人进去通报。
但是没一会儿守门的番子便出来说,月禾渊眼下不在东厂内。
近来楚帝并没有交待月禾渊什么要事,卫晖坠马的事,朝曦也嘱咐让月禾渊不必再查下去。
眼下月禾渊不在东厂,还能去哪里?
朝曦觉得有些纳闷,但他不在,朝曦也不好一直在这里等着,只能同露儿先行慈阳宫去。
朝曦想接文贵人到慈阳宫同住的事,也是今日离了慈阳宫突发奇想的,现在回去,正好可以亲自看着宫人请西侧殿收拾出来,给文贵人与暮晚住。
眼瞅着便要到慈阳宫了,露儿突然停下了脚步,抬手向前面指着,开口道:
“公主,那不是月督公吗?和他说话那个,好像是夏桃呀。”
朝曦也停下了脚步,顺着露儿指着的方向看去。
只见在慈阳宫宫墙拐角处,月禾渊站在那里,正和对面的一个女子说话。
那女子穿的是慈阳宫宫女的衣服,看着身形,确实如露儿所说,正是慈阳宫的宫女夏桃。
楚宫宫禁森严,平日里绝不允许宫人们来往过密。
宫女与侍卫如此,宫女与太监更是如此。
眼下月禾渊与夏桃青天白日相见,还是在慈阳宫拐角处,好在这个时辰过往的人不多,不然被旁人看见,得将慈阳宫想成什么?
又或者是怎么看待朝曦,如何管教下人的?
“露儿,咱们刚刚搬居慈阳宫,宫里多了不少的宫女太监,你可都教了他们该学的规矩了?”
夏桃是从围场跟回宫中伺候的,眼下不能够确定她是不是知道宫里的规矩,朝曦不想冤枉了她,所以开口问了句。
“都教过了,昨儿搬过来后,奴婢便立马教了他们。眼下公主独宫而居,这些下人代表的都是公主的脸面,奴婢绝不会他们出去丢公主您的脸的。”
“夏桃昨日可也有听训?”
朝曦谨慎,又问了句。
“在的,夏桃在这些新来的宫人里面,算是机灵能干的。公主虽嘱咐不让夏桃贴身服侍,但眼下慈阳宫大,也缺几个管事的,所以奴婢有意让她管着一处,昨日听训时,她还是站在第一排呢。”
朝曦微微皱起了眉,月禾渊应该不至于这么不守宫中规矩,不过朝曦不想冤枉了夏桃。
本就找月禾渊还有正事,想了想,朝曦让露儿回了慈阳宫,自己向月禾渊那边走去。
“阿渊。”
快走上前时,朝曦开口唤了月禾渊一声。
听到朝曦的声音,月禾渊立马转过身,跪下向其请安。
不过朝曦并没有在意他,而是在紧盯着夏桃。
夏桃明显看到朝曦出现有些慌张,一时之间怔了一下后,才下跪请安。
“阿渊,你跑到本宫这里,做什么来了?”
朝曦同月禾渊说话,人前也好,人后也好,从来都是以为我自称。
但是眼下,她自称了句‘本宫’。而且她像来都会立马让月禾渊起身,眼下却并没有。
月禾渊听后身子明显一僵,跪着抬起头。
“奴才……”
月禾渊略有为难,因为并非是他自愿前来,而是夏桃差人给他捎了口信。
正好,月禾渊今日未上早朝,因为家里长辈突然急病复发,月禾渊告假回了趟家中。
无意同月母说起了夏桃的事,月母对夏桃印象极好,还让月禾渊多多照顾夏桃,有时间也要将夏桃带回家中吃个便饭。
虽知私下面见夏桃不应该,但是传话的人说夏桃病了,想找月禾渊求药,所以月禾渊这才来了。
月禾渊谨慎小心,也怕见夏桃会给朝曦引来祸事,马上便要走了,谁知朝曦正好这个时候过来。
月禾渊也不好直接说,否则夏桃肯定免不了责罚。但是他又不可能同朝曦撒谎,所以内心矛盾,不知该如何解释。
“阿渊,你和本宫,还有什么不好开口说的吧?”
朝曦虽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但是语气明显有所不同。
到底也是上过战场杀敌的人,朝曦的气质本就同皇室的女子不一样,眼下看着表情温和,实际上身上散发的气息,都快将人吞了。
“公主恕罪,是奴婢病了,需要几味药,但是又不能向太医院求药,只能求人请了禾哥哥过来。”
禾哥哥……
朝曦听到夏桃唤月禾渊这句时,一整个大无语。虽是小时的邻居,但都是大男大女了,要不要叫的这般亲热?
况且,自己这个当主子的还在这里,夏桃当着自己面,这么叫着月禾渊。
当真合适吗?
“宫中有宫中的规矩,你是本宫的宫女,生了病不向本宫寻求帮助,却找一个外臣,来与他在慈阳宫外相见。
夏桃,你是没将宫里规矩放在眼里,还是没将本宫放在眼里?又或者,你觉得有月禾渊替你撑腰,便万事大吉了吗?”
朝曦虽向来对待宫人,都是最好的性子,但是夏桃明知故犯,朝曦着实不能不管。
眼下这才刚京,朝曦也是刚刚独自有了宫殿要管着,夏桃偏偏这个时候闹出这么一出,朝曦无法做到不去理睬。
“公主,小桃有错该罚,奴才也明知宫规而未守,还请公主一起责罚。”
月禾渊到底还是能分的清谁重要,谁不重要。
他并没有开口替夏桃求情,这一点,朝曦还算是欣慰的。
“来人。”
朝曦唤了一声,不远处的巡逻的侍卫听到,连忙跑了过来。
“属下在。”
“将慈阳宫宫女夏桃送回慈阳宫,交给掌事宫女露儿看管。”
“是。”
侍卫们领了命,上前架住夏桃,也不管她哭饶与否,强行将人送回了慈阳宫。
刚刚露儿看到夏桃与月禾渊见面,侍卫又是奉朝曦的命名将她送回,露儿心里有数,会等着朝曦回去处理。
眼下只剩下朝曦与月禾渊,月禾渊还在跪地等着朝曦降罪。
朝曦看了看月禾渊,长长的叹了口气。
罚他,朝曦还是于心不忍。
“今日早朝未见你身影,可是家中出了什么事?要不要紧?”